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她动作,出去搜东西的府兵纷纷赶回来,“回公主,并未找到兵符。” 二公主皱眉,又把视线落到她身上。 “你把东西藏在哪儿了?”剑尖靠近了几分。 “不记得了。”李星禾背起双手,眼白一翻,装傻充愣。 二公主急道:“给我把她按住。” 立马就有人上来抓住了李星禾的手脚,二公主将剑扔给了旁人,亲自上手搜身,“我不信,这么重要的东西她能不放在府里。” 手掌在她身上摸索着,还真摸到了一件硬物,从衣裳里抓出来,不是兵符,而是一枚翡翠玉佩,看着上头的字,二公主喃喃道:“贺兰瑾……” 她忽然反应过来什么,问底下人,“府里的人都在这儿了?” “是。” 二公主环视一圈,凑到李星禾面前质问:“怎么独不见你的好侍君呢?” 随手掂了两下玉佩,嗤笑着将流苏捋顺,亲手将玉佩系在了李星禾腰带上,口中却讽刺道:“你费尽心思保他平安,给他洗清罪名,怎的到了这种时候却不见他人了。” “堂姐,我早就想……”李星禾低语着。 “想什么?” 受人禁锢的长公主稍微蹲下身,忽然使力,一头顶到了二公主的下巴上,只听得当一声,整个身子被忽然撞过来的外力顶的向后倒退,扑通一声仰倒在了地上。 趁着府兵都去关心二公主,李星禾趁机挣脱束缚,不是冲着大门,而是冲着倒在地上的二公主,跪压在她身上,攥紧拳头打在她脸上。 “想揍你一顿!” 李星禾一点力气都不留,把今天所有的烦闷苦恼一股脑的发泄出来,“你以为自己是谁,还想造反,不给你点颜色看看,真当我是好欺负的。” 又是打脸又是扯头发,甚至把胳膊拽起来,撸了袖子,狠狠咬一口,疼的二公主哇哇大叫,张口却流出血来,原来是方才下巴被撞时咬到了舌头,流了满嘴的血。 二公主眼睛被打了一拳,几乎要睁不开,大着舌头催促道:“还不把她拉开!” 府兵上来拉人,李星禾便紧抓着二公主的头发不放,痛喊声此起彼伏。 混乱的搅合了大半个时辰,在府兵的帮助下,二公主捂着脸站起来,吐了一口血,骂道:“贱人……” 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李星禾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却痛快,就知道这蠢货打不过她,要不是这么多人拉着,她早就打赢了。 二公主抬手还要再打,视线却偏向天边的明月,短暂思考了一瞬,示意手下人撤出去。 她猛的推了李星禾一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像是要从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似的,没再说什么,匆忙带人离开,“走!” 二公主的人撤离后,李星禾立刻就派了人偷偷跟过去。 自己则跑去了后院,走到卧房里,四处都被翻的乱糟糟的,满地都是被打开的盒子,里头装着的首饰珠宝散落了一地。 绕过地上的空盒子,走到衣柜旁,从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中找出了一条腰带,手指顺着腰带的纹路捋过去,本该突出一块的地方,却空无一物。 翻过来一看,被她挑开又缝上的口子,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绞破了。 兵符不见了! —— 月落西山,第二日一早,和暖的阳光从东山上升起,先帝的车驾离宫,太子出宫相送十里。 时至正午,新帝登基。 只有极少人知晓,昨夜大皇子带兵围困太子府邸,双方僵持,援军不至,反贼被孟将军带兵镇压。 李星禾按照手下人告知的路线追过去时,只看到了孟绮晗骑在马上,命令手下人将反贼捆起来,对大皇子丝毫不留情面,困严实了,一同押去牢中。 她跟上去问孟绮晗有关兵符之事,孟绮晗却顾左右而言,摆明了是不想解释。 李星禾一夜未眠。 府中一片狼藉,仍旧不见贺兰瑾。 作为长公主,她遵循旧礼前去义正大殿参加新帝的登基仪式,大皇子下了狱,便是她站在最前头,二公主与三公主都没露面,反叫她享尽了荣耀。 百官叩拜之后,新帝听众臣上书陈事。当即就有一人出来喊道:“微臣要弹劾长公主,私聚财宝,奢侈成风。” 紧接着,又有一人说:“微臣也舍命弹劾长公主,与罪臣勾结,毁我庆朝根基。” “长公主身为公主,在封地豢养私兵人数众多,不得不让人怀疑,是否早怀篡逆之心。” 听到这里,李星禾终于按耐不住,迈出一步来反驳说:“封地之兵是我父王所留靖北军,本宫留下他们护卫疆土,早得先帝准许,大人不可于此非议。” 借着余光,她看到了刚刚说话的那几人,正是先前巴结大皇子最为起劲的几个世家出身的官员。 大皇子谋反未成,叫他们世家再没了延续百年的指望。如今在朝堂上合起伙来弹劾她,难不成是为了泄私愤…… 即便她反驳了,几个高官也丝毫不怵,反而正色对龙椅上的新帝道:“圣上不惩戒长公主,是要漠视律法,以公谋私吗?” 俨然一副威胁的口气。 李星禾早知两党争斗不断,却第一次切身的体会到世家把控朝政让简单事都变得难了起来。 原来他们并非针对她,而是想以惩处她为借口,来为难新帝。 