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昭没想到对方说话这么粗俗难听,鼻孔都气大了:“你……” 她还没说话,身侧一个粉色薄衫的少女上前拉下了她,声音柔软:“三姐姐,不要吵架,父亲会生气的……” 陆蓁蓁定睛打量了一眼,似乎是宁府上的庶女,名唤宁婉。 听见这声音,宁昭昭更气不打一处来,扬手挥开了她:“谁要你一个庶女在这里说话!” 说着,她伸出手指又指向两人,“明明是她们先惹我的!” 瞥见对方伸手指指人的这个动作,陆蓁蓁眼底浮现一丝厌恶,心下十分不喜。但这里偶有小二来往,她去挥开宁昭昭的手更为不雅,心下纠结,细眉蹙成一团。 沈九思更是个直性子,她只会与人真刀真枪地打架,从来不懂得辩什么是非,眼瞧着就要被宁昭昭激起了火。陆蓁蓁一边按着她,一边想着对策。 正当两方陷入纠缠时,一道清朗的笑声插.入了几人中间,解了困境。 “宁三姑娘这是仗势欺人?本世子来的真是时候。” 听闻熟悉的声音,陆蓁蓁眉头舒展开,惊喜抬眸间,恰看到一柄镶着流苏的小马鞭折起,轻轻推开了宁昭昭指着人的手。 玄锦束袖长袍撞入视线,少年侧身而入,挡在了陆蓁蓁面前。 “江朝!” 陆蓁蓁喜道:“你怎么回来啦?” 少年闻言转过身,英朗的面庞朝气十足,还带着些连日疲累的风霜,他眼眸乌亮,趣道:“我怕我再不回来,你就要被人欺负的哭了。” 见他一回来便打趣自己,陆蓁蓁作势生气,江朝实在太了解这位娇小姐的脾气了,见状赶忙把手中的马鞭递给她:“喏。” 细细长长的马鞭,绳索紧扣,尾部坠上了浅粉色的流苏,陆蓁蓁接过,握在手中,觉得和她甚是匹配。 开心道:“送我的?” 江朝道:“当然,我答应了送你一匹马,没有马鞭你怎么驭马?” 陆蓁蓁觉得江朝会错了意,她想要一匹小马,只是想养着玩,而不是想驾着马驰骋马场。马场里尘土飞扬的,她的裙子岂不是要脏了? 不过这不影响她很开心,宝贝地抚摸着刚到手的马鞭。 那厢宁昭昭见两人直接忽视了她,更是气不顺:“江世子,你怎能如此颠倒黑白?明明就是陆蓁蓁先来惹我的!” 一旁的宁婉看见江朝出现后,便退缩了身子,但见三姐姐还要不依不饶,只得大着胆子再次上前劝阻,声音轻小似蚊蝇:“三姐姐……算了。” “你滚开!” 宁昭昭挥袖推开她。 宁婉一时不防,整个人向后跌去,眼见就要磕在门框上,一条马鞭及时飞了过来,快速缠住了女子的腰身,将人扯了回来。 借着力,宁婉跌跌撞撞站稳,脸色一片惨白。 江朝收回了马鞭,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宁三姑娘,还请自重。” 宁昭昭脸色也变了,她没想到自己气急之下差点把宁婉推倒,当下也不敢再陆蓁蓁等人争辩。 眼见她们依次回了包厢关了门,那位最后回去粉衫姑娘向江朝福了福身,声音柔软:“宁婉……多谢世子相救。” 江朝不甚在意,挥了挥手:“不必多谢。” 闹剧告一段落,江朝才转身向陆蓁蓁道:“你不是喜欢小马吗?我给你带回来了,就在京郊的马场。二位姑娘可否移步?” 闻言,陆蓁蓁有些心动,但又有些犹豫,她今日穿的是桃花铺底裙,若是去马场,会不会弄脏了?她今日可没有带换洗裙衫…… 她尚自犹豫,沈九思却是已经点头应了:“好呀好呀!听闻京郊的跑马场有一座围场那么大,我早就想去了!” 两人一拍即合,陆蓁蓁也只好跟上。
第7章 京郊马场。 春色和丽,日朗风清。 跑马场上人不多,此刻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比赛,三道俊逸身影各驭骏马正在挥汗如雨,场内尘土飞扬,鼓声与马蹄声交织,伴着零星几人的喝彩声。 “进了!” 场外无忧鼓掌喝彩,冲着一旁同样候着的两人扬了扬下巴,尽是得意:“我们太子爷的骑术可是一等一的!” 一旁的人乃是镇北侯萧长宁和梁家公子梁子君的侍卫,闻言,二人没有说话。 他们再怎么偏心自家公子,也不敢说太子爷的骑术不好。 无忧见状更得意了。 正巧击鼓声响起,一局比试结束,场上三人勒住了大马,走下场来。 为首的穿了一件玄色织锦蟒纹长袍,领口、袖口和前襟盘踞的金蟒昭示了此人身份,俊颜冷清,似高山之雪,又因其形容间暗藏的锋锐和戾气,让人望而生畏。 其后两人一人着月白绸袍,正是先前在宫中为陆蓁蓁等解围的萧长宁。另一人着水青色青竹锦袍,模样风流倜傥,颇有几分俊俏公子惹相思的味道,乃是梁家二公子梁子君。 走至围场外,无忧屁颠屁颠上去给太子爷解束膊,萧长宁拿过水壶饮了一大口,而后不羁道:“还以为你多年在京中养尊处优,定会被我打的落花流水,没想到还是你的骑术略胜一筹啊。” 梁子君也摆了摆手,笑呵呵附和道:“太子殿下风采不减当年。” 他们三人是从小到大的交情,于骑术一项皆是一起学的,只是后来萧长宁子承父业,曾赴军中三年,梁子君则更好风雅之事,不爱舞枪弄棒,而祁宴呢,自从统管朝政后,闲暇时间所剩无几,因而,这还是萧长宁回京后三人第一次切磋。 少年意气一时迸发,祁宴瞥了萧长宁一眼,显然对他的出言不逊十分不满:“只是马球比试,无关大雅。