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粼哥哥~” 妙龄女子的声音远远传来,语气愉悦。 卫粼点头示意,随即快步沿廊桥来至湖心。 “臣恭请太子殿下、六公主安。”卫粼朝面前人作揖。 太子时恪忙扶起卫粼,“粼哥哥不必多礼。” 一旁的六公主咧着牙齿,喜笑盈腮。 卫粼视而不见,请太子坐下,待三人落座,太子道明来意:“我今日前来,是为传父皇旨意。” 随即从袖中拿出圣旨,卫粼见状,欲下跪听旨,太子连忙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此间就我们几个,便免了这些虚礼吧,粼哥哥自己看看。”一边说一边将圣旨交到卫粼手中。 卫粼接过圣旨,看着太子喜不自禁的神色,心中疑云顿生。 揭开手中圣旨,双目快速扫过所示文字,错愕不已,“臣戆愚不学,资浅齿少,恐难当此任。” 太子摆手,笑意更甚,“粼哥哥莫要自谦了,朝中上下,除了粼哥哥,再无人能堪此任!这是我特意向父皇求来的。” 而后收敛笑意,朝卫粼作揖,“薛太傅一去,我痛心难安,无一日不悔贤人云逝,往昔蹉跎所学甚少,粼哥哥身为薛太傅最得意的弟子,才学过人,我素来敬慕,求了许久才得父皇松口。我资质愚钝,今后还请少傅多加指教。” “殿下言重,承蒙殿下不弃,今后我定尽我所学,以报殿下。”思及老师临终所托之言,卫粼暗暗立誓,承师衣钵:正君心,福万民。 二人互望着,眉眼灼灼,一副君圣臣贤的画面。 很快画面就被一道女声打破,六公主从卫粼进入自己视线那一刻,就未曾移开过眼睛,她手撑着下巴,娇娇说道:“粼哥哥,好久不见,甚是想念,之前听说你病了,现在可好些了?” 见六公主神色担忧,抬步向前,欲伸手查探。 卫粼忙退后几步,避开女子双手,“谢公主挂心,我已无碍。” 六公主闻言,松了口气,“没事便好,都怪母后一直不准我出宫,否则我早就前来看你了。” 说着说着竟生生挤下了几滴眼泪,“…直到今日才托得太子带我出来…你都不知道,自听到粼哥哥病了,我整宿整宿睡不着,日夜思念心忧难眠,真真是心疼死我了。” 卫粼脸色微僵,挂着假笑静静听着,不发一语。 太子看出卫粼不自在,从中斡旋,“好了六姐姐,我与少傅还有要事相商,你先去转转吧。” 六公主举帕擦泪的手顿住,斜眼瞪了太子一眼,太子目不转睛看着前方。 毕竟国事不容置喙,她随即气鼓鼓说道:“行吧行吧,你们快些聊,我也有好多话要对卫粼哥哥说呢!” 言罢不复半点哀怨之色,两手背在身后,抬头看了看天色,一幅很是通情达理的模样,“那我先去找婵儿玩。” 侧头偷偷瞄了眼卫粼,见他毫无反应,她暗哼了一声,抬步向前走去,一步三回头,磨蹭着离开了亭子。 太子看着自己六姐姐,无奈笑道:“粼哥哥莫怪,她实在缠得厉害,我也是没办法。” 卫粼摇了摇头,不以为意,随后坐下与太子聊起近段时间的朝事。 *** 扶楚早饭后,跟沁竹一道来到百花园。 深秋万物凋零,唯独这菊花开的旺盛,大片大片的金黄将园中其余色彩都压了下去,生意盎然,金灿灿、黄澄澄、骄傲的在秋风中绽放。 扶楚被梦境折磨了一夜,只觉口干舌燥,打算泡点儿菊花茶,清心去火。 进入园中,不禁被这团团簇簇、拔蕊怒放的生命震撼到。朝阳和煦,照在花瓣之上,显得流光溢彩、娇艳欲滴,更有好几朵挤在一团,仿佛争相斗艳等待女子的眷顾。 