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从叶家放出去之后,在外面庄子上赁下了一个还挺偏僻的小院子,还在那里面养了一个小娘子,那小娘子本是个苦出身,能被选中只是因为身形与白容十分相像。 你把她养起来之后,给她吃好的穿好的,甚至还买了一个小丫头,专门去伺候这位小娘子,让她十指不沾阳春水,拾掇得白白净净嫩生生的。 然后,等到她被保养得更像白容之后,你便伙同白容,将人毒死,带去山里面分尸,伪造出白容遭人杀害的样子,栽赃嫁祸郭泓清,可有此事?!” 赵石被她最后突然升高调门儿的一句质问吓得猛打了一个哆嗦,忽然抬起头,好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咬了咬牙:“你说的那些我都认!但是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那些事情都是我自己的主意,也是我一根人做的,我一个大男人哪还需要女人家来帮忙!” “好一个女人家!”慕流云笑了笑,“我方才只说叶员外收养白容,你自己就急着提起叶凌兰来了!现在又说什么需不需要女人家的帮忙。” 她拿扇子往赵石脑袋上啪啪敲了两下:“你要是脑子不够机灵,那就索性老实到底!学人家扯什么谎!能不能不要去做这种自不量力的事??? 那我问你,你一个赎良籍放出去的叶家的家生子,过去老家本就不在江州这地界里,随叶员外迁居到江州也是在西泗县落脚,为何要’自己的主意’,去诬陷太平县郭家? 若此事是你一个人所为,那白容现在人在哪里?她为何要配合你’自己的主意’,任由你去陷害自己的官人?” “我……我与郭家有私仇!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已经被我杀了!”赵石被慕流云问得越来越慌,几乎快要哭出来了,语无伦次地回答。 “那你是吃饱了撑的么?把真的白容都已经杀了,还再杀一个替代品去抛尸?”慕流云凉凉地问,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好,这个问题我不用你回答,反正以你的脑袋,你也想不出来一个像人话的答复。下一个问题,今天你又跑去万老太爷游街的地方凑什么热闹?” “我……我与万家有私仇,看他被官差捉了游街,所以就想去看看……”赵石脱口而出,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这话有些听不下去了,声音越来越小。 “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吧?你说说,换成你是我,听你自己这一套驴唇不对马嘴的说辞,你气不气?”慕流云无奈地瞪他一眼,“从头到尾,白容就只教了你一个’私仇’?” 赵石答不上,只好把脖子一梗,强撑起一副强硬的模样:“反正,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我杀的,仇是我报的!要杀要剐,你们冲我来就行了!别旁人没有半分关系!” “好!这话说得,仗义!”慕流云冲他竖起大拇指,“就冲你这话,我倒也敬你是条汉子!你说认识你杀的,那我到要问问你了,你是用什么毒死的那个妇人?” 赵石的表情有些慌,还强作镇定道:“随便买了点,不知具体是什么……” ----
第一二九章 仇还报不报 “哦?不知具体是什么,却知道能够将人毒死?这倒是有趣!”慕流云笑,“那这不知名的毒物,你又为何偏偏要放进玉片糕里去?” “因为小姐她喜欢吃玉片糕!”这个问题赵石回答得倒是特别笃定,也很干脆。 “你们小姐还喜欢吃桃花酥呢!怎么不见你给加到桃花酥里去?”慕流云嗤笑反问。 赵石答不上了,抿着嘴耷拉着脑袋假装没听见这个问题。 “好,那我再问问你,你将那妇人的头颅割下来,为何要丢到井里面去,还用便溺污物浇了那么厚的一层?”慕流云不让他回避,又抛出一个问题。 “因……因为……我想让那里足够臭,恶臭熏天的话,就不会有人愿意过去多看几眼,这样就没人能发现那个人头了……”赵石结结巴巴地回答。 慕流云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你啊!你啊!白容选了你给她做外应,可真的是她全部计划当中的败笔!你的这个脑袋,十个绑一起都没有你家主子一个人的好用! 看你也不是什么聪明人,我干脆还是跟你直说吧。你说人是你杀的,这个我信,毕竟白容也不一定有那么大的力气。 但是若说仇是你报的,那这就未免有些太抬举你自己了!你不会真以为万老太爷被拉去游个街,就算是大仇得报了吧? 你能愿意替你主子把罪名都顶下来,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倒也算是一种心思上的赴汤蹈火了,忠诚可嘉,但是还是输在脑袋笨上了! 白容这么大费周章,你觉得这得是对大的冤仇?你们打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万老太爷去的,现在万老太爷自己作死,倒也算是如了你们的意,但是这样就可以了?” 慕流云叹了一口气,一脸惋惜地看着赵石,摇了摇头。 “他的家底,你们心里有数,今日那北安县的县令都已经在想办法为他开脱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能够打通关节,将这事大事化小,到时候万老太爷不过就是被关一些时日,出点血,拿些银子出去打点,过后还是回去继续过他的小日子。 