若新帝向着她,就被他们扣上以公济私的帽子,有了毁坏圣名的借口。 “先帝公允,从不混乱公私之事,宁愿携皇后一同出宫养病,也要为圣上铺明前路,其心之深,让臣等望尘莫及。”官员恭敬道,“难道圣上要护长公主之私,不顾我庆朝之公吗!” 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李星禾气得咬紧了牙,偷偷抬起眼来看龙椅上的新帝,他眉目深思,视线转过来,看向她,并未开口。 她好像懂了一点。 处在风口浪尖的是她,是她平日的所作所为给了旁人挑错的由头,从前有皇叔给她挡下风雨,如今新帝自己都还没坐稳,这些麻烦,只能她自己来承担。 没关系,她当初做的时候就不害怕会承担后果。 李星禾毫不犹豫的跪下来,对殿上大呼,“臣知错,还请圣上治罪。” 人生得意须尽欢,吃尽了甜头,也该吞下苦果。 —— 牢门“咣当”一声关上。 装点华丽的朝服和黄金的饰品都被摘下取走,李星禾一屁股坐在稻草堆里,百无聊赖的扯了一根稻草,绕在手指上玩,不自觉打了个喷嚏。 第一次以长公主的身份进进议政大殿,却是这样狼狈的出来,朝堂可真不好呆。 也不知道贺兰瑾当初那么年轻,是如何在这群老狐狸眼皮底下,做到中书令的。 数罪并罚,她也就被判了一年,交个几千两罚金,只要在这儿待不到半年就能出去了,连封号都没被敕夺。 还是比贺兰瑾要好上很多的。 要是没有她,那个笨蛋可是要在这儿坐二十年的牢呢。 想到这里,李星禾叹了一口气。 他到底去哪儿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该不会被人抓到什么地方给杀掉了吧…… 笨蛋,笨蛋,早知道就该时时刻刻把他拴在自己身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音讯全无,仿佛从世间消失了似的。 昨日一夜未眠,少女蜷缩在墙边,眯缝着眼睛,渐渐睡了过去。 不见天日的地牢潮湿阴冷,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朦胧之中好像听到巡视的狱卒口里说了句“风水轮流转”,又说什么“贺兰大人”。 朝中还有第二个贺兰大人吗? 李星禾睁开沉重的眼睛,背上被墙面硌的生疼,肩膀也坐得僵硬,蜷了蜷冰凉的手指,起身去喊住狱卒,问:“你们刚刚说的贺兰是谁?” 听到她问,狱卒向她这边退了两步,热情道,“就是先前找公主喜欢的那个,贺兰瑾啊。” “嗯?”李星禾有点懵。 另一个狱卒继续说:“今早,圣上在朝堂上晋贺兰瑾为成二品尚书左仆射,比从前的三品中书令足足高了一大截呢。” “今天……”她懵了好一会,透过高高的透气孔,分不清外头是白天还是黑。 但她知道,自己下了狱后,贺兰瑾立马就受到了提拔。 原来他不是失踪。 “当初人下狱,我们还当是他要在这过一辈子了,哪成想他还能有今日的风彩……” 狱卒侃侃而谈,转眼瞧见少女表情呆滞,忙安抚说,“长公主您也不差,虽然人在这儿,但您还是咱们庆朝唯一的长公主,圣上心里还是有您的。” “呼——”李星禾深深吐了一口气,再吸气时,眼眶中已然蓄满了泪水。 他入朝做了高官。 他恢复了记忆。 他恨她,所以躲着她。直到她下狱才肯入朝,不就是不想见她吗。 担惊受怕的只有她,把这段感情当真的只有她。说什么喜欢她,要娶她,都是假的,从头到尾,她就只有她自己。 属于她的贺兰瑾已经死了。 眼泪一颗颗掉落下来,她无声的哭泣着,仿佛有双无形的大手撕扯着她的心脏,将某些扎根在其中的情感生生的分割出去,扯出一团团模糊的血肉,无处安放。 那个宁静的夜晚,交织在一起的十指紧紧的握着,那时她想,再不会有人将他们分开…… 如今,他独自离去,偷走了兵符,撕碎了她真心付出的情感。 等她出去,外面等待她的不会是她深爱着的未婚夫,也不会是清冷孤傲的尚书左仆射。 她很清楚贺兰瑾的脾气,他不会来见她,也不会提起曾经发生过的事,他一如既往的冷漠,不会把一时的狼狈放心上,只会在某个时候,隔着遥远的距离,她能够看他一眼。 看着他的脸,怀念的却是回不来的情郎。 她从来都是孤身一人。 明知如此,心却痛如刀绞 少女闭上双眼,泪水流成两行。 “公主,您这是……”狱卒不明就里。 在狱卒惊讶的眼神中,少女转过身去,猛的往冰冷的墙上转了过去,霎时间,墙面染血,娇弱的身躯如脱落了枝头的花朵,轻摇摇飘落下来。 “长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星禾宝的情绪有点复杂,被背叛,在宿敌面前丢了脸,没自尊,又没了真爱,极端情绪下才有冲动的举动。(宝宝们不要学她哦,要爱自己) 推一下基友黑糖茉莉奶茶的新文《笨蛋美人成为太子妃后》,感兴趣的宝宝可以去收藏一下呀,感谢感谢 长安城靖国公幺女白淼淼,娇滴滴的玉娃娃娇气包,碰不得,逗不得,说不得,说一句重话都要红眼睛。 还是个衰神笨蛋美人,衰别人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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