你纵马沙场时莫要丢了我大夏的面子就好。” 多年好友,贬损起对方可谓毫不留情,萧长宁‘啧’了一声:“太子爷这话可不能乱说,被人听去了要说你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尤其是陆大人,若是他听到了,参你的折子可就又多了一本。” 祁宴冷哼一声,后似是想起了什么,眉心动了动,学着那人的语气,道:“此话孤只说与你听,若来日传播出去了,孤亦会倒打你一耙。” 这话出口,萧长宁愣了愣,总觉得无比熟悉,想了半天,才恍然,这不是那日陆家姑娘威胁宁家三姑娘的话吗? 萧长宁讽道:“太子爷这可就非君子作风了,都答应了人家姑娘不外传,您反倒学以致用了。” “是你答应了。”他淡淡道。 萧长宁气不打一处来:“哎?你这就不讲理了,我还不是为了你的名声……” 他话说到一半,恰好看见不远处围场入口那里正有三道身影走进来,嫣红桃花裙的小姑娘甫一出现便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萧长宁一笑:“得,不用我多说,人家自己来寻你讲理了。” 马场宽阔平坦,祁宴自然也看到了正往这边走的少女,嫣红色的大朵桃花开在月白色的流纱褶裙上,让人忍不住将目光流连在她身上。她身侧一个跳脱的明黄色身影看得出是沈胤的妹妹,而旁边那个垂眸与她谈笑的男子…… 是江阳侯府的小世子江朝。 不成体统。 薄唇抿了抿,祁宴移开了视线。 马场外,正走进来的两个姑娘眼底掩饰不住的喜悦。 跑马场果然像是狩猎场那般大,沈九思惊叹:“这里居然有这么大,我哥都没带我来过,真是暴敛天物啊!” 陆蓁蓁也被这宽阔平整的场地吸引了兴趣,全然忘了自己初来时怕脏了裙子的事情了,有些跃跃欲试:“我们的马在哪里?” “就在那边。” 雪白的小马被系在竞技场外的横栏上,陆蓁蓁小步跑过去,小马雪白的皮毛锃亮,可见喂养的极好。 “它有名字吗?”陆蓁蓁转身问江朝。 江朝笑:“还没有,等着陆姑娘赐名呢。” “那就叫小白吧。” 小白生的好看,因饲养在边境之地,马身上肌肉夯实,线条优美,站起来甩动尾巴时,英气勃发。 陆蓁蓁喜欢上了小白,便有心骑一会儿。 大夏重风雅之事,世家女子皆会马术,可她今日穿的裙子不太合适,便拜托江朝去一旁帮她和沈九思取束膊。 沈九思不愿意在原地等着,便央道:“我们一块去嘛,蓁儿不许躲懒。” 此跑马场虽设在京城外,但统管权皆在宫里,往来的也都是贵家公子小姐。这些人娇气的很,所以此处不仅要玩乐齐全,还备有姑娘公子更衣、宴食的地方。正中央是一片宽阔平坦的场地,不仅有跑马场,还有捶丸、投壶等风雅趣事,外围则是绕圈一溜儿的花木亭廊,其下分列座席,以薄纱或屏风分隔,可供观赏赛事。 再后则是一个个供以休憩的营帐,大大小小不同用途。 江朝同侍立着的长使说了几句话,长使便领着几人朝右后方的营帐而去。 江朝解释道:“这里来往的都是贵人,所以时常备着租用的束膊、马鞍等物,就算我们今日没带马,也可以先租用一匹。而且你看这里场地宽阔,若是某日比赛的人多,还可以开设赌.场,不过本金都不多,只图个助兴罢了。” 陆蓁蓁点头,心道怪不得此处马场在京外却备受大家赞誉,原来是有原因的。 “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起过这处?” 少年脸上一窘,有些不好意思:“从前年纪小,父亲不准我来,说怕我学了京城公子的坏脾性。” 沈九思附和:“我哥哥也是这么说的,我看他与江阳侯虽然年纪差的多,但行事都是一样的老古板。” 说起老古板,陆蓁蓁无端想起那人的古板桀骜来,每每背不下书,他总要拿着一只戒尺立在堂下,面色肃穆。 一时往事划过心尖,只觉从前被抽打过的手心又疼了起来,陆蓁蓁赶忙搓了搓手。 江朝正讲着他此行巡营的见闻,军中将士如何豪放不羁,条条铁律如何压抑人性,陆蓁蓁听了一会儿,觉得这些实在不适合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听,便左耳进右耳出,放空起来。 她四下瞧着,随意扫略着四周,忽地被一处揪住了视线。目光定睛在不远处的击鼓前,微风浮动,吹起半遮影纱,长廊下对坐着几道身影,其中一人周身气态卓然,侧颜若山峰冷较。 陆蓁蓁怔了一瞬,认出那人是谁后,她慌忙移开了目光。 心道怎会如此不凑巧,偏偏遇见了他。 又想起在茶楼遇见宁昭昭的事,陆蓁蓁有些头痛,她今日出门若是翻了黄历,上面定然写着三个大字: 忌出行。 悄悄加快了脚步,陆蓁蓁有心想躲开祁宴一行人,但偏偏此时,江朝的目光也望向了那方: “咦?那似乎是镇北侯。” 陆蓁蓁只做不知,试图蒙混过关:“什么镇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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