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为了防止泼皮纨绔去女子学堂骚扰的时候娘养的那几条大狗,后来虽然说女子学堂那边用不上了,但也不能就丢弃不管,打那之后就一直养在自家的后院里面呢,这会儿说不定正好就能派上用场。 这世道, 善人怕恶人,狗却是不在乎那些的, 一视同仁。 慕二爷和慕三爷一听这话,都觉得自己这面子便是再怎么厚,也着实有些挂不住了,之前被侄子和嫂子赶出去,当街被官府的人按在那里打板子,这些都已经很丢脸了,若是今日再被狗给撵得狼狈窜逃,那以后他们俩在太平县岂不是彻彻底底变成了笑柄,翻不了身? 一想到这里,慕二爷不禁怒意横生,到了这个份上服软儿也未必有用,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子一贯是软硬不吃的主儿,所以干脆不管不顾骂道:“你这个扫把星!丧门星!在娘胎里就把你爹给克死了, 长大了人模狗样穿一身官服, 那也改不了你干的那勾当和下九流一模一样这个丢人现眼的事儿! 你瞧瞧你娘这些年把你教养成了一个什么德行!目无尊长, 出言无状!当初我们哥俩就不应该心软留下你们!就应该把你娘, 还有你这个谁知道什么来路的扫把星一起都赶出门去!就不会到了今天这个份上,让你们娘俩霸占着我们慕家的财产, 还踩在我们头上!” 慕流云懒得和他们说更多,正打算直接叫家丁放狗,就听见慕二爷和慕三爷身后传来一声洪亮的怒斥:“荒谬!” 慕二爷和慕三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俩人都本能的觉得这声音听着有那么一点耳熟,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又一下子没有办法想起来,只能是抖了一抖,齐刷刷地转过身去,想要看看究竟是又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什么人,敢这般呵斥他们。 然后他们就看到距离他们一丈开外的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子,缓缓地摘下了头上的帷帽,露出了一张让他们熟悉到不行,却又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的脸。 慕三爷本就不是什么胆子大的人,一看到慕老爷的那一张脸,顿时发出了一声惊慌的惨叫,向后想要退开几步,不料脚后跟拌在了地上的石板边缘上, 直接仰面摔了个四脚朝天, 好像一只翻了壳的乌龟似的扑腾了几下才总算翻过身来,却吓得两腿发软站不起来。 “鬼呀——!见、见鬼了!”他的两个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飞了出来,伸手哆哆嗦嗦地指向慕老爷,扭头也顾不上前面的争执,问慕流云,“你、你可能看得见他?!” 慕流云翻了个白眼儿,不想跟这种又蠢又怂又作妖的人说话。 慕二爷比慕三爷胆子大,也淡定不少,虽说也是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慕老爷的那张脸,差一点回不过神来,但是他很快就在三弟愚蠢的惨叫声中意识到,现在这样的一个大白天,太阳明晃晃地照晒着,哪有这么白日见鬼的可能性! 再者说,那人身后还拖着一道影子呢,谁听说过鬼还有影子的! “大……大哥?”他有些迟疑地叫了一声,那张脸虽然比他记忆中要显得沧桑衰老了许多,但依旧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是永远都不可能认错的那种。 可是,他大哥不是二十年前就失踪了么,大嫂恨不能散尽家财找人去寻,结果什么也找不到,所以那会儿大家基本上都默认了一个事实——慕家老大出门的时候遭了不幸,怕是掉落了山崖,尸骨都被狼给叼走啃光了,所以才什么也没有找到。 这二十年来,除了他那个没脑子的大嫂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接受了这样的一个说法。 就连这个碍眼又惹人厌的侄子也不例外,谁都觉得大哥已经不可能在人世了。 可是眼前这个人,怎么看都是活生生的,那张脸也不是别人能够假扮出来的啊! 难不成,大哥真的没有死……?可是没死他这么多年为何又杳无音讯……? 慕二爷满肚子的疑惑,呆愣愣地看着慕老爷,一边觉得匪夷所思,一边又有一种头皮发麻的不祥预感。 过去大哥对他们管束很严格,尤其是在分家之前,他因为好逸恶劳、不学无术,在外面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厮混,没少挨兄长的教训。 所以大哥失踪之后,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老大留下来的家产都攥在自己手里,之后虽说被那遗腹子打乱了计划,家产没有抢过来,但也没有了能够管束他的人,这些年来在外面什么事都折腾过,更别说是欺负大嫂和侄子了…… 那时候就是吃定了没有人替他们母子撑腰,所以才那般有恃无恐,后来侄子大了,牙尖嘴利,手段也多,越来越不好惹,这就已经很让人头疼了,现在失踪二十年的大哥又忽然冒了出来,若是新账旧账一起算,那自己岂不是会很惨?! 慕二爷心里面迅速做了一番盘算,见慕流云还有那个了不得的袁提刑都对大哥在这里出现表现得如此淡定,摆明了是知情的,他立刻就改了主意,一脸惊喜又掺杂着几分悲痛地朝慕老爷扑了过去,扑通一声跪在慕老爷面前。 “大哥!真的是你吗大哥?你回来了就真的是太好了!”他拉着慕老爷的手,哭诉道,“你回来咱们慕家就有望儿了!这些年来,我大嫂撑着家不容易,虽说能干,但毕竟是妇道人家,比不得爷们儿的头脑和手段,长此以往肯定是要撑不下去的! 还有我这侄儿,到从落地就没见过爹,跟在娘身边被娇宠得不像话,对外还装模作样过得去,在家里却是飞扬跋扈,谁也收拾不了,现在你回来了,正好可以好好管教管教了!” (本章完) ----
