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爷爱干净,不爱让人用那些刑具把人弄得血淋淋脏兮兮的。” 慕流云深以为然,连连点头,她绝对相信袁牧肯定有的是别的法子,能让落到他手里的人比拿那些刑具打都更害怕也更痛苦。 “慕司理。” 慕流云正偷偷摸摸和袁乙说话,忽然听到袁牧叫自己,赶忙凑过去:“大人,您叫我?” 袁牧伸手一指那个已经被绑好了的男子,对慕流云说:“慕司理,你可以开始审了。” 慕流云这一次对他的这种安排已经习以为常了,反正这位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以主审人的身份插手过这个案子,只打算一路跟着看戏,那现在到了这个“戏台”,这一出戏肯定还是得自己来唱,简直太意料之中了。 于是她也不去跟袁牧客套来客套去,径直走到那男子面前,将此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今儿这个戏,看得还开心么?”她抖开扇子,装模作样地扇着,“要我说,你也真是疯了!做了坏事还不赶紧收拾收拾报复跑路,居然还敢跑去看热闹!你说说你说说!这样一来,遇到人家火眼金睛的差爷,不捉你该捉谁?” “小人冤枉!”那男子听慕流云说了这么多,到头来就只吐出了四个字。 “哦?你觉得冤枉啊?那你说说看,你到底怎么冤枉了?”慕流云很有耐心地问。 那男子本以为慕流云会驳斥他说谎,列举他的罪状,结果对方只是和颜悦色地询问自己到底哪里冤枉,这与他之前在心里面打过的腹稿完全不是一回事,一下子也有些懵了。 “小、小人只是随便看看,随便看看也犯法?”憋了半天,他只憋出了这么一句。 “随便看看自然什么法都不犯,不过杀人害命之后,还敢光天化日跑到闹市去看热闹,这就是另一回事了。”慕流云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起来挺憨厚老实的一个面相,谁能想到竟然会心肠如此歹毒!” ----
第一二七章 你还嫩点 那男子嘴唇有点哆嗦:“小人只是草芥小民,没那做坏事的能耐,听不懂大人说什么。” “听不懂倒是不至于,不过你说的也对,以你自己来说,的确应该是没有那份能耐的。”慕流云将手里的扇子展开来,将有题字的那一面递到他的面前,“来,把这扇面上的字念念!” 男子一愣,本以为自己被带到这种地方,估计上来就是一顿毒打,先给自己一些苦头吃,然后再逼自己开口,结果这才说了两句话,怎么竟然让自己读扇面题字呢? 他瞪着眼睛看着慕流云扇面上的字,别了好半天也没能念出一字来,心里头也不知道面前这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又是什么意图,不免有些发慌。 “小人是个粗人,那些之乎者也的圣贤书小人哪里能看懂,大人这不是为难我么!”他最后只能含含糊糊地打马虎眼。 慕流云把扇子一合,抬手往那人头顶上啪地就拍了一记,吓得那男子猛地一哆嗦,差一点叫出声来。 慕流云也不理他的反应,收了扇子去拨开他的袖子,尽管此人穿着窄袖的粗布衣裳,但是因为身材消瘦,袖口还显得很松,拨一拨就能撩上去,露出他的双手和手臂。 此人的手臂非常细弱,看起来瘦骨伶仃的,既没有习武之人的粗壮,也没有长期劳作的那种紧实,两只手上还有不少的大大小小的伤疤,不过看起来都已经比较陈旧了,并不是最近几年留下来的伤痕。 “好一个不识圣贤书的粗人!”慕流云笑道,“我看你不是不识圣贤书,你根本就是目不识丁,一个大字都不认得!我这扇子上是什么圣贤书?我这扇子上分明是太平县天香楼的菜牌子!” 说着她把扇子展开,在那男子面前晃了晃:“谁家的圣贤典籍上写着’芙蓉豆腐’?” 这把扇子慕流云也用了好几年了,当初是刚刚收留了小五儿在自己身边,那孩子就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主儿,之前又一直缺衣少吃,虽然脑子机灵,但是架不住对那酒楼里面的菜品一无所知,尤其遇到那种名字取得又猜不出到底是个什么食材的,就更记不住了。 慕流云每次叫他去天香楼买些吃喝回来,还得特意那纸笔出来写了给他带过去,几次之后,她觉得有些麻烦,索性买了一把折扇,跑去天香楼把菜牌子抄了一遍,以后再叫小五儿去买,便拿着扇子给他,用手在扇子上面指出来,小五儿便能记得位置,不会出错。 后来时间久了,小五儿那猴崽子也是个脑子机灵的,早就把这些都记得滚瓜烂熟,这把扇子的作用就没有了,慕流云索性当做寻常纸扇那样用着。 没想到今天刚好拿来诈一诈这个人。 “还有,你那两只手,瘦弱不堪,干瘦无力,满手都是一些陈年的旧伤疤,摆明了从小体弱,四肢无力,作为下人,在主人家里干点什么粗活儿都干不了,干那点活儿都不够你磕磕碰碰的’功夫钱’,你这样的一个家生子,放你出去,难不成是想要饿死你?”慕流云一边说,一边将那人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还是说,放你出去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你的用处?” 那人没想到慕流云会说出他的家生子身份,脸又白了几分,却又不反驳狡辩,索性也不说话了,把脸别向一旁,垂着眼皮,不去与慕流云对视。 慕流云却偏不让他的视线躲着自己,在那人面前踱来踱去:“让我猜猜,你爹妈应该是叶家的老仆了,因为性子忠厚,又不善言辞,不爱乱嚼主人家的舌头根子,所以在叶员外收养白容,决定迁居到西泗县的时候,就把你们一家子从老家给一并带了过来。” 