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应该被投入十八层地狱去,放在阎王爷那口大油锅里使劲儿炸个透!再让那青面獠牙的夜叉恶鬼将你用铡刀斩成碎块儿!” 估计是唐员外这咬牙切齿的一番话听起来着实让人有些心惊肉跳,王兰香终于绷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嚎哭一边磕头:“我不是,我没有啊!我一开始也没想过要杀人害命,我真的没有想过啊!我一开始的时候,就是想要报复东家,想要让那新娘子跑掉! 我想着廖家不是在外面最要脸面的么,若是这新嫁娘刚刚过门儿就跟人跑了,那廖家在南顺县里头必然就沦为了笑柄,到时候让他们在这十里八乡的抬不起头来。” 唐夫人恼恨地看着王兰香,冲她啐了一口,狠狠剜了一眼。 若真当如此,那么和廖家一起抬不起头来的必然还有他们唐家,尤其唐家的又是女儿,一个女子顶着个与人私奔的名声,哪怕以后唐家接纳了唐婉心与卢英光的婚事,唐婉心恐怕也只能选择远走他乡,否则一定会被街坊四邻的吐沫星子活活淹死的。 也就是说,王兰香对廖家的报复计划,若是按照原本的方向发展,廖文柏虽然伤了颜面,倒也留了一条命,到了唐婉心这边搞不好照样活不成。 虽然说与情郎私奔这种事的确是唐婉心有错在先,可现在人都死了,死者为大,唐夫人自然不会去反思自家女儿的对错,只会觉得那王兰香真是个蛇蝎毒妇。 “既然如此,后来为何又改了主意?”袁牧问王兰香。 王兰香哭道:“本我也没有打算改主意,谁知成亲当天晚上,大少爷好端端的不在前面招待宾客,居然撇下那么多人不理,要跑去书房,我怕他若是在书房待一会儿,又跑去新房,那会儿新娘子还没走,被堵个正着儿,那不就走不成了……” “你怕?”慕流云听到这里,乐了,“事到如今你还以为你能将你那坏事的儿子护个周全呢?不要异想天开了,廖文柏脑后伤口的深浅方向就告诉我,那根本不是你这种高矮能砸的出来的,难不成你偷袭别人还得踩个凳子?” 慕流云说完这话,袁牧看看一旁还在筛糠的孙德:“你倒是忍心让你母亲一个人替你抗下所有的罪过,一个人担下所有罪名!” 孙德哆哆嗦嗦地看了看一旁的母亲,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被袁牧说过之后也意识到自己终究是逃不掉,这才终于开口结结巴巴道:“娘,我、我……我做过的我、我认! 娘,咱……咱俩大、大不了共赴黄……黄泉,也免、免得你一个人孤、孤单!” 王兰香一听这话,自然是悲从中来,想要扑过去搂着儿子抱头痛哭,无奈被一旁的衙差一棍子挡了回来,只能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只是在场其他人并没有人能够对他们两个的嚎哭感同身受。 “依你们的意思,本来你们并没有打算杀人,却因为廖文柏差一点耽误了唐婉心逃婚,所以就改了主意,对他痛下杀手了?”慕流云虽然知道廖文柏并非死于来自于背后的一记偷袭,但她并不确定那是不是对方下手时候的本意,所以便故意把话含糊了一点。 “我没、没想杀……杀他!”孙德带着哭腔结结巴巴地开口想要解释。 王兰香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毛病,开口替他说道:“我儿那天是害怕大少爷误了我们的计划,所以就想把他敲昏过去,藏到箱子里面去,免得叫人发现了,没曾想,等他回来再去看的时候,发现大少爷竟然已经死了…… 我们两个当时也是心慌意乱,后来也只能是将计就计,想着反正只要廖家和唐家因为这件事情闹起来,到最后狗咬狗,谁也说不清道不明,我们就安全了。” “既然如此,当初打晕廖文柏之后,为何还要脱去他身上的吉服?”慕流云问。 “怕……怕弄皱了,惹、惹大少爷起疑……”孙德回道,“大少爷那、那会儿喝得很醉,我就……就想等他醒、醒了,就说……说他跌……倒摔、摔伤了头! 后来,大少、少爷死了,我没法,只能……只能是偷偷烧、烧掉!” “那么唐婉心呢?你们最开始已经谋划好了,要如何将她……杀掉?”慕流云瞄了一眼一脸悲愤的唐员外和唐夫人,口中顿了一下,没有说得那么直白。 “不、不是的!”孙德赶忙摇头,“我娘只叫、叫我装成劫财的模、模样,可……可那唐、唐家大小、小姐太美貌……我……我一时……一时没、没忍住……” ----
第四零四章 回程 经过孙德结结巴巴地一番叙述,尽管听着有些累人,但王兰香母子两个原本的计划和后来的变数也终于被众人听了个分明。 王兰香本来只是想要让廖家好好丢个脸,不过等到唐婉心的嫁妆抬进门之后,她着实被开了一回大眼,当即便改了主意,和儿子孙德嘀咕着,横竖也是要被廖家踢出去了,那不如走之前再多捞一笔,以后也更有底气。 于是两个人商量着,打算当天晚上唐婉心出了廖家之后,孙德便尾随她和她的野男人,等到两人来到僻静之处,便装成打劫的,跳出来抢走他们的盘缠。 没想到计划得挺好,真到了实施的时候,先是出了廖文柏跑去书房的岔子,等到孙德把他打昏过去,藏好了,溜出去,却发现唐婉心的情郎并没有来。 当天晚上他戴了一定帷帽,把脸藏在了阴影里面,唐婉心估计是逃婚也心慌得很,见到孙德,竟然将他误认成了卢英光,赶忙招呼他走,孙德便将计就计跟着她一起走,打算到了偏僻地界之后,按照王兰香交代的计划行事。 南顺县夜里面还是非常僻静的,两个人又都得挑着少有人经过的小路走,唐婉心以为和自己同行的是亲亲表哥,丝毫没有加以防范。 