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鼻头太监嘴角慢慢勾起,眼中流出一抹浪荡之色。 这,还是太监吗? 游记中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钟离笙心里有些泛着恶心。 可下一刻,她都还没来得及平缓那股烦恶,听见陆章大叫了一声,不知哪来的力气硬生生挣脱了那太监的束缚。 他猛地扑上前双手紧紧拃住太监的长辫,巧士冠咕通一声落到了地面。 陆章瞪着眼前泛着黑,长满了鸡皮的脖子,上面,某处正在剧烈起伏着。 对他来说,现在时间就像逆流的河水般流逝得很慢。 而在在场所有人的眼中,从他挣脱开到他咬上人的大动脉,仅仅只是过了两秒不到而已。 没人反应得过来,甚至是被咬的那人都愣了片刻,直到疼痛把他飞出的思绪强行拽了回来。 “啊!!!” “啊!!!!!!!!!!!” 尖鼻头太监吃痛大叫,硬生生把陆章扯开,狠狠地扔到墙上。 陆章咚的一声,然后滑落而下,整个人瘫软的靠着墙。他抬眼冷漠地看着此刻正被人用衣服布条紧缚的人,沾满鲜血的嘴角却噙着一抹笑。 ——一块还在滴着血的生·肉,还挂在他的嘴边。 钟离笙有些被吓到了,她扭头看着太监脖子间不论如何都止不住流血的伤口。 她不懂医术,但却也知道,那是阴阳搏脉,医书曾言——搏脉,阴阳互搏,人之尤也。破之,须臾便可夺人性命。切忌!切忌! 她不知医术所言是否为真,毕竟她也没有亲眼见到过。可是看那太监一脸狰狞怒视陆章的模样,相比那医术上所言也并非为实。 “混账!” 尖鼻头太监大力捂着脖子,深红色的鲜血不断从他指缝间流出,他压低声音,命令周围的太监道:“把他做了!” 钟离笙闻言,一晃神后,听明白了这个太监的意思。见他们都朝着陆章围去,她冲到了陆章面前,双手撑开,一副护崽子的模样。 答应了保护好陆章,她定不食言! “你们想要干什么!” “不管她是哪来的臭丫头,一起做了!”沉沉的低吼声从尖鼻头太监胸腔中涌出。 见人围上来,钟离笙根本不怕,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练家子,就算没有红青就她自己一个人也绰绰有余了。 她下意识摸向后腰间,可除了光滑的面料与衣带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忘了宫宴不许带武器! 她的小枪! 被她置在了屋内的架子上!! 怎么办?! 钟离笙有些怂了,没有小枪,她可就打不过这些人了…… 她一步步退后,四名太监一步步向前。 就在她逼得就快要踩到陆章的衣服时,几米外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 所有人的动作都被这个声音打断了,纷纷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 钟离笙越过四名太监围成的高墙缝隙,看见适才还无恙呆在那等着看他们如何被收拾的尖鼻头太监,此刻正瘫软的倒在地上,脸色发白。 他头下的那片地,鲜血裹着泥土一圈圈蔓延,越变越黑,越来越宽。 有一人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 手猛的一抖!吓得坐到了地上,一脸惊恐的吞吞吐吐道:“死...死了!刘长,他,他他他他,他死了!” !!! 死,死了? 钟离笙心口怦怦直跳,小口又频繁的呼气吐气。她慢慢转身,看着陆章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小手也在微微发抖。 “陆,陆章。” “你——你杀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看到这里,感恩!
第22章 祁京往事(7) 还没从适才的惊吓中回神,钟离笙已经被人带到了宫宴。 太和殿是皇宫专门用来宴会的地方,位置是按照身份地位安排的,位置越靠前,离象征至尊的金色龙椅也越近,地位便越高。 整个宫殿几乎都是用黄金打造的,红色的布毯从高台上一路铺着往下,金色与红色强烈冲击着众人的眼睛。柱上、檐角数以上千的蜡烛被点燃,光晕一圈一圈将整个大殿照成了亮金色。 此时,离宴会开始还有半个时辰,除了些许极少数的人外,所有人都已经入座,十分得体的坐在位置上,生怕让人挑了错处。 祁元:“笙儿妹妹,可还好吗?” 钟离笙猛然回神,抬头望着祁元。 适才,多亏了他及时出现,在那群太监要把她与陆章二人抓去雷霆司受罚时,救下了他们,惩戒了那群人又命人将陆章送回将军府医治。 得亏了他,否则按照当时的情形,她与陆章真的被带去雷霆司,她倒还好,只是陆章恐怕小命便要丢在那了。 钟离笙心里对他充满了感激,看着他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此人真是个难得的好人,她这么想。 钟离笙眼中满是感激,可这感激却别人误会成为了一种含情脉脉,看着他有些发白的娇俏面容,祁元倒是有些入迷了。 月前刚入京之时,许是北漠气候的缘故,她的脸嫩虽嫩但却是有些发黄。 