扶楚采了些许花瓣,凑够一壶的量便停了手,静静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喂!你是哪个院的?” 一道纤细女声传来,扶楚回头望去。 只见一身穿内廷太监服饰的女子朝她走来,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容貌娇俏举止活波,自带一股娇贵之气。 扶楚瞧见来人穿着一双宝石鎏金锦缎鞋,知晓此人定然出身显赫。 加上内廷才可接触到的太监服饰,大概率是宫中之人。 于是侧身行了个礼,“回姑娘,我暂居于此,并非是国公府的人。” “哦?你不是府中人,为何要住在这儿?”六公主远远便看见这边有一身形曼妙的女子,心中奇怪,故近身前来,待看清眼前女子的绝色容貌,心中陡然升起一丝敌意,眼神渐渐凌厉起来。 扶楚看她一副凶狠的模样,若是答话不如她意,只怕一下便被吞入腹中。 扶楚想了想,半真半假说道:“前段时日碰巧救了府中之人,受了点伤,暂居府内调养,卫蝉妹妹又与我投契,所以才住到现在。” 原来是婵儿的救命恩人,六公主神色稍缓,语气平和下来,“这样啊,你在这儿做什么?” “府中膳食可口,一下不慎惹的有些上火,故在此采点花瓣回去作茶。” 六公主点了点头,淡淡瞥了一眼这些菊花儿,品相不错,但尚不及御花园的奇珍异草,于是随意的伸手扯下一朵。 花枝粗壮,来人未曾使劲,力道不足,“啪”的一声脆响,盆栽从摆台直直砸下,碎倒在地面上。 六公主被吓了一跳,好在花盆将将只倒在自己鞋边。她嫌弃的拍了拍裙摆溅上的脏污,伸出那只穿了宝石鎏金鞋的脚,往前踹了踹。 一朵菊花被折踩在脚下,花瓣散落在泥地里,金黄的颜色被染成棕褐,零落成泥碾作尘,显得败落不堪。 扶楚皱了皱眉,不欲再与她攀扯,侧身行礼准备离去。 “等等!” 阻拦的声音传来,扶楚顿足。 “别怪我没提醒你,既然只是个外人,便该好好呆在房里,莫仗着几分姿色便胡乱瞎跑,冲撞了贵人。一个恩人的身份算不得什么,秦国公身份贵重,来府中之人非富即贵,你该仔细掂量掂量,看清自己身份,千万不要给粼哥哥平添麻烦才是,可听明白了?” 扶楚心中冷笑,粼哥哥?原来是卫粼的爱慕者啊。 她故作为难道:“姑娘教训的是,只不过国公夫人特意嘱咐,让我在府中莫要拘束,可随意走动,把这儿当自己家便好。所以我一向是自由惯了,未做他想,唉,经姑娘一提点,我实在不知,到底该听夫人的还是该听姑娘的。” 秦国公府自然是听秦国公夫人的。 六公主被堵的哑口无言。她在宫里一向蛮横惯了,除了父皇母后,向来没人敢置喙半句,如今被一个不知打哪来的女子顶撞,真是快气炸了! 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她双手叉腰,气冲冲的说道:“好啊,你等着!我这便让粼哥哥把你赶出去!” 一旁的沁竹见状,忙跪下求饶:“姑娘息怒,殷姑娘救回落水的世子,是我们的大恩人,实在不是故意冒犯,求姑娘看在世子的面上,高抬贵手,不要赶殷姑娘出府。” 什么!她救的是粼哥哥?还是水中相救?男女贴身那岂不是… 六公主细想之下,怒不可遏:“好啊,真是小看你了!” 随即抱起花盆,朝扶楚面前砸去,却被她轻巧躲过。 毕竟不是在宫里,六公主不好动手,于是恶狠狠的一脚踢翻盆栽,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去。 