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这几天就让兄弟们好好休息吧,一路上跟着我也劳累了许久。”崔行露轻声。 “我的帐子在哪?” “这要等……”陆乘渊皱眉, 住所安排这些事情本是回支安排,可他们一行人来的比预计时间早了些, 回支的使者还没有到来, 崔行露身子单薄,他不愿让她站在此处吹风。 “世子不妨先……”陆乘渊话还没说完, 哒哒的马蹄声随着草原上的夏风传开,崔行露转头,就见一个腰间配着宝剑,头发如黑玉般有色泽的男子驾着一匹白色的马朝崔行露的方向奔来。 那男子身后并没有跟着别人,背后是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原,等他离崔行露越来越近,崔行露只感觉周身的空气都凝结了一般,同时睁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那面色温和淡定的人。 男人双手用力,身下的骏马双蹄向上抬起,仰天嘶鸣, “世子从大康远来,本王未曾远迎,还请世子多加担待。”男人的话语如此,可语气却狂妄至极,带着不可一世的玩味与随意。 “皇太子身份尊贵,何须亲自来次迎接?”陆乘渊率先识出了眼前人,虚虚对他行了个回支的礼。 “这是吓到了李小将军?”崔行露听到面前的人冷笑了一声,“我在听到我的部下说崔世子已到,这才快马出来迎接。” “世子既然已经不远万里来到了回支,理所当然便是我们回支的客人,哪有让客人站着等候,而我等肆意享乐的道理?” 赫连清翻身上马,身子矫健,黑色的铠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崔行露不禁用手遮挡了一下。 赫连清驾着马在前方带路,崔行露和陆乘渊一行人便跟在他身后。 回支这个国家是几十年前刚刚建立在西部草原上的一个小国,直到大约二十年前上一任回支王蓄意挑起回支和大康的战争,这才打破了边西的平静,直到十五年前崔将军身死边西,边西的战事才平静下来。 崔行露仍旧是坐在马车上,紧紧咬着下唇,原本已经结痂的嘴唇再次冒出了殷红的血珠。 那人说自己是谁?皇太子? 边西的皇太子,赫连清? 可他不是同自己说他叫归一吗? 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他也曾称自己的剑为归一剑,崔行露眼睫颤了颤。 他是回支的皇太子,却说要与自己合作,还知晓当年的事情,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某些事情的真相好像即将要浮出水面,崔行露用力的抓紧了自己的裙琚。 “此处便是世子的帐子。”赫连清翻身下马,头发因被编成了细小辫子而随着男人的动作一跳一跃,而后他随意的一指,“本王不知世子习惯,世子可是要回支的人伺候?” “世子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好吩咐人给世子准备?”赫连清稍微靠近了崔行露一些,双眼微微挑起,声音也是极为响亮,在场的人都将此话听了个清楚。 因为回支风气本就比大康放的开,谈起男女之事也是十分直白,在场的回支人一脸平静,倒是陆乘渊身后的一些人悄悄握紧了拳头,一脸的愤愤不平。 在外人听来,这回支的皇太子是在询问崔行露的意见,可对上赫连清那虎狼一般的眼眸,崔行露便想起了此人的手段,她慌乱的移开视线,“多谢皇太子的好意,只是我不喜他人近身,只留下我的近卫在身侧便好。” “倒是没想到世子还是个洁身自好的。”赫连清斜站着抱臂,对崔行露的回答很是满意。 “离这里不远处便是我的帐子,世子若是有事,可自行来寻我。”赫连清把骏马交给身后的人,“那现在,我需要与世子商议一些觐见的事宜,烦请世子移步帐内。” “其他人就在此等候吧。”赫连清侧身,扫了一眼身后所有人,眼神尤其在陆乘渊身上停留了一瞬,而后移开。 按理说陆乘渊是不能离开崔行露身边的,但是赫连清是回支的皇太子,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他不可能说出反驳的话语,于是,他把目光移向崔行露。 陆乘渊看到崔行露的目光有些慌乱,双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裳,双唇蠕动了几下,最终却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见崔行露还是站在原地,不自然的看向某一处,赫连清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李小将军是害怕我对世子做什么吗?”赫连清双眉皱起,有些不耐烦的开口。 “皇太子严重了,只是我身为世子的随从,自然是要陪在世子左右。”陆乘渊站直身子,直视赫连清,声音不卑不亢。 “哦,这样吗?”赫连清全然不在乎的样子,把事情的选择权交给了崔行露,“世子觉得呢?” “李小将军,既然我与皇太子有要事相谈,你便在帐外等候即可。”崔行露不敢直视陆乘渊,说完这句话后,转身便跟着赫连清进了帐内。 帐内空间超出了崔行露原本的想象,之前翻阅边西记事录曾知晓边西的人因为身体强壮,所以大多睡在榻子上,但崔行露此刻确定她看到了拔步床,且床头的幔纱随着两人的进入轻轻晃动,显得轻柔精致。 