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明白,严凝此举不过是因为尝到了苦头,为了她自己。半响后他摇头,“大哥,可是小妹的事情...” “她自己选的,不是么?”严韫反问。 严谨没什么话说了,“......” “若无事,就回去罢。”严韫说道,起身出了书房。 被严谨耽搁小半柱香,他后脚赶到霍府时,霍浔已经到了,他的脚步生生止住,因为步履生风卷起的衣袍,也在瞬间停下。 下属跟在严韫的身旁,再次见证了他的落于人后,整个人的身影都无比落寞。 纵然来了也不能露面,只能躲在一旁,看着霍浔轻声安慰她,给她擦去眼泪,再轻柔的将揽入怀中,温声哄着。 沈辞宁乖顺匍在霍浔的肩头哭,严韫攥紧了手,指甲嵌入掌心,力道太重了,往下滴着血。 她的身旁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有人代替了他。 他在心中想过无数次,沈辞宁与霍浔的温存的画面,真正看到了,他的心简直被人放到火上煎烤。 下属默然立着,不料严韫竟然闷咳起来,他往前呕了一口血,手扶着一旁的树木,留下一个血淋淋的掌印。 “大人!”下属惊吓扶住他。 被严韫给推开,他伸手拂开嘴角的血迹,“嘘,别吵。” “一会沈辞宁发现了。”如果被沈辞宁看到,只怕越发的伤心,届时连躲在暗处的资格都没有了。 下属被他的话给苦涩到,想说大人您又是何必,不敢贸然开口。 严凝认错无门,回去之后不敢再提这件事情,毕竟沈辞宁事维系着她往后的好日子,后几日不断登着霍府的门,一一被拒,没有人搭理她。 颜玉朔让下面的人去查,并没有查到想知道的缘由,手下人查到的东西就跟他之前了解的一样,严韫明明极宠他的妹妹,一直都是护着的。 可眼下不管不顾?当真是为了朝政之争避嫌? 颜玉朔弄不明白了,父皇逐渐年长却迟迟不立储君,眼下成年的皇子,可是有好几位,他若是不能拉拢严韫,仅仅靠着母后,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殿下,卑职在追查时,发现些蛛丝马迹。” “什么?” “当时您有意收拢严大人妹妹,选定布局的那家游船坊,坊主跟严大人交往密切。” 颜玉朔眼一眯,“你说什么?” “属下跟着严大人的些许日子,发现他频繁出入游船坊见游船坊的坊主,一道饮酒,两人的交情看似匪浅。” “你没看错?!”颜玉朔追问道。 下属摇头,“千真万确,卑职瞧得真真的。” 他脸色一变,当初为了能够博得严凝的芳心与之结亲,拉拢严韫,特地设了一场局,让颜玉婧与世家贵女邀了严凝出来,故意翻船,而他救了严凝。 当时买通了游船坊的人,给了不少钱,若是严韫与游船坊的坊主交好,这件事情定然瞒不过他。 假设严韫知道,他既然知道为什么不阻止,任由他处心积虑接近严凝? 是故意的?严韫的目的是什么?他早就被别的皇子给拉拢了不成,这是一步棋? 严凝是他的妹妹,多年的疼爱总不能是假的,到底是因为什么?颜玉朔的脸色在一夕之间变得十分难看。 “下去,接着追查。” “是。” 晚间回了皇子府上,听跟着严凝的奴婢说,严凝最近总是上霍府的门,要见霍浔的夫人,不过帖子都被拒绝了。 “连着几日都被拒了?”颜玉朔疑道。 “是,夫人日日都去,每次都被拒了。” 霍浔和严韫的关系尚且没有挖出来,他是因何保荐霍浔的官位,尚且不得知,两人私下没有交情,朝堂上没有过交流,佥都御史和大理寺素无往来,简直没有头绪。 “一次都没见到?” “第一日见到了,又被赶出来了。”只有跟着严凝的陪嫁婢女得进霍府,其余的人都在外等着。 “赶出来?”颜玉朔思忖片刻,霍浔的夫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迅速叫来人去挖消息。 沈辞宁在家中静思了几日,章成来给她报账的时候,见到她心不在焉,心事重重,问她发生了何事? 沈辞宁摇头,没说清楚,“一些旧事。” “什么旧事,看你失魂落魄。”霍怯在怀里闹腾,小手扯到了沈辞宁的头发,让她皱了眉哼出声。 “怯怯来我这里抱。”章成伸手,“我来吧,免得你一会失神摔了孩子。”沈辞宁将霍怯递给她。 “好一个糯米团子,长大不知要迷倒多少广陵郎君!”怯怯不到一岁,样貌精致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章成笑着逗她,低头亲亲,把她给抱起来,看着她的样貌啧声,失语。 长得像沈辞宁,也似严韫,只怕日头大些,要被人知道。 “对了,我们的裙衫模样,已经被人给套走了样式,眼下要想些新招才是,你有什么好的法子?” 成衣铺子的营生一开始非常好,没过多久,广陵旁的铺子也偷偷裁了一模一样的样式,稍加改善做了新的裙衫,料子用的差价格低下去,竟然抢走了不少生意。 “没有。”沈辞宁摇头。 “你在家呆了许久?没有想出新点子么?”翻看着沈辞宁绣花上的样式,还是她前不久出来的花样,没有改也没有动。 