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雪果然还没醒,而从容也不是绻绻,当即就掀了她的被子将人闹了起来。两个人在床上滚成一团,最后双双跌下床去。 “你没去真是可惜,”从雪从地上爬起来,顺了顺乱糟糟的头发,有些不满道,“昨天好多人放河灯,还有灯会。云姐姐有四皇子陪着,月姐姐有二皇子,从央从雨一起,我呢,就只有一个佳姐姐,半路还不见人影了。” 从容奇道:“不是还有大哥在吗?” “别提了吧,”从雪想起来就一肚子火,“那帮国子监的同学非要拉着他去喝酒,把我丢给了月姐姐,我夹在她和二皇子之间好不尴尬,好在碰到了顾大哥,我没脸没皮的邀他一起,总算不用忍受那夫妻俩了。” 从容一时没想起来这位顾大哥究竟是何许人也,后来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顾琮般。 “后来呢?”她不自觉的想要知道更多。 “后来?后来就回来了啊。”从雪道,“大哥被灌得烂醉如泥,还是顾大哥和二表哥送回来的呢。你等着看吧,大哥醒酒后肯定会挨削的,爹管得可严了。” 从容没理会她的嘚瑟,只觉得奇怪,秦家珩也去了吗?她将疑惑问出,从雪“啊”了一声,说道:“去了,和大表哥一起陪蔓枝表妹去的,不过后来人多就走散了。最后灯会散了后去找他,才发现他和佳姐姐已经在入口处等我们了。估计是半路上遇见了吧。” 从雪说完,叫了绻绻进来服侍梳洗,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内室。她坐在炕上,端着茶也不知在想什么。 待从雪梳洗完毕后,两人一起去给薛城安和薛秦氏请安,果然就见前者一脸怒气的叫小厮去把英堂找来。从雪听了就悄悄给从容做了个鬼脸。等到薛城安出去后,薛秦氏就靠在大迎枕上询问女儿昨日去放河灯的事来。 “云姐姐和从央的都沉了......月姐姐的倒是过了桥,但还是被一个浪头给打翻,”从雪道,“我和容姐姐的都漂了起来,但是容姐姐的河灯被佳姐姐的撞了一下,差点就翻了,好在两盏河灯都没有事。” “知道你蔓枝表妹的河灯怎样了吗?”薛秦氏想起了自家侄女,忙问道。从雪脱口而出,“沉了呗,都还没到一半距离呢。我让她选那个老树桩样子的她偏嫌丑,选了个莲花灯,头重脚轻,不翻才怪。” 薛秦氏就训她幸灾乐祸。从雪瞪大了眼,不服的辩解:“关我啥事啊,是她一意孤行,再说了,就算没翻,她的灯也过不了桥的,她许的愿太不现实了,别说是爹了,恐怕就连舅舅都不会答应。” 薛秦氏疑惑:“蔓枝许的什么愿?” 从雪一惊,直呼大意了,匆匆丢下一句去陪弟弟说说话就拉着从容告辞,两人差点撞上正要进来的从月。薛秦氏见了这大女儿,也顾不上追问,只管拉了从月进内室说体己话,让得差点说漏嘴的从雪大松口气。 从容问她搞什么名堂,只听她道:“蔓枝许愿要嫁给大哥。”从容吃了一惊,然而仔细一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不过,一想到以后要叫秦蔓枝做嫂嫂,她还是由心底里生出排斥之意来。那边从雪和她是一个意思,“刚刚娘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可我说的那么明显了,估计想明白也是迟早的事,以她对蔓枝的喜爱......”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其中意味却不言而喻。 以薛秦氏对秦蔓枝的喜爱,肯定会不遗余力的促进这门亲事。然而事情并没有她想的这么简单,英堂作为薛国公府的嫡长孙,他的婚事势必得到薛国公点头,她一个妇人,又只是继室,想要如愿怕不是一般的难。这点从容倒还真没担心过。她担心的,是那个疯起来不管不顾的秦蔓枝——谁知道她会做些什么。 不过现在说这事还太早了点,至少在明年春闱前都还不急。
第31章 第三十一回 时间一长,从容就感觉不对。 如从雪所料,秦夫人这些日子常带着秦蔓枝过府看望薛秦氏,秦家珩除了最初那次外,其他时候多是不跟随的,一问便是在家闭门苦读,然次数多了连秦大人夫妇也察觉出异样,哪怕是硬逼着他过来,也总觉得行事间少了平时那一份机敏。 从容感觉尤甚。 此刻他们正坐在花园的赏景亭里,她唤了好几声,才见秦家珩从出神中醒过来,不由关心道:“怎么了,是最近读书累着了吗?” “前些日子遇到难题,正苦思冥想该如何化解,并不是有意怠慢容表妹。”秦家珩回神,笑着解释自己的失礼。从容理解的点点头,表示读书为重,可不知为何,心中渐渐有了一个疑点。 大约是太久没见了吧。从容抛开脑海中的疑点,伸手将一碟虾须酥端至他面前:“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味道还可以吗。”这是昨天听闻他要来,和厨房的莫大娘学的,为此从雪还特意跑到她面前打趣了一通。想到这里,她不由感到脸颊一热,忙掩饰的给秦家珩倒了杯茶。 有笑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明媚而张扬,还伴随着丫鬟们讨好的陪笑,一个衣着华贵的妙龄少女在众人簇拥下走了过来。 从容转头看过去时,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过秦家珩,却见他眉头微皱看起来颇为烦闷的样子,有心仔细瞧瞧,对方已恢复了往日的温润。她压下疑惑,与走到近前的从佳打招呼。 