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越说越离谱。 宁芙眼下是后悔死自己方才临解释前的迟疑,他吃醋的模样也太叫人难以招架了。 见他眼神戾着,作势又要呛声,宁芙唯恐他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出来,于是慌不择选,傻乎乎地只好用自己去堵他的嘴。 宁芙手臂拢着喂给他吃,有些招架不住得嘤嘤出声:“以前都不知你脾气这么大,这么难哄,你何必去吃味谢钧哥哥,他,他是姐夫。” 闻听清楚最后的几个字眼,韩烬一顿,启唇吐出来,而后挂着银线盈盈,深深盯着她不语。 “姐夫?” “是是是,他与我阿姐彼此中意,先前的那些传言,不过是我为他们打的掩护罢了,今日同样如此,我们进将军府,实际是我阿姐想与谢钧哥哥见面。” 韩烬不再介意她那声‘哥哥’,当下只严正开口:“你若敢欺瞒……” “不敢不敢,都快痛死了。” 宁芙瞥眸看了他唇上一眼,忙讪讪垂目,赶紧将自己敞开的衣襟系好,想这个法子去堵他的嘴,她只当自己方才是坏了脑子。 又见他默了半响忽的发笑,宁芙更气不过地伸手打在他肩上,知晓他肩头伤口已愈,于是这会儿也不再注意力道,只把小拳头握得很紧,每一下发力都打到指骨震震。 他却不怎么在意地牵住她的手,声音终于不再冷厉,却也算不上太轻柔。 “怎么不把这话早点儿说明白,我方才是气极才……” 叹了口气,他目光睨到她胸口位置,宁芙警惕察觉,想起他扇打自己时的羞窘,只当他现在是良心发现,要为自己方才的兽行道歉。 她扬起下巴,想着他若道歉诚挚,自己大方些也无妨,便慷慨宽宏,饶了他这僭越的重罪。 可结果,他压身过来,附耳问她的第一句却是,“方才那样,殿下可感觉舒服吗?” 闻他邀功一般的语气,宁芙震惊抬眼,只当他是记忆错乱了。 “你,你说什么……你刚刚分明是过分地打了我,就是用你这只右手打的,你是要赖帐不成吗?” 他面不改色,左右逡巡,而后轻松一哂,“打别处是打,打这……是在疼你。” 居然真的有人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宁芙不可置信地咬唇,实在委屈得要命。 “你不只打了!”还咬很久。 他抬手往她脸颊上轻轻掐了下,“嗯,我是不只疼你一次。” “……” 不想再跟这坏蛋讲话! …… 五日后,皇室车队正式北上懋场。 太子宁桀与谢钧将军带队,其后跟着四阵收兵,再之后,御辇奢华,是帝后所乘坐的车舆。 只见黑楠木的车身四面镶金嵌宝,汹汹踏蹄的汗血宝马正仰首扬姿,精神满满,再之后,便是伴君而来的四位妃嫔娘娘的车舆,车身稍小些,但也尽被锦绸所裹饰。 宁芙、宁蕖还有几位皇子,这些小辈便按嫡庶之别,依次跟在后。 原本这种骑马弄箭的场合,多是皇子来得多些,随行名额有限,而公主的参与性小,自然总被排在名单之外。 可宁芙却不必理会这些不成文的规矩,她最受宠,又喜欢热闹,自是想来便来,父皇也会无条件允她。 而且,这么好的出宫放开视野的机会,还有谢钧哥哥同行带队,宁芙自然要好事做到底,帮谢钧哥哥与阿姐创造出宫外单独相处的机会,于是便亲自去求了父皇,说自己要寻个人在身边作伴儿,如何也要大姐姐去陪。 这不,事就成了。 谢钧哥哥知晓此事办得这么顺利,激动到差点儿话都说不利索,对着她就是一顿发自肺腑的感谢。 她欣欣然接受,也觉得开心。 只是…… 宁芙没有想到,小一辈的姑娘家除了她与大姐姐,蓉郡主居然也来了,听说还是皇祖母亲自去了崇政殿,念叨蓉郡主闷在慈宁宫,整日郁郁寡欢,不如一同出去散散心。 父皇孝顺,自然允下,还特意告知她与阿姐,蓉郡主身世可怜,要她们多熟络关系。 思及此,宁芙便不忍头痛。 相同的话,母后先前也交代过不止一遍,说勤王府满门忠烈,勤王与世子又为国壮烈牺牲,他们秦王府只留在世的可怜孤女,势必要被皇家仔细照看好,这些,宁芙自当理解,也缅怀勇将。 可蓉郡主性格孤僻,尤其对自己……宁芙抿抿唇,不知自己是否多想,总觉蓉郡主对自己,似乎有些不喜与排斥,她更不知是何时将人得罪了去。 正苦恼着该怎么完成父皇交代下来的任务,车舆一侧忽的震动两下,就像是小石子敲击的动静,宁芙思绪一敛,赶紧不动声色地看一旁陪侍的冬梅,见冬梅正歪头酣睡正香,于是宁芙松了口气,这才敢悄悄伸手,将帏帘打开。 未见有人,她又往外探了下头,依旧没见什么踪迹。 刚要将帏帘放下,忽的见一消瘦又有力的手臂朝自己伸来,她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嘴巴便被堵上一颗青果。 “唔……” 惊诧间,就见一身着盔铠的甲士从后显出身来,宁芙定了定眸,才认出眼前那目视前方,仿若一切无事发生的兵卫竟是阿烬? 他不是应该行在最后吗?宁芙不解,拿下了嘴里的果子。 “尝一口,甜的。”他姿态不变,伪装得并不像在与她说话,之后又补了句,“洗过了。” 