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涉及寒烨昭的身世,钟离睿便沉默下来。 “那,这……”蝶舞有些茫然地指着画中女子。 “自然是哥哥的生身母亲,只是不知为何,哥哥描画不出,此图便成了这样。”
第134章 这个骗子啊,蝶舞一味腹诽着寒烨昭。问过几次,他也不说,说那男子是他,他也不曾反驳,致使她固执地认为那是他以往的一场风花雪月留下的印迹,却不想,实情是如此突兀,却又极合情理。 “哥哥自到燕京,从未得过闲暇,何来闲居岁月?”邵以南看着蝶舞,笑容意味深长,“你以往是不是想太多了?” 的确是被自以为是的想象力害了,可又有什么办法,谁叫那人不说明白呢?蝶舞尴尬地笑笑,请两人到厅堂就座。 席间,钟离睿说起了七郡主之事,手点着寒烨昭,“你这厮,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继而又笑,“恰好又赶上太后今日被朕惹得心烦,用过午膳便歇下了,不允人打扰,我又懒得管这些琐碎事,七郡主便在宫门外足足站了两个时辰,穴道解开了,她也当场晕倒了,我估计是心里憋闷所致。唉!你说她所为何来,惹你做什么?” 邵以南为之哈哈大笑。 钟离睿白她一眼,“你斯文点儿!” 邵以南则给了他一巴掌,“谁让你惹我笑的。” 钟离睿咬着牙,手指戳着她的鼻尖,“你给我等着,今夜看我怎么收拾你。” 邵以南更关心太后的意向,道:“太后放下哥哥那件事了没有?” 钟离睿又变得神采奕奕的,“不放下也得放下,朕都宿在宫外了,她哪里还有心情管别人的事。” 蝶舞忍着没有笑出声,想着有这样的皇帝,真是臣民莫大的福气。 寒烨昭眼中也有了笑意,“难为太后了。” “其实是多容易的事,爱屋及乌便可,她老人家不肯,我也只得处处和她唱反调。”钟离睿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瞥一眼邵以南,“为了个非男非女的东西,竟走上了不孝之路。” 邵以南装糊涂,无辜地问:“谁啊?你说谁呢?” 钟离睿眨着眼睛,明显是气得无话可说了。 邵以南和寒烨昭大笑起来。 在阵阵欢笑声中,酒席撤下,钟离睿强扯着邵以南一起起身离去。 蝶舞并不急于离座,拿起酒壶,给自己和寒烨昭又斟满了酒,“细想起来,你我二人鲜少坐在一起饮酒,今日就开个先例。”随即举杯,“生辰快乐。” 寒烨昭与她碰杯,一饮而尽,“但愿余生年年如此。” 静荷见状,便又为两人奉上几道下酒的爽口小菜,引着服侍在左右的几个丫鬟静静退下。 两人一面饮酒,一面说着些琐碎的话语。 提及七郡主,寒烨昭解释道:“她和四郡主、相国府千金自幼便来往频繁,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今日之举也不是什么意外之事。” 什么样的人,不管本性好坏,都会有三两知己。养尊处优之人,自以为是惯了,做出什么事情都不稀奇。 提及闲居图,蝶舞不由嗔道:“若不是以南告知,我仍是不知,你这个人,真不知说你什么好,当初问你时,为何不告诉我?” 寒烨昭想了想,道:“当初你问及此事,你我似乎还未到坦诚相待的地步。” “那你告诉我又怎么了?” “只是一段幼年记忆,并不想随意告诉谁。以南得知,想来也是师傅无意中和她提及的。”寒烨昭歉意地一笑,“近来淡忘了此事,若知你在意,早就告诉你了。” 蝶舞释然,心情愈发欢喜起来,盈盈笑着腻到他怀里,一手握着酒杯,一手勾住他颈子,“实话告诉你,在今日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有过一个令你此生记挂的意中人。” 寒烨昭失笑,完全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想法,“若是有,你是不是就不能安心跟我度过一生了?” “也会安心跟随你啊,可心里总会有一点点欠缺。”蝶舞抿唇微笑,如单纯无辜的孩童,“如今这欠缺已不在。多好。” “安心就好。”寒烨昭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酒。 只是,感情上没有欠缺了,生活中的欠缺依然硬生生摆在那里。念及此,蝶舞神色一滞。 寒烨昭拍拍她的脸,“今日什么都不要想,什么事都没有。” “是,什么事都没有。”蝶舞复现欢颜,看着他的容颜,慢慢趋近,轻轻吻他。即便只有他,即便只有这一段感情,她亦满足。跨越时空而来,前世今生,所有的一切,都不及拥有他更美好。 她的动作温柔至极致,如飞蝶流连于花间,娇滟唇瓣掠过他的眉峰、眼睑、脸颊…… 寒烨昭看着怀