第二百零七章 :赐死 找好了退路,问题便又回到了御膳房那边,棋舟惆怅,“可是咱们根本不能插进去手,更别提下毒了。” 唐思宛掸了掸衣袖,带着几分阴冷,“既然如此,本宫亲自去赐死她。” 她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特意换了一身云霏妆花百花飞蝶宫装,梳了高高的惊鹄髻,上面缀以牡丹纹的嵌珠步摇,华贵万方。 唐思宛问:“本宫这样,看着可是十分有气势?” 棋舟怔了怔,这样的话从前主子十分自信,从来不会问,究竟是哪里有了变化? “主子便是不打扮,那一份儿得天独厚金枝玉叶的气势也是旁人比不上的。”见唐思宛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棋舟忙回神。 满意地点点头,宽袖拂过,带起轻风,唐思宛回身道:“走,去锦绣宫。” 见主子出门,宫人们全都松了口气。外人看唐思宛,总觉得是公主,言语之间又轻柔缓慢,可关上长福宫的大门,没人知道里面的人究竟受着怎样水深火热的苦难。送走了她,至少这个下午是消停的。 然而锦绣宫的宫人却如临大敌,这位主子不是一次两次地过来,一坐就是一下午,柔贵妃有正经的理由不能陪伴,最终就着落在奴才奴婢身上。 她在白初微的地界儿虽然不敢太过造次,但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会儿的奴才们还要去添茶倒水、陪着说话、反复去打探自己的主子有没有闲时,次数多了实在惹人厌烦。 更何况,柔贵妃娘娘分明也不喜欢她。 “安嫔娘娘请稍等,已经有人进去通禀了。” 守门的太监见她此次打扮得非比寻常,虽然心里嘀咕,也不得不恭恭敬敬的。 不一会儿,出来的却是红昙。 敛襟万福后,红昙有板有眼地道:“贵妃娘娘这会儿正忙着,不知安嫔娘娘有什么事?奴婢可以进去转告一声,若是很要紧,等贵妃娘娘忙完了,自然会去请安嫔娘娘过来叙话。” 唐思宛如春风拂面般微笑,“红昙,你帮本宫去同娘娘说一声,只是一件小事,连一炷香的时间也不要,本宫不过是想亲口问一问,很快就离开锦绣宫。” 她语气亲近有礼,又十分低声下气,红昙想了想,语气亦有些松动了,“既然如此,娘娘请再稍等片刻,奴婢去问问主子的意思。” 白初微这边听了红昙的描述,心知有异,琢磨了一会儿没琢磨出原因,当下还是准备见一见,“让她进来吧。” 等白初微看到唐思宛的妆容衣着时,愈发奇怪了,“今天又不是什么大日子,安嫔如此盛装前来寻本宫,是有什么事?” 唐思宛言笑晏晏地行过礼,“臣妾有几个问题想来问问贵妃娘娘。” 白初微略带防备地道:“你且问吧。” 唐思宛便说:“臣妾因是异国人,大顺的礼节虽然学了这么久,也远不如娘娘精通。臣妾此次是想来问问,如果谋害妃嫔,甚至将妃嫔害死,该当何罪?” 白初微怕其间有什么陷阱,便把大顺的律法拿出来说,“如果是把人害死这般恶劣,按照律法,应当贬为庶人,赐死。” 唐思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么一般来说是如何赐死的呢?” 白初微越发奇怪,“无非就是白绫、鸩酒、匕首,三者择其一。” 唐思宛赞叹地点了点头,“果然还是娘娘甚通律法,臣妾好歹算个主位,到时候若是有新来的妹妹有歹心,臣妾也好以此敲打敲打她们了。”说到这里,她便即起身,“臣妾这就告退,叨扰之处,还请娘娘见谅。” 白初微莫名其妙地受了这一礼,抬手道:“去吧。” 等唐思宛走后,白初微才和红昙说:“找个人去盯着安嫔的动静,她这么一来一去,实在奇怪。” 然而唐思宛胸有成竹,不给人反应和安排的机会,从锦绣宫出来后,就一步不停地赶往了出云阁。 这会子青栀一袭浅色衣衫,正坐在院中,捧着卷书,口中念念有词,背诵记忆,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喧嚣,有侍卫的声音响起,“安嫔娘娘,请容微臣进去通报一声,您带着这些东西,委实不能轻易进去。” 跟着便是唐思宛的趾高气扬,“现如今后宫谁在打理你们不会不知道,本宫是带着柔贵妃娘娘的口谕来的,今日必要进去。” 听到有柔贵妃的口谕,侍卫们不免有些犹豫,但其中一个还是谨慎地问了句,“既是口谕,可否让锦绣宫的石颂石公公过来宣读?” 唐思宛冷冷地道:“怎么?本宫公主之尊,又入主长福宫,在你们面前还不如一个太监可信?天大的事自有本宫和柔贵妃娘娘担着,给本宫让开!”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侍卫们也不好再拦,只好为她推开了出云阁的门。 梳月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搁下手中的活跑到了院中,正逢唐思宛盛装而入,身后跟了一个宫女,一个太监,其中那个叫棋舟的宫女手上,还端了一个托盘。 青栀有些莫名其妙,但看清棋舟手上的东西时,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匕首、白绫、鸩酒。 按照唐思宛刚才的说法,难道是白初微令其来赐死她? 不会啊,没有理由啊,卫景昭曾说已经把自己的冤枉告知了柔贵妃,若是自己真被赐死,到时候卫景昭计较起来,于她没有任何好处。 百转千回的念头间,青栀还是按照规矩,见了个平礼。 然而唐思宛岿然不动,仿佛没有看见一般,直接走到了内堂,坐在主位之上。 梳月不忿她已久,上前一步指责道:“安嫔娘娘,您与我家主子是同等位分,您既不见礼,又坐错了位置,您可看清楚了,这是我家主子的出云阁!” 唐思宛轻蔑一笑,长长的指甲划过自己的衣襟,“不是出云阁,这样的破地方,本宫还懒得进来。”她抬了抬下巴,指向那三样东西,“瑾嫔也别啰嗦了,选一样吧。”
