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来一试!” 云怀月自身上锦囊中拿出濯寒,自火把末端劈下一枝筷子粗细的木条,就着火把上的火焰点燃。 那人既说,毕方是独脚,又是招火的灵禽,她便用这根燃着的木条,隔开它的一只脚,将其描绘一遍。 许是染料的特殊性,火条所触及之处并未熄灭,而是星星点点燃烧起来,整只毕方鸟随着她的笔触更加栩栩如生,仿若展翅欲飞。 只越画至后方,她的手因图腾温度的升高而越有些发抖,突然升腾的火焰还会时不时地灼烧她的指尖。 被烧过之处火辣辣地痛,但事关这么多人的性命,她只得咬牙坚持着涂完。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啪嗒”一声,石壁终于停止下降。 “太好了!太好了!小李,你可真是立功了!” 众人终得以喘息,黑暗狭小的石道中,生出了一片劫后余生的激动。 小李不知是离火过近,还是头次受到众人的夸奖,只觉脸上发烫,垂首羞涩笑了笑。 石门自下而上,缓缓打开,露出室内二人的衣摆,一前一后。 云怀月站在门前,蹙了蹙眉,而后将手中的濯寒藏入袖中。 外间先前纹丝不动的石门亦被再次推开,自她身后,传来姜临与其余人的担忧之音, “你没事吧?” 姜临越过众人,行至她身边,见她只除了更为灰头土脸外,并无异常,稍稍放下心来。 而后便瞧见内间石门之后,魏屹正用刀抵着温琢的喉。 “你......没事吧?” 他又向温琢问道。 温琢无奈笑笑,答道, “无事。” 云怀月横眉冷对望着魏屹,回道, “你瞧瞧他这模样,像是无事吗?” 她刚向前迈了一步,众人皆也随她迈了一步。 魏屹便带着温琢向后退一步。 “你别过来,当心有诈。” 温琢出言提醒。 于是他们便保持着这样一进一退的距离,直至魏屹退无可退之时,终是冷笑出声, “公主,若是不想他死,我劝你还是让他们退后些。” “魏屹,现下没有你与本宫商量的余地。你如今孤身一人,没有本宫,你断然逃不出这洞中。” 她以话语拖延时间,亦不忘判断温琢此时的形势。 自她见他起,便未见他手臂有任何动作,想来是被魏屹所缚。 他自大理寺狱中被劫走,身上未带任何武器,应还中了魏屹放于狱中的软骨香。 这么久了,这药劲可过去了吗? 她抬眼望向温琢, “今晨朝朝爬上了屋顶,我抓不到它,你如今还能替我抓吗?” 她期盼着他能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回答她他是否恢复了寻常的体力。 “能。” 听他如此回答,她稍稍放下心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就不怕我将他杀了?” 魏屹将刀抬得离温琢更近了些,要挟道。 “朝朝可是本宫府上的猫,可比你重要得多。你若杀了他,那我直接将你杀了便是,他也算是为国除奸,死得其所。不是吗?” 她佯装淡定,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另一只手在袖中紧紧握着濯寒,渗出些许薄汗。 如今的每一步都是险招,她也是在赌,赌他万分之一的生机。 “哈哈,你费尽心机找到此处,便是为了看我杀他的?” “你以他要挟,我别无它法啊,总不能以本宫代他吧?毕竟本宫身后这些人,可不听他的。” 她冷冷道。 她虽是如此说,却是向魏屹暗示一个比挟持温琢更好的逃生办法—— 那便是挟持她。 此言既出,二人双双开口。 温琢一改往日沉稳,急声道, “姜临,带她出去!” 而魏屹却大笑道, “好啊,既然如此,你来当人质,我放他一命!待我安全时,我必会放了你。” “公主,不可!” 姜临出声制止道, “他尚且都无法与魏屹抗衡,你又如何可以?” “公主,不可啊!” 银铠卫亦纷纷劝道。 “行,你先放了他,容他过来,本宫与他说两句话,便就过去做你的人质。” 她没有理会众人的劝阻,只一口应下。 “带她走!” 温琢严声道。 “谁敢!” 她回首喝住人群, “本宫一路冒险至这里,怎能说走就走。” “好胆识!好情痴!” 魏屹看戏道, “我先前还当你不救他了呢。” 他话锋一转, “但我也不是个傻子!你让他们悉数退至你身后一丈,我放他,你走来,这样才公平。” “可以。” 她向身后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众人未动。 她听到不知是谁的小声议论, “我瞧公主根本就不是想抓魏屹,她就是想救她的心上人吧?不然最好的法子,不应该是直接将他抓了吗?咱们这一路出生入死,算什么?” “唉,谁让咱们不得公主青眼呢?快别说了。” 可那是最好的法子吗?不是。 她心想。 “公主她应是不愿自己人因她受伤吧,先前她破阵时,都烧了自己的手。” 小李在一旁反驳道。 