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吃吧,吃完我们就走!”苏泽渊快速地扒着饭。 王如鸢向他们点头示意后,转过身来心不在焉吃着饭。 袁天流握着茶杯看向顾凌云笑着道:“弘之,你平日里就不要这般不好惹的样子了,除了那个王姑娘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打着招呼,你看看那两人都不搭理我们。” 顾凌云重重搁下茶杯,“我不在意。” “弘之啊,你少年时候可不是这样,这千机卫还真不是好地方,早知道当年我一定竭力要你去别的地方任职。”袁天流摇着头有些唏嘘说着,想要透过前面端坐着的人看见少年好友的一丝模样,终究还是寻不到。 顾凌云不置可否,手里不停歇地冲泡着上好的茶叶。 “那王姑娘生得是真的娇美,温柔知礼,遭逢这样的事情,真的让人替她感到痛惜啊。弘之,王姑娘也不容易,你可要上些心,人姑娘千里迢迢替父奔忙,多不容易。”袁天流自顾说着。 顾凌云将冲泡好的放在了袁天流的跟前,“闲君,你的话有些多了,我自有分寸,至于别的,你自己多上心即可。” 袁天流品出味来,忙笑道:“我只是怜惜这样孝顺又温柔坚韧的女子,你想到哪里去了,弘之你的话有些多了。” “她们走了。”顾凌云说道。 自状翰楼下来,已经是酉时了,沉沉夜色下还飘起了雨。 苏泽渊哎呀一声拍着脑袋笑着往里面跑去,“山长,我去问掌柜的借把伞来,你们先在廊下等会,我马上来!” 魏清宁其实对这样的小雨无所谓的,以前在沧澜山老是下雨,她又贪玩,经常淋雨来回跑,当然了回来就是被师父狠狠的责骂。 她这顿饭吃得太饱了,百无聊赖地走到一侧转着手臂,稍稍一侧首,见到了撑伞过来的深蓝长袍玉带的袁天流,他的后面还跟着不苟言笑撑着黑色油纸伞的顾凌云。 “王姑娘,是没有伞吗?要不一起走?”袁天流笑着邀请。 魏清宁对袁天流不反感,但是不喜欢那个顾凌云,她就要开口拒绝同行,苏泽渊跑来了,她大喜地走过去,然后笑容凝固。 苏泽渊手里就抱着一把陈旧落灰的油纸伞。 “这破酒楼,连一把像样的伞具都没有!山长,你和王姑娘共用,我就......”苏泽渊只顾叨叨叨,瞧见了顾凌云后闭嘴了。 那把油纸伞撑开的时候还适时的烂掉了一块。 而雨越下越大了。 魏清宁从没觉得事情如此的凑巧。 她抓过那把烂伞就要走,苏泽渊严肃的拒绝了,“哪里能让山长用这样的烂伞,我再去借!” “再耽误,便要宵禁,走吧。”顾凌云竟然撑着伞走向了她。 他换下了暗红色的官服,一身的玄色金色云纹劲装更衬得他长身玉立,贵气不凡,而且生得还非常的俊朗,即便是不苟言笑,也是卓尔不群的存在。 “我不需要。”魏清宁还想抢过苏泽渊手里的伞,他已经撑着那烂伞走向了雨夜中,还不忘和她说着,“顾大人的话也没错,山长,快些走吧,这雨一时半会还不会停歇。” “阿宁,走吧。”王如鸢也接受了袁天流的好意。 魏清宁不情不愿地挨近了一些,一言不发的和顾凌云走在雨夜中,她站的有些距离,伞又小,按理说她的右肩会被淋湿,没想到还是干燥的,她转过头去,看到了顾凌云的伞面悄然地往她这里倾斜,他自己的左肩已经快要湿透。 顾凌云视若无见她的眼神,“要你同我一伞确实是为难你了,再让你一身淋湿,不是更怨憎我了。” 魏清宁有些说不出话来,她其实也没那么厌恶他了。 想着悄然地往中间挪了挪,右手不经意一般把伞柄往左边推了推,轻哼着踩着水渍往前走着。 “来运客栈?你住这里?”顾凌云在客栈前站着。 魏清宁没好气地说着,“怎么了?千机卫连这个也要查吗?” 顾凌云沉默了一瞬,“我十五岁踏进千机卫如今十载,已经习惯了询问,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他这样的客气,魏清宁反而有些不习惯了,“没事......” 沉沉夜色风雨中,顾凌云举着油纸伞渐行渐远。 客栈的老板见到了去而复还的魏清宁,笑出花来了。 “我们需要两间上房!”魏清宁砸下银钱。 现在顾凌云还在追查京郊官道的案子,说不定还怀疑着她,虽然现在没那么厌恶他了,可还是防着他好一些,这个人还是有些古古怪怪的讨厌。 “其实顾大人也不容易。”王如鸢和她并肩上楼的时候轻声地说着。 魏清宁偏过头去看她,眨着眼等着她的后话。 “一路上和袁公子闲聊,得知顾大人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小由北司的王内侍收养长大,和他一样的孤儿还有很多个,能够得到王内侍赏识的只有他,他这一路走来非常的不容易,故而在处理事情上,过于雷厉风行了一些,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王如鸢慢慢地和她说着。 北司她在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都不是好词,而且那些太监性格多扭曲,培养这些孤儿也肯定不是像她师父那样的真心。 “听起来是有些可怜。”魏清宁说着已经到了门口。 又回到了居住的房间,她伸了伸腰,笑着朝王如鸢道:“鸢姐姐我们明天吃完早饭就去和冯掌柜道别,然后去乾县好不好!我是真的不想待在这里了。” 王如鸢温柔地笑着,“好啊。” 魏清宁心情轻快了不少,她笑着推开了门。 然后笑容一下没了。