第二百零八章 :差点 青栀看了一会儿,淡淡一笑,“在安嫔眼里,人命就这么不值钱?想来赐死本宫,柔贵妃娘娘的一个口谕怎么够。本宫乃是大顺皇子生母,亦是未央宫飞霜殿曾经的主人,单凭你这口说无凭的一句话,就想要赐死本宫?放肆!” 唐思宛似乎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拿帕子掩着口笑个不住,“未央宫?飞霜殿?你还当自己是刚生下五皇子那会儿吗?你有住进去过吗?瑾嫔,本宫提醒一下你,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样卑躬屈膝,在本宫面前破了手还要剥螃蟹的。那样的痛,想必很钻心吧?” 青栀心里急切,但面上不会显露半分,只是努力地拖延时间,寻找契机,“痛得钻心,总比安嫔你心肠乌黑要好。” 唐思宛也知道时间紧迫,不愿废话太多,示意身边的太监,“你去把他按住,棋舟,你用匕首直接杀了她,她身边那个宫女若是敢反抗,一并杀了,到时候就报‘殉主’。” 棋舟吓了一跳,她以为只是跟着来赐死瑾嫔,没想到落在自己头上的任务竟是杀人。但是长福宫掌事太监小光子见识过唐思宛的手段,知道她说一不二,当即就上前,准备按住青栀。 梳月心急,上去厮打。青栀清凌凌的声音让整个场面瞬间定住,“梳月,退下。本宫倒是想看看,谁那么急着赴死,敢对本宫动手。” 她一向是气度高华之人,也不需做什么小动作,只要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气势便现了出来。更何况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若有人敢动一下,她就真的能让人死! 唐思宛怎能还让她拿大,面若冰霜,声音却已经有些竭力,“愣着干什么?难道还要本宫亲自动手赐死她?!” 青栀直截了当地道:“安嫔,本宫父亲之死,皇上已经在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你以为杀死本宫之后,就可以一了百了?本宫告诉你,若是本宫死于你手,长福宫承安殿上上下下,将会因天子之怒而鸡犬不留。” 唐思宛见棋舟和小光子都有些迟疑,想着自己当初给他们鼓劲的时候说的是皇上一定会不会计较,心知他们为了自己的性命有些动摇了,起身上前一步,“你们信她的话,不信本宫的话?!这是柔贵妃娘娘下的令,就算计较,也计较不到本宫和你们身上。” 青栀却悠然一笑,“既是如此,安嫔何不亲自动手?本宫看你是妄想留一条退路,来日皇上震怒,尽可推到柔贵妃和这些奴才身上,本宫没说错吧?!” 棋舟是康国那边带来的人,虽然有些犹豫,也知道自己只能跟随唐思宛,并没有任何退路。小光子就不一样了,他本来就是内务府指派给唐思宛的,平日里没少受折磨,之前为了讨一条性命,不得不言听计从。如今听到顺唐思宛的命令,很有可能要搭上自己的生命,就有些退拒,结结巴巴地道:“主……主子,要不咱们再去问问皇上的意思?柔贵妃娘娘毕竟只给了口谕,没什么实证,如果到时候把过错都推到主子身上,主子该如何是好?” 唐思宛上去就是一巴掌,把他打了个趔趄,“你是本宫的奴才,本宫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天塌下来有本宫顶着,你怕什么!去,按着瑾嫔,否则本宫立刻赐死你!” 小光子虽然怕死,但眼下唐思宛才是最可怕的。他哭丧着脸走到青栀身边,使劲握住青栀的臂膀,“瑾嫔娘娘,得罪了。” 唐思宛露出恶毒的微笑,瞥了棋舟一眼,“还不快去。” 梳月扑上去想要拉开小光子,被棋舟狠狠地撞到一边,她不顾疼痛,再度扑了上来,扭打着棋舟。 唐思宛见场面混乱,棋舟又挪不开手,只好亲自拿起匕首,一步一步向青栀走去。 背脊生出丝丝点点的冷汗,虽然脸上没有任何惧色,但青栀握紧的指尖已经青白。她绝不能这样窝窝囊囊地死,可是眼下的情形,因唐思宛说是柔贵妃下的令,门前的侍卫似乎也不会过来帮忙。 只能盼望他们经常见到卫景昭过来,心里有数,会去想法子禀报一声。 唐思宛的姣好的面庞看起来有些扭曲,仿佛噬人的蟒,阴暗的气息缠绕着周身。 青栀紧紧咬着牙,如果到最后的关头也没人能救她,便只有蓄势待发,趁唐思宛不备了。 眼见明晃晃的匕首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在这个时刻,忽然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对于青栀来说,赵和的这一嗓子如同天籁之音,可是对于唐思宛来说,几乎完全击溃了她紧绷的神经。 她红着眼,举着匕首扑了上来。 梳月被棋舟死死拦着,目呲欲裂地看着那匕首划过薄嫩的肌肤,溅出腥红的血液。 卫景昭大步前行,刚走到门前,听见一声女子的尖叫,不管不顾地直接将门踹开,在一屋子的混乱中找到刻在心里眼里的那个身影,一脸阴沉地过去,将已经呆傻的小光子挥手推在地上,又狠狠地补了一脚踢到他的胸口,不去管这个作死的太监一口喷出的鲜血,双手搂住了摇摇欲坠的青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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