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郴叹气:“闺女,给你爹一点时间,让阿爹给你在挣点家业。” 姜秉儿有些心酸,摇摇头:“我不要什么家业,不要什么富可敌国,我也……我觉着通城挺好的。过了生辰我就回去。” 姜秉儿和阿娘去扶着阿爹先回房洗漱。 而姜秉儿趁着夜色,再次走到偏房去。 今夜门外没有留守的长随。他们都去吃酒了。 推开房门。 空荡荡的房中只有一扇窗打开,伤重的男人坐在窗边的垂椅上,凝视着窗外的夜月星空。 被送到房中来的糕点,乳酥,全都摆在桌上,满满当当,一动未动。 “你来了。” 云溪奉今日得了消息,早早就在等着。 虽然他心中有数,姜秉儿过节肯定是要优先家人。但是还是抵不住一种期盼,给伤口擦了药,就坐在窗边等待。 他想等一缕月光。 想等姜秉儿的步伐。 姜秉儿情绪不太好,走了过去坐在云溪奉的对面,托着腮对着窗外的半棵树发呆。 “阿云,我发现了一件事。” 云溪奉心头忽地一跳,总觉着似乎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抿着唇,沉默。 姜秉儿回头看他时在笑。 “你现在真的好贵,我买不起了。” 当年她支付得了一百两银子,买下的是奴隶少年。 如今若是想要和云将军在一起,那是她支付不起的买卖。 云溪奉伸手捉着她的手。 姜秉儿在外吹了好一会儿的风,手上都是冰凉的。 他垂着眸,给她暖着手。 “我不贵,不要钱,栖栖,别不要我。” 姜秉儿其实不太想说这些的,但是她还是有些无奈。 无奈云溪奉为什么是云溪奉。为什么发生了那件事,为什么他们之间的门第差距太大。 爹娘的担忧她很理解,也明白,这的确是个让人头疼的事实。 若是她要和云溪奉在一起的话,似乎姜家都会跟着提心吊胆。 姜秉儿摇摇头。 “没有不要你呀,但是……” 她还没有说完话,就让匆匆探身过来的云溪奉一口吻住。 他急切地,慌张地,吻住了她的唇。 似乎是祈求。 浅浅的一吻毕,云溪奉缓缓坐直身体,抿着唇角。 “……你怎么这样啊……”姜秉儿害羞地摸了摸鼻尖,侧过头去。 害得她刚刚酝酿好的情绪都被打破了。 “我说的是真的,阿云,你看,你当年流落奴籍,当时的我可以出一百两银子买下你,那时候你就是属于我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现在是大将军,我出不起价了。” 姜秉儿掰着手指和他讲道理。 “你也知道我的性格,若是不是彻底属于我的,我是很难接受的。” 这是姜大姑娘的独占欲,也是很强的私心。 就像是当年给云溪奉戴上面具不让别人看他一眼,就算是现在,她也是想着云溪奉属于她一个人就好。 但是不可能的。 他有自己的职责,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规划,不可能是属于姜大姑娘一个人的。 “我当然是。” 云溪奉听她提到这个,忍不住替自己正名。 “不是任何人拿一百两银子就能买走我的。” 姜秉儿一愣,抬眸:“咦?” 云溪奉叹了口气。 抬起手,落在她的眼皮上轻轻碰了碰。 “当年你见到我的时候,我也见到了你。” 像是深陷地狱在无尽黑夜里挣扎的时候,骤然被打破了漆黑夜空的一角。 一缕光照了进来。 落在了他的身上。 明艳,鲜活,带着生机盎然的气息,扑向了他。 让他无法拒绝。 “栖栖,只要你想要我,我就是属于你的。” 云溪奉又欠身,轻轻在她嘴角吻了吻。 “你只需要告诉我一句话……” “你还要我吗?” 姜秉儿定定看着他。 而后垂下眸,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捂着眼,含糊着声。 “……想要的。” 知道不可以,想要远离,却还是……想要他。 “那就够了。” “只要有你这句话,你还要我,我就会奔向你。” 云溪奉攥着姜秉儿的手,提醒她。 “不要放开我的手。” 姜秉儿对上他极其认真的视线,没忍住,抬起下巴凑上去,在他薄唇上亲了亲。 “看在云将军这么自觉的份上,替你作个弊。爹娘那里,我去说。” 云溪奉没忍住笑了笑,细细吻着姜秉儿的唇。 “那大姑娘替我作弊,云某也得回报大姑娘,去跟翁家说时,记得告诉他们,过些时候在京郊长亭处摆个酒肆,生意会极好。” 姜秉儿一愣,抬起头来。 云溪奉低声告诉她。 “庙堂新旧交替,这个月会有很大的动静,陛下的朝堂……要彻底来了。” 姜秉儿有些茫然:“这是……何意?” 云溪奉看着她一脸呆滞的懵懂,没忍住低头在她鼻尖上亲了亲。 “阿翁阿家知道这是何意。大姑娘行行好,记得告诉翁家,这是小婿的讨好。” “我想早点做姜家的女婿。” “之前被打断,认真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云团子:给自己也做个弊 红包包~
