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机关在何处?是谁不小心误触的?” 云怀月沉吟片刻,道, “咱们进入时,每人的动作都无异,只有一处不同,便是石门两侧的火把。” 先前自请探路之人举着火把愣在原地,手中仿佛拿了个烫手山芋,丢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宽慰他道, “并非是责怪你之意,设计这机关之人如此做,只不过是利用了咱们的正常思绪罢了。” “这石道深处漆黑一片,却偏燃了两只火把在石门处,无非是在暗示进了这石道之人来用这火把采光。一旦取下,便会触发其中机关。” “殿下说得有理……” “所以,咱们千万别再冲动行事,记住了吗?” “记住了!” 众人齐声喊道,而后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后,等着她的下一步指令,不敢再擅作主张。 她再次望了望头顶,心中估算了下剩余时间,疾步走至尽头,打量起眼前的门来。 “容本宫先瞧一瞧,你们放心,本宫定会保你们平安。” 因她破了第二个阵法,魏屹便又将阵应在了温琢身上。 此时他被魏屹以细丝缚住,那丝细且透明,仿若无物,却又颇具韧劲,无论如何用力,也无法挣开。 他瞧着魏屹见云怀月连破两关,离此处越来越近,但却并无忧色,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便知她此行无论是否能够破阵,也必然难以全身而退。 温琢试图套话道, “你这丝线,材质极为特殊,据我所知,只有两处丝线与你用得相符。一,是素来以丝织闻名的大瑜国官产天丝,只供皇亲;二,是凌泉山上的灵蛛,但此蛛居北部高寒之地,常年积雪成冰,善群居,且身带剧毒,即便武艺登峰造极,面对如此极寒之境,也难从它们之中取得两缕。你说你这处的丝线是由何而来呢?” 魏屹递过去一个轻蔑的眼风, “你就算知道又如何?你根本逃不脱他的束缚。” 依照魏屹刚愎自用的脾性,若这丝线是他亲上凌泉山取来,此刻怕是要奚落他一番,再向他炫耀讲述一番。 可惜他没有。 他这般回答,反倒是更确认了温琢心中的推测——此丝线乃瑜国皇属。 那么某种意义上可以说,这处洞烛堂秘密训练酷吏所在之地,与大瑜脱不开干系。 此处与宸国帝都相邻,邻国的手竟能伸得这般长,他们意欲何为? 陛下又是否知晓? 此事与姜氏可有密切联系? 他一概不知。 “结合之前那两个阵法,这第三个阵,应当仍会削减进入之人数吧?” 温琢问道。 魏屹倒是并未避讳与他交谈,语气中莫名地带着一丝轻松, “猜的不错,不过这石壁并不会真的将他们压成肉泥。” “若当真全然落下,那此间也会被彻底封死,众人皆不得而出,我说的可对?” 温琢静静道出心中猜测, “都言狡兔三窟,你们却仅设这一处出入之口,想必是欲将出逃的风险降至最低,亦能将旁人侵入的风险降至最低,我说得可对?” 魏屹并未搭话,只意外地瞥了他一眼。 温琢瞧着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猜,这石壁自头顶下落,至多约摸人可趴行时,便会停止。届时,前后皆有石门,人只得在狭缝中绝望窒息而亡,届时你们清理起来也更为方便,我说得可对?” 一连三个可对,只得魏屹冷笑一声。 “我倒是真的小看与你。你与我呆在此处,仅凭外间的只言片语,便能推断出这机关究竟如何运作。那你不妨再猜猜,这破解之法在何处?” 温琢一双眸子直直盯着魏屹,脑中思考着他的问题,言语间却劝解道, “你若当真想活命,不如就此降了,将你知晓的所有事情公于人前,立功抵罪,这才是你唯一能够正正当当活在阳光之下的方法。” “正正当当?哈哈哈,你别天真了。届时我既要背负骂名,身无长物,也无家人,你告诉我,这叫活在阳光之下?” 他鄙夷地瞧温琢一眼, “在旁人的嘲弄声中活成一个窝囊废吗?与其这般苟且偷生,不如再搏一把!我最讨厌的,便是你们这些虚伪的君子,整日里满口空话!” 温琢如今深陷囹圄,云怀月的境况亦好不到哪儿去。 她已在门前站了许久,却并未见这石门壁前,与进入的石门那般有机关存在。 此间,她尝试了敲石壁听响,看是否空心; 亦尝试了瞧石壁上的石砖排列是否存在破绽; 还尝试了将那人手中的火把再次插入凹槽之中,看能否使壁顶的下移停下。 结果自然都是无用。 眼见头顶的石壁已落至一人多高,人群中有个男声喝到, “大家举起兵器!抵住石壁!看能否拖延一些时间,容殿下多试片刻!” “是!” 越是危急,众人却越是一心。 此时无人发出任何质疑之声,而是齐声应是,纷纷举起手中兵刃抵住了上方依旧缓缓降落的石壁。 石壁与兵刃相接之时,发出“砰”地声响,随后呲喇一声,兵刃与硬石相划,碰撞出些许火花。 “啊——!” 一些人口中发出吃力的呼喊,但仍是咬紧牙关坚持着。 云怀月无暇多看,心中却莫名地有些酸涩。 她一定要成功。 她一定要成功! 本身就是她一意孤行,想要前来救人。 