那男子在听到慕流云提到白容的名字时,脸色更难看了,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地瑟瑟发抖。 “大人说的什么白容,我原本的主家是姓叶,我家小姐闺名叶凌兰,前些年嫁给了太平县郭家,前些日子遭人杀害,大人不去缉拿凶手,为何要为难我?”那人哆哆嗦嗦道。 “这便有趣了,郭家长媳叶凌兰的死讯,在太平县知道的人都不算多,西泗县那边更是只通知过叶家而已,你一个早就赎了良籍,被放出去自谋生路的人,消息倒是灵通!”慕流云等的就是他这句,当即便反问回去,“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小人……小人被赎了良籍之后,便做起了行商,到处走动,自然听说了!”那家生子说。 “那敢问你行商走得是什么道?贩得是什么货?是由北到南,还是由东到西?是一路采买一路兜售,还是两头贩货?是帮客还是边客?” 慕流云的一番逼问,直把那原本面色惨白的家生子问得脸色涨红,张口结舌,答不上来。 见他被问得哑巴了,慕流云哼了一声,板起面孔:“你被赎良籍放出去不过大半年的功夫,若是做了行商,这会子你还能在西泗县里闲来无事乱逛一番,还能跑去看热闹? 你可知行商的门道有多少?规矩有哪般?撒这些谎之前,都不先打听打听清楚,只想着行商行踪不定,就觉得可以拿来扯谎了?以你这般年岁,就算是大小跟在自己爹爹身边学,都尚不足以独当一面出去跑!更何况你这种半路出家的!” 慕流云一边说对方,一边暗暗庆幸,这回自己还真猜对了! 从李源和江谨那里得到的关于叶家放出去的那些家生子们都做了些什么营生的时候,她就最怀疑那个做了行商的。 虽然说自己那个未曾谋面的老爹还是经营商铺的坐商,并且也煞有介事地定期出去进货采购,但是慕流云随着年龄增长,也始终觉得心存疑惑,认为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而母亲在接手之后,也把出外采买这一步省略掉了,因为路途中的各种风险,不同地方涉及到的不同帮会,规矩重重,没有点懂门道的人带着根本不敢去自找麻烦。 连自己老娘都不敢做的事,这么一个要文不识字,要武没体格的家生子就能做得来了? ----
第一二八章 算你是条汉子 那家生子听了慕流云的一番话,沉默不语,就好像忽然之间被人抽了魂儿去,只剩下一具躯壳被绑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就连呼吸好像都变得缓慢轻浅了很多似的。 慕流云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还把头给偷偷转到一旁去,就又踱步把自己戳到他面前:“我说,赵石,你只是名字里头有一个石字,难道脑壳也是石头做的?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以为这事儿是一声不吭就能抵赖过去的么? 若不是你和白容的事情都已经败露了,我们又怎么会把你捉到这里来!” 慕流云竟然把他的名字叫了出来,那家生子似乎也没有想到,他浑身上下抖得更加厉害了,幸亏两只手被绑住,倒也帮他站得直,不然搞不好这会儿已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了。 他咬着嘴唇,一副努力让自己不开口不回应的样子,慕流云看了都想叹气。 想来这白容也真的是挺不容易,找能够帮助自己完成计划的人,为了更加稳妥保险,就得找那种靠得住,忠厚又老实的人选,可是这一类人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脑子不够机灵,别说是扯谎蒙人了,就连故作镇定的能耐都没有。 可是若是用那种办事油滑又机灵的,保不齐关键时刻会不会为了自保,先抖了个机灵把自己先摘得干干净净的,然后直接就把白容给出卖得干脆利索! 这两种选择下,如果自己是白容,恐怕也会选这个老实巴交的赵石。 更何况这种事有违国法,事关人命,不是你选人家,许给人家一些好处,人家就一定会愿意入伙听你差遣的。 就比如说小五儿,因为听说要去见的人是传说中见到就要扒层皮的“活阎王”,都能立刻跳车跑了,留自己独自前往,慕流云哪天要是想不开跑去作奸犯科,也绝对不会想要拉这个小子入伙给自己帮忙就是了! “好,你不想说,那我继续好了!”赵石不肯开口,慕流云索性继续对他说,“你别以为不开口我就什么也不知道,小爷对你之前做过些什么那可是一清二楚!你且听着,看看爷爷说得对不对! 叶员外给你们这些人赎良籍,应该是白容的主意吧?她怕的是事后如果牵扯出这里面有叶家的下人从中协助,会把叶员外也卷进这个麻烦里面,要做一个事先的撇清。 当初被赎良籍之前,你应该就已经做了白容的帮手,其他人能够和你一道赎良籍,不过是借了你的光,是叶家怕单单放了你一个出去,回头有什么事的话一下子就能被人怀疑上你。 只可惜,你选什么营生不好,偏偏要选个行商做名头,实在是太蠢了,一下就露馅儿!” 赵石依旧不回应慕流云,但是从他的表情来看,慕流云的话他可是都听进去了,这会儿脸上已经浮现出了懊恼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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