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慕流云说话的态度放松随意,又很坦诚的样子,紫衣“公子”也没有了前一天晚上的戒备,看得出来她本也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性子,被这么一问,便叹了一口气,托着腮,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我爹当然不知道我出来了!要不我也不需要打扮成这个样子!”她对慕流云说,“我是混在我那些师兄中间混出来的!” “我叫慕流云,那边坐着苍青袍子的便是提刑司的袁大人。你怎么称呼?”慕流云问。 “我叫沈傜。”紫衣“公子”说出自己的名字,又问,“你们要找的是什么匪徒?” “我们要查什么匪徒不重要,关键是,你一个姑娘家,黑灯瞎火一个人跑到山上干嘛去?”慕流云嘴上略微含糊了一下,又把问题抛了回去,顺带着故意强调了一下沈傜姑娘家的身份。 “姑娘家怎么了?论起身手来,我看你到还不一定比得上我呢!”沈傜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我本来只是发现那个庙里的和尚贼溜溜的不太地道,太阳要下山的时候抬了一箱子不知道什么东西回去,鬼鬼祟祟的,所以就想在那附近查探一下,没想到天黑了以后在上山,别的没看到什么,倒是捡着那么一个半死不活的! 我寻思把他弄下山,医活了好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头问出点什么来,没想到那和尚看着一把骨头,却那么重,要不是遇到那两个大个子,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
第二二一章 共赢 “你要查什么?咱们想要查的该不会是同一回事吧?”慕流云问。 沈傜有些犹豫,没有接话,似乎不大想说。 这时袁甲从楼上下来,他方才刚去瞧了一眼那个和尚,见和尚虽然没醒,倒也算是气息平稳,就下来准备到后厨去把袁乙做的吃的端上来,看到慕流云,便和她打个招呼。 “爷!慕推官!那和尚还昏迷不醒,不过气息平稳,死不了啦,你们放心!”他一边往厨房那边走,一边对他们说,“我这就去把吃的拿上来,这边有小乙顾着,错不了,呆会儿吃完了东西咱们就抓紧时间出发,别误了慕推官开棺验尸的时辰!” “什么?开棺验尸?”沈傜一听这话,立刻两眼放光地站了起来。 袁甲被她吓了一跳,忽然意识到这家伙虽然前一天和他们一起救那个和尚,却并不能算是自己人,不禁有些尴尬,觉得自己方才失言了,赶忙看向袁牧。 袁牧冲他摆摆手:“去拿吃的吧。” 袁甲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一溜小跑去了后厨。 “你们要去开箱验尸?能不能让我跟着去看看?”沈傜听出来袁甲那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件事情是由慕流云负责的,连忙一脸期待地问她。 “别别别!这可不合适!”慕流云不假思索地就摆手表示了拒绝,“你不是也还要去追查什么匪徒么,别耽误了你自己的事,咱还是各忙各的吧!” 沈傜被她说得噎了一下,想了想,又开口说:“其实咱们也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吧?就像你方才说的,说不定我们要找的匪徒都是同一群呢? 再者说,你们是提刑司的人,我们的事情到最后估计还得报到你们那边去! 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这次我是跟我的几个师兄一起来的,为的是劫镖的事。” “劫镖?你们……”慕流云被吓了一跳。 “想什么呢!我们哪能干劫镖的事儿!”沈傜横她一眼,“是我们家出来的镖师,在镖局里面押镖,之前一直都好好的,从来没有出过事,偏偏前阵子就出了事,押了一趟镖到晏州这边来,结果才到这边就被劫了,偏偏镖师一个都没有受伤,都说好像是被魇住了一样,连对方什么模样都没见着,见着的都是一群青面獠牙的恶鬼。 回去之后,雇主那边肯定是不能认啊,一口咬定是镖师监守自盗,吞了那些货,报了官,晏州这边的衙门也是好不讲理,不分青红皂白,就把那几个镖师打了一顿板子。 那几个镖师,都是我的同门师兄,也是我爹的得意弟子,这种冤屈,我们哪能就这么咽下去!所以我爹就派了几个能干的师兄,想要出来探查一下这件事,将那货劫镖的贼人捉了,替那几个受冤枉的师兄洗脱冤屈。 他们本不肯带我一起,我就乔装打扮趁着出发之前人多杂乱,提前躲上了拉东西的那辆车,等到出发到了半路他们发现我,也没法子给我送回去了。” 听到沈傜提到她的那几个师兄在晏州地界被人劫镖,仿佛被魇住一样,之后看到了好像恶鬼一般青面獠牙的东西……这事儿听着还真是熟悉到不能更熟悉啊! 慕流云作为深有体会的那一个人,听到她说的事情经过,不着痕迹地朝袁牧那边看了一眼,以袁牧的耳力,自然不会听不清沈傜的话,此刻也表情微凛。 “你还别说,你想要查的这件事,跟我们要查的,还真的是八九不离十。”慕流云对沈傜说,“你那些师兄都去了哪里?可也在玉邕县内?” 