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地位本来就不平等,她不敢全身心相信自己,又是犯了大魏什么法律条例了不成? 庆慈想明白了这点,便冲安静的马车福了一福,轻声道:“既然王爷不是在等我,那庆慈就坐自己府上马车回去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这是马车里萧静终于出声:“谁准你走了?给本王上来。” “哦——” 庆慈眉梢微微一扬,转过身来却又是一副戚戚艾艾的心虚模样。 她爬上马车,便见萧静靠着椅塌坐着,依然冷着一张脸,并不看她。 庆慈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好往前凑了凑,冲他谄笑:“王爷,师父他走了。” 萧静这才扭过脸来,瞥她一眼,颇有些嫌弃的意味,姿势倒是一动不动,任她凑近,语调不咸不淡,道:“本王不聋,你已说两遍了。” “哦,”庆慈并不后撤,视线在他脸上认真打量一番,这才更近距离盯着他的漆黑瞳仁,幽幽道,“王爷好凶——” 声音拖长,带了娇嗔意味,像是化了的糖块,黏滞在二人之间。 狭小马车,气氛陡然一转。 萧静微不可查地抿了抿唇,微微垂眸,沉静看她。 庆慈不知他是在看她的鼻子还是嘴巴,总归没有推开自己,她心里底气又足了一些,努力让自己神情看起来无辜且烂漫,佯怒指责道,“王爷什么时候给我留信笺了,我起来根本没看到!” 二人靠得太近,若从外面看,庆慈整个人都像挂在萧静身上般。而萧静鼻尖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熟悉药香,即刻猜到她接下来又要表演蹬鼻子上脸。 真是怪了,明明是应该保持愤怒的,却被眼前这张无辜的小脸一直牵着心神,萧静一边唾弃自己毫无原则,合该板起脸来吓吓她,好叫她记个教训,下次再不得想推开自己便推开;却又因为刚刚庆慈被自己撇下,孤零零垂头站在马车外的可怜表情而心软地再说不出一句重话。 他索性闭了嘴,看眼前人儿究竟耍什么花样。 只听庆慈自顾自问道:“王爷昨夜什么时候来我卧房的?”不待萧静回答,她又道,“我昨夜做梦是不是哭了?其实我是因为梦到王爷娶妻了,还一次性娶了两位,王爷还叫我多包银子才能喝王爷的喜酒……这才伤心地哭了的……” 她声音软绵绵地,像花粉、像蜜糖、像一阵让人难以抵抗的风,兜头兜脸扑了过来。这样娇媚的庆慈,不喝酒真是少见的。 “王爷问我有没有同您走下去的信心……”庆慈委屈道,“我当然有的啊,我送王爷扳指那日就已经倾心王爷了,不然也不会什么都不问便答应同去江南道……可同时,我也不敢有啊……我是谁呀,无父无母的一个普通姑娘……论长相、论学识、论脾气,比我好的姑娘多的是……我只是不敢叫自己太喜欢王爷,怕患得患失、受伤后一蹶不振罢了……王爷根本不懂我的心,连梦里也在欺负我……” 庆慈喃喃说着,声音又柔又轻。 萧静眼神晦暗,一直盯着她,凌厉视线从她的眼眸一寸寸移到她的红唇,终于沉声开了口:“如此说来,倒是本王的错?” 庆慈想了想,真挚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和王爷各打五十大板吧。” “庆神医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吗?” “知道,我在哄人。” 庆慈答得理直气壮,萧静平静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那庆神医这是在哄谁呢?”他不动声色反问道。 “王爷这话问得我好生惭愧……”庆慈偷觑他反应,肩膀狠狠耷拉了下来,丧气道,“我记得话本子上说男子都吃这一套的,不过看来大概对王爷不管用。”说着,终于要后撤身子,想从萧静身前下来。 萧静却一把撑起手臂,抬手将庆慈揽在怀里。他掌中力气极大,二人当下贴近。明明都穿着厚厚的衣袍,可二人俱都同时停了一下呼吸。 庆慈甚至觉得自己听得见一阵阵清晰剧烈的心跳声。只是不知是从她的胸腔处传来,还是萧静的。 萧静的手掌从腰间抚了上来,最后撑在她后颈处,轻揉了揉她的发丝。 “我确实不吃这一套。” “……哦。” “想知道什么对我才管用吗?” 太近了,萧静的话语似乎从他的唇齿间含混溢出,庆慈视野里一时只能看得到他浓黑的眉毛。 她却没有躲,诚实地点点头。 “想的。” 萧静紧紧盯着她樱桃般的红唇,心中那些一直坚持的君子规则全都崩塌。 “我教你。” 他起身凑了上去。 感觉深沉的男子气息靠近,对方长长的睫毛扫过她的鼻尖。 庆慈一怔,还未来得及闭眼,对方炙热的吻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和好~
