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一个问题。” 顾扶风回头,“什么?” “......你还有多少师弟?” 顾扶风顿了顿,看着他干净纯澈的眼睛中透出的一种明显的不悦。他挑了挑眉,忽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一些?” 不喜转过头,嘴角却愈加向下了些,“哦。”他提着剑的手也紧了紧,身上冷厉的气息更重。 顾扶风眨了眨眼,觉得跟这孩子相识也有些日子了,怎么还这么难以捉摸? 疾电看了眼顾扶风手里的布包,许是十分厌恶看到这件东西在他手里,眼带着几分恨意地看着他道,“既然带来了,为何不用?” 顾扶风一笑,“.......对付你们,还暂时用不到。” 这话又是嚣张。 然而疾电看了他一会儿,却笑了。 “是么?是用不到,还是.......用不了?” 顾扶风看着他的眼睛,竟一时没有说话。 逐雾也抬起头,看着疾电,眼中有些迷茫,“用不了?” 疾电见顾扶风不语,知道自己猜中了,得意道,“是啊五师弟。你以为顾扶风为什么不肯用剑,又为什么要带这么个小毛头来?” 逐雾看了一眼顾扶风,依然不解。 顾扶风只缓缓地垂了眸子,敛住眼中神色。 疾电笑意愈深,“你难道不知道,寒炎若是失了主人,就会封剑的么?” “封剑?”逐雾诧异。 后面的江湖众人亦是跟着齐齐低呼。 “封剑了?” “嵘剑阁的宝剑已经封剑了?难怪他一直不肯动手......” “他没有剑,可不就等于自断一臂?这可太好了!” “杀了自己的师父,才抢到这宝剑又有何用?哼,真是笑话!” ........ 疾电抬起下巴,道,“我可没有五师弟的好耐心。顾扶风,东西交出来,或者......把命留下!” 顾扶风却侧了侧头,口中嗤笑一声,“我以为二师弟这么多年过去,应当长劲了些,怎么还是这般......没礼数。” 这话显然点燃了疾电的怒火。他的脸皮又抽了抽,握着峥嵘剑的手青筋暴起。 “顾扶风,你.......”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下面的话却是向身后众人说的。 “.......辛苦诸君跑这一趟,来者即是客,我嵘剑阁也不好让大家空手而回。今日诸君若想得到什么,尽情自取!而我嵘剑阁只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在嵘剑阁,从顾扶风离开以后,第二剑士便成为了其余十一剑士之首。 虽然阁主已死,十二剑士为了争夺掌门之位已有内讧,但到底疾电这些年担了兄长之责,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那些原以为要被截胡江湖中人听了,心情立时愉快了些。 “那就不分彼此了,大家一起上吧!能者多得!” 事已至此,无人会拒绝。 不喜瞬间闪身到顾扶风的背后,二人肩膀相靠。 顾扶风看了眼不喜,笑着低声问他,“不只惦记着你的剑了?” 不喜没看他,只道,“你的师弟有点多,瞧着碍眼,替你杀几个!” 顾扶风撇撇嘴,笑道,“.......也不是不行。不过这么多敌人,你不怕死?” 不喜一本正经地道,“他们要的是你的命,我要是打不过就不打了。再说.......我也可以选择把你杀了,你包裹里的东西听上去不错。” 顾扶风看了他一眼,“你真要杀我?” 不喜却没回答。 顾扶风却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夜色,笑道,“那可不能叫你如愿了。瞧着这时辰,我的人也该到了。” 不喜不知道他这话里是什么意思,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眼前疾电已然横剑于身前,高声喝道,“寒冰、止水、逐雾!你我四位师兄弟一同联手,清叛贼,夺宝物!” “好!” “好!” “好!” 黑曜石的长剑齐齐低鸣,剑气狰狞! 他们身后所有人的兵器也都朝向了顾扶风和不喜,整间客栈都陷入了一种腾腾杀气中,就连窗户和屋门也顿时禁不住凶猛的杀气而猛然朝外大开! 于此同时,窗外突然响起一阵呼啸的风声。 客栈中的人群当下动作一滞,耳朵俱是动了动,只感窗外有什么东西似乎正在靠近,不止是一个,而是....... 很多。 顾扶风道,“来了。”他提高了声音,朝众人道,“忘了告诉大家,我请的外援可不止这一位.......” 话音一落,只见从窗户和屋门忽然涌进许多条黑影,在沉沉夜色中,宛如一群沉默的黑鸦。 “十一,这回咱们可没来晚吧!” “十一哥!” “小十一!” 拂晓众人皆从四面八方跃入客栈之中,将客栈中人都围在其中。 “拂晓来了?!” “这就是拂晓?” 不喜看着顾扶风身侧突然多出来的几位黑袍人,见他们都称兄道弟,当下对顾扶风方才说过的话了然。 顾扶风同拂晓诸位弟兄笑了笑,又看了一眼不喜,道,“......。” 须染一把摘掉风帽,露出帽子下长长的白发和肩头银光闪闪的银钩。 客栈众人都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试图将他们与传闻中的拂晓的模样勾连。 “怎么来了这么些人?” “别怂!他们也没有三头六臂,我看传闻就是传闻,就算来这么多,咱们也对付得了。” “顾扶风不是用不了他那剑么?