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宁见她一脸疲态,“玉絮是怎么了?” 章成答非所问,“昨日你去赴宴了?”沈辞宁点头,“去了,没有见着你。”昨日她被人缠得够呛。 “没遇上什么事罢?”章成此话一出,沈辞宁不禁想到昨日在客厢房与严韫的纠缠,脸色稍不自然不过很快就被她给掩了过去,“没什么事。” “嗯?”章成觉得她话语凝塞不大对劲。 沈辞宁推脱说,“就是贵眷们难缠,喝了些酒,实在难得应付。” “原来是这啊。”章成哼笑,“的确是难缠,定然是看你性子太温软了,若是你强势些,她们绝不敢上前惹你不快。” 章成想想便知道,昨日沈辞宁应付那些人是有多棘手。 “霍浔在前朝位置不低,你不必怕她们,若是再有人纠缠打听,你不想给脸的就不用理。” “不大好吧?”沈辞宁为难道,她的确是不善与人交际,要说不想理,她是谁都不想理,如此也太容易结怨了。 “别怕,除了霍浔,还有我给你托着呢。”再说了,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人,不过章成没有讲。 “昨日我有事便没去,母后头风犯了,我留在宫中侍疾。” 难怪没有见着章成公主,沈辞宁询问了皇后的近况,章成说是老毛病已然好多了,有太医看顾,没有什么大碍,故而她今日才得以出宫。 “对了,今早有件稀罕事。”章成凑近沈辞宁耳边。 “什么?”沈辞宁不解,凑过去听。 “听说严家嫁女,严夫人虽给准备了嫁妆却没有多少,严谨单独出了一份,严韫并没有出,因此嫁妆量少,今儿宫内都传开了。” “嫁妆?”沈辞宁蹙眉,严凝是严家唯一的女子,她嫁过去,嫁妆会少?严韫身为大哥没有给她出么? “听错了罢?” 章成摇头,“千真万确,就为此事,早间严凝去请安,父皇的妃子看不惯苓贵妃的,在旁边揶揄取笑,场面十分难堪。” 谁不知道苓贵妃的那点心思,让四殿下娶严凝,是想跟严韫结巴,严韫不给严凝出嫁妆,这干系撇得清楚,脸打到位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现在才过来?还不是耽搁了她那一盏敬茶的功夫。” 沈辞宁眉头蹙得更深,“嫁妆很少么?” 比她之前的还要少?居然就闹到被人取笑了?“严韫纵然不给严凝出,有董氏和严谨给托着....”想必也不少罢。 章成比了一个数目,“放到寻常人家不算少,放到皇朝权贵就不够看了。” 难怪。 章成公主接着道,“严家不算是有爵的勋贵人家,如今在广陵炙手可热人人都想巴结,无非是因为严韫得父皇的重用,除了严韫之外,严家的人严谨官位不算是高...” “严家在发家起来之前,家底不算厚,所以没有严韫给严凝的嫁妆撑手,自然也就不好看了。” 沈辞宁懂了,董氏的身家都是积年的,严家真正有钱的是严韫,严谨的俸禄也不算是高,严凝又没有家底,所以两人凑不出一笔丰厚的嫁妆。 他这样对严凝?从前不是很宠她这个妹妹?怎么舍得让她难堪? 当初沈辞宁刚到严家,严凝是第一个笑她的,想想她今日敬茶被那许多人嘲讽冷落,严凝历来爱面子,滋味想必不好受罢。 她昔日的苦楚,严凝也算是饱尝了。 “......”沈辞宁不知说些什么好。 “辞宁当年婚嫁时,我与你尚且未曾结缘,如今你我交好,将来你若有心悦的贵婿,我必然为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不止你嫁,怯怯及笄许人,我也会给她备办。” 说到嫁妆,沈辞宁不禁想起她和章成公主头次见面,她出手的豪爽,这天下,只怕也没几个比她豪横的。 沈辞宁被她哄笑,“我尚且不得知呢,我不想嫁人了,只想好好做生意,抚养怯怯长大。”婚嫁的苦楚她尝够了,伺候公婆,掌管内外,累得慌。 “待到你嫁了,我也会给你备办一份丰厚的嫁妆。”她没有手帕交,章成公主算是她唯一的好友。 章成公主哈哈一笑,“辞宁不急,我也不急。” “不过,你和霍浔,就打算这样下去么?”以夫妇相称?外头的人现在都知道她是霍夫人了。 沈辞宁垂眸沉思,“当时思虑不周,我原是打算跟霍浔哥哥以兄妹相称,至于怯怯,给个丧夫的说法便是。” 霍旭说对她的面子不好听,霍浔也说以夫妇更妥当,“将来霍浔哥哥有了心悦之人,那我便带着怯怯远游,再以丧妻换给他一个利落。” 章成想了想,“嗯。” 她的目光在沈辞宁身上停住,良久之后意味深长说了一句,“我瞧着霍大人....对辞宁好似不止兄妹之情。” 沈辞宁正了身,没有当回事,只讲,“玉絮,别胡说。” 章成公主挑眉,放下茶盏,“好,是我胡说。” “昨儿个你赴宴见到严大人了么?”章成转了话茬忽而问道,沈辞宁目光一顿,“见到了。” “他去了?” 沈辞宁嗯声,“进去便见着了。” “他似乎就露了个面便走了。”沈辞宁默不作声,只在心里回答,并没有,严韫没有走。 “是吗?” 他根本就没有走,分明是藏在暗处躲在客厢房堵她。 “若是严韫在,霍大人也不会被人灌醉了。”章成说着笑了起来。 “除了这桩婚事,严凝的嫁妆被人拿出来说,辞宁啊,你算是声名远扬了,眼下都说你生得美,霍大人有福气,娇妻幼子,啧啧啧...” “眼下,你已经稳做广陵第一美人。”章成与她说道。 沈辞宁摇头,她并不是很感兴趣,“......” 严凝早间敬了茶之后,回到府上总算是端不住了,在四殿下颜玉朔出门后,便扑到桌上埋首哭了起来。 一旁的丫鬟面面相觑,低声安慰她不要哭了。 越是哄,严凝哭得越大声,“大哥,是因为沈辞宁报复我...”如今她已经是广陵所有人口中的笑柄了。 颜玉朔见到她在宫内受了委屈,表面维护,回到府上也不曾哄她,还是新婚!严凝这一刻忽而后悔了。 “他难道真的是因为哥哥的缘故才娶我?” 一旁的丫鬟说,“怎么可能啊,小姐不要胡思乱想了,如今您身份尊贵,多少人上赶着与您交好,殿下是因为朝中的事务忙碌才没有留下,并不是因为大公子的缘故。” “可是大哥真的没有给我准备嫁妆,让我受所有人的耻笑,她们都瞧不起我,是因为庚帖的事情,所以....” “您和大公子是一母所出,大公子不过是一时之气,依奴婢的缘故,您不如跟大公子好好认个错,他定然不会不管您。” “真的么?大哥会原谅我么?”严凝哭得眼睛红肿。 “嗯!”丫鬟点头。 严凝揣揣不安。做了准备,等到三日回门时,想要好好跟严韫认错,当时的事情的确是她做错了,她已经知道错了。 她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严韫竟然不在家。 回门只日,严韫不回来,严凝明显感知到一旁颜玉朔的脸也冷凝了下来。 董氏说,“你大哥事务繁忙,不得空,不过他备办了一份礼,让我送给你们。” 下人拿礼上来时,严凝看了一眼,压根就不是严韫准备的。 因为她曾经在家中的库房见到过这尊和田的送子观音,何况严韫若是准备礼,怎么会准备送子观音。 对于董氏的找补,严凝自然是接了,“那便谢谢大哥了,大哥事务繁忙,过几日凝儿登门给大哥道谢罢?” “好。” 严谨招待的颜玉朔,严谨官微言轻,对于他的攀谈,颜玉朔始终脸色淡淡,端着皇子的架子。 回去的路上,严凝忍不住出言抱怨,“适才我二哥与你说话,你怎么都不大搭理他?” “我不是已经说了么?”颜玉朔正是烦愁,本不欲搭理严凝,想到她或许还有用,依然耐着性子好言好语回。 本以为娶了她,会借助严韫的地位在朝中稳固自己的势力。 没有想到,场面会变成这样,严韫似乎并不将严凝放在眼中,两家的关系不曾因为姻亲的缘故亲厚,反而疏离了。 听玉婧从严凝那边套过来的话,是因为严凝和严韫前些日子生了龃龉,故而没有给她填补嫁妆。 嫁妆不嫁妆不重要,重要的是,兄妹之间的关系亲厚与否。 “你和你大哥是怎么回事?” 眼下之急,是要弄清楚,严凝和严韫之间到底是僵持别扭,还是真的不亲厚。 若是后者,那他娶严凝还有什么用!尚且不如娶个真正的官宦人家的女儿,好歹能拉拢势力,不至于失了严韫这步棋。 “我....”严凝脸色微变,她忽然想到,出嫁之前严谨找她多番谈,四殿下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悦她要娶他,是冲着严韫的势力来的。 她惹了严韫不快,若是四殿下得知定然会厌弃她,严凝不信。 而今听着颜玉朔打听,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你是因为我大哥才娶的我?” 颜玉朔不会直接说实话,“当然不是。” “这与严大人有什么关系。”他笑,揽过严凝的肩膀,“当然是因为心悦凝儿,才娶你。” 严凝委屈抱住他的腰,窝在他的怀中,完全没有看到男人脸上的不耐。 “我便知道,不是因为大哥的缘故。” “自然。”嘴上说得好听,男人脸上俱是冷笑,希望这步棋子不要走空,否则白费功夫了。 “话说回来,你与严大人究竟是怎么了?”颜玉朔不断追问。 严凝不可能告知他实情,只含糊说,“没什么...” “真的?”他语气狐疑。 “你不是说并非因大哥的缘故娶我么?为什么还要一直追问不停。”严凝故意扯开话说,从他的怀中起身,盯着他。 “你们是亲兄妹,闹的不愉,外头传话难听,我如此问,当然是想帮你与大哥解除嫌隙。”颜玉朔改了称呼。 “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严凝含糊其辞,眼神躲闪,“就是一些杂事...” “那你要尽快与大哥说清楚,不要叫外人再说闲话,看你哭得眼睛都肿了。” “...嗯好。”严凝沉浸在男人的关怀中。 回到府邸后,颜玉朔暗里吩咐人去查此事,看严凝的神情,似乎不是一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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