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过了月余光景,春节将至。 这一日晚间,蝶舞精神不错,侧转了身子,看着身旁凝神看书的寒烨昭。日日相对,仍是不能习惯他那份夺目的俊美,看得久了,人就会错不开视线。她看他,没有理由腻烦。而他这些时日,整日对着一身药味、肥肥的自己,竟也没有腻烦。这算是对自己有情么?细细想起,他一句正正经经的表露心迹的话也没说过,她只记得想好生待你、讨你欢欣这么两句。这情形要是放在前世,她就是一个悲剧的代名词。 寒烨昭察觉到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会错了意,将她揽到怀里,把书籍放在两人中间,“想看?若看着吃力,我便念给你听。” “不是,我不是想看书。” “那我就陪你说说话。”寒烨昭把书放到一旁。 “你。”蝶舞试探地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难得从你嘴里说出个好字。”寒烨昭笑道,“心疼你,自然要对你好。” 蝶舞又问:“为什么心疼我?” 寒烨昭闷了一会儿,道:“你近来清减了许多。”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蝶舞想自己可以去死一会儿了,便滑进锦被,不再吱声。 寒烨昭询问道:“哪里不舒服了么?” 蝶舞气鼓鼓的,“嗯,心里不舒服,要被你气疯了。” 寒烨昭思忖片刻,轻笑道:“我对你好,自然是想你快些好起来,和我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蝶舞没好气,“别人也能跟你过。” “我跟别人过不了。” 蝶舞哭笑不得,知道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情意绵绵的话太难了,颓然放弃,“你这样子,我跟你过不了。” 寒烨昭此刻也有些啼笑皆非,“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告诉我,我说给你听。” 那不就等于让她说么?那还有什么意思?蝶舞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想了想,继续循循善诱:“你整日看着我,看了这些时日,不觉得烦么?” “烦什么?心疼倒是真的。” “怎么就不烦呢?”蝶舞觉得自己就快被他逼得变成十万个为什么了。 “我说不清,就算说得清,也不想说。” 蝶舞咽下了那句「为什么」,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说得再多,承诺再多,也是无用,倒不如做给你看。”寒烨昭亲了她的唇角一下,“文人墨客那些情意绵绵的话,我说不出,你若喜欢,改日我写给你看,或者给你一本诗集。” “你。”蝶舞顿了一顿,睁开眼睛,看到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真是无可救药!” “你也只得认了,我是一介武夫,说不来那些儿女情长的话。”寒烨昭拥住她,“那么你呢,对我是个什么心思?” 她对他,是一日一日被打动、被温暖,是逐渐习惯被他保护,是逐渐依赖他的怀抱。只是,此时若说出来,岂不是亏大了?蝶舞撇撇嘴,“我凭什么告诉你?想也不要想。” “嗯……”寒烨昭轻吻她的唇瓣,“不说就不说。”逐渐加深这个吻,言语变得含混不清,“让我好好宠你就好。” 只一会儿,蝶舞就有些喘不过起来,受不住他的热烈,也实在是身子过于虚弱。 寒烨昭有些颓然地把脸埋在她颈间,呓语道:“蝶舞,快些好起来。想你。” 终会有那一日的吧。如若所嫁是别人,即便是她再怎么抗拒,怕是也早已被欺凌了无数次。她始终背着花痴的头衔,而他却并不介意,女人如她,已是万中之一的幸运儿。由此,蝶舞沉默不语,没答应,也没拒绝。 寒烨昭的颓然转瞬即无,抬起头,严肃地道:“明日一早一晚都要乖乖服用补品,再腻烦也要喝。” 这又是哪儿跟哪儿啊?蝶舞皱眉,“喝得我看见那些东西就想吐,你诚心难为人。” “必须要喝,你这阵子消瘦得厉害。”寒烨昭邪魅一笑,“这里也瘦了许多。” 你个流氓!蝶舞心里骂着,“你……你占了我多少次便宜了?” 寒烨昭笑得像个无辜的孩子,“怎能怪我呢?你若日日对着我睡,我自然不会发觉;你背对我时,我怎么能管得住自己的手。”说着手滑到她的腰际,“这里也是,瘦了很多。” 蝶舞被他惹得连庆祝自己因祸得福、变相减肥成功的心都没了,黑着一张脸,不理他。
第78章 寒烨昭柔声哄她:“别恼我,等你痊愈之后,我任你轻薄,如何?” 这是什么逻辑?蝶舞叹服,“你哪是什么一介武夫,你比言官都擅言辞。” 寒烨昭只是一笑,熄了灯,与她相拥而眠,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寒烨昭上早朝未归的时候,管家派人送过来一大堆东西。丫鬟悉数搬到寝室,请蝶舞过目。 有造型精致的手炉、脚炉,有质料上乘的绫罗绸缎,有极为贵重的头面,更有几幅价值连城的古画。蝶舞问道:“是从哪里来的?” 小丫鬟笑盈盈地道:“管家说,是将军给您的。” 蝶舞心头一暖。 小丫鬟又取来一个尺来长的檀木雕花匣子,笑道:“这是按您描绘的图样打造出来的几款耳坠,您看看。” 蝶舞有些奇怪,只是几款耳坠,怎么用这么大的匣子盛着?待丫鬟打开来,才明白了。每一款耳坠都打造成了金银两款,而作为坠饰的宝石又用红、蓝、绿、紫、黑五色区分开来,各打造了一对,这样一来,原本的几款就变成了几十款。各色宝石,映衬的整个首饰匣子熠熠生辉,让人看了便心情舒畅。 