从佳娇笑着,与从容说了几句,随即转向了一旁沉默的秦家珩,道:“珩哥哥最近很少来呢。” 珩哥哥?他俩什么时候这么亲密? 从容狐疑的看着面前二人,尤其是沉着脸显得非常冷漠的秦家珩。在她印象中后者一向是温和有礼的,如今却是这副模样,她觉得很新奇。 秦家珩的沉默并没有打击到从佳,后者没有丝毫打扰了一对为进一步了解对方而奋斗的年轻定亲男女的觉悟,像是看不出现场氛围似的,自顾自走到亭子里坐了下来。 既已如此,从容也不好开口赶人,原打算坐下,却见站着的秦家珩迟迟没有动静,只是看了她一眼,说天色不早该回去了,她只好起身送他出了花园。 薛秦氏看到回来的从容还有些惊讶:“怎不多说两句,家珩可是难得来一趟呢。”说着,打量她的神色隐隐有些不虞,私底下叫了当时就在亭外的碧橼打听。碧橼一五一十的说了,她不由奇道,“从佳是疯了么,从容好歹是与家珩定了亲的,又是在家中,她一小姑娘家,怎能自己主动凑上去?” 碧橼也不解,更让她迷惑的是自家姑娘的态度——她看起来不怎么在意,更像是平时思索问题的神色,回房不久就又出门去了依雪阁找五姑娘,两人关在内室里不知在做什么,到现在还没出来。 从容在问中元节那天晚上有关从佳与秦家珩的事。从雪努力回想,实在找不出有什么异样,只能问:“你今天是怎么了,突然问起他们两个,这俩平时连面都难得一见吧,除了那天走散了,说不定是正好碰到了呢。” 可直觉告诉从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想了想,她还是把今日秦家珩在亭子中的异样告诉了从雪,末了她道:“希望是我多心了,可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我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没有吧,”从雪想了想,“珩表哥不是这种人,佳姐姐虽然娇纵了些,但也不是拎不清的人。”见从容仍是一副忧愁的样子,她出了个主意,“要不,下次珩表哥来时你看看她的反应,这一次是巧合,几次都和她撞上了再怀疑也不迟啊。” 从容觉得有道理,准备等下次秦家珩来时仔细观察一番,可从佳的动作比她更快。 “失踪了是怎么回事?”薛老夫人抚着胸口,问着立在她身前,一脸焦急的世子薛城宁,“那些护卫是干什么吃的?她的贴身丫鬟呢,把她叫进来,我要问话。” 荷香进来时显然还心有余悸,没等老夫人开口便扑通跪下了:“老夫人,回来的路上我们遇到了歹人,护卫们拼死保护小姐突出重围,可谁知、谁知慌乱中小姐就不知去向了。” “无用!”老夫人勃然大怒,“既护不住小姐,留你还有何用,来人,给我拖出去往死里打。” 荷香的惨叫声很快从院子里传了进来,配合着木棍拍打皮肉的声音,听得人心里直发毛。那棍子是特意做的,专用来惩罚犯错的下人,寻常跑腿惯了的小厮几棍子下去都痛得哭爹喊娘,何况一小姑娘,很快,荷香就没声了。里屋坐着的几位恍若未闻,老夫人只催着薛城宁尽快行动:“……一定要查清那伙歹人是什么来头,究竟是不是他们掳走了从佳,这事要快,否则时间一长。什么流言蜚语都传得出来,总是不好。” 是啊,毕竟是闺阁在室女,若此事传出去对薛国公府的名声可是不小的打击。薛城宁拱手应是,面沉如水的出去了。老夫人想了想,吩咐留在这里的世子夫人:“那些活下的护卫,除了重赏,还必须要封口,决不能有只言片语传出去。还有那些为救小姐付出生命的,他们的家人你须得安顿好,如果他们家里有孩子愿意进府,你就给他们安排一下。” “是。” 等到从容几个知道这件事已是三天以后了。 “这么说来,还没有找到吗?”从雪正拿热帕子给英华擦手,闻言抬头看了从容一眼,“佳姐姐也是倒霉,本就是为了不舒服去庙里求药王保佑的,结果偏偏遇上这种事,我看啊她回来之后还是去拜拜慈悲渡厄真人吧。”又看了眼英华,叹道,“说起来,我们是该去拜拜。” 又想起一件事,忙问:“不是二姨娘陪着她一起去的么,二姨娘怎么样了?” 从容摇摇头:“她没什么大碍,就是从马车里跌出来时摔伤了腿,不过她人还算机灵,自己滚下坡装死,再加上护卫的阻拦,倒也逃过一劫。等四周清静了爬起来一看,周围已没有个活人了。当时马车被逼到了不知名的树林子里,还是听到荷香报信赶去的大伯父救回来的。” 两人聊着这次的事情,阿绫进来了:“三小姐,秦二公子过来了,二夫人请您过去。”阿纹护主不力,致使英华受伤昏迷,当时就被打死了,这个阿绫原是薛秦氏身边的一个三等丫鬟,因做事细心被派来照顾英华。 “知道了。” 见面时秦家珩颇为疑惑,从容并不像是有事找他的样子,反倒正等着他开口。他只能迟疑的问道:“容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果然,从容面露惊讶,否定的摇了摇头:“从容并不曾使人邀表哥过府,表哥何出此言?” 两人面面相觑,均觉得此事有可疑之处。还是秦家珩道:“说不定是我祖母干的,这些天她老人家总是要我过来找你,或是约你出去游玩。”说着说着,他的脸微红,最后咳了一声,试图缓解尴尬。从容也有些不自然,干脆转移了话题。 两人在花园子里待了一柱香的功夫,秦家珩告辞,从容送他出了花园子,见他的身影渐渐远去,正要转身回内院,眼角余光却不小心瞥到了一幕,让她不由得顿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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