再就是帐内的其他摆设,拔步床的正前方摆放着一张长方形的榻子,榻子两侧放着两张虎皮,看样子是用来当做坐垫使用,塌上便是木桌,木桌上放着精美华丽的茶杯和茶壶,茶壶上镶着颜色各异的宝石,即使是在光线不甚充足的帐内也熠熠生辉,茶杯小巧精致,每一个都是用金灿灿的黄金打造。 赫连清熟络的坐在榻子上,端起茶壶将桌上的金杯倒满。 见赫连清坐下了,崔行露才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学着他的模样,将衣服的下摆稍稍撩起,而后坐下。 赫连清见崔行露这幅模样,宽阔的胸膛里发出沉闷的笑声。 “这是边西的酥油茶,世子尝尝。”赫连清止住笑意,主动将金杯推倒崔行露那边。 崔行露的视线从金杯中摇曳的液体移到赫连清的面容上,没有回复赫连清。 “世子是怕我下毒?”见崔行露没有动作,赫连清一脸不屑,端起崔行露身前那杯酥油茶便一饮而尽,“还是说,世子到了边西还在怀念长安的樱桃甜酒?” “你怎么知晓我喜欢樱桃甜酒?”崔行露失声,她的喜好只有近身的人才知晓,但现下却是赫连清也知晓了此事,崔行露感觉浑身发冷。 “呵,我知晓世子的一切,所以,”赫连清手上的金杯悄然落地,发出响亮的声音,在空旷的帐内尤其明显,“世子最好好好听话。” 说起樱桃甜酒,赫连清自是知晓昨日裴英在最后关头阻止崔行露这件事,虽然最后两人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但裴英的心思已经被崔行露渐渐改变。 赫连清的眼神幽深,像一条毒蛇一样注视眼前人。 当时看上了崔行露,只是因为他那张和他的父亲崔将军极为相似的脸可以助他上位,再加上裴英和那人的血海深仇,两人一拍即合,打算和这个纨绔的世子合作。 这个看似纨绔无为的世子一路上安安静静,并没有什么出格或是害怕的举动,倒是真有了一些其父的风范,让赫连清因为崔行露的容貌而对他产生的厌恶削减了些。 但谁知,就是这样一个沉默寡言的世子,已经在他不知晓的时候差点改变了裴英的想法。 “这一路上,”崔行露嗫嚅着开口,“我没有一次不是在听皇太子的话。” “那为何我给你倒了茶,你不喝?”赫连清像个小孩一般,赌气说出这句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知道裴英和他彻夜饮酒畅谈之后,他的心里就十分的不痛快。 “我有话想问皇太子。”崔行露一字一句,十分坚定,“皇太子当真带了我父……”察觉到自己的言语不当,崔行露急忙改口,“皇太子当真带了那人来?” 赫连清沉默了片刻,拿起自己身前的金杯一饮而尽,然后低低的嗯了一声。 “那为何我没有……?”崔行露哑声,眼睛已经变得有些雾蒙蒙的。 “自然是不能让你看见的,若是你都能看见,旁的人呢?”赫连清开口,“你要知道,只有你听我的话,达到了我的目的,后期我自会安排你们父子相见。” “虽说你现在来到了回支,但你孤立无援,甚至是国王都说过几天觐见,这不仅仅是不给你面子,你作为大康的世子出使边西,代表的是大康的脸面,你现在如此不受重视,架在大康与回支之间,就算是你见到了你的父亲,你又能作何?”赫连清说完这话,已经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榻子一侧失神的崔行露。 “世子好好想想我说的这些话吧。” “那现在,我该做什么?”崔行露收敛起自己的情绪,颤声开口。 “三日后,你将会在主帐里觐见回支王,届时,我会提前给你送来一身衣物,到时候你便穿上那身衣物,记住,必须是那身。” 赫连清双眼望向远方的草原,眸子里映着醉人的绿意。 “为何一定是那身衣服?”崔行露疑惑的开口。
第50章 和好如初 草原上的风声似乎格外悠长, 月色洒在青色草尖上,如水一般漾动着光芒, 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 升起一片氤氲的雾气。 俄而,云朵飘了过来遮住了月亮,将月亮散发出的的光芒镶嵌在黑色的天际, 崔行露帐内发出絮絮的低语, 在冰凉如水的夜色中挥洒着甜蜜。 夜露一颗颗砸在帐上,同时也将崔行露的梦境模糊虚化。 那是成明三年。 崔行露看见天空被倾洒上了墨色, 只有几颗残星孤零零的挂在枝头, 好不凄凉。 崔府的檐下还挂着红灯笼, 冬日的冷风冷峭严寒,仿佛要刺入人的骨髓之中。 被冷风轻轻吹动的红灯笼散发出柔和的光, 将来来往往经过的人的面上覆上暖意。 崔将军的遗孀崔夫人程诸月于今日午时腹痛, 谁知一直生到黑夜, 这孩子却是怎么也生不下来。 身着淡粉色衣裳的贴身婢女面色焦急,眉头紧皱,脚步一刻也不敢停歇。 终于,众人期待的啼哭声响起,撕破了这孤寂的黑夜。 屋内烛火摇曳,刚刚生产完的崔夫人躺在床上,满是疲惫。她额间的汗水还在止不住的流, 头发粘在如芙蓉般的面庞上,双眸中带着些许凄凉。 即使是劳累至极, 她还是挣扎着起身。 “让我看看他们兄妹俩。”崔夫人的声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两个孩子被乳娘抱给了崔夫人, 看到两个孩子小小的身体、未张开的五官,崔夫人再次泪如雨下。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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