沁竹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爬起来紧张的抓住扶楚的手,“怎么办啊殷姑娘,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扶楚摇头,拍了拍沁竹的手背,“没事的,随她去吧。” 扶楚低眉看着面前又一盆被无辜牵连的菊花,叹了口气,上前将其扶回摆好…… *** 湖心亭,卫粼和太子望着面前泪流满面,哭的撕心裂肺的六公主,一脸莫名。 “这是怎的了?你慢慢说来。”太子拿出方帕递过去。 “粼哥哥,你府里那个什么殷姑娘,好生过分!我不过是说了她一句,她便抱起一盆菊花向我砸来!还好我躲得快,只砸到我脚边,要不然我就破相了!”一边说一边抬起脚,将鞋面染上的泥土展示出来。 卫粼顺着视线看去,那几颗红宝石确实覆上了零星泥点。 “你们可有人受伤?”卫粼盯着她的眼睛,温声问道。有几分审视之味。 女子浑然不觉,这可是粼哥哥第一次抬头认真看她,男子目光清朗,使人不敢直视,六公主双颊羞涩,轻轻摇了摇头。 太子自是知晓这位六姐姐的秉性,人既然无事便罢了,“好了,此番是我偷偷带你出来的,若是把事情闹大,被父皇母后得知,肯定免不了一顿责罚,就到此为止吧。” 转身对卫粼说道:“时辰不早,就不打扰粼哥哥了,剩余之事明日早朝后再行商榷吧,我先回宫了。” 卫粼点头,起身朝太子行礼。 六公主眨了眨眼,啊?这事怎么说完结就完结了?她可没同意呢! 她心中不甘,但看两人神色又不敢再闹,特别是卫粼刚刚温柔的目光,她不忍打碎,心间那点甜意熄灭了她的火焰。 不想落下颜面,还是得做些样子。于是她哼了一声,气呼呼的走了。 太子摇了摇头,朝卫粼点头示意,随即紧跟着六公主身后离去。 待人走远,卫粼温和的眸色沉了下来,唤来青阳:“你去查查,殷姑娘可有受伤,弄清楚来龙去脉,速来报我。” 青阳察觉世子一改往日、语气不善,急忙点头退下。
第十七章 捻起几片花瓣,放入杯盏之中。金黄的花儿在水中翻滚、舒展,很快便与清水缠绕融合,借着升起的白烟,芳香飘至扶楚鼻尖。 她端起轻抿,淡淡清甜绕过舌尖,沁入心扉,拂去一切躁意。 “殷姑娘,朱明来了。” 扶楚放下菊花茶,抬眼便看见朱明手捧一盆菊花、咧着牙齿进来了。 朱明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意:“殷姑娘,这是世子特意命我给姑娘送来的,说秋光荏苒,满园花菊空对月,实在是可惜,该放在惜花之人处,才不算辜负了。” 言罢朝她眨了眨眼,狡黠一笑。 扶楚脸上腾起淡淡红意,她错开朱明目光,亲手接过菊花,将其摆在窗台前。 “世子可好些了?”扶楚抬手轻触花瓣,嫩黄轻颤,迎着阳光透出无限暖意。 “世子已大好,明日可照常上朝了。” 扶楚点了点头,回头瞧见朱明腰上系着的老虎香囊,“这兰花香可闻的习惯?” 朱明顺着视线看去,连连点头:“嗯!可好闻了!劳您费心,还没过来谢谢殷姑娘呢。” 扶楚摇了摇头,“你喜欢便好,之前的事,实在是我考虑不周,连累了你…” “嗐,我都忘记了,姑娘以后有事尽管吩咐便是!如今姑娘与世子这般要好,日后还得仰仗您呢,姑娘可要多帮我说几句好话~”朱明狗腿地朝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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