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煞鬼提剑走到门口,“那个进来站在后面想来就是你说的那个用剑高手了,气息敛得很好,他们今日得知你明早要离开的消息,果然是忍不住了,就是为何不出手呢?要是她出手,我也不会在考量间错失机会对付她了。” 要不是他在府外草堆里找到了昏迷的那两个护卫,他还真的不敢肯定那两个人是乔装进来的。 “你拿我当诱饵!”方宣勃然大怒。 罗煞鬼看也没看他,“要不是你还有价值,在你被发现那日,公子早就不会留下你了。” 方宣大怒,“我那日去花月楼还不是因为他的邀约!” 长剑出鞘架在了方宣的脖颈上,罗煞鬼开口了,“太聒噪了,你再啰嗦,我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 方宣生生地咽下这口气,他其实也不怕罗煞鬼敢杀他,要知道,那个人想要的东西还在他这里,普天下除了他没人知道东西藏在哪里,那是他保命的筹码。 “明日你出行不要带人马,我一个人陪你去。”罗煞鬼收剑入鞘,也不去管方宣同意不同意,径直离开了屋内。 方宣有些站不稳地瘫软在了地上,他神色有些黯然,苦涩地笑了笑,又狠戾地盯着门外的夜色。 深夜的街衢上十分安静,凉风吹来还带着寒气。 路过一个糖葫芦摊子,王如鸢站住了。 魏清宁看着光秃秃的糖葫芦棍子,也不知道她的鸢姐姐在想些什么?现在这在东市的朱雀街附近,没有西市那样的繁华热闹,过往摆摊的商贩这会儿都早早回家了,只留下了明日要用的摊位,这根光秃秃的冰糖葫芦棍子估摸着还是别人不要的。 她试探地问着,“鸢姐姐,你要是想吃东西,我现在轻功就可以的带你避开巡夜的官兵,我们去西市,想吃什么有什么。” 王如鸢含着热泪摇了摇头,“我刚才见到方宣的时候,看着他活生生的站在跟前,我完全不敢置信,那日我去府衙见到两具烧焦的尸体,我因为父亲悲恸欲绝,也因为他悲痛。” “小时候,他每次来拜会我爹爹,都会给我带着我最爱的糖葫芦,偶尔父亲训斥我他也会极力地劝说我爹爹的。我的模仿易容也有很大的部分是他教我的......在我心里他也算半个爹爹......”王如鸢彻底放声哭了出来。 魏清宁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她的话。要是说方宣有苦衷,她也说不出口。 即便是有苦衷,那么久了,得知自己的侄女四处奔走,他一点音讯也不透露,还暗戳戳的接走了自己的家人。 在得知自己侄女见到自己,直接派人追杀过来,桩桩件件都指向王清贵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 自沧澜山出来,她遇到的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原以为江湖是快意恩仇,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魏清宁有些丧气,她的师父说的很对,江湖上不是靠着谁的武功剑法最好说了算的,还有这么多的理不清头绪的事情,还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心。 他们一路回到了子午草堂,没想到冯掌柜还没睡。 冯掌柜给两人斟了热茶,“去过了?看样子是无功而返,好在是没有受伤,先坐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魏清宁坐下来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遭。 “江湖上有这般深厚内力的高手,应该不出二十个,还好你们没有出手,要是出手,我想肯定会中了圈套。”冯掌柜还是心有余悸,他傍晚越想越不对劲,正要自己去接应她们,没想到她们已经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总算是松了口气。 魏清宁放下茶杯笃定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替鸢姐姐抓到那个方宣!今夜不成,那就明天早上跟着过去!” 冯掌柜没有作声,他捋着胡须细细想着,“我总觉得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明天同你们去,千万小心。” “多谢两位了。”王如鸢眼圈还红着,她站起来微微一拱手。 魏清宁握住了她的手,眼神清澈坚定,“我们是朋友,朋友间肝胆相照不言谢的,不过是要好好谢过冯掌柜。” 冯掌柜笑了笑拍着两人的肩头,“好了好了,先去休息吧。” 这一夜,魏清宁没睡好。 她往常都是没心没肺的,脑袋一沾枕头就睡得死死的。 想到明日的出发,她怎么也睡不着。 没想到下山一趟,她也有了心事忧愁。 翌日一大早她就醒来了,推开门冯掌柜他们也醒来了。 冯掌柜神情凝重看向她,“方宣今日就一辆马车出去了。” “那不是很好吗?” “那是请君入瓮。”