第26章 半开着的窗台上,苏泽渊抓着窗台咧嘴笑着。 “你偷偷摸摸的翻进来干嘛?不说我就推你下去。”魏清宁有些生气地看着攀爬着窗棂的苏泽渊。 苏泽渊着急了起来,“别啊,山长!我就想问问你们何时出发离开长安,前面那两个人一直陪着你们我都没法问,又不想和他们正面打招呼,就等着这个时候,谁知道破客栈关门了,我就不得已翻墙破窗了。” 魏清宁真的拿他没办法了,没好气地说着,“不用你去送了。” “不是啊,我想和你们去。”苏泽渊得寸进尺笑着要进来,谁知道突然袭来的剑气迫使他悬在了窗台上,无奈地看着她。 “我和鸢姐姐都很感激你今天带我们进去,我也没有好东西给你的,反正以后我肯定会回报你的!你要我教你,我真的不会教人,真的!”魏清宁走到窗台上就要关窗。 苏泽渊死死地扣着窗棂着急地说着,“山长你们是不是要去王姑娘的家乡,那里我也很熟悉,有听命金浮楼的门派相信我你们带我去百无一害的啊!!” 魏清宁不想听下去了,还在僵持的时候,有人进来了。 “阿宁,既然苏少侠想去,也不妨多一个人同行。”王如鸢出现在了后面轻声地说着。 苏泽渊大喜过望,这有时间一起相处,还不信拿不下他的这个拒绝做他师父的人,说不定在路上,师父看着他老实可靠,直接传授几招,点拨一下,回来后那大不一样。 “你傻笑什么?”魏清宁也被他这样子逗笑了,微微趴在窗台上,撑着下颌说着,“你爹爹那么厉害,刀法独步江湖,你为什么不学刀呢?你爹爹肯定会教你的。” 苏泽渊摇头,“嗐,我不喜欢用刀,我爹武功再绝,我也不喜欢,而且他恨厌恶我用剑,尤其是还不成器,他看我也不顺眼,还有楼里面那个朱雀,贼烦。” 说到朱雀,魏清宁有了兴趣,一把拽着悬着身子的苏泽渊扔了进来,险些让他摔在了地上。 苏泽渊竖起了大拇指,惊喜道:“山长,你的内力见长啊!”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两人因为朱雀迅速拉拢了关系。 王如鸢烧了一壶热茶,陪坐在魏清宁的身侧静静地听着。 “朱雀这个女人!恶毒!卑鄙!大哥就是心善!她这样,大哥根本不会喜欢她的!大哥只喜欢祈夜姐姐!”苏泽渊愤愤不平。 苏泽渊意犹未尽,“我们金浮楼内有四大天星,还有二十八星宿,朱雀最开始就是星宿,属于大哥的麾下。后面她的金雨丝线突然有所大成,破格提拔补上了属于祈夜姐姐的空位。” “那个祈夜姑娘是去世了?”王如鸢听得入迷不由得问着。 苏泽渊神色有些落寞,“不知道,六年前南疆若水寨一战,祈夜姐姐就失踪了,要是祈夜姐姐还在,哪里轮得到在星宿中都排名最后的温莲。” “祈夜澜吗?”魏清宁问着。 苏泽渊连连点头,“你知道?” 她以前在元闲镇,最喜欢去听书,那些说书先生说的江湖轶事朝堂风云还有一些传奇诡秘,她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说书先生说的天水十二针的主人祈夜澜。 江湖上各类侠客的兵器种类各式各样,其中以医家的银针作为杀器还独步天下的唯有祈夜澜,她手里的十二银针即可救治不可救的生命垂危的人,也可击杀人于无形中无一失手。 她常年一身白衣飘然,气质卓然,有医家的天然悯怀也有一份疏离的萧杀,算得上是江湖上有名的绝美侠女。 六年前,南疆有一修炼邪功的血爻宗门横行。 血爻宗的人大都嗜杀,视人命若草芥,种种修炼的武功路数都是邪气诡异至极。当地的大巫师带着弟子前去,非但没有除去这个血爻宗,还大败而归,赔上了精心栽培的弟子。 据说那些弟子都是被吸干了全身的精血,一时间南疆妖魔横行的消息不胫而走。 大巫师无奈修书给金浮楼,金浮楼统管江湖各门派。南疆的大巫师的归溟教也是接了金浮楼的旗帜,金浮楼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当即派遣座下的青龙朱雀前去。 在南疆半月,青龙朱雀携手诛灭了血爻宗的数十个分支。 在要去深入血爻宗的巢穴,青龙不幸染上了那个宗门独有的毒药,病了下去,于是朱雀祈夜澜孤身深入十万大山。 这一去就是杳无音讯,好像人间蒸发。 被属下弟子温莲照顾恢复的青龙北唐恒,在南疆盘桓一年,几乎找遍了十万大山,几次身中瘴气,最后不得不绝望的撤出。 而在那之后,南疆内那个血爻宗再也没有了消息。 江湖上的人都说是祈夜澜和血爻宗的人同归于尽了。 “祈夜姐姐在南疆的声望很高的。”苏泽渊慢慢地说着,“祈夜姐姐要是还在的话,现在应该和北唐大哥成亲了。” 魏清宁听着苏泽渊的话,再想起过往听书的场景,再一次替这个祈夜澜感到惋惜,要是祈夜澜还在的话,说不定她还想和她比一比,不知道自己的剑法能不能胜过她的银针呢? 几人一聊就忘了时辰,直到烛火都快燃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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