她哪有心思吃,“你怎么会在这啊,快回去,不然若被发现,定少不了挨上一顿罚。” 巡行的各个侍卫各司其职,在数量密度上,主要布在最前与最后,以保证能及时发觉奇袭危险,至于中间的位段,则稍稍松懈些,平均间隔两辆马车设立一卫,又分在左和在右,便足矣。 而宁芙分明记得,她上车时,侯立在旁的,还是一身形偏胖的二等侍卫,怎么才行了两个时辰,便换成了他。 “果子甜吗?” 他还跟自己聊! 宁芙可没心思食果,闻言赶紧回了下头,待确认冬梅没醒,又探头谨慎地往前后环视,于是终于发觉,当下车舆两侧竟一个侍卫也无。 她困疑浓浓,声音却还是不自觉放得很低,“这究竟怎么回事啊?他们人呢?” “果子吃多了。”他淡淡。 “什么?”宁芙握紧手中的青果,没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他解释:“这是蛇纡果,少食解渴,多吃却极易引得……腹泻。” 宁芙拧了拧眉,责道:“内务局的人怎么办事的?竟给侍卫们分发这么危险的果子,若是耽误了正事可如何是好。” “不是他们。” 韩烬一人做事一人当,原本也没想隐瞒,“上次队伍原地休整时,我眼尖发现离驻地不远处,长着棵蛇纡果树,所以就勤快摘了不少,之后遇到公主车舆侧的这些碍眼兵卫们,便大方慷慨地全部分了下去,这会儿,差不多都往林子里钻呢。” 怪不得周围一个管顾他的人都没有,原来是都悄悄匿去一旁的深林里去方便。 宁芙叹了口气,微微无奈,“你要做什么呀?这么害人。” “能做什么?”他把话反问过来。 宁芙脸一讪,只觉得他实在狡猾,“我哪里知道。” 韩烬长腿迈着,继续跟着队伍前行,身姿端正,行止上更是丝毫无异,任谁远远看着,都不会对他生疑。 没一会儿,他又开了口,“难道我不是公主的侍卫?我守在这儿就不行?” 宁芙耐心地与他讲明道理,声音温软好听,“具体的位列,都是二哥与谢钧哥哥顾量多方后,提前安排好的,若人人都想寻方便地换来换去,整个队伍不就都乱了套了。” 韩烬冷哼了口气,口吻倒是理直气壮,“芙儿给旁人殷勤地做月娘,热心肠地只想成全他们,怎么那谢将军就不能来方便方便我们?” “你……” 宁芙被堵得没了话说,眼下还真想不到一句反驳之语。 虽说周围没了侍卫同行,可前后车舆里的贵人,却未必都像冬梅这般酣睡得雷打不醒,前面是丽妃娘娘,后面是阿姐,尽管现下两人的对话声音已经都在尽量压低,可她还是心有余悸,生怕被旁人窥察。 看她一副为难无措,胆怯怯的样子,韩烬摇叹了口气,只盼何时能把人带回雍岐。 等到了自己的地盘领地,别说见她一面,亲昵说上几句话不再成顾忌,就是他想金屋藏娇,直接把人禁在自己寝殿连日欢好无休,也绝没一个人敢出来拦阻半个字。 路途远遥,他归心似箭。 心上,有她。 韩烬计量着时间,猜想方才那些吃坏肚子的侍卫,应该很快就能重新赶上队伍脚程,于是他也无意继续在此耽搁下去。 人见到了,他心也就安了。 于是道:“你吃一口果,我就走了。” 宁芙正想要劝他离开,却没想到是他先说了这话,她放心同时又忍不住将目光下落,这果子…… 她羽睫微动,想起他那话,忙摇头推辞说:“我害怕会拉肚子。” 韩烬一滞,差点被她这话给气笑,“我难道会害你不成?只吃一小口没事儿,放心,甜的,还能解你赶路颠簸的乏。” 宁芙犹豫地又看了眼手里的青果,外表青皮光洁圆润,又隐约散着些,淡淡的清香晨露味。 的确引人食欲。 于是她这才勉强地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就只吃一小口,你已经洗过了是吧?” 还真是小娇气包。 韩烬故意将尾音拉长,带着些揶揄意味开口,“是……不洗哪敢献给殿下吃?” 宁芙瞪了他一眼,又从怀里拿出自己的一方精致手帕,顺着青果表皮边沿仔细擦了擦,之后张着樱桃小口,低首斯文地慢慢吃下。 “甜。” 她眯了下眼,入口的确感到股清凉凉的香沁。 韩烬笑:“不如再咬一口?” “不了,我怕拉肚子。” 她总做些没必要的坚持,吃下整个果子都无妨,更别说只是吃下一小口,她那小嘴,能咬多少? 韩烬朝她伸手,示意道:“把剩下的给我。” 宁芙听话地伸手递过去,她动作很快,生怕被旁人察觉,她与身旁侍卫正在私相授受。 察觉她的心虚,韩烬嘴角不由弯了下,而后拿起手中青果,故意转了个弧度,紧接深眸稍定,直接大口咬下,干脆咀嚼。 见状,宁芙瞬间背脊一战,心虚微栗。 这还是在外面呢!他怎么能这么坦然地直接吃她剩下的果,还偏沿着她方才咬掉的那一小口的位置,整个卷舌包裹,一口吞咽入腹。 还凝着她,嚼得唇动,声啧。 就仿佛,他当下不仅仅只是在吃了一个青果,而是她的……宁芙瞬间红透了脸,避眼匆忙忙将窗牖合闭,又觉不够地把帏帘一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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