如今许是祁京养人,将脸上的肉养多了,皮肤养白了,单看面容,若是张开了定会是一个让万千男人趋之若鹜的清雅美人。 钟离笙不知祁元心中所想,只是朝他笑了笑,倏然,鼻尖传来一阵烹煮过的鸡肉味。 换作往常,她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可是脑海中那个太监死前的模样实在挥之不去。 这一次是她第一次真正的看见,一个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人,下一刻在她眼前一点点丧失生命。 胃里传来一阵痉挛,情急之下,她捞过面前的金铂。 正午之时痴迷于游记,只喝了几口汤便草草了事。现下胃里空空她只吐出了一堆酸水。 胃里传来了火辣辣的疼! 这一阵响动引得周围的人频频张望,可有碍于祁元,他们都只敢偷看,悄悄议论。 祁元不知什么时候蹲到了钟离笙身边,帮忙轻轻地拍她的背。 见她吐完了,又把盛满了果水的金盏杯递给她。 钟离笙没有客气,接过就囫囵大吞起来。 果水很甜,顺着嗓子一路向下,冰凉的触感蔓延开来,让她的心镇定了些许。 “可否觉得好了些?我儿时做噩梦被吓到的时候,就是靠着这些果水,再怎么难过的记忆都能够过去。” 祁元低着头看她,眼里似水流波,嘴角带着笑,轻抚在她身后的手还在轻轻拍着安抚她。 钟离笙放下金盏杯,扭过头勉强扯开嘴角,僵硬笑道:“嗯,有好多了,多谢。” “你我之间哪需言谢?”祁元笑问,看了看周围,思虑了几秒后,又笑道:“那笙儿妹妹且在此处等候,我先去寻个人,相比想父皇他们还得有一会呢。” 钟离笙轻点头,根本没有心思考虑父亲什么时候能来,她现在只关心一件事。 轻轻抬头,望着已经起身打算离开的祁元,问道:“太,太子?” 祁元侧身低头。 “祁京的规矩我不太清楚,我只知在北漠杀人要一命换一命......那,祁京呢?是否也是如此?”钟离笙的声音很低,从来没有的小心翼翼。 她害怕极了。 怕陆章会就此被砍头,怕自己会失信于父亲。 可哪知,听到她这话的祁元只是轻声一笑,满不在意笑道:“笙儿妹妹不必担心,死了一个奴才而已,无伤大雅。此事我已让人处理,都不必也惊动不到父皇那,放心吧。” “当真?” 钟离笙有些不信。虽然她没亲眼见过,却也听说在父亲所治理的北漠,无论何人何等身份,只要蓄意杀人者,必须处死,且五首分离于四方抛尸,以示告诫。 这一手段极其残忍,却也让北漠常年平稳安定。 “当然。” 祁元本打算再说些体己话,可不知看到了什么,眼前一亮,随口甩了一句“本太子从不骗人”,便匆匆离开了。 钟离笙的视线跟着他,见祁元走到一个老头跟前,不知在说些什么,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才看了会,钟离笙就收回视线。 她盯着桌前的佳肴,沉沉叹息。一颗心就跟打了死结一样,憋闷难受。 若是从前,她若遇见杀人之事,定要为那死去之人讨一个公道。可如今这公道却要向她身边之人去讨要。 这样的情况她从未遇见过! 心中的正义责任在于邪恶自私不断在她脑中撕拉,非要争个你死我活,搅得她郁闷极了,难受极了! 也不知道这样烦闷得思绪叽叽喳喳扰了她多久。 充斥着议论声得大殿,忽然安静下来,一阵又长又尖的声音远远的就从殿外传了进来。 “陛下驾到——” 隔了一会,这声音又响起。 “杜监国,到——” “楚相,到——” “钟将军,到——” 三声长吼落下,身着明黄色盘纹龙袍的祁帝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身后分别跟着杜满颜、楚河与钟啸天三人。 杜满颜走在三人的最前头,是前朝唯一的宰相,也是如今辅助协理军机政务的监国。身份之尊贵,就连陛下见了都得礼让三分。 四个人,三个风光霁月,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均是礼教。 独独钟啸天,个子拔高,相貌英朗。几相对比下,像个被驯化却又训不成功的土匪头子一样,走在三人身后,极力控制着步伐。 一时险些撞到走在他前方的楚河,一时又落后一大截显得格格不入。 他一进来一眼就看见了自家宝贝女儿。 与陛下和其他两位权臣作揖拱手后,钟啸天扬起张扬的笑,迈着舒爽的步子,几个大步就走到了位置上。 他掀起衣袍席地而坐,见钟离笙杵着脸发呆,一脸愁相。他轻轻皱眉,关心道:“笙儿?怎的了?” 沉迷于烦乱思绪中,钟离笙根本没注意到身边已经坐了一人。 倏然听到,被吓了一跳。 “父…父亲?!”她抬头,看清来人后,猛的轻吼出声。 钟啸天越看越不对劲,一双剑眉紧紧聚在一起。 他问:“发生了何事?适才我不在之时,受人欺负了?!” 他又看了看周围:“章儿呢?他不是同你一起的吗?又去了何处?” “我…他,他去了……” 钟离笙咬住下唇。 如何说,怎么说?如实相告吗? 没错!是该将来龙去脉说清楚,让父亲决断明辨是非才是! 可…… 陆章又被人那样侮辱与耻笑,这让人如何忍受得了? 她又再次陷入分裂之中,两个小人又开始在她小脑袋瓜里咣咣咣的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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