她微微一笑,轻声问向身侧的姜临, “他们不信我,你信我吗?” 姜临犹豫不言。 “带他们退下吧,无论如何,我不愿伤及你的兵。你们且候着,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便这般值得你以命换命?” 姜临凝眉。 云怀月并未回答。 “我再信你一回。” 姜临挥手,示意众人退至一丈后。 她前方是魏屹与温琢,后方是姜临与银铠卫,一前一后,将她孤零零地夹在中间。 “我两命皆要。” 她喃喃自语。 魏屹微眯双眼冷笑一声,将温琢放开,倚着墙,瞧着温琢以极其僵硬的姿态,缓缓走至她面前。 她抬手轻语了什么,目中带着些许心痛,替他整理了一番衣物,又牵了牵他的手。 “果然,再聪慧的女子,心中也难逃儿女情长。” 他自以为是地旁观着这出深情戏码,轻声嘲讽道。 之后,温琢便离开她,以先前同样的姿态,向身后的银铠卫行去。 而她正向自己走来。 他目测着温琢行走的距离,心中思忖:是时候了。 “人不该只做一种准备!哈哈哈!” 魏屹一把扯过云怀月,将刀架在她脖颈之上,按下藏在背后,自己始终抵着的旋钮。 石门轰地落下,温琢一个飞身,闪回了洞中。 仅留下被石门隔开的银铠卫众人与姜临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温琢讥讽地冲魏屹一笑道, “你说得对。人不该只做一种准备。” “你的天丝解了?何时解的?怎么解的?” 魏屹瞧他动作灵活地留在洞内,震惊问道。 温琢故作吃惊,惊魂未定地瞧着轰然落地的石门,胡言乱语道, “我运气好,莫名其妙就解了。许是它落下时震碎的吧?” 原来,云怀月那时,并非是为他整理衣衫,而是用袖中所藏的濯寒,将困缚他的天丝悉数斩断,又将丝线再次藏于袖中。 “即便众人皆愿弃你,我也不会弃你不顾。” 牵他手之时,将手中的濯寒渡给了他。 她见过天丝,自知它非寻常兵刃可伤,若非第二个阵法不可近身,她那时便想以濯寒强解。 不过,还好她并未展露这兵刃,否则,怕是会被魏屹察觉。 “莫露破绽,帮我。” 当温琢走过她身侧时,她只对温琢说了这六个字。
第95章 危局 云怀月垂眼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刀锋,不禁有些胆寒。 她置身危险之中,也并非头一次了。 只是自己主动送上门儿,将致命处暴露在敌人刀下,倒是第一回 。 她握紧藏在袖中的天丝,打量起周遭环境。 让魏屹乖乖束手就擒怕是并无可能,如今唯一的法子,便是降低他的戒心,趁其不备,用天丝将他缚住,自己才能得以脱身。 “你,你的刀离我略微远,远些,莫要误,误伤了我。” 她语气虽强硬,口齿却有些结巴。 没错,她第一步要做的,便是示弱。 魏屹知晓她的性情,若是装得太过恐惧,反倒会适得其反,所以最好的,便是自逞强中透出一丝恐惧。 当个合格的戏子真是门儿技术活。 她如是想。 果然,魏屹十分上道, “哼,怕便是怕,终究是个女人,哪有女人见了兵刃还不害怕的。你只要乖乖听话,我便不会伤你。” 刀锋在前,她不敢点头,亦没有接话,面上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温琢反应极快,配合着她紧张道, “你别伤她!你不是想脱身吗?你带着她慢慢走出去,定无人敢动你!” 魏屹挑眉道, “说得不错。” 他以刀挟持着她,缓缓靠近石门。 二人皆以为他要开启石门胁她而出,不料石门左侧墙壁却发出摩擦之声。 顷刻之间,魏屹一个闪身,便带她进入石壁后的又一通道。 通道入口即刻关闭,她顿时身陷一片黑暗之中,不知会去向何处。 “魏屹,你将她带去哪儿?出入口仅有石林那一处,你是打算在此处困死不成?” 外间传来温琢拍打石壁的吼声,她只能依声辩位,依稀判断出声源方向。 索性脚下是土地,她用鞋子重重刨着土,试图留下寻回的标记。 温琢见无人回答,并未多纠结于那处石壁,而是转身径直自原先石门处而出,寻到等候在外的姜临。 姜临自他身后望去,并未见云怀月与魏屹,问道, “公主呢?” “她被魏屹带去另一处机关暗道中。” 他言简意赅答道。 “劳烦你派人寻一些白酒,爆竹和火石来。越快越好,时间越久,她的危险便越大。” “你寻这些做什么?” “难解的阵法唯这三处。若还有,魏屹便不会只等在那间石室。” 温琢急声解释道, “所以其内部的密道应只有暗藏的机关,虽可解,但所耗得时长远比炸了要久很多。我不愿她一人等太久。” “你要把那处暗门......炸了?” 温琢眉心微动,点了点头。 “好,我即刻就去。” 石道之中,云怀月待视线略微适应黑暗,问魏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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