第190章 克制(一更) ◎不打算做君子,却还记得做个人◎ 萧静握着庆慈的后颈, 像是握着一株易折的花枝,馥郁馨香、甜美乖巧,他用了二十四年的时间才寻得这样无比契合心意的一朵,早在第一次捧到手心里的时刻, 他心里便清楚, 这辈子他再也舍不得放下。 他是不可能放手的。 君子规则抛之脑后的结果是危险的,庆慈见过满身威赫、满脸严肃的萧静, 却从未想象过自己一朝会成为被他难得一见的恣肆和强势对待的一方。 平等这个词眼下在二人之间更是不切实际。二人抱在一起, 庆慈连手都挣不开, 遑论其他,只能随着萧静的节奏沉溺在一个算不得温柔的亲吻里, 连换气都差点忘记。 狭小的马车,连温度仿佛都热了起来。 好在萧静不打算做君子,却还记得做个人。光天白日里做这种事情,二人都没有经验, 察觉到庆慈快要憋过气去, 萧静终于善心大发,松开了对她的禁锢。 脸已经红得不像样子了, 庆慈顾不上别的, 吞了口唾沫,深深喘了一口气。 萧静身子后撤, 目不转睛看她鱼儿脱水一样急速呼吸,两人视线对在一处, 一时谁都没有开口。 马车里一深一浅两道呼吸声交缠。 最终还是庆慈先挪开了视线, 难得在这种比试脸皮的时刻败下阵来。 实在是萧静看她目光从未这样赤、裸过, 像是盯着猎物一般牢牢攫住, 她仿佛被他的目光钉住, 嗓子眼儿里滚了又滚,总觉得痒意上浮。 她看清萧静薄唇水润,唇角甚至蹭上了自己的嫣红口脂,顿觉眼前人剑眉凤目的俊秀里更添一丝糜艳绮丽的情采。 一些往日里在话本子的字里行间才能感受到的香艳,此刻全都在庆慈脑子里鲜活起来。 庆慈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像是被刺激到,摸摸鼻子,立刻想从萧静身上翻身下来,离开这处叫她心慌的怀抱。萧静却不如她愿,只长臂一伸,一把又将人拽回到自己怀里。 “又跑什么?”他声音喑哑,带着不悦,质问道。 庆慈的下巴被迫搁在他的肩窝,耳朵里这回听清了,是萧静的心跳声,沉稳有力,一声一声。 庆慈老实道:“王爷,光天白日地,我心跳得好快……” 萧静闻言,似乎轻笑了一声,胸前微微震动:“庆神医男女之间知识储备丰富,竟然也有招架不住的时候?” 又揶揄自己……庆慈娇嗔一声,鼻息往他脖颈处又贴了贴,叹道:“不过是些书面知识,庆慈可比不得王爷经验多。” “又编排本王流言,”萧静大掌抚在她耳朵上,揉捏她小巧精致的耳垂肉,低声道,“本王经验和清白全都被你夺走,你若是再想跑,本王就——” 庆慈从他脖颈间抬起小脸,瞪他一眼:“不然如何?” 萧静盯着她佯怒的俏脸,忍不住又啄吻了一下她的红唇,一本正经道:“本王就去朝华门外敲天子鼓,届时在全天下人面前怒斥药王谷第十三代弟子庆慈对北疆王始乱终弃,玩人丧德。” 庆慈噗嗤一声笑了,忍不住抬手打了他胸膛几下。 “王爷在胡说什么呢!” 她力道轻得如同挠痒,萧静偏头,只欣赏她撒娇,甚至懒得应对。 “如今你师父回去了,除夕那日你便来王府过年吧?” 庆慈不乐意:“除夕呢,哪能去别人家里过年?” “我是别人吗?”萧静眉毛一蹙,立马不悦起来。 “怎么不是呀?我又未同王爷成婚,当然是两家人,再说我府上也有一大家子人呢!”冷战时候庆慈就不怕他,现在和好她更是不怕,她下巴一抬,炫耀道,“再说了,师父说除夕才是我正儿八经的生辰,我当然要在自己家里过生辰!” 萧静闻言,立刻道:“那我去你府上帮你庆生。” 庆慈笑眯眯点点头。 两人在车里亲密地说了一会,燕然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他站在车马外,低声道:“王爷,时辰不早了,您还得入宫。” 庆慈闻言,这才真的从萧静身上下来。 昨晚萧静便半夜从她府上去了宫里,现在又要去? 庆慈不解,何事这样急切? 马车内旖旎气氛散去,萧静表情不大痛快,他捋了捋她耳后的发丝,叹口气道:“恐怕依然是召南的事情。” 庆慈心中算了算,时至今日,护送明赫尔的赵迦一行,应该也该到了繁州地界儿了。 “王爷,咱们大魏真的要同召南打仗吗?” 眼见着要过年了,召南在这个节骨眼上添堵,真是令人厌恶。 萧静道:“没人愿意贸然挑起战祸,召南自始至终都是在自己境内集结兵力,到底是想攻还是在防,眼下仍然摸不准。不过从这段时间繁州发来军报以及金鳞甲的飞信里来看,召南似乎是在内斗的可能性更大。” “召南国怎的感觉一直在内斗?”庆慈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好奇起来,“明赫尔当初不是说,召南国新国主完全压制住了其他各部了吗?” “你也说了,不过是压制而已。压制和制服,还是有区别的,”萧静吩咐燕然驾车回城,继续道,“压制重在压,制服重在服。高压政策之下容易出现极端情况——要么被打趴下,要么会迎来更大的反噬。召南新国主武力压制了各部,却不得民心,位置还没坐稳,又贪婪狂妄,想要动摇新神教根基。几项操作下来,召南不出乱子都不大可能。” 庆慈懂了:“这是召南新国主自己在作死啊……” “这也是召南无法更为强大的原因,”萧静目光冷静,沉声分析道,“事实上,召南国土不小,国力也不弱,境内物产丰富、资源广袤,完全具备起飞的条件。只可惜内里分裂严重,严重拖累召南向上发展。明明已经脱离了贫困,却不思追求更高深的家国文化,整个召南奉行的精神依然处在弱肉强食的动物规则上,在召南人心中,宗族和部族的荣耀大于家国荣耀,个人荣誉又能凌驾于部族荣誉之上。所以,召南只能出乱世枭雄,却出不了平乱世的人,”萧静摇摇头,无甚感情评价道,“召南若是继续如此,想超越大魏,只能是白日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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