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栀低下头去,嘟囔着道:“倘若景昭能变小些,我就把你藏在荷包里,不给人家见到。” 小女儿之言最是可爱,卫景昭忍俊不禁,“有你这样说一国天子的吗?你放心,朕已经和太后说了,宫里的人算下来委实不少,等到过年,更是要大赦天下,冷宫与禁足的都要放出来,到时候更是要热闹了起来,三年后便不再选秀。” 青栀已明其意,“是为了我才这样吗?” 卫景昭揉了揉她的头发,“对啊,虽然当初说你是来此休养,但那晚的事后宫里的妃嫔全瞧见了,若没有个好由头,恐怕没有那么轻易放你出去。” 青栀感动不已,“为我一人大赦天下,我已经很知足。” 卫景昭叹道:“朕总算知道古时为何会有那么多昏君,也知道为何要说‘红颜祸水’了。” 青栀轻笑,“臣妾只当皇上的祸水,不当天下的祸水。” 她轻颦浅笑,实在有非凡的美丽,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在烛光的映衬下愈发勾人心魄,卫景昭有些暧昧地道:“既然你是朕的祸水,朕今晚便不走了罢。” 青栀却有些脸红,迟疑了一会儿才说:“梳月在临屋小声说话,我能听见。” 卫景昭听明白这意思,“噗嗤”笑出声来,“栀儿小声些不就好了?” 青栀又羞又气,抬手就去推卫景昭,想把他推出屋。 然而一双手却被卫景昭握住,他的语气里带着温柔的魅惑,“在猗兰殿,朕宠幸你,赵和他们也都守在外面,你当他们什么都听不见吗?栀儿,给朕。” 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青栀的身子都酥了,还未反应过来,已经和之前许多次一样,瞬间被打横抱起,慢慢地走向床榻。 香艳的气息在屋中缠绵,让人面红耳跳的声音显出悱恻的情意。破天荒的,第二天皇上上朝,竟然迟了一盏茶的时间。 而青栀,第二天的佛经也晚交了一个时辰。 卫景昭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地好起来,不仅说话和气,连选秀都答应了会亲自去,且用膳也多了好些,太后看在眼里,越发觉得自己当初选择了傅青栀是非常明智而正确的。 白初微那边,因有了裴婉修和何雨深的协助,加上内务府一直有所准备,选秀的事情很快就打理好了。十月十二这天,是钦天监算出来的好日子,仪元殿外莺歌燕语,许多大家族的女孩子带着各自的企盼在这里聚集。 因为筹备期间婉昭仪与雅昭仪都帮了不少忙,这一次选秀也特准她们二位列席,虽然只是看一看,也是难得的殊荣。 白初微坐在主位,听着外面隐隐传来清脆悦耳的少女声,对一旁的石颂说:“你去看看,怎么时辰快到了,皇上还不曾来。” 石颂领命而去,过了会儿回来说:“启禀主子,赵公公说皇上还要一阵子才来,皇上让主子先主持着,留牌子与否以主子的意愿为准,别耽误了时间。” 白初微颔首,“既如此,让司礼太监传进来吧。” 大约上上下下三四拨人,外面终于传来了“皇上驾到”的唱喏。 白初微舒了口气,自己选出来的人,若是皇上太后不满意,多少有些糟糕,但若是皇上亲自选出来,就好得多了。 殿中正站了五个秀女,听闻皇上来了,都激动地行下礼去。卫景昭亲手扶起白初微,笑着道:“听说已经选出了一个?” 初微道:“臣妾与两位妹妹商议之下,择出梁大人家的女儿。” 卫景昭便问一旁的太监,“哪个梁大人?” “回皇上的话,是国子监祭酒梁树。” 卫景昭点了点头,“梁树为人倒是不错,贵妃择得很好,雅昭仪与婉昭仪也用心了。” 等上首的几位都入座了,选秀自然继续,然而这一批秀女家世和名字报过后,卫景昭几乎没怎么看,就挥挥手。司礼太监知意,给每人赏了朵花儿,就是撂了牌子。 接下来的几列秀女,卫景昭毫无犹疑地,全都撂了牌子。 白初微稳稳地坐着,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然而裴婉修却有些急了,本来选秀就是为皇上挑选女子,以充掖庭,而且又是太后吩咐下来的,倘若最终就选了那么一个,恐怕太后问罪下来,不好交代。 等到一个间隙,裴婉修笑着道:“怎么臣妾瞧着这些小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皇上却全都看不上?” 卫景昭平和地道:“这自然是因为在朕看来,她们都不如朕身边的人贤惠。” 这话委实太贴心了,简直是变着法地夸赞在场的三位嫔妃,虽然卫景昭自己个儿心里明白,他说的是青栀,但也不介意旁人理解成自己希望的含义。 裴婉修激动地捂住自己的心口,“有皇上这句话,臣妾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卫景昭无奈地笑了笑,“谁要你赴汤蹈火了?” 白初微也过来凑趣,“婉昭仪的意思,大概是要为皇上挑选出最优秀的女子。” 裴婉修知道自己说话没个章法,只能努力点了点头。 到了最后,大顺平嘉十五年的这次选秀,一共选出六名女子,和青栀那会儿一样,她们被宫中的教养嬷嬷训练大约半个月,便即入宫。 在这期间,康国终于松口增加了上贡,两国在剑拔弩张之后重新修好。唐思宛在后宫里也松了口气。因为母族的不争气,这些时候她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好不容易乌云散去,她也要努力争一争卫景昭的欢心了。 在新选的秀女入宫之前,卫景昭几乎不曾翻牌子,只是每每去出云阁陪伴青栀,并信誓旦旦地说:“除了新秀女进宫要给太后与大臣们交代,其余并不会去旁人那里。” 