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性地伸手把发丝别在耳后,天气太寒不宜久候,姜怀柔抬手正要关窗却发现楼下雪地里多了几个脚印,疑惑地顺着脚印看去,也不知那人在外面逗留了多久,竟落了满身的雪花。 姜怀柔秀眉皱成一团,张了张嘴,赶紧回身快速穿戴整齐,低头撇了一眼自己受伤的腿,咬咬牙直接尽快地挪着步子下去了,之前单是慢悠悠去一楼听书就够艰难了,更别提现在。 当姜怀柔推开客栈的门,眼前却只有飘扬纷飞的大雪漫天,都说远见不如近看,她现在可不就是嘛,推窗而望只为雪,身临其境则为清。 她方才一看那身影就知道是谁,能有如此气质的也不过是他,她如今还能好好站在这多亏了御景煊相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生生把自个儿冻晕吧?肩上那么多雪。 想得出神就忘记回去,看着苍茫的大雪充斥空中,即使她站在客栈檐下也有俏皮的雪花落在睫毛上然后滑落,内心想要伸手接住雪花的想法也就欲发强烈。 直至视线里出现颀长的身影才回过神,抬眸看去,御景煊满身冰寒地踏雪走来,本就俊美的面容在雪花的衬托下更显清绝惊艳,丝毫不显狼狈。 姜怀柔沉默不语地看着一步步向她走来的御景煊,直到他站定在客栈的青石梯下,狭长的凤眸里似乎有一瞬的情绪,像是不满,但不知为何。 姜怀柔抿了抿唇,正不知如何是好,手却不听使唤地伸出去了。 只见眼前负手而立的那位面上少有的闪过一丝疑惑。 呵,她到底为什么刚才不直接接一捧雪?现在下意识地伸手倒好,要不直接在雪堆里刨个缝。 收回去反而更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 姜怀柔摆出了一张无懈可击的标准笑脸,“是臣女唐突了,这台阶难走,想提醒殿下来着。”又默默收回了手臂。 御景煊收回目光抬眼看向台阶上站着的姜怀柔,淡漠地回道:“嗯。” 随即打算提步离开,但觉察到一道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时,止住步子,似星辰般的眸子看向来源,冷声道:“还有何事?” 姜怀柔表情微滞,终于想起来她出来干什么来了,但眼前这人像是要回去,也就没有提醒的必要了,暗自深呼吸一口将目光迎上那双极具压迫感的眸子,轻声说道:“没有。” 见眼前的人还是纹丝不动,冷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姜怀柔抿了抿唇,思绪万千,他好像从未笑过,又不禁想起方才大雪飘零中的身影,心上一滞。 抬步走下,伸手扯了扯那片玄色衣角,被冻得清亮的目光如水,直直地对上那双看不出情绪的凤眸,惊喜出声:“你肩上的雪种都开花了,你还有什么不走的理由?” 听此,御景煊清冷的脸上难得浮出笑意,轻笑一声,低沉清冽的嗓音玩味说道:“雪种开花?” 他没看错的话,这姑娘是在同他讲笑话,表情可很是生动。 姜怀柔脸颊一红,这该怎么回答?她只听过这一句,没听过后续啊。 美目因为急于思考而慌乱地瞥向一旁,想了好一会儿,见眼前的人仍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就支支吾吾地说道:“因为......有萌芽才有绽放啊,有雪才有如鲜花般盛开的橘涂美景,即使是寒冬,也会有初春的烂漫,四时的变换,贵在人心。” 御景煊长这么大,从未耐心听过道理之言,他不喜,别人也不敢同他讲些其它,如今猝不及防被灌输一些,不觉好笑。 薄唇微勾,“年纪小小,说起道理来倒是伶牙俐齿。” 姜怀柔杏目微瞪,下意识地反驳道:“臣女不是在同您讲道理,只是......”又堪堪止住,不再多言。 后面那句话当面说出来并不合适,可总不能说真的在同他讲道理吧?她哪敢啊,这天下敢同御景煊讲道理的怕是一个也找不出来。 御景煊看着眼前女子鼓了又鼓的脸颊,收回目光,放轻嗓音说道:“走吧。”随即抬步向客栈走去。 走至一半身后也没动静,回头见姜怀柔还呆呆地愣在原地,御景煊突然就起了挑逗的心思,索性站在台阶上淡然自若地等着。 姜怀柔后知后觉地瞥了眼那道颀长的身影,一向冷厉的目光深不可测,不禁疑惑出声:“怎么不走了?” 御景煊挑眉,反问道:“怎么不跟上?” 这是在等她?姜怀柔没多想,提起裙摆跟了上去,耳畔似乎若有若无地传来声音,不过她没听清。 看了看御景煊身上的雪,想必他就算回去了也没热腾腾的炭火可暖,叮嘱道:“你等我一下,还有,记得把身上的雪落一落,小心着凉了。” 又拐着走到柜台,有值夜的小二在那支着脑袋酝酿睡意,轻声唤醒小二,店小二只是满足的伸了个懒腰,困倦地问道:“客官可有什么吩咐?” “你待会给那位公子的房里添些炭火。”又滞了滞,满脸思索,“哪个包间来着?” “二楼六号。” 店小二轻快答道:“好嘞,这就给您续上。”说罢就起身快步离开了。 姜怀柔看向身旁,惊诧问道:“殿下怎么过来了?” “不过来等着你报错吗?” 姜怀柔囧。 鼓了鼓脸,本想说些什么,但同那双古波深潭的眸子对视下硬生生在喉间转了个弯,憋得小脸都红了也只嘟囔出一句:“我可以想起来的,是你说的太快了。” 御景煊勾唇,“那下次本殿说慢点?” “也可以。”她也就胆子大一会儿,没想到御景煊还真顺着她的吐槽接话,明显是逗她,清婉的面容上闪过一抹尴尬。 