白容背负的冤情呢?难道就能自己化解了么?她为了报仇,被人牙子拐走去卖掉,因祸得福捡来的叶家大小姐的身份都扔掉不要了,疼爱她的养父也不能回去尽孝,甚至不能名正言顺的讨生活,只能像个见不得光的鬼一样,躲躲藏藏,这就是她想要的? 若是报仇只报到这个程度,杀敌八千自损一万,那你们可真的亏大发了!” 慕流云一副扼腕地模样:“你脑子笨,我给你时间,你自己想一想,如果你觉得自己替白容顶了罪,把命搭进去,以后留她一个人有家不能回,丧家犬一样的过日子,这样就是你想要的,那你就继续方才糊弄我的那一堆狗屁不通的说辞。 若是你真的替白容着想,我劝你慎重做决定。因为我相信白容是背负着巨大的冤情,并且不止我,包括这位提刑司的袁大人,我们都是嫉恶如仇,绝不能容忍有冤案在自己眼皮底下却不去查明真相的人! 你老老实实说出白容的藏身之地,我们找她问清楚当年之事,有冤伸冤,有仇也得是让恶人将起犯下的罪行坐实,因为那个罪名受到惩罚,这才能算大仇得报! 我言尽于此,到底是让你主子付出这么多,却只伤对方一点毫毛,还是真的想要伸冤报仇,给你时间好好地想想清楚,想清楚了喊我便是了。” 说完,她便转身往外走,顺便示意旁边的衙差也出去。 两个衙差看了看袁牧,袁牧对他们点点头,转身也往外走,两人这才把赵石一个人留在那里,全都到外面的院子里去了。 两个衙差将袁牧和慕流云恭恭敬敬地带到了侧面的一间厢房,那屋里的陈设也很简单,就两张桌子,几把凳子,桌上已经摆上了茶壶和茶杯,估计是方才慕流云审赵石的时候这边准备的,袁乙帮袁牧和慕流云各倒了一杯,自己则站在一旁。 袁牧是他的主子,可以理直气壮地坐下就喝,慕流云却不行,她连忙向袁乙道谢,两个人客气了一番,这才端起茶杯喝了几口。 刚才说了那么老多话,这会儿感觉嗓子都要冒烟儿了,几口温茶水喝下去才觉得舒服许多,慕流云把茶杯放下,就看到袁乙正看着自己,很显然是有话想说,但是又碍于袁牧在一旁没有开口,所以也不好意思直接向慕流云发问。 慕流云把他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她对袁牧身边这两个护卫的印象其实都还不错,尽管袁甲凶神恶煞的,但是关键时刻帮自己擒了山贼,倒也让人觉得心里挺安稳。 至于袁乙,那慕流云对他的印象就更好一点了,这人比他大哥机灵得不是一星半点儿,会看主家眼色,会武功,也够机灵,谁会不希望自己身边有这样的一个护卫、随从呢! 当然了,慕流云也知道这是痴人说梦,这样的护卫,不是郡王府那样的人家,也是养不出来的,自己这种小角色,身边能有个机灵的小五儿就得知足。 既然袁乙自己不好意思开口,那她就帮他:“差爷可是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让司理见笑了,我确实有些疑惑,还请司理帮忙解答。”袁乙听她问自己,便把方才到了嘴边没说出来的问题说了出来,“赵石的身份,还有他被放出去之后有没有赁什么院子,养了什么妇人,这些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去查清楚的事情,司理是怎么做到了如指掌的?” “了如指掌?”慕流云一愣,随即笑了,“差爷误会了!我哪里是对那些事了如指掌啊!不过就是依着常规推想出来的,全都是我的假设而已! 我之前就觉得那些家生子里面会有白容的帮手,并且保险起见不会是很多人,之后再结合着案情一一推导,便不难得出这样的一个猜测。 那赵石是个一根筋的老实人,所以我模糊掉很多具体的细节,语气神态再笃定一些,说得煞有介事一样,就把他给唬住了。 他被唬住之后,我现在倒也确定了,我先前的猜测果然都是对的!” ----
第一三零章 赔本买卖 袁乙听了慕流云的话,愣了一下,笑了笑。 平日里习惯了袁牧那种有理有据、板上钉钉的做事风格,对于慕流云的这种做派,他还没有习以为常,时不时还会感到有些惊奇。 慕流云方才在里面一副胸有成竹的笃定模样,让人听了怎么都觉得这是证据确凿之后才能够说出来的话,结果没想到架子摆的这么足,泰然自若地和对方谈了半天条件,竟然没有半句是有根据的,全都是自己猜出来,并且猜得还挺对! 虽然多少有点不太靠谱不大着调的感觉,但也不得不说,这个慕流云也算有点本事。 “爷,我现在就派人下去找白容吧!”袁乙想了想,开口问袁牧,“这北安县就这么大,您和慕司理在西泗县那边跟叶家人才见面没多久,这边赵石就得到了消息,急急忙忙跑来看我们带万老太爷游街,被我带了个正着,这不就说明他藏身在附近么? 既然这个人是白容的帮手,那不就意味着白容也就藏得并不是很远,趁着现在赵石被我们抓住的时间还不是特别长,估计白容那边也不至于马上就起了疑心,我们是不是应该抓紧时间去找人? 咱们现在人手够用,就这么大的一个地方,我就不信她一个妇道人家,还能有什么上天遁地的本事,能让咱们提刑司的弟兄找不到的!” 袁牧并没有立刻答应或者拒绝袁乙的请求,而是看看慕流云:“慕司理怎么说?” “我说啊……”慕流云指了指茶壶,“要我说,那就喝茶,喝茶!” 袁乙虽说脑子活络,这会儿也还是没明白慕流云的意思:“司理是觉得那白容已经逃远了,所以现在我们这些弟兄去找人,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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