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水要凉了,把毛巾衣服拿给我。” 烘干头发,薛从容挨着枕头便睡了。 不知是谁泄了密,到了第二天,全京城都知道了消息。 下了早朝后,薛侍郎终于回了家。 “皇上命我和路侍郎在半个月内恢复户部运作。”薛侍郎喝了口茶,悠悠的道。 此时,他们一家人坐在正屋里,听着薛侍郎说着昨晚离宫之后的事。 薛英堂急急问到:“爹,到底是怎么回事?高大人和张大人他们……” 薛侍郎道:“前兵部尚书张伟鑫被杀,刑部已经仔细检查了尸首,确实是他没错。前户部尚书高阳则失去了踪迹。皇上震怒,发了好大一通火,处置了几个人,并令刑部郭大人和大理寺霍大人一道,全力追查此事,只怕这两人现在也是战战兢兢啊。” 话到最后,已带了感慨。 皇上一晚没睡,连带着他们也跟着陪了一晚。他刚来京城,里头的水还没摸清,只垂了头站在御书房当陪衬,偶尔皇上问话才规规矩矩的回答。 倒是刑部尚书郭振涛,在御书房就被皇上指着鼻子骂了一通,今儿早朝,又被皇上训斥,灰头土脸的,整个人如同霜打了的茄子,无精打采的。 薛侍郎摇摇头:“罢了,我薛城安,行得正坐得端,做事问心无愧,不会给人抓到把柄,让人诟病。” 现在是非常时期,而他所处的是极为敏感的位置,一个不慎,将会把自己,把薛家,都带入一个不好的境地,所以他必须慎重。 不过,说起路侍郎,薛侍郎倒有些奇怪,在这个节骨眼上,这路程居然病了……薛侍郎当即决定,递交帖子,休沐时携夫人前往路府探病。 谁知薛秦氏听了笑道:“老爷忘了,那天正好是迁回府里的日子。” 听她这么一说,薛侍郎也想了起来——当初因为国公府里自己的院子修缮事宜未毕,到京城后才在位于桂树胡同的薛家别院暂居,如今到京城已有四五天,该做的都做好了,昨日进宫时,薛老夫人就明言,让他们赶紧搬回来。 一般大户人家在父母还在世时,对分家是极为不喜的,认为是家道中落的征兆,因此都会居住在一起。 “这是大事,看望路侍郎等这事过了之后再说吧。莫姨娘,你来安排,先把一些日常惯用了的搬过去,那些太大的摆件什么的不急。” 路侍郎闻言,眉头轻皱,片刻后对着下首的莫姨娘吩咐道。 莫姨娘笑着应了,又对着薛从容等人道:“好在咱们刚到不久,有好些儿还没动过,挺好收拾的。” 这本是凑趣,可薛从月却是冷冷一笑:“如果莫姨娘觉得麻烦的话,可以向爹提出来,自然有比你更擅长的人来管。” 莫姨娘脸色一变,觑了眼正喝着茶的薛侍郎,看似微笑其实眼神寒光乍现:“大小姐说笑了,这点事婢妾还是能做好的,绝不会扰到夫人休息。” 然后转向一直安静坐在那里的薛秦氏,柔声道:“夫人放心,婢妾一定尽心尽力为夫人分忧,绝不会累着夫人的。” 听着她这诛心的话语,薛秦氏不由得脸一白,然而嘴唇嗫喏片刻,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从薛秦氏那里出来之后,薛从容便准备回自己的燕容阁,没想到半路被薛从月拦住了。 见到一上来便怒气冲冲的质问她的薛从月,薛从容并没有太过惊讶,倒是薛从月被她的冷静给惊着了。 “这可是宠妾灭妻,容儿你就这样看着?再不想想办法,那那些个下人们就只知道那个莫姨娘,而不是娘了!” 薛从容淡然一笑:“瞧大姐说的,怎么就是宠妾灭妻了呢,爹这不是体恤母亲么,母亲自生下英华后身子便一直不大好,我们刚到京城,还是先把身体养好了再接手吧,不然又累病了怎么办。” 薛从月面上一红。这话说的,好像她就是那个只为争一口气而不顾母亲身体的不孝女一般。刚想争辩一二,薛从容口气一变: “况且,大姐,宠妾灭妻这四个字,从我们嘴里说出来似乎不大好哦,姐姐慎言。” “再者,大姐,你确定要和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争论吗?” 听她提醒,薛从月这才发现原来她们正站在院子里,周围经过的丫鬟仆妇都悄悄儿的拿眼觑着这边,当下便有些不自然。 太失礼了——薛从月银牙轻咬——岂不是让这些成精了的仆妇们看了笑话! 想到这儿,她只觉得失策,匆匆和薛从容说了几句,便带着轻禾离开了这里。 随即薛从容也离开了。 燕容阁内。 碧意见她们回来,忙迎了上来,问过安后,拿出了一封信。 “小姐,碧玺姐姐来信了。”
第10章 第十回 红梧寺位于郊区,虽比不上昭阳寺庄严肃穆,香火鼎盛,但胜在风景独特,是出游的好去处,是以也为人们所推崇。 薛英华一下马车便忍不住四处跑,还是薛从雪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不过自己也被他带的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就听见“噗”一声,有女子的轻笑在身边响起。 薛从佳目不斜视的从她们身边走过,带起一阵香风,向着前面的红梧寺走去。 薛从雪皱眉,想想还是没有发作,牵着薛英华跟了上去。 完全没必要…… 薛从容从下马车起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周围的风景,实在是太漂亮了,她沉浸在其中,甚至都没发现自己快要撞上一个人。 “小心。”来人及时的提醒了她。 薛从容歉意的看着面前的顾琮般,对于差点撞到别人,还是一个男人,她觉得非常的不好意思,脸颊红彤彤的,小声地对提醒自己的哥哥薛英堂表示感谢。 薛英堂本是和一众好友相约来爬山,没想到会在红梧寺遇到自己妹妹,眼见贪恋山水的妹妹就快要撞上好友,忙出声提醒。 