第五七零章 谁是外人 慕老爷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二弟,听了他那声泪俱下的一番话,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只是那么沉默地看着慕二爷,直把慕二爷看得心里头发毛。 “大、大哥,你……你是怎么回来的?”回过神来的慕三爷这会儿也终于哆哆嗦嗦地爬了起来,意识到面前的大哥并不是白日见鬼, 也跟着小心翼翼凑到跟前,“我的意思是,你失踪了这么久,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年没有音讯?” 慕老爷的目光从二弟的脸上又转向了三弟,看了看他们,叹了一口气,伸手将他们两个人都给拉了起来:“那些都是后话, 你们先起来。” 慕三爷一看大哥这样平静,并没有像他们年轻那会儿似的,一有什么惹是生非的,就被大哥大声呵斥,顿时便喜上眉梢,一边起身一边朝自己二哥那边瞄。 慕二爷可比他聪明多了,隐隐觉得大哥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大对劲,所以脸上的表情未变,仍旧有些紧张局促,两只眼睛盯着慕老爷,似乎是想要从他平静的态度上看出些端倪。 慕流云之前的二十年中没有机会和自己老爹打交道,对于自家老爹的路数也并不了解,现在也只能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看他要如何去面对这两个不争气的弟弟。 慕老爷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们两个, 看了良久, 终于叹了一口气:“老二, 老三, 你们两个这么多年,就和当初一模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慕三爷只当哥哥在和自己叙旧,连忙搜肠刮肚想要说点什么回应的话。 慕老爷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下半句立刻就跟了上来:“还是一样的不学好。” 慕三爷刚挤出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有些尴尬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慕二爷一听这话,连忙开口道:“大哥,你多年不在家里,家中的事情并不了解,有一些事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总还是要听我们兄弟两个也跟你说一说吧?” “那倒不必。”慕老爷淡淡地摇了摇头,“你们两个是我一手拉扯大的,你们是个什么样的脾气秉性,我心里面都清楚。而你们大嫂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用你们来同我说。 都说长嫂如母,想当年你们年纪尚轻的时候,素娥是如何待你们的,你们不应该这么快就忘得干干净净,我并不指望你们待她如母亲般孝敬, 但至少做人也是要讲点良心的。” 他说完之后,缓缓叹了一口气:“原本有些事情, 念在往日的情分上, 此事不提也罢,但是既然你们与素娥还有流云之间已经有了这般离隙,我也只能对你们实话相告了。 老二,老三,你们两个都非我慕家的兄弟子侄,老二本是姓高的,你的亲生长兄乃是我当年在军中时候的一个同袍。 当年在军中,因为家乡还算临近,跟其个人比起来,我与他最为相熟,他在受了重伤的时候,担心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便留书一封叫人捎给我,信上说他家中有老母亲和一双弟妹,若是他有个不测,请我代为照看。 过后他果然伤重而亡,我后来离开军中调任他处,便依着他信中的地方寻了过去,到那里才发现那边遭了灾,饿殍遍地,等我寻到他家中的时候,他的老母亲和幺妹都已经死了,只剩下幼弟奄奄一息,还有一丝进气。 那个还有半条命在的幼弟就是老二,念在同袍的情谊,我不忍见你也死在那里,便将你带在身边,打算将你拉扯成人,也算是对得住你兄长的嘱托。” 说完,他又看了看已经呆滞了的慕三爷:“至于老三,我不知道你原本姓什么,你是我带着老二返回老家的途中捡到的,见实在可怜,若是不加理会必然死路一条,就将你也一并带上了,从小拉扯到大,怕你们知道真相会心里难受,便让你们都随我改做慕姓。” 说完,他对慕流云说:“云儿,你到爹的书房去,将书架最顶上的一册账本拿来,那里面夹着你二叔亲生哥哥当年的书信,怕你二叔不信,你拿来与他瞧瞧!” 慕流云连忙利落地应声,抬腿便往内院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面懊恼,自己打小就知道书架最顶上有一本蒙了一层灰的账本,她还真翻过一次,不过只翻了一两页,一看都是一些流水账,便没了兴趣,没有再翻。 若是早知道那里面有这么重要的东西,她早就理直气壮地放狗赶她二叔了! 不过她心里面也着实是忍不住想笑,笑自己还真是一语成谶,之前每一次面对二叔三叔拿自己和娘当外人的态度,心中不痛快,都会反唇相讥,故意说自己和娘才是正儿八经的慕家人,反倒是模样不像的二叔和三叔不好说是不是自家人。 没想到啊没想到!还真不是! 她飞快地跑去,按照慕老爹的指示,找到了那本落了厚厚一层灰的账册,翻出了里头的书信,一路小跑地给老爹送了回去。 慕老爹还是一脸平淡,慕二爷和慕三爷面如死灰,正拉着慕老爷说着情,拼命试图唤起慕老爷对他们两个人更深厚的兄弟情义,不要说那些伤感情的话。 慕老爷不为所动,在慕流云将信取回来之后,展开来看了看,又递给了慕二爷:“我不在家这些年,你们两个分家出去,却觊觎大房家产,非但没有在大哥不在的时候好生侍奉长嫂,爱护子侄,反而兴风作浪,屡次三番与她们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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