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着微光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在说书那个方向与一旁认真听书的姜姑娘之间徘徊,佯装随意闲聊道:“姜姑娘喜欢听书吗?” 姜怀柔回过头,强迫自己压下唇角的笑意,“谈不上喜欢吧,大抵是前些日子偶然间听家兄讲了一回觉得有趣,如今又碰见了,就闲着过来听听解闷。” 家兄? 楚不闻疑惑问道:“姜少爷还会说书吗?” 这下姜怀柔实在忍不住了,轻笑出声:“家兄整日将自己的行程都安排地满满的,哪里能再有闲心去学说书?前几日我们去长宁街游玩,偶然遇事,他就自告奋勇去救场了,讲得还像模像样,看得我们都愣住了。” 没想到,姜少爷姜尧和姜姑娘性子反差还挺大。 “哈哈,想不到姜少爷还挺有正义感,说起长宁街,在下倒是想起东街的年雪糕了,味道极好,不知姜姑娘可曾尝过?” 姜怀柔细细回忆了一下,她这几日并未有见,但这名字却隐隐在哪听过,对了,秀雯师姐有提过,清浅答道:“我还未曾见过这京城正宗的年雪糕呢,不过听魏远山的师姐说起过,是东街的阿婆一家用祖传的秘方所制,底蕴深厚,味道隽永有感,不做其它生意,旁的糕点铺又学不来,因此引得很多外地人去京城一尝真品。” 楚不闻点点头,轻咳一声,“姑娘所言不假,既然姑娘还未品尝过,在下倒有些法子为姑娘准备一些,姑娘在此稍等,在下去去就回。” 说罢就直接起身跑开了,姜怀柔连说“不用了”的机会都没有,无奈地笑着看了眼背影,将注意力又放在说书人讲的故事上,楚侍卫看着挺严肃的,没想到为人这么友好。 —— 御景煊冷眸看向眼前难得和他唱反调的楚不闻,薄唇轻启,嗓音酷似寒冰:“本殿再说一次,不送。” 楚不闻面上严峻,内心暗暗撇嘴,不就是几块年雪糕嘛?他这是为了谁? 楚不闻有些无语凝噎:“殿下,您又不吃,刚好今日新鲜出炉的年雪糕送了过来,给姜姑娘送去一些多好,姜姑娘还没尝过呢,可是好奇,属下想着这买也买不来,刚好您有嘛。” 说实话,他是知道殿下有年雪糕才扯的话题,但他不说,更何况,殿下每次得了年雪糕都是只吃一块,其它的都喂了殿下养的那只雪白雄兔了。 御景煊不置可否,冷哼一声,“姜怀柔可是收买了你?竟然有胆子跟本殿唱反调了?罢了,年雪糕多了一盘,总不好让你丢了面,自个儿去拿吧。” 楚不闻欣喜抬头,急忙说道:“是!谢殿下。”说完一溜烟便没了人影。 御景煊不甚在意,随意拿起桌案上的历朝卷宗看了起来,一旁放着几本加急公文。 —— 姜怀柔看见楚不闻乐呵呵地拿着一盘糕点过来时差点没把口中的茶水给喷出来,本以为楚侍卫是说着去试试,没成想还真有。 “姑娘快尝尝,这可是殿下派人赶运过来的,还新鲜着呢。” 楚不闻跨步坐下,献宝似的把年雪糕推到姜怀柔面前,期待地看着姜怀柔。 而此时的姜怀柔一边笑着伸手拿了一块,一边感叹于这位殿下的大手笔,轻咬一口,浓郁的奶香顿时充斥整个口腔,但却没有丝毫的腻味感,应该是用什么可食花草中和了,还弥漫着一种清新之感。 眼眸不由一亮,发自内心地称赞道:“味道浓郁的满足之感,同时又兼具了清新淡雅的浅淡口味,甜而不腻,确实口味一绝。” 又随口提了句:“难怪二殿下要为此糕点动用赶运呢。” 楚不闻也高兴姜怀柔喜欢这糕点,抓了把瓜子,随意靠在椅背上悠闲地看向台中,朗声说道:“姑娘喜欢就好,不过殿下是不是因为这糕点的美味在下就不清楚了,每次只吃那么一块,余下的啊,都喂给那只兔子了。” 