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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烨昭却道：“此事还是先别告诉洛儿。” “为什么？” “也不知道师傅去不去看她，空欢喜不如不知情。” 蝶舞很是不满，“你师傅这点真讨厌，洛儿哪点配不上他了？” “他有难处，心底里怕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洛儿。”寒烨昭叹息一般呼出一口气，“我若是什么都给不了你，心里再是喜欢，也会躲得远远的。” 蝶舞心头一暖，“你喜欢我？” 寒烨昭拍拍她的小脑瓜，“不喜欢的话我理你做什么？” “真好啊。”蝶舞满足地叹息一声，又开始为邵以南担忧，“以南如何回归女儿装？总不能自己上一道奏折说自己欺上瞒下这些年吧？她可是跟你跟皇上混在一起多年的人，真的不会被治罪么？” “将功补过即可。”寒烨昭平静地道，“战事在即，又少不得劳民伤财，之于以南却是好事。” “定能得胜还朝么？” “她就算是不行，还有能人相助。” “你是说，吕先生会助她一臂之力？”钟离睿不能御驾亲征，寒烨昭不会自夸为能人，蝶舞能想到的，也只有吕译航。 寒烨昭见她一点就透，聪明流转，目露欣赏之色，“没错。今年算是多事之秋，却每一桩都会有个好结果。等以南得胜还朝之日，就是恢复女儿装之时，将功补过，至多落一个削职为民。” “那皇上……” “最高兴的是他，最头疼的也是他。”寒烨昭促狭地笑，太后能原谅邵以南，却不见得能接受一身男儿气的女子成为六宫之首。到时候，钟离睿的日子就要难熬了，老虎一样的太后，性情彪悍的以南，他哪一个都对付不了，这一生算是栽在两个女人手里了。 “这样说来，的确是好事。”蝶舞笑着问他，“还有别的么？” “有。”寒烨昭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要你做我名正言顺的妻，不论发生什么，都要把你绑在我身边。” 明明是让人为之惊喜的言语，不知为何，蝶舞听了却心生酸楚，险些落泪。 此时，有小厮在外面通禀，说是兵部侍郎求见，正在书房等候。 寒烨昭起身下地，有条不紊地穿上衣物，“这阵子已经分不出日夜了，你先睡，不必等我。若是太晚，我就不回来吵你了。”
第107章 “那你得了空就睡一会儿。”蝶舞看着他有些疲倦的面容，有些心疼。 “放心。”寒烨昭笑了一下，闪身出门。 他是她的男人，也是朝廷栋梁，在他心里，感情与肩负的责任的分量是相同的，甚而，后者比前者更重。蝶舞意识到这一点，并无失落。如果他整日闲在家中，自己对他的欣赏、依赖未必就能与日俱增。即使他英俊，即使他体贴，亦是不能。 “小姐。”含桃笑着走进来，“方才小厮说，如果您方便的话，不妨让厨子为将军做几道菜，将军至午后忙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呢。” “是么？”蝶舞想了一会儿，饶有兴致地道，“不如我们和静荷一起为将军做点东西吃吧。”说着调皮地笑，“不管好吃难吃，也让他换换口味。” 含桃满口应下：“好啊。”继而又疑惑道，“小姐，您好像从未下过厨吧？” 蝶舞就笑，“我现学现卖。” 下厨这件事，她还真的没什么天分，自己独住时学过一段时日，也不过是会做几道家常菜，稍嫌繁复的菜式就会让她手忙脚乱，做成四不像。今日不过是一时兴起，好在寒烨昭也不是挑食的人，由此信心倍增。 主仆三人让厨房里的人腾出地方来，开始兴致勃勃地动手择菜切洗。蝶舞琢磨许久，做了一道蜜汁番茄，一道珊瑚白菜，一道紫菜豆腐汤，含桃就打趣她有投机取巧之嫌。蝶舞咯咯地笑，“若不投机取巧，我可就要闹笑话了。” 好在静荷和含桃闲时都喜来厨房偷师学艺，各做了一道火腿炖肘子一道西湖醋鱼。 将饭菜放进提笼，含桃陪蝶舞去了书房。 守在门外的小厮见到蝶舞，露出了笑脸，殷勤地道：“姨娘来的正是时候，将军刚送客回来，您只管进去就是。” 蝶舞点头一笑，心里有些感激小厮对寒烨昭这份儿忠心体贴。 寒烨昭正站在书架前找一本书，看到蝶舞进来，颇为意外，“你怎么过来了？” 蝶舞不理他，顾自把书案腾出地方来，和含桃一起把饭菜摆好。之后，含桃行礼退下。蝶舞笑盈盈地把筷子递给他，“快尝尝看。” 寒烨昭笑问道：“你做的？” 蝶舞如实道：“我和含桃、静荷一起做的，但是厨艺没她们好，只会做些简单的。” “不听话。”寒烨昭感动之余又有些无奈，“不是让你早些休息么？” “你吃完我就回去了。”蝶舞坐在他对面，给自己盛了一小碗汤，“我陪你吃。” 寒烨昭笑容里有宠溺，道：“也好，吃完一起回去。” 蝶舞见他吃得津津有味，以为是哄自己开心，就尝了尝自己做的菜，还过得去，更添几分喜悦。 吃完饭，喝了一杯茶，两人一起走回期云阁。 含桃在前面提着灯笼引路，寒烨昭放缓了脚步，将蝶舞揽在怀里。 一路无语，蝶舞却能感觉到他心里那份愉悦。 走进厅堂，蝶舞习惯地向右转，寒烨昭则微微一笑，带着她走进了寝室。 蝶舞转身要去点上灯火，却被他又拉进怀里，“今日怎么这么体贴？”