沈傜摇摇头:“他们倒是不在县城内,不过也都在附近不远,若是我需要找他们,只需要放两支响箭,他们就会来寻我的。” 她一边说一边往自己的腰间拍了拍。 这事儿慕流云倒是不怎么怀疑,毕竟是世世代代开武馆的人家,凭本事行走江湖,手里头有点什么玩意儿都太稀松平常了:“你们一行多少人出来的?都是武师? 实不相瞒,我们此次本来也没有想到事态如此复杂,所以并没有多带人手出来,若是你们武馆来的人手够充足,那我们倒是可以互相帮助一下。 我们出师有名,不管如何处置都理所当然,你们人手充足,不管对方贼人有多少,也不用担心寡不敌众,我们这不是刚好可以求一个互补共赢?” 沈傜想了想,觉得慕流云说得还挺有道理,便当即点了头:“嗯,你说的有理!不过么,我有一个条件,如果你答应,我那些十几个武艺超群的师兄听凭你差遣,若是不答应的话,那就算了,我等那和尚醒了,问他几句那庙里头的事情就走!” “什么条件,说来听听?”慕流云觉得沈傜有要求倒也合理,毕竟说是协作,但事实上出力的很显然是沈傜那边的人,他们几个或多或少倒也算是占了人家的便宜了。 “我要跟你们去看看,就是方才那个大个子说的验尸的事儿!”沈傜两眼放光道。 慕流云瞧她这个兴奋劲儿,有些惊异:“你都不觉得这事晦气骇人?” “一坨死肉,有什么晦气的!若是死了就晦气,那谁都崩买肉吃了!那猪羊鸡鸭,哪个不是宰过剖过的!”沈傜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胆子大得很,平素又不做亏心事,怕什么!” 慕流云一听这话,差一点直接拍着巴掌乐出来。 平日里她见多了一听说验尸就变了脸色,避之唯恐不及的人,遇到想法这么合拍的,并且还是个姑娘家,着实难得,难得到她差一点就一高兴直接点头答应了沈傜的请求。 幸亏她的理智还没有飞走,还记得自己的上官就坐在旁边那桌,于是对沈傜说:“你且等我一下,此事我一个人也做不得主,待我去商量一下,如何?” “行啊,那别磨蹭了,你快点去商量吧!”沈傜性子爽快,立马点了头,急切道。 ----
第二二二章 挖坟 慕流云起身回到袁牧这一桌,两眼放光地看着袁牧,压低声音对他说:“大人,您也听见了吧?这沈傜是西泗县那个出了名的武馆家的女儿,那家武馆的声誉,也是有李源给打过保票的,应该问题不大,我们现在这又正好缺人手,沈姑娘就一个要求,想看验尸……” “她若自己不怕,你也不介意,看看无妨。”袁牧在这件事上倒是表现得很好说话,“平日里外头发生命案,仵作验尸,周围百姓围观起来看也看了,不打紧。” 慕流云闻言大喜,她一直渴望的便是志同道合之辈,可是偏偏她这个志实在是有些怪异得紧,寻常人想要与她合拍还真的是吃不消,因此大部分时候都只能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之前袁牧对她的验尸方式全然没有畏惧,已经让她大感震撼,这会儿又遇到沈傜这么一个奇女子,怎么能不让慕流云有一种莫名的喜悦。 当然了,心里头再怎么欢喜,脸上还是要绷着点的。 慕流云又低声同袁牧嘀咕了几句,然后才慢悠悠起身过去给沈傜答复。 她在这边装腔作势,沈傜却是藏不住心事的人,看她回来,连忙起身,急切地开口问:“怎么样?你们可是商量妥了?能让我瞧瞧么?我老早就听人说,厉害的仵作能让死人说话,我一直就想要见识见识呢! 还是你们不放心我说的话,以为我在吹牛?那我现在就放响箭,我的师兄们不出两个时辰一定会找过来,到时候你们再带我去看验尸,这样成吧?” “欸!你说得这是什么话,你们武馆不是向来一言九鼎,说到做到的么!我们对你不至于连这点信任都没有。”慕流云摆摆手,她可不想大白天把沈傜的师兄们都给招过来,太惹人耳目了,“我方才同我们大人商量过了,可以让你去看一看。 欸欸,你也别忙着激动!咱把话说前头,一来让死人说话那就是一个说法儿,并不是真的能让死人开口讲出话来;二来我验尸的时候,你只可远观,切勿凑近,若是坏了事,咱们之前的约定一笔勾销,我还要追究你的责任,你听明白了么?” 沈傜瞥她一眼,掏了掏耳朵:“听明白了!明明你我年纪相当,怎么啰嗦起来像个老翁!” 慕流云瞪她一眼,起身回袁牧那桌去和他们一起吃饭了。 这沈傜看着也是一个爱说话的性子,偏不跟她一桌吃饭,就让她没有个说话的人,憋着难受!谁让她说自己像个啰嗦的老头子! 一顿饭吃完,前一天与吴二夫人约定好的马车也来了,就停在客栈后门外头,虽然说多了一个沈傜,但是袁乙留在客栈里守着那个重伤的和尚,马车里的空间倒是也够。 沈傜依旧做俊秀小郎君打扮,袁甲并不知道她是一名女子,只知道是西泗县乘风武馆的人,加上沈傜的一身功夫更加让他没有产生丝毫怀疑,所以大大咧咧也没在意,慕流云他们几个也不点破,马车晃晃悠悠朝城外而去。 “欸,”半路上,沈傜用胳膊肘碰了碰坐在身旁的慕流云,“咱们为什么都挤在这辆马车上?后头不是还有一辆么?怎么不匀一匀,坐得也宽松舒服一点?” “那一辆是用来拉尸首的。”慕流云挤兑她,“你若是嫌这辆车挤,就换到那辆车上去,去的路上可能会无聊一点,返程就有’人’跟你作伴了!” 沈傜听明白了慕流云的意思,打了个哆嗦,没再提这一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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