姜怀柔没多想,吞咽下口中的糕点,浅笑嫣然,”可是家中女眷所养?早就听闻二殿下已早早搬出皇城,修有住处凌云殿。” 这话让楚不闻的嘴差点没给撇闪了,眉眼间充满了不可置信,“姑娘真是高看我们······”殿下了。 “咳咳,凌云殿是有,可女眷却不曾有,这兔子是殿下养的呢。” 姜怀柔默了默,她实在是想不到这位二殿下养的宠物是只兔子,这反差着实有点大。 “二殿下还真是······富有善心呢。” 楚不闻注意力都被台上说书人婉转曲折的故事吸引了,也不管姜怀柔说的什么,只一个劲的点头赞同。 那模样真让姜怀柔有些忍俊不禁,好笑地拿起一块年雪糕安静吃了起来,清婉的小脸不经意间带上了丝丝惬意。 客栈二楼,玄色衣角悄然消失在护栏之后,伴随着一声好听至极的轻嗤。 台上说书人铿锵有力的声音萦绕在众人耳中。 “后来啊,大侠穷途末路,用手中唯一的宝剑了结花妖,而花妖,魂飞魄散,再无生生世世,大侠历尽艰险找到······” 听了许久,说书的下场休息,楚不闻困倦地伸了伸拦腰,无意间看见一旁的姜怀柔已经倚在桌子上小憩了,挠了挠脑袋,轻声唤道:“姜姑娘?” 姜怀柔本就是闭目养神,听见声音就缓缓睁开眼了,“怎么了?” “这场已完,说书先生也休息去了,姜姑娘可要回去?” 她早早就感到困乏了,只不过见楚侍卫看得入神,她又喜欢这热闹,索性就暂倚着缓神了,此刻自是想回去的,身上还有伤,也久坐不得。 “也好。” 两人起身,一前一后离开座位,楚不闻唤来店小二,让店小二把剩下的年雪糕打包好送到姜怀柔的包厢。 客栈二楼的廊道之前有个拐角,姜怀柔睡意朦胧下感知下降了不少,一时不察,同拐角的另一位相向之人撞到一块了,楚不闻在后面跟着也只能堪堪扶向姜怀柔。 只是还未出手,姜怀柔已经被一骨节分明的手给扶稳了。 “姑娘没事吧?” 姜怀柔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抬眸对上男子的眼睛,是一双盛满笑意却不达眼底的琥珀色眼眸,“没事,困乏之下冲撞了公子,多有得罪。” 呵,还挺好说话呢。 徐慕年晃了晃手中的折扇,负手笑道:“无妨,姑娘既然困了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应是赶得上晚膳。” 姜怀柔清婉地笑抿樱唇,点点头,并未多言,带着楚不闻从男子侧开的过道走过。 徐慕年好看的眉峰舒缓开来,面上笑意未减,他记忆力向来不差,自是认出她就是江城的那位女子,同时也不乏有些困惑,姜府众人前些日子就前往京城了,她现下怎会在捷州? 徐慕年阔步走向尽头的一间包厢,推门而入。 包厢里围了大张桌子的众人听见声响不由看向门外,见是仍旧一袭白衣的矜冷公子,急忙起身将徐慕年迎进来,有的想给他满上酒,都被他以折扇挡住了,笑言:“待会还有些事情要办,我以茶代酒,诸位随意。” 他们部族豪爽惯了,饮酒如水,知徐慕年还有事在身便热情好意地倒了杯茶水递过去。 徐慕年接过饮了个干净。 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豪爽响起:“几年未见,慕年虽已不再稚嫩,但这脾性可是一点没改啊?” 随意而为又不失周到,还是那似笑非笑的模样,跟戴着面具似的,万年不变。 月千愁说罢,就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剑眉飞扬,宽厚的双眼皮炯炯有神,肤色如麦,身高体长却又不显臃肿,颇有虎狼之势。 萧九白胖的脸上满是欣慰,“还别说,慕年现在个头比我这个壮汉都要高,也不知武艺有没有随着长,有空可得和你二叔切磋切磋啊!” 又用虎大的拳头碰了碰徐慕年的肩膀。