沈辞宁不肯说,章成公主转头问起一旁的香梅,“你家姑娘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 香梅欲言又止,看沈辞宁,想说不敢说。 章成直言,“说罢,待你家小姐生气,让她冲着我来。” “是前不久四皇子妃...”香梅起了个头,不见沈辞宁阻拦,索性就将事情全须全尾的告知了章成。 纵然章成也见过不少场面,不免被严凝给气到了,“她是疯了吗?” 沈辞宁小脸上冷意浮起,说,“她不是疯了,是恨我。” “严家这是什么教养?”章成公主嫌弃说道,“难怪世家贵女个个都看不上她,说她粗鄙野蛮,像个山野村妇,敢情是真的。” “别气了,为这样污糟的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章成公主安慰沈辞宁,“这样,我替你好生收拾她,给你出出气。” 她摇头低语,“我只是为从前的自己难过,我真的很差劲么?就这么讨人厌?” 所有人都厌恶她,尤其是父亲,厌恶她至极,父亲知道沈夫人把她的陪嫁给姐姐,没有阻止? 她到底是不是父亲亲生的? 沈辞宁想到了她和严韫的事情发生被人知道后,父亲一直安慰姐姐,甚至不曾听她只言片语,还说宁愿没有生养过她。 “当然不是。”章成替她否决,“不是你的错,是她们的错。” “不过,严大人真是...有些冤枉?” “原先我倒是听母后提过,当时殿选的人中,父皇相中了严韫,想培养他肃查朝政,那会子你还记得吗?我曾经写过一阙词赞扬他的相貌。”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沈辞宁自然记得,但凡广陵人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时候母后看此人品貌可堪,将来必定前途无量,有意择他给我做驸马,严韫性子太冷淡了,收为面首我或许会考虑考虑,驸马....” 章成呵呵呵笑,摆手。 “不过他的样貌的确是惊为天人,我一时技痒便写了一首赞诗,都是因为这首诗,让母后瞎点鸳鸯。” 章成一听到消息火急火燎奔至坤宁殿,“母后不可!” “我到时父皇也在,正思量给他择任官位,大理寺兼任刑部连着有司衙门,可不是一般人能挑起的大梁,怕辜负了皇恩,毕竟人无完人,袁家暗地里的手脚,父皇事先知道了...” “说起来,父皇还掺了一手...” 章成的脸色带着歉意,“辞宁,我与你坦白实情,你不能怪我在心里与我结怨呐。” 沈辞宁迟钝缓嗯了声,章成公主左右看了眼,声音压低。 “你也知道,朝廷局势并不简单,近几年朝廷腐败,官员结党营私,中饱私囊,各家举荐上来的人,私下都有勾结,纵然没有勾结,多少亲密。” “父皇既然选中了严韫,那么他和沈家的关系定然是要挑一挑的,沈家若是和严韫亲密,父皇怎么好放心重用。” “你的意思是...”沈辞宁隐隐明白了,章成点头,“你和严韫的婚事,包括沈湘宁和昭庆侯府,父皇掺和了。” “袁家不成气候,单是凭借他们如何算计得了严韫,严韫到底是殿选中出类拔萃之人,是父皇...” 沈辞宁缄默,垂眸,“那昭庆侯府...又是怎么回事。” “严韫不去结亲,外头流言四起,传得很是难听,严家和沈家的事情,因为有你在中间,父皇是没有多大的顾虑了,昭庆侯是多年的老臣了,沈家和崔家联姻,终成心腹大患,所以父皇让母后挑了个模样可人的远房家的女子送给了崔宥。” 崔宥养在外头的人,竟然是皇后送去的。 沈辞宁越听越是心惊,看似毫无联系的,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吓到了?”章成公主见她脸色苍白,缄默沉思。 沈辞宁摇头,端起花茶呷着。 说了许多话,章成公主也口渴了,她端起茶盏,品了一口后道,“你这的凝山露不错啊。” 还有一件事情章成公主没有告知沈辞宁,如今她的存在,作为霍浔和严韫两人之间的一个牵制。 无论沈辞宁跟了谁,都无碍。 严韫的势力逐渐壮大,霍浔回来,皇帝表面顺水推舟卖了严韫的面子,私下也是要扶持霍浔,两人相互制约。 “所以你和严韫,是不是...他算冤枉么?” 章成话没有说完,沈辞宁抬眸看过来,章成立刻就改了口,“不冤枉,严凝是他的妹妹,都是他惯出来的,自作自受!活该。” 沈辞宁垂下睫,“......” “不过,他不去接亲,的确是...他的错,大婚之日不去接亲,让胞弟去,让你的颜面从何放?” 就是找补的话而已,沈辞宁打心底叹出一口气,指腹摩挲着杯盏,看着杯中没有喝尽的水,沉默。 严凝就跟狗皮膏药似,一直上霍家的门,势必要见到沈辞宁。 此事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了,她才隐隐有所收敛,没有再往霍府送帖子,表面安静了,私下却一直在想办法,她找了董氏,求她给沈辞宁送帖子。 董氏心疼她,以自己的名义往霍府送了帖子,照样被沈辞宁给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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