沉郁的声音中尽是暖意。 蝶舞柔声道：“因为你对自己不好啊，我就代劳了。” 他的手有怜惜之意，语声有几分暧昧，亦有几分迟疑，“想我没有？” “不想。”蝶舞道，“我是送饭给你吃，可没说让你回来。” “真不想？”他将她拥倒在床上，“我倒要看看是真是假。” 蝶舞轻轻地笑，“真不想，想你这无赖做什么？” “跟你这小无赖怎么能讲理。” 黑暗中，有衣料的摩擦声、轻微的落地声。 浓情蜜意，不是谁为谁付出更多，是你心有我，我心有你。应是从这一日开始，牵挂、照顾是相互的，让彼此在凡俗生活中知晓，我在陪伴你，愿意对你好。虽然只是点滴流露，却已足够。 扣在他肩头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呢喃着他的名字，“烨昭……” 那份肖魂的触觉亦在此时眷顾了他，火热地吻住她，从喉咙里逸出一声轻吟，与她相依相融。他的女孩，是馥郁芳香的一溪清水，如此美好。 相拥许久，蝶舞拉过他的手，以双手握住，贴在脸颊，柔声道：“总觉得你心里似乎有什么事，和我说说不行么？” 寒烨昭语气平和，“没什么，只是太忙，有些累。” 蝶舞不相信，直言道：“你就骗我吧。” “骗你做什么，别胡思乱想，听话。”寒烨昭起身穿衣，“我叫丫鬟来服侍你沐浴。” 他是故意转移了话题，蝶舞皱了皱眉，却也无计可施，他若是不想说什么事，恐怕没有人能让他松口。 第二日，蝶舞如常去正房，蝶钰和随身丫鬟磨磨蹭蹭走在路上。 蝶舞和含桃经过她们，顾自往前走去。 蝶钰和丫鬟缓步尾随，边走边叹道：“你说说我这命怎么就那么苦，进门当日，将军歇在了戴姨娘那里，昨日也是我侍寝的日子，却被有心人抢了先，巴巴地跑去书房给将军送了饭菜，将军自然就歇到了别处。怪我，没人家脸皮厚。” 那名丫鬟没敢做声。 蝶舞充耳未闻，步调依旧从容不迫。 “将军也是，这么一点小恩小惠都抵挡不住，看起来……哼！” 含桃有些忍不住了，蝶舞笑着看她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蝶钰依旧阴阳怪气地道：“如今我也知道什么叫做风水轮流转了。出门前，可是有人宁死也不肯娶她，如今到了这府里，倒成了香饽饽，真是什么奇事都有。”
第108章 “小姐，您听说了没有？”含桃转转眼睛，出声笑道，“以前被大老爷退了亲的那个人，现在已经被打进了死囚牢。” 蝶舞笑应道：“是么？” “是啊，听说就快行刑了。”含桃也故意叹息，“所谓物以类聚，那种人看得上眼的人，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嗯，这话可是说到我心里去了。”蝶舞停下脚步，回身看着蝶钰，唇边抿着笑容，眼神却泛着寒意，“那种人看上的人，如今也只会耍耍嘴皮子。” 蝶钰眼中有痛苦，亦有憎恨，轻声道：“早晚我会让你遭到报应的。” “鬼迷了心窍。”蝶舞轻声回道，“自作孽的人，你想拦着她不去送死都不行。” 蝶钰咬了咬牙，匆匆走进正房院落。晚间再相遇，一句闲言碎语也无。很明显，她被含桃无意中戳到了痛处，她想让别人难受的时候，不会不害怕自己的伤疤被人随意揭开，两相比较，自然不敢再冷嘲热讽。 蝶舞由此落得耳根清净，很是夸奖了含桃一番。含桃不安地笑道：“本来就是她的错，惹出了那么多是非，偏偏还整日纠缠着您，奴婢也实在是忍不了了。这话您不屑于说，奴婢说着却很痛快，何乐而不为。” 蝶舞听了不知有多高兴，两个丫鬟一日比一日伶俐，她这日子是越过越舒心。 晚间，寒烨昭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覆着面具的男子。行走时那番仙风道骨，使得蝶舞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是谁，慌忙屈膝行礼：“先生。” 吕译航落座后，摘下面具，看着蝶舞，温和一笑，直言不讳：“相见不过三两次，就瘦成了这样。”伸手一指旁边的位置，“来，我看看你的脉象。” 蝶舞依言行事。 吕译航把脉之后，对蝶舞笑道：“今日可有好茶相待？” “先生稍等。”蝶舞笑着出门，亲自去沏茶。 吕译航这才对寒烨昭道：“的确是有些棘手。” 寒烨昭关心的是结果，“师傅有几成把握？” “也只有三两成把握。” 寒烨昭并不失望，“已经不少。” “你已非少年时，我已看不透彻，亦不能左右你，也就不多言了。”吕译航有些怅然，转而道：“我写个方子，你把药抓来之后交给洛儿，让她制成丹药。蝶舞每日服用一颗，待我回来再观后效。” 寒烨昭取来纸笔，静静站在一旁。 吕译航边写药方边漫不经心地问：“洛儿可好？” 寒烨昭也漫不经心地道：“我不知情。” “为何？” “最近公务繁忙，实在是无暇过去探望。师傅其实不该把她交给我照顾。” 吕译航抬眼看了他一会儿。 寒烨昭笑道：“易安居在后方，没有几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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