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此之后,左右两侧各有几名官员出列发表意见,也不乏赞同的,两边一时对峙起来。 “臣附议,江南水患虽威胁严重,但治理好金宁江也离不开三皇子殿下的得力指挥和魏远山弟子的辅助,若撇去王驿的旧罪迅速升迁,岂不是独揽大功?” 左侧的一位大臣也快步出列:“李大人所言差矣,江南之事形势有多严峻现今你也不是不知道,若非王驿苦辨勤研,金宁江又如何能恢复昔日平静?正所谓‘民以水为本,物以水为贵’,不知挽救了多少黎民百姓,此乃大功一件,又何来独揽一说?” 说到最后,语气已经重上三分。 龙椅上本端坐的御啸天神色不变,撑肘支额眼底讳莫如深地任由他们争个面红耳赤,帝王心思最难猜,此刻体现地淋漓尽致。 君先敛眸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高台之上,威严肃重看不出情绪,眼见这边争执不下就要落势,目光一转,也阔步出列。 稳声道:“陛下,臣认为若就事论事,王驿确实担得起大任,但功可有,过可补,也要看罪责大小,因此臣提议,升王驿为正五品郎中折中取舍。” 御啸天这才掀开眼皮,眼里一抹精光闪过,“韩丞相和姜大将军意下如何?” 两人不动声色地相视一眼,一同出列齐声道:“臣赞同。” 先不说共事多年,他们对王驿的人品自是了解,若不是他那不成器的弟弟被人抓住了把柄,以王驿的智谋怎么也落不到这般田地。 御啸天思索状点头,沉声道:“那便依君太尉之言吧,王驿,你可有异议?” 正不知想些什么的王驿忙行礼回道:“臣不敢,全凭陛下决定。” “嗯,”御啸天听不出情绪地应了一句,又接着将目光转向姜怀柔等人,目光慈和下来。 “朕听闻姜姑娘所制的青粉颇有奇效 ,助三皇子短时间内稳定紧急状况,今日一见,原来竟是姜大将军之女,果然,虎父无犬子啊,哈哈。” 大部分的大臣是不知这层关系的,面面相觑之下又觉艳羡不已,想想自家的,叹笑议论:“也罢,比不了,图让他们喜乐无忧便是好的。” 明面漂亮话说是这样说,但哪个又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精心培养?各个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姜贺虽觉骄傲,但还是谦逊笑道:“小女恰好懂医,能学以致用,有所贡献,臣作为父亲自是引以为豪。” 魏远山援派弟子的背景御啸天都是心中有数的,也不落下他人,又挨个儿言简意骇地夸赞一通,让该出列露脸的家属大臣脸上都增了增光。 毕竟,不乏是笼络人心的好机会,也清清朝局,御啸天眸光幽深地揉着太阳穴,心下思量。 很快,姜怀柔等人就出了养心殿,而朝堂上的风起云涌也才刚刚开始。 宇文霆浩拍了拍心不在焉的王驿,“王大哥,你想什么呢?想这么出神。” 王驿愣了一下,说道:“我是在想赤云一事,虽说恢复宁静,但背后谜团尚未解开,仍旧难免是心头大患,还是尽早查清为妙。” 姜怀柔目光微沉,这样下去迟早会查到夜无笑头上,她本意是打消夜无笑的阴谋及时止损,却不想竟这般轻易就引出了夜氏王族。 杏眸微微转,淡声问道:“王大哥确定赤云只有夜氏王族有吗?有没有可能是后期流传在外?” 王驿摇头,笃定道:“不会,夜氏王族手握赤云制法的只有一个旁支,实不相瞒,我曾碰巧了解到此旁支有关赤云的秘闻,这也是我为何能辨认出赤云的原因,具体的,回去我再同你们细说吧。” 韩佑凌提议:“还是要寻个机会去一趟青洲。” 姜怀柔心上一沉,怎么也没想到王驿竟然知晓。
第85章 不可撼动的 下朝之后。 御啸天晃着步子往御花园走去,也不急着去批奏折。 李公公眯眼笑道:“陛下英明,果然如您所料,先以侍郎一职为幌,再作升迁便容易得多,甚至还比您预期的高了一级。” 在拟旨前,圣上特意费心用计打算给王驿抬高官位,考虑到若直宣原定职位定会让君太尉一众反对而无结果,便比之原定抬高二阶,果真就松口折中建议了。 御啸天冷哼一声,“王驿总算没让朕失望,也不枉当年朕煞费苦心保他性命。” “这次若再跳进大坑,朕怎么说也没那闲工夫再去拉他。” 李公公会心一笑,陛下拉不拉哪儿是嘴上说说?嘴硬罢了。 又捋了一遍都快记忆模糊的陈旧往事,恭声说道:“当年王郎中多次弹劾君太尉,为人忌惮在所难免,以老奴看,王郎中风势再起,说不定当年之事也能有翻盘的机会。” 御啸天对陪伴自己多年的李公公自是信任,也是唯一能说得上心里话的人。 空无一人的长廊里脚步声清晰,思索良久,御啸天意味深长地说道:“不然朕为何给他造势?” 隆冬已过,没有积雪压顶的长廊里明黄色衣袍的尊贵身影步履沉稳自信地踏过一格又一格大理石瓷砖。 君府主院书房。 君先扶额遮住脸上阴沉神色,疲累地靠坐在座椅上,冷声道:“绝不能给王驿翻身的机会,正四品?呵,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恭敬立在一旁的骆子衡目光一转,一张保养得当的脸看上去像是三四十年岁,此刻也没什么好脸色。 “下官担心的是,王驿现今来势汹汹,如若有心留意,凭他当年叱咤官场的才智,翻案的可能不是没有,君大人您看……” 君先睨瞪了骆子衡一眼,“矛头还没对着你,就自乱阵脚,”见骆子衡惭愧地垂下头,又凝声道:“不过你的考虑也不无道理,这样,你派人去调查王治的下落。” “可以的话,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解决掉。” 狠厉无情的作风骆子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然明白君先的意思,眸光一深,会心笑道:“君大人放心,下官定把事情妥当办好。” 君先赞赏地看了眼骆子衡,“你办事,老夫还是放心的。” 骆子衡的官职是君先一路扶上来的,自是知道其中的好处,毕恭毕敬一笑,又接着说道:“今日下官过来其实还有一事相告,据咱们的眼线禀报,负责调查捷州安县一事的人果真找上了前任捷州巡抚官祁都,如今正在僵持着。” 君先不觉意外,而是沉声道:“本已让段志远上奏称安县突遭匪贼,萧鸿飞不惜以命守卫才将其安定,只要不细查便是天衣无缝的说辞,定是有人觉察到了什么,你且注意。” “嗯,不过时隔多日才有风声,想必掌握的消息也不多,最多也就查到下官这里,只要看好祁都那边,对峙无果自然也就不得不放手了。”骆子衡若有所思地说道。 君先揉了揉太阳穴,今日上朝费了不少心神已经有些乏累,闭眼淡声道:“你看着办就好。” “是。” ...... 姜怀柔一回到大将军府,慕容凌夜的书信就送了过来。 “古琉璃,已拿到手,无音阁。” 这么快?姜怀柔挑眉微讶,想她书架上的那些随便一本便能引起轰动的珍奇医书,又觉对于慕容凌夜来说倒也合理。 只不过,这家伙多写几个字会怎样?姜怀柔汗颜。 放好书信,姜怀柔不由望着知书欢笑忙碌的身影出神。 幽蝶香复发的时间之前她以为会是一个月左右,可现在迟迟未复发,无非是被雾藤压制了,那么她体内雾藤的烈性也就不言而喻了。 脑海中不禁想起紫熙溟问她到底压制了几成的严肃,指尖下意识轻拂瓶中的梅花。 又转瞬起身去找素慧姑姑。 素慧姑姑正绣着牡丹,抬眼间看见来人,笑着“诶呦”一声便放下了手里的活,目光柔和地看着姜怀柔坐下,“前些日子出去可还顺利?” 姜怀柔笑容满面地答道:“有惊险也有难忘的经历,总而言之,这一次出去收获了不少,算得上顺利。” 素慧姑姑一向是支持她历练实践的,也乐得听到这些成长所得,抿唇笑语:“那便好。” “素慧姑姑这是在绣什么?” 绣篮里放了许多针线。 素慧姑姑拿起绣的半成品给姜怀柔瞧,温笑道:“绣的牡丹,闲着也是闲着,就想做个团扇,用安神的药草熏染,大小姐去魏远山时将它带上,待夜晚入睡时扇上几下也能有助于睡眠。” 姜怀柔清婉的脸上喜悦又感动,被在乎的人惦念是一种难言的温暖,“素慧姑姑待我真好,不过您也要注意眼睛,别劳累到自己。” “知道了,大小姐就放心吧。”素慧姑姑笑着疼惜地拍了拍姜怀柔的手。 “嗯,对了素慧姑姑,您认识江老吗?名为江越。” 姜怀柔明显感觉到搭在她手背上的手有些僵住,疑惑间,素慧姑姑依旧淡笑着回道:“不认识,怎么了?” 不认识?那江老为何要找素慧姑姑? 姜怀柔以为只是寻常的找人,不想其中能有何渊源,便轻松道:“之前碰巧得知江老正在找一位与您同名同姓之人,我见与素慧姑姑别无二异便提了一句,现下应是快要过来拜访了。” 绣篮骤翻,姜怀柔懵然地看着素慧姑姑猛地收回胳膊,苍老的面容上神色惊慌,却也不过片刻。 素慧姑姑沉寂几许,怅然若失道:“也罢,”又勉强带笑,“正好大小姐也是过几日再走,这安神扇搁置一日也无妨,大小姐尽管将人带来就是,待客之道不能落了才是。” 造化弄人啊! 偏偏江越与大小姐结识,她更没有想到江越会找她,本以为可以藏匿过往,却不想人若沧粟的世间竟兜兜转转还是躲不过。 如今都已年近古稀,心下一片安然,惊讶感触之余她反而并无多少汹涌的情绪,更多的是年轻时怎么也拿不住的坦然。 姜怀柔自是不会顺着素慧姑姑的话将这惊慌视为担心误了时辰,但还是浅笑道:“那就好。” 出来之后,姜怀柔心下思绪环绕,素慧姑姑一向安然平和,方才无论是她提起江老或是说起江老要过来拜访,素慧姑姑的表现显然是异于寻常的。 既然认识,那为何素慧姑姑又说不认识呢?姜怀柔眉目疑云重重,这一切怕是只有等江老来了才能揭晓。 想罢,又不作停歇地去了无音阁。 慕容凌夜依然在无音阁的顶楼,只是不同以往的是,还站着一位白发披背的男子,身高修长,体型清瘦,俊逸的面容隐在轮廓旁的白发下,脸上神情是无欲无求的道骨仙风。 额间一朵金色立体妖莲,使得此人更为圣洁之下又带着说不出的邪魅。 素衣金绸带,狭长上挑的眼尾无情地看向来人,声音稳若一汪泓泉:“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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