怕他做什么?找这么多人来,更是证明那剑他真的打不开.......” 须染看了眼顾扶风,语气中含这几分调笑,道,“哟,十一,这剑还没开呢?不使两下给我们瞧瞧?” 众人听得这话,又看向顾扶风,只听得他淡淡道,“下回吧。你们都来了,我何不省省劲儿?” 须染道,“也行。不然凸显不出你兄弟,我们的价值。” 他将银钩一甩,方才的笑意顿时化无,浑身的肌肉绷紧,面上冷寒,朝着众人道,“那就话不多说,赶着黎明咱们还要上山——现在,开始吧。” 话音一落,银钩朝着众人挥去! 紫金山的血雨腥风,这才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三百四十七章 改道而行惨遇袭 银鞍军回程的时候,卿如许收到了两封密函。 “说已经顺利上山了。” 她扫了一眼其中一张字条,跟阿争抬头道。 “那咱们......”阿争看了一眼丛林里正在整顿休憩的兵马,“......可要过去?” 卿如许已经打开了另一张密函,细细的眉却蹙了起来。 “怎么了姑娘?可是栖篁城那边找咱们找得着急了?” 卿如许合上纸条,攥着纸张的玉葱般的手指有些发白。 “.......柳叔让我们早点回去,说他等不着我,要先去一趟掖城。” 阿争一听眼睛眨了眨,“林侯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不逼着咱们了?”他说着又笑了,“那不正好?姑娘这几日既是一直担心着主子那边的事,索性咱们出来了,何不趁这个功夫去跟主子汇合?!” 卿如许却并没有被阿争的兴致所感染,她朝河边走了几步,眼眸倒映出河水中一层团团绕绕的荇草,人显得有些踌躇。 “.......你可知道,前几日太子刚去了掖城。” 阿争跟山去,想了想,“姑娘是说.......林侯是为了去找太子?” 自卿如许擅自离开那日,便给林疏杳传了信儿,于是林疏杳便一直在催他们回去,可今日怎么就突然跑去了掖城? “许是那边有什么急事?” “不仅是急事......” 阿争不解地看着她。 “华阴杨氏也去了。”卿如许抬起眼皮,“.......他可能要动手了。” 阿争想了想她的话,笑着道,“敌人要倒了,那是好事。” 卿如许回过头来,看向阿争。他近日似乎又长高了,脸上的轮廓线也比以往显得硬朗了几分,只一双眸子不曾改变,依然清澈干净。 “.......你觉得是好事?” 阿争顿了顿,道,“难道不是么?” 卿如许没有答话。 “.......敌人倒了,不就是好事么?” 卿如许回过头去,望向远山,眸子里倒影着山景,显得眸色更黑。 “.......也许吧。” ————— 夜色深沉。 一列车驾在官道上行进。 马车里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正就着灯火,望着手边一幅摊开的人物小像。车驾摇摇晃晃,画上女子的容貌却在摇曳的灯火下清晰可见。 太子灼的眼睛半眯着,眉心郁郁。 他搁下小像,堆在旁边的一叠公案上,最上面的一封信函上印着江左李氏的家徽。他捏了捏眉心,将头靠在车厢上。 从去年夏开始,他就在协同劝说诸老臣主张修订《士族志》,而今终于有机会联名上书,本该立即通过并实施。可苒华公主的突然出现,顿时成了推新政的拦路石,也再次掀动了南蒙的朝局。 近日他派出去追查苒华下落的人马一波又一波,栖篁城已经翻了个底朝天,可她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反而是一个又一个冒名顶替的赝品出来阻挠视听。 这个苒华,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抬手扶了扶车门,只觉路途实在颠簸,令人难以安坐。 也幸而他提前这一扶,没让马车的骤停将自己磕碰在坚硬的车窗上。 “怎么回事?” “殿下!奴才知错,可伤着殿下了?”车子外响起宦官的声音。 太子灼撑着座椅重新坐正,打开了车门。 宦官已经跳下车子,持着马鞭跪在地上请罪。 远处的大路一片漆黑,只有随行护卫的灯火来来回回。见太子过问,此时才有护卫长跑过来回报。 “禀太子殿下,是前方河上的桥突然塌了,奴才正在看能否修整。” 浓浓的夜色中只要黑黢黢的树影,凉风掠过草木,激得他薄衫下的肌肤也有些不自觉的战栗,心头愈是焦躁。 “........这几日又无雨水,怎么好好的,桥会塌呢?” 护卫道,“是桥边的一株大榕树被河水冲刷得太久,不堪负重,断裂倒塌,连同周围的岩石都被树根拔起,就正好砸在了桥上.......” “那几时能修好?” 护卫犹豫着道,“.......夜色太黑,不便动工,奴才估摸着得到明日清晨,殿下这几日也未好好休息,不如就在此处休歇.......” “这么久?!” 太子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侍卫和宦官的头便更低了些。 陆灼沉默了一会儿,又低声道,“......若离明早也会赶到掖城来,也不知他那边事情处理的如何,孤不想他等得太久......”他顿了顿,又问,“可还有别的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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