第18章 朱雀大街,行人熙攘,烟雨飘渺浸湿街衢。 一辆豪奢的马车车轮缓缓滚过石板,往城门的方向驶去。 罗煞鬼抱着短剑背脊挺立坐着方宣的对面,瞧着他故作镇定地捻着佛珠的模样,心中发出一声冷笑。 明明是手上染血一身的罪孽,还要念着佛号,又当又立。 他清楚他做的是何事,哪怕是一条□□,那就走到黑。 他掀开帘子一角,马车侧的熙攘人群并没见到有特殊的人,难道是他估摸错了,那个人不会来? 驾马车的是个车技娴熟的汉子,他稳稳地驾着马车极快地来到了城门,里面坐着的罗煞鬼已经探出了个半个身子,他左右顾看,都到了城门还是平静得很。 要是离开了长安城,那些人想要再见到方宣那就不易了。难道真的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他有些不信。 “要走吗?”汉子小心地问着。 罗煞鬼放下帘子重新坐回来,“走吧。” 方宣闭目冷哼着,“这般明显,他们不会来的,我再说一次,我要是死了,你可没法交代。” 罗煞鬼不去理会他,身体微微放松依着马车也闭上了眼休息。 长安城奔出去不多时,已经到了京郊的燕子山。 城内阔达人口又多,他们出来到这里已经是巳时。 苍林内几只鸟雀振翅飞出。 一辆豪奢的马车没有任何护卫孤独地行驶在官道上,旁边不远就是燕子山,看天色好像又是一场大雨来临。 “嘭——” 马车不知撞到了什么,猛地往前踉跄了几下,马儿受惊四蹄乱跳,马夫拼命也拉不住,眼看着他都要掀出了马车下,车内探出一条手臂牢牢地攥紧了套绳,及时稳住了两匹躁乱的好马。 “朋友,既然来了就现身吧。”罗煞鬼抱着短剑沉声喊着。 魏清宁藏匿在林内茂盛处,听着罗煞鬼的喊话,她暗暗吃惊,这般的距离传音过来犹如在耳畔炸开,内力不是一般的浑厚啊。 她自知藏不下去了,一个翻身踏着碎叶几个起落站在了官道前面,右手举起手中的霜寒剑横在身前。 罗煞鬼哂然一笑,站在马车上微微抬着下颌,居高临下地看着前面的小姑娘,他还以为是何等的英雄好汉,没想到还是这般一个清瘦的小姑娘,看来是那群人太废物了,他眉眼间涌起一股子的傲气和轻蔑。 “喂!我们要找方宣问点事情,你不让开的话,我就要不客气了!”魏清宁也抬起脑袋看向站在马车上的罗煞鬼,她特别不喜欢罗煞鬼那个神情,看得她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罗煞鬼轻蔑地一笑,右手持剑,“我纵横江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竟然敢这般和我说话!你家大人呢?让你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来对付我?我的血刃剑不吃你这样的丫头的血,赶快滚吧!” 魏清宁成功地被激怒了,她抬手震向剑身,剑鞘登时落飞斜|插在一侧的树干上,右手握住剑柄,剑光映着她冷凛的双眸,眨眼间她已经持剑杀向了马车。 罗煞鬼神情微微变化,这几招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狂风卷起尘土,风烟迷人眼。 魏清宁手腕被罗煞鬼内力灌注的剑身震颤得微微发酸,她不得已地后撤又落下了马车,罗煞鬼也一跃下来,手中的短剑不停歇地进攻,剑法又快又准,招招克制她的霜寒剑的长处。 “不错!不错!能接我数十招,确实不错!” “我还能打!” 魏清宁一个旋身右手持剑挡住了罗煞鬼短剑的袭来,他的内力实在浑厚,每一剑的剑气压来好似泰山一般,她好几次气血都翻涌过来,实在是难受得很。 想起在沧澜山,师父要她多去打坐吐纳练习内功,她总是偷懒去耍懒,反而是在练剑上非常的刻苦,天赋也有,故而师父也没有多苛责,最多来一句她打不过就逃走。 可现在她不能逃,她一咬牙挣脱罗煞鬼的桎梏落在了后面。 罗煞鬼手中的短剑在右手转了转,冷漠的眼眸中也有了一丝的赞许,小丫头的剑法放眼江湖确实是一等一的高手,要不是内功略逊色,他恐怕都不是敌手,但凡再给她十年,纵横江湖天下第一都不是空谈,一时间竟然起了惜才的心思。 “小丫头,你现在罢手,我还可以还你一条生路。”罗煞鬼右手挽就一个剑法,剑锋向着魏清宁,“否则,留下你的头!” 那种强烈的杀气和强者的压迫感,魏清宁还是头一回感受到。 大雨适时地降落下来,就像那日在破屋中,她把腿往回奔的路上的大雨一样,她心里慌得很,她不想失去那个朋友。 说过的话不能不作数! 她抹了一把泪,紫电闪过剑光熠熠,衬着她坚毅的目光,她右手转着剑柄挽就剑花,学着说书先生中大侠的话,“请赐教!” 罗煞鬼眼中流过赞许,“我会让你死得不那么痛苦。” 剑光交映中是鲜血迸洒,暗夜中的紫电撕裂着沉沉的天幕,偶尔的紫光闪现间,可见官道上的惨烈厮杀。 魏清宁左腹已经渗出血,她管也没管,她不能就那么让方宣离开!她要等到冯掌柜他们过来!她答应过好朋友的!就要做到! “再来!”她纵身一跃,手握长剑临空一剑劈下来。 剑气纵横蕴藏着无穷的剑意,罗煞鬼避之不及,肩头被剑气自肩头划拉下长长的血痕,他抬手出拳,却被魏清宁轻盈灵活地避开,仅仅是拳风扫中了她。 她也不避开拳风,生生受了这一击,右手出剑,一招多变又惊艳至极的剑招在他的眼前裂开,剑光重重间他不断地防御后撤。 坐在马车内的方宣手中的佛珠断裂开,滚落了一地的佛珠。 他终于是坐不住了。 罗煞鬼左手出掌,右手出剑,一攻一守,渐渐占据了上风,再次迫使着对面的魏清宁后撤。 他瞅准机会,右手短剑斜地里化解了魏清宁那繁杂的剑势,直直往她的心口去,这一剑她决计避无可避! 马车内的方宣微微掀开帘子,看着战况,神色有些复杂。 “阿宁!!!!”王如鸢悲恸地大喊着,要不是冯掌柜死死地抓着她,她就要跑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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