第59章 一场秋风起,接连下了小半月的绵绵秋雨,灼热的夏日悄然隐去,姜秉儿早晨推窗时一股寒风吹来,只冻得她一个哆嗦,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已经是晚秋了。 秋日本就短暂,或许过不了多久就入了冬。 姜秉儿自觉地翻了一条斗篷穿上,她今儿的生辰,一整天都忙着呢。现在得先去看看在府上休养的云溪奉。 经过了小一个月的调养,云溪奉拔出了毒,箭伤已经开始结痂愈合,按照大夫的说法是,现在的将军基本已经恢复好了。 恢复好了的某个人,却始终赖在姜家,甚至还派人在京中散布流言,说是将军伤重,一直在府上静养,将军府也闭门谢客,陪着云溪奉唱了一个月的戏。 一开始姜秉儿还不知道云溪奉为什么不回京中。也是后来从京中来人口中才得知,这个月,京中朝堂乱了。 甘首辅辞官告老回乡。而紧随其后就是吏部主事被判流放。 赵阁老被判黯面并杖刑,罢免官职,三代不得科考。 这些都是大官,紧随其后的还有被免官职的小官二十人,被贬谪的二十余人,这些都是先帝时期坐大的势力。 按照新帝和云溪奉的约定,三年内将这些作恶之徒全数铲除,给新帝一个全新的,朝气的朝堂。 在骠骑大将军受伤闭门期间,都司以及京兆尹联合起来递交上去的证据,足以让这些犯过错的朝臣们无话可说,乖乖认罚,该关的关,该罚的罚,贬谪的也都要在限期内离开京城。 这也就导致在京外长亭,送别的队伍一队接着一队。姜家悄悄在长亭边儿摆了个酒肆,前来送别自家人的诸多亲朋好友,总是要喝一碗分别酒的。 一来二去,都知道京城外的长亭那个酒肆。 就在别的酒庄想要效仿的时候,姜家早早安排的几个读书人写了不少的诗,都是夸赞姜家酒的。将离别重逢,和对故土思念等情绪寄托在姜家酒中,一时间让姜家酒名声大噪。 远远不是旁的酒庄能轻易来顶替的。 更别提姜家酒早年在西南就是有名气的,慕名而来者只有更多。 这就让姜家顺理成章在京中单独盘下了一个铺子,做起了酒营生。 姜家也在临泉镇专门寻了一块地,买了下来,重新搭建了一个酒坊,这个酒坊也是属于姜秉儿的,整日里她都带着自己酒坊的长工在忙碌,专门为京中供酒。 短短一个月的工夫,姜家酒在京中已经拿捏了不少好酒之客,有名有客源,已经算是站稳了脚。 今儿是姜秉儿的生辰,她给酒坊放了假,自然,自己也有一天假日。 这头一件事,就是去看看云溪奉的伤口如何了。 起初云溪奉的伤口都是大夫替他看,擦伤口换药,裹伤。到后来,云溪奉总是会等到入夜,姜秉儿闲暇之后去看他,再用清洗伤口的借口留下她,替他擦拭伤口换药,借此将她在房中多留半个时辰。 也因此,堂堂大将军在崔姨娘的口中,已经有了两分不正经的狐媚子工夫。 至于被狐媚了的姜大姑娘,则是摸摸鼻尖,还是照常每日去看他,替他换药。 别的不说,云将军很懂礼。要劳烦姜大姑娘替他擦拭伤口,那自然免不了好处。 从一开始姜秉儿只是试探性地随意提出,将军是不是得给点酬劳呢,谁知大方的将军往那儿一躺,攥着姜秉儿的手去熟悉他的肌理。 他还十分歉疚。 “伤中,只能这样报答你了。” 姜大姑娘一边觉着自己欺负伤患不好,一边……摸了个爽。 虽然没有别的更多,但是现在的云将军肩骨到锁骨再到后腰的腰窝,每一处都是姜秉儿亲手丈量过的。 只能说云将军身材很好,每一处都挺讨人喜欢的。 得到了报酬,姜秉儿自然也对云溪奉的伤更上心了。每日擦拭换药,一天天见着伤口结痂,心里也很满足。 “阿云,今儿起风了。” 姜秉儿推门进去,转身关门时头也不抬说道。 虽然云溪奉的伤口已经好了许多,也能下地行走,衣食住行都能独立,但是他的存在还是尽量瞒着外界,能离开房中外出走一走透透气,也只有夜深人静后。 也亏着云溪奉耐得住性子,在姜秉儿的偏房中一住就是一个月。 姜秉儿还以为云溪奉在卧床静养,提醒他让他多披一件衣裳,等她回头时才发现,云溪奉穿着一身整齐的烟蓝色圆领衫,腰系金绦垂玉,怀中还抱着一条银鼠灰色斗篷。 难得他高高束起发髻,簪了一根玉簪,瞧着很精神,全然看不出他还受着伤的样子。 “要出去吗?” 姜秉儿有些诧异。 毕竟这些天云溪奉在养伤,从来都是只穿着单薄的白衫,披着发,看着就有病弱之态。 这般模样,让姜秉儿看了,觉着给他一把剑,他就能纵马提剑去。 甚至有中错觉,他像是从未受伤一样。 但是不可能的。他那狰狞的伤口才结痂不久,还在缓慢愈合中。有大一点的动静,恐怕都要弄破伤口。 云溪奉颔首。 “去跟阿翁阿家请安。” 姜秉儿抬眸直勾勾盯着云溪奉,眼神有些古怪。 啊……他要去给爹娘请安? “这……没有说辞呀?” 姜秉儿试图打散他的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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