姜怀柔略微抬眸,随即浅浅地皱起秀眉,提步上前伸手把落在御景煊肩膀上的雪花给拍落了,柔声说道:“若身上落雪了待回到干燥之处时记得将其拍落,不然会着凉的。” 御景煊一开始打算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但抿抿唇还是打消了这种想法,低头看向正小心抚落他肩上雪花的女子,眉眼灵动纯澈。 于是,姜怀柔一抬头便看见眼前薄唇紧抿的神情,礼貌退开后正打算回去却被一道声音打断:“公子,姜姑娘。” 楚不闻满腹疑惑,他本来就是下楼让小二备壶热酒,结果不仅在这瞧见了行踪不定的殿下,还有姜姑娘,这就算了,怎么还有抚掉落雪那一幕呢?太不合常理了。 “可有打扰到你们?我就是下楼取些热酒。”楚不闻满脸堆笑。 御景煊黑脸,低声说道:“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清醒清醒。” 姜怀柔听见御景煊所言直接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自个儿刚还在雪地里站着清醒,现在反而还拿这作筹码威胁人了。 然后就陷入了一片神秘的寂静...... 楚不闻以为是在笑他,就苦哈哈地诉苦:“姜姑娘,公子真的会把我丢出去的,您就别取笑我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殿下指不定心里的桃花开了,不然哪会容许姜姑娘近身,也不是他听书听多了脑子里情爱多,实在是前后对比太大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姜怀柔睁大眼睛急忙摆手,摇头说道:“楚侍卫误会了,我不是笑你,我是笑......”又突然噤了声,觉察到一丝危险是怎么回事? 讪笑着收回了手,看了一眼御景煊已经收回的目光,又看了眼还在等待的楚不闻,硬着头皮说道:“我是在笑今晚飘雪甚多,适合堆雪人。” 楚不闻没想太多,意味深长地摸着下巴作思考状,“堆雪人好,可可爱爱的,和姜姑娘很搭。” 姜怀柔清婉一笑。 御景煊冷着脸看向楚不闻,“不是拿酒吗?”又向柜台那边侧了侧脸。 嘶,殿下瞪他作甚,拿就拿呗。 楚不闻撇撇嘴走向已经回来的店小二,报了单子。 待楚不闻回来,姜怀柔婉声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有旁人在这就没行礼什么的,以后还是小心些为好,以免暴露御景煊他们的身份。 “嗯。”嗓音如酒。 楚不闻笑着说道:“姜姑娘也是,”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您的玉佩上次落在公子的马车上了,明日我给您送去。” 姜怀柔心上顿时涌上一阵欣喜,眉眼弯弯地浅笑说道:“幸好没丢,没想到是落在了马车上,那就多谢了。” 御景煊敛目,淡然迈步离开,楚不闻暗自对着御景煊离开的背影连连叹息,叹他冷酷无话,扭头说道:“姜姑娘快些回去吧,夜里寒。” 姜怀柔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第10章 擅离职守的考虑 漆黑夜幕下的某个角落。 一道娇丽的身影披着黑色斗篷,将脸遮住了大半,红唇妩媚,可嗓音却让人不寒而栗:“事情都办完了?” 另一个黑衣人低头应答:“卑职已经按照主上的吩咐将疑点扯到前任捷州巡抚官和萧鸿飞身上了,不过,听那掌柜的说法,他是被喊过去问话的。” 女子轻嗤,不甚在意地说道:“看来是发现了呗,我早就说过,御景煊是什么人?怕是早就对捷州之事一清二楚,更不屑于听信传言。” 哼,真不知道主上怎么想的,让她费时间分神来处理这种没有意义的事,反而被警告了,没错,掌柜突然被喊去就是一个警告,不由勾了勾红唇,不愧是神一样存在的人。 “告诉主上,事情有些棘手,近日就留在那边了,若还想使绊子,就另派他人吧。” 说罢就直接离开了。 黑衣人默默躬身回复:“是。”并未有丝毫不满女子对主上的不尽恭顺,似乎已习以为常。 ...... 天色微微亮,楚不闻派出去的人匆匆赶了回来复命,说是王师傅已经找到了,带着一名医者和几个婢女小厮去寻人,聘用这些人已经几乎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积蓄,听说路上还摔了好大一跤。 现如今已经安排妥帖,知姜怀柔无恙,打算待伤好后就回府,并承诺不会多言。 王师傅当时想的是,老爷刚回朝堂,如今小姐又遇刺,不管是不是与此有关,他都不可向外透露半分消息,这些事情他还是懂的,但私下里定会同老爷知会一声的。 他家小姐尊贵又心善,定不能任人欺负。 时间差不多时,楚不闻悠哉地带着玉佩去找姜怀柔了,脚步欢快。 敲门后应声而入。 客气地行了个礼就把玉佩放在桌案上,又退至一旁,看向正把书籍合上的姜怀柔说道:“在下已经打探到王师傅的消息了,已经派人将其安顿好,姑娘不必担忧。” 那就好,她在此已停留两日,书信昨日送出,现今也无他事,但御景煊不一定无事,总不能一直麻烦他。 姜怀柔秀眉舒展,想了想,轻声说道:“多谢楚侍卫了。”又笑着说道:“这两天多亏楚侍卫帮忙,我伤口不深倒也能顾好自己,就不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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