丫鬟解释道:“是将军的意思。” 寒烨昭,他还真的是会讨人欢喜。 蝶舞对耳坠爱不释手的时候,静荷过来了。蝶舞见她瘦得下巴尖尖,心疼不已,忙拍拍床,“快过来坐。” 静荷则满脸的震惊、心痛,走到床前,已是眼含热泪,哽咽道:“小姐,您……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不是说一日好过一日么?您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 “真的瘦了么?”蝶舞摸摸脸,她这些日子卧床不起,整个人恹恹的,哪还有留意自己胖瘦的心思。昨日寒烨昭提起,她也只当是他夸大其词,见到含桃这种反应,才真的相信了。 静荷就摸了摸蝶舞的小袄,“可不是,您看您,连衣服都衬不起来了。” 在一旁服侍的小丫鬟就笑着接道:“可不是么,想来将军为姨娘添置这些衣料,就是要让您重新裁制新衣吧。” 蝶舞忙叫丫鬟取来镜子,看到镜中的自己,虽然有心理准备,可还是有些吃惊。月余光景,她竟像变了个人似的,脸颊已经瘦得有了瓜子脸的轮廓,不再如以往那样圆圆的,一双眼睛显得更大;上身的小袄亦显得空荡荡的,再低头细细观看一双手,虽不是十指纤纤,却也不似以往那么肉呼呼的了。这些时日的煎熬,不止是体内余毒一点点的消减,还有着这样一个天大的好处。如今的她,若是站在人群中,只是显得比一般人丰腴圆润几分,不会再如以往一样显眼。 蝶舞不由得发自内心的笑了,对静荷道:“这是意外之喜啊,你哭什么?这一个多月,可以让我少辛苦一年。” 静荷满脸不认同,“唉,您这心是真宽,这得多伤身子啊。” “不想开些又如何?中毒是真的,难熬也是真的,我又无力改变。若是不走运,说不定越是服药越是浮肿发胖。我又为何不庆幸一番呢?只是……”蝶舞又照了照镜子,“这脸色怎么这么差?好像死人似的。” “呸呸呸!”静荷恨不得掩住蝶舞的嘴,“这话多不吉利!” “嗯,下不为例。”蝶舞放下镜子,叫静荷坐在自己身边,“不要只顾着说我了,你恢复的怎样?” “已无大碍,再过几日便能回房服侍您了。含桃姐姐因为灌了不少的水,病就重了几分,只是您放心,再过几日,她也就能过来给您请安了。”静荷说着,赧然一笑,“别的事小,都算不得苦,只是外伤让人心焦,先是疼得钻心,之后是痒得钻心。” “外伤可不就是这样,苦了你们了。” 静荷开心地笑,“苦什么?再苦心里也是甜的。将军让厨子每日都给我们做补品,全是托您的福。” 寒烨昭果然是实干家,亏他忍得住,什么也不跟她说。蝶舞亦是分外欢喜,“你们无恙就好,我再过些时日也就好得七七八八了,能开开心心过年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蝶舞实在是撑不住了,便让静荷回去休息,自己也躺下去,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寒烨昭回来,换下大红朝服,坐在床边,见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不由自主就被她的喜悦感染,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瓣,明知故问:“有什么喜事么?” “静荷来看过我了。”蝶舞由衷地道,“多谢你这么照顾她和含桃。” 寒烨昭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是因为那些真材实料的东西,打趣道:“原来取悦你如此容易,只要对你的丫鬟好就行了。”又问,“如何酬谢我?” “我。”蝶舞看看他的黑衣,“我学着给你做几件衣服吧。” “你要调养一年半载,不能操劳。”寒烨昭俯低身,在她耳边道:“我倒是有个主意,除夕夜作为洞房花烛夜如何?” “去你的!”蝶舞感觉他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流氓,用被子蒙住了脸,“你就不会想些正经事么?” “这怎么不算正经事呢?”寒烨昭笑着夺过被子,给她妥当地盖好,“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是男人一生中的大事,我一个武夫……” “去去去。”蝶舞打断他,“你一个武夫,金榜题名是不可能了,可你的洞房花烛夜早就过了啊。” “我娶妻那夜是在醉仙楼过的,谁人不知?”寒烨昭捧住她的脸,“有个情投意合的人,才是真正的洞房花烛。”
第79章 蝶舞不买账,“我怎么没觉得跟你情投意合?” 寒烨昭不跟她争论这个问题,哄孩子似的道:“蝶舞乖,就这么说定了。” “什么就说定了啊?”蝶舞拿自己的身体说事,“我到那时也不能痊愈。” 寒烨昭气定神闲地道:“刘神医研究那药方多时,已经往里面加了些安神补身的药材,他和我担保,你到那日必定痊愈。”他倚在床头,把蝶舞抱到怀里,“有了夫妻之实,这日子才能更有情趣。我若一世只宠着你,对你不闻不问,你就能心安么?” 蝶舞故意煞风景,“能,能够心安。” “你这磨人的小东西!”若换在平时,寒烨昭早就伸手敲她的小脑瓜了,此刻也只能将她拥得更紧些,“你能心安,我偏不让你如愿。” 经过刘神医改良的药颇见效果,蝶舞除了仍是体虚,肝脏的不适感日益递减。已是腊月下旬,年节的喜庆之意越来越浓,寒烨昭也越来越繁忙,诸多幕僚循往年之例设宴邀他叙旧,无从推脱,常是每日一早出门,夜深方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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