可孙德却是个正当年的男子,一路上看着容貌娇美,身段婀娜的唐婉心在身边,鼻子里还能嗅到一丝丝的女儿香,心里面便好像装了一只猫儿一样,抓啊挠啊,别提多难受了。 终于,到了城边,孙德的脑袋里就已经只剩下一些龌龊的念头,之前王兰香的叮嘱全然抛在了脑后,趁着月黑风高,周围也没有人家,便开始对唐婉心动手动脚起来。 唐婉心本以为是自己表兄,便也含羞带怯,半推半就,后来慢慢发现有些不大对劲儿,卢英光是一个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读书人,孙德却是两只手因为平日里干活儿,留下了很多老茧的粗人,再加上他口急的毛病,很快就露出了破绽,被唐婉心发现了异常。 唐婉心又急又怒,又捶又打想要反抗,无奈她一个闺中女子,平日里拿过最重的物件儿搞不好就是家里面吃饭的碗了,根本挣扎不过,于是恼恨地破口大骂,威胁孙德若不立刻收手,她定会报官,凭自己父母在南顺县的财力,必然要让孙德不得好死。 孙德本来就是被一个色字给冲昏了头脑的人,这会儿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害怕,还莫名生出了一股邪气和恼恨,于是一手掐住唐婉心的脖子,另一只手该干嘛干嘛,唐婉心本来就已经没剩下什么力气,又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很快就没有了动静。 孙德昏头昏脑地办完了事,等到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唐婉心早已经没有了出气。 他这才吓得清醒起来,捡了许多石头塞进唐婉心的衣裙里头,系紧了带子勒住,然后将唐婉心丢进了湖中,搬动的过程中又慌又怕,一不小心踩空一脚,将脚踝也扭伤了。 紧接着回去之后,他们又发现廖文柏竟然也死在了那个大木箱里头,他们只好寄希望于廖家和唐家互相撕咬,无暇顾及其他。 至于为什么要半夜三更假扮鬼影在外面哭诉“托梦”,也是王兰香的主意,孙德并未敢告诉她自己对唐婉心做了什么,甚至没敢告诉她自己已经将唐婉心杀害,所以王兰香想着唐婉心私奔跑了,那无疑她和她的那位情郎的嫌疑是最大的。 廖文柏是王兰香从小看着长大的,稚童时候对父母的称呼没有人比王兰香更清楚,她也吃准了这一点,自信能够让孙德骗过廖家夫妇,让他们相信真的是廖文柏的鬼魂回来了。 至于鬼魂颤抖而又简短的只言片语,也是王兰香怕孙德口急的毛病暴露出来,所以替他出的主意,只挑着有指向性的部分去说就够了。 只要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唐婉心和她的野男人,谁又会想到一个在家里伺候了二十多年的奶娘会有什么样的坏心思呢! 这个一桩喜事一夜之间变成了两桩丧事的案子终于真相大白,王兰香和孙德被押入大牢,卢英光和徐子实冤屈得雪,被放了出来。 尽管两个人并没有杀人害命,但还是被袁牧责罚了一顿,毕竟这两个堵了一肚子圣贤书的人,一个不顾礼法,与人相约私奔,一个出言无状,也同样是坏了德行。 两个人对于这样的缘由并没有什么辩解,都老老实实认了错,接受了惩罚,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好在运气还不错,遇到了提刑大人是个明白人,否则搞不好就稀里糊涂的把一条命都给搭进去了。 至于廖家和唐家,尽管真相大白,受到的打击依旧不小,两位夫人哭得死去活来,不过对彼此的怨气倒也消弭了许多,总算没有因为之前的蓄意挑唆而结下梁子。 一桩案子终于被处理得明明白白,慕流云和袁牧也没有理会王岫几次三番提出想要宴请他们的盛情,他们并没打算在南顺县多逗留,只想歇息一晚便离开。 王岫讨好地要求了几次,都被拒绝了,倒也没有多坚持,估计也是瞧得明白了,袁牧就是看不上他,这种情况下再怎么巴结也是无济于事,搞不好还要适得其反。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慕流云早早起来,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她和袁牧,还有沈傜、江谨上了车,一行人启程离开南顺县。 慕流云起得早,原本就还有些困倦,上车之后没多久便开始打起了瞌睡,等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她活动活动发酸的脖子,撩开帘子往外看了看,看到窗外的景物,不禁愣了一下,扭头问坐在对面的袁牧:“咱们这……好像不是回提刑司的路吧?” ----
第四零五章 一巴掌拍死 袁牧还没等开口,一旁的沈傜先笑了:“师父,你要是再多睡一会儿啊,可就到家了!” “咱们这是要回太平县?”慕流云虽然说刚清醒过来还有那么一点点发懵,但也听明白了沈傜这意思,“是太平县那边有什么事情了么?” 本来前一天晚上还说好了第二天一早启程回提刑司,这会儿却忽然改道要去太平县,虽说能够回家看看,慕流云还是很高兴的,但是这突然改变计划,她多少有点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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