而银铠卫本是良将,若并非为国而战死沙场,只是因她而亡在此处,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此刻的自己。 她紧咬着唇,蹲下身子,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 蹲下……对啊! 她被困在先前石门的思维怪圈中,总觉得这扇石门的关窍也该在石壁之上,为何不曾想过这石门下方? 她忙俯身趴下,也顾不得此时是否雅观,仔细观察着石门底部。 “我知道了!” 于此同时,温琢亦回答了魏屹方才的发问, “破解之法在门下。” 他听见云怀月在外间与他同时说出的话,轻笑了笑道, “方才你我谈及了她无法破解的下场,可若是她能解开了呢?你又该如何做?” “你是怎么知晓的?她又是怎么知晓的?此处设计特殊,你我谈话决然传不出去,但却可以洞察外间的一切动向!” 魏屹终于又生出了愤怒, “你们是不是在哪儿看过这些奇门异术,在这里戏弄我?” “你若是这般想,能安慰到你自己,也可以。” 他嘲弄地笑了笑。 魏屹一反前两个阵法时的手段,而是不由分说给了他一掌。 温琢被天丝所缚,动弹不得,只得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掌,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土石之上,掀起一片尘埃。 他唇角缓缓溢出了一道血迹,但仍是轻轻道, “你……你帮我将血迹擦干净。” “我为何要帮你?” 魏屹怒视于他。 “我……我不愿她瞧见担心。她若是见我这般,定会哭鼻子,然后……断然不会放过你。这也是……也是为了你好。” 魏屹只得恶狠狠地走上前来,又撕扯下他衣衫上的一角,将他唇边的血迹仔细擦静,气愤地将那块染血的布扔至一旁土石零碎的角落。 二人此时距离颇近,温琢轻声道, “多……多谢。” 他直直地盯着魏屹, “我此前从未看见过这些阵法。我只是……猜透了设阵之人的心思罢了。设阵之人心思诡谲,却并非不择手段,所以在每处阵法设计之时,皆留了生门。” “或者说,设阵之人觉得,他为闯阵之人留了活路,若是活不下来,那便不是他残忍,而是旁人蠢笨。” “所以这第三关,生门只会在石门底部。我能想得到,她,亦能想得到。” 只听石门处传来“啪嗒”一声,云怀月谨慎又带着些许雀跃的声音传来, “弟兄们,许是成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 2.1就能恢复正常更新辣!!届时这几天差的章节都会补上!!!!谢谢大家这几天的体谅!!
第94章 不弃 那时,云怀月接过火把,仔细观察着石门底部是否有关窍。 果真,见到一个类鸟状的图腾。 形似鹤鸟,头小颈长,喙长而直,脚细而长。 寻常鹤羽常为黄、白、黑等色,而图腾之上的鹤,却是通体青身红纹,有一只纤长的白喙。 正如陛下当年亲赐她凤凰图腾一般,各个钟鸣鼎食的世家贵族,往往也自有家族传承的图腾。 想来这机关的设计者,应是出自于某个氏族之中,才利用巧思,将这家族图腾,暗藏于机关阵法之上,显然是对自己的设计颇为满意。 而她能够确定的是,这并非是姜氏的图腾—— 陛下出身姜氏,即便姜梧再想与姜氏撇清关系,她依旧钟爱朱雀。 衣袍之上,或是刺金,或是暗纹,皆带着姜氏图腾,来象征着她自己的骄傲。 只因姜梧始终觉得,她身为姜氏的女儿,艰辛走到如今高位之上。 她,才是家族的荣耀,才有资格传承氏族,所以理当享有家族图腾的支配权力。 云怀月将火把离得再近些,去细看这纹样是否有破绽。 她莫名觉得,这图腾的样式熟悉中又透着一丝怪异,却又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类似纹样。 但她能够确认的是,她一定亲眼见过,并非冥冥中的感知与空想。 离得近的士兵见她久久不起,撑着石壁问道, “公主殿下,您发现什么了吗?” “你们之中可有喜欢看异兽奇闻的?过来瞧瞧!” 她问道。 “小李......你去,你平日里最喜欢听书看画。” “啊?哦,那你们先撑会儿,我马上回来。” 名唤小李的银铠卫放下手中撑着石壁的兵刃,即刻走至她身边。 一同趴下,借着火光端详一番,挠了挠头道, “这配色倒极似毕方鸟,可毕方鸟,它只有一只脚哇。” 云怀月见终于有了些眉目,急声问道, “它还有旁的特征吗?” “我......我......我想想。” 他口中念念叨叨,回忆着自己曾经听过的传说。 石壁又下降几分,众人只拼尽全力强撑,有几人因使力过大,一张脸血气上涌,变得通红。 却并无一人催促于他,大家只安静地等待。 “我,我想起来了!我常常分不清它与朱雀的特征,所以方才理了半晌。朱雀是纯火精华而成,毕方是能招来火的灵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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