青栀哪里肯信,只是道:“皇上虽然掌朝政十余年,却未必能够纵意而为。旁人那里,皇上还是要常去的。听说这段时间没翻牌子,宫中妃嫔已经有所怨言,更有御史上书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是不是?” 卫景昭叹了叹,“朕为天子,却连家事也要受他人管。” 青栀理了理他的衣襟,温柔地道:“天子的家事就是国事,‘雨露均沾’也有它的道理。若是整个皇室只有一位皇子,虽然无甚争斗,也不见得是好事。皇位拿得太轻易,就不会珍惜,连皇位都不珍惜,如何珍惜天下百姓?”说到这里,她连忙掩口,“臣妾话太多了,失言之处请皇上莫要计较。” “你说得很对,朕为何要与你计较?”卫景昭微微笑着,“虽然妃嫔不得干政,但你也没说什么朝政之事啊。” 等第二天皇上走了,一直侍奉在侧的梳月提起这事不免有些不解和心疼,“旁人都巴不得皇上眼中只有自己,小姐可好,还把皇上推出去宠幸旁人。” 青栀的脸上没有笑容,反而溢出丝丝点点的怅惘,“你随便找个女子问问,有谁愿意自己的夫君去找别人?我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啊。” 梳月嘟囔,“可是小姐眼下那么得宠,现在又在出云阁,也没人把手伸进来加害,为什么不可以只想着把皇上留在身边呢?”
第二百零五章 :复宠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女子不必再这样委曲求全地活着,她们可以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可以独占自己的丈夫。”青栀抬手,指腹如玉,轻轻地拂过了万千青丝,“可是在当下,全是不可能的。而我们身处后宫,尤其不可能。太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不也是守着黄卷青灯,把剩下的、一眼看得到头的年月过完吗?” 梳月有些咋舌,小姐看起来明明是最没有野心的一个人,谁知她的野心,就连皇帝都给不了。 这一天晚上,青栀如常地看着书,静静等待着卫景昭的到来,谁知酉时已过,来的却是满面尴尬的小相子。 “主子,师傅让奴才告知您一声,皇上今儿不来了,主子先睡吧。” 青栀看到他的表情,已觉得不太对劲,闲闲地问:“不来也得有个由头,可是皇上翻了别人的牌子?” “回主子的话,没,没翻牌子。” 青栀不免有些疑惑,担忧地猜测,“是皇上病了?” 小相子见实在避不过去,只得说了实话,“皇上虽然没翻牌子,但今儿下午在钟灵湖旁偶遇了安嫔娘娘后,就去了长福宫,没再出来过,刚刚师傅特让奴才过来同主子说一声,皇上今儿不会过来出云阁了。” 青栀的心瞬间就凉了,自己还在担心卫景昭是不是生病了不肯让人告知她,转头便得到他和唐思宛颠鸾倒凤的消息。 努力抑制住不断涌出的伤心,青栀轻轻地道:“代本宫谢谢你师傅,若不是他着你来说一声,恐怕本宫要着急得睡不着了。” 小相子不知这位主子究竟有没有生气,只能忐忑地告退出去。 这一夜,青栀胡乱洗洗就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太过受宠的缘故,明知道皇上不属于她一人,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些难受。 而第二天,卫景昭还是没有来,不知是什么缘故。 青栀的出云阁还是太过偏远了,即便有什么消息,总是要比别人晚一些知道。直到何雨深过来时,才弄清楚了这一系列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神神秘秘地说:“你呆在这里不问世事,恐怕不晓得,安嫔复宠了。” 青栀有些不大舒服,但知道何雨深并不晓得卫景昭之前每晚都来出云阁的事,当下只是顺着询问:“复宠了?” 何雨深啧啧称奇,“之前因为咱们大顺和康国的关系不大好,安嫔很是收敛了一段时间,没想到这才刚刚修好,她就开始蹦跶了。前天下午,皇上去万寿宫探望太后,路过钟灵湖的时候,看见安嫔站在那里,听闻见过的宫人说,她着了一身素白的衣裳,面容也有些憔悴,甚是惹人怜爱。皇上瞧了一眼,还没怎么着,安嫔就跳湖了。” 青栀一直怔怔地听着,到这里不禁有些惊讶,“跳湖?” “正是呢,她也算是豁出去了。”何雨深往下续道,“跳了湖后,皇上也不能见死不救,忙喊侍卫将她救了上来,因为衣裳湿透,只得脱了自己的外裳将她笼住。谁知人家上来后迷迷瞪瞪的第一句话不是别的,而是一句:‘别和皇上说,本宫,本宫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捉几尾漂亮的鱼,讨皇上欢心……’。” 想来侍卫里有何雨深认得的人,是以连细节都知道得这么清楚。如今何她活得洒脱,也没什么包袱,所以此刻学起来当真是活灵活现。 青栀有些无语,半晌才说:“就这么一句话,皇上就跟她去了?” 因为一早知道青栀的志向,何雨深自己得不到皇帝,也不屑得到皇帝,反倒很愿意帮一帮她,便早把这些事情都打听清楚,“也不是,皇上本来只是看她可怜,陪着她回宫,原本连晚膳也没说要在她那里摆,不知道怎么,进了承安殿后就没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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