第8章 揣着明白装糊涂 徐慕年嘴角微扯,淡笑着应道:“半年未见,二叔还是如此猛健。” 那名看上去颇为沉稳且留有浓密黑胡须的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抹精明,语气微沉着打笑,眼神佯装嗔怪:“你这孩子,风尘仆仆的赶来,你要是有个好歹你二叔和千愁兄还不得把我这个起头一聚的给很是一顿揍?” 徐慕年眉峰轻挑,“于大哥岂会等着挨揍?怕是这两人还没过来就反被你给收拾了,先不说这身手,于大哥的好智谋让多少人都自惭形秽?” 萧九虽不屑地轻哼一声,但也不做反对,论计谋,他还真玩不过这于庆御,早前被他收拾地可有一番好受,好在是自家兄弟,这才安慰些。 月千愁暗自浑身一个激灵,讪笑着赶紧揭过这个话题:“你这些年还在研究那些天文地理?一头扎进去也不说来瞧瞧我们,也就信里能问候。” 徐慕年悠悠然晃着折扇,“我来瞧你们个个恩爱甜蜜吗?到时怕连招待我这个孤家寡人都成了一块碍眼的木头桩,倒不如远远地留着念想。” 萧九伸出肥嘟嘟的手大大咧咧地夹起一块小二刚上的小羊排,扒拉几下米饭吞咽下肚,圆目看向徐慕年,说道:“你二婶婶惦念你,听说你要来早就将好酒好菜选好了,尽是你爱吃的,待会记得随二叔回家好让你二婶婶瞧瞧。” 他二婶婶是捷州月族人,同二叔两情相悦,甚至于二叔为了能让二婶婶安心二话不说就在捷州安了家,外祖母气得拿拐杖打也没办法,只得准了。 二婶婶是位知书达理的睿智女子,时常和二叔一同回家探望,外祖母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渐渐也就心里妥帖了,还甚是喜欢这个儿媳。 “自然。” 一旁满头银发带有黑紫宝石冠的老者和善地出声:“听闻徐公子一年前用自己研制的琉璃镜窥得辰星,且别有一番心得,后生可畏啊。” “这位老者是?”徐慕年看向月千愁,其实心下大致了然。 月千愁猛地一拍脑袋,懊恼出声:“瞧我这记性,这位是笙族的大长老玄擎,另一边的是二长老康厉,今日过来也是有事求助,只看慕年你可否得空了。” 徐慕年目光掠过对面,面不改色地将折扇搭在左手上,浮着笑意的眼睛随意地看向前方,薄唇轻启:“哦?所为何事?” 之前月千愁已经提醒过他,这局是避免不了,笙族那边点名跟月族要这个人情,阿赤姐虽是族长但不好独断,赴局即承情,不必应局。 玄擎先是给自己斟了杯酒双手拿起敬向徐慕年,一饮而尽,一口花白胡须都止不住颤抖,可那略显浑浊的眼目是一点也没变,仍旧颇为庄重地看向徐慕年。 徐慕年琥珀色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向玄擎,一侧唇角微勾,收起折扇,也用对待长辈的礼仪回敬。 “徐公子,不瞒你说,如今笙族恰逢萧蔷之变,人人自危,目前能确认的大抵与天象有关,早知徐公子博闻广达且专注于天文地理,若有徐公子相助,笙族上下定感激不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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