再一看,薛从月、薛从雪、薛英华,还有薛从云等人都在这,不由得问道:“怎么昨天我没听你们说要来红梧寺?” 薛从容笑道:“早就约好的,你正好不在。” 一番寒暄之后,众人一同进入寺里。 担心大殿上怒目圆睁的菩萨塑像会吓到弟弟,薛从容并没有进去大殿上而是牵着他在周围游玩。好在薛英华对里面并没有什么兴趣,因此很高兴的跟着她四处转悠。 他一直对薛从雨口中放生池里的那个老鳖很感兴趣,拽着薛从容的袖子就跟着薛从雨往那边跑。 那只老鳖此刻正趴在池子边缘晒太阳,懒洋洋的,壳上层层叠叠的趴着大大小小的小鳖,看得薛英华兴致勃勃的,想要把它们搅散。 正好身边有一根长棍,他拿起来就准备捅过去,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棍子。 顾琮般道:“不可以。” 他看起来很冷淡,薛英华有些怵,怯怯的退后一步,躲在了薛从容身后。 薛从容刚想说些什么,顾琮般却先她一步转身离开了此处,那根棍子被他随手插在了旁边一棵大树旁。 安抚般的摸摸被吓到的薛英华,薛从容看着顾琮般渐渐远去的背影,也拉着弟弟走了。 正准备去找大姐薛从云,绕过一处院落却见薛从月正呆呆的站在前面屋舍的转角处,目视前方,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连她们走到身边了也不知道。 “二姐……”她正想询问,却感到衣袖被人拉扯,顺着薛英华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居然看见了薛从雪。 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人,一个衣着略显寒酸的男人,手里拿着什么正准备递给她。 光天化日之下,男女授受不亲。 薛从容没想到会是这样,只得推了推薛英华。好在后者会意,忙冲过去借口要从雪带他玩,强势插入两人之中,借机隔开了二人。 那男子见有人过来,匆匆忙离开了。 “雪儿!”薛从容快步上前,见妹妹并没有大碍,这才放心,又问起刚才:“那人是谁?你怎么和他……” 那句话就徘徊在她嘴里,终究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所幸这里除了她们之外,并无旁人,否则要是传出去点什么,那还真是说不清。 就是不知刚才那人,会不会…… 薛从月这时才过来。薛从容正觉得奇怪,按说最遵循礼数,最重视男女大防的便是她薛从月了,可照刚才来看,她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喝止他们,反而等到她都出面了才姗姗来迟。 但这并不重要。 薛从容盯着薛从雪,不放过她脸上显示的任何蛛丝马迹。就听见后者举着一个香囊开口:“我并不认识他,只是他捡到了我的香囊,跑过来还给我而已。” 应该是之前在红梧寺门口,差点摔了,香囊才掉落的。 薛从容了然。 “虽说如此,但还是得注意。以后切不可再有这种事——谁知道那人是好是坏。” 薛从雪嘟嘴:“我看着他不像是坏人……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啦。” 又见薛英华正在旁边捂了嘴嗤嗤的笑,瞬间怒意薄发,一把拧住他的腮帮肉,嗔道:“你还敢给我笑,还不是因为你!” 可怜英华有苦不能言,只能向薛从容求救,不想伸出去的手却拽住了薛从月的裙子,把人吓得一弹。 三人都被她过激的反应惊着了。 薛从月也知自己反应太过强烈,却似乎不想解释,只丢下一句去找薛从佳,便匆匆忙离开了。 看背影感觉像是落荒而逃。 真是……太奇怪了。 回去的路上,薛从容注意到薛从月一直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回来时听薛英堂说要和好友露宿红梧山顶,明早观看日出,薛英华吵着也要去,这本没什么,大哥和所带的仆人会照顾好他的。但她却一反常态的,大声喝止了他,并直接拉过他便塞进了马车,留下面面相觑的薛家众人。 问过她几次,但她总是含糊其辞,似是不愿详谈,也只好由着她去。 回到薛国公府后,她们先去了老夫人那里问安。 老夫人看起来兴致不高,和她们说话总心不在焉,等到去拜访路侍郎的薛侍郎和薛秦氏回来后,直接挥挥手让她们各自回去了。 薛从容玩闹了一天早已是疲惫不堪,本想快些回房梳洗一番,却被等在外面的薛从云拉到了她的院中。 对上那双仿佛说着“你要干什么我想快点休息”的眼睛,薛从云忍住笑,慢条斯理的指挥着小丫鬟上茶点,点香炉,直到薛从容忍不住面露怒意,这才悠哉悠哉的开口:“还想不想听薛从月的事了?” 薛从月? 薛从容就想到了她今天的不自然。 “你知道什么?”她不由凑近了问道。 薛从云也没瞒她,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在薛从月刚出生那会儿,薛侍郎曾私下为她订过一门娃娃亲,定的是当时的吏部侍郎殷建红次子殷磊,后来因为惹怒圣上,殷建红被发配为湖州一贫瘠县城当了知县,举家搬迁至湖州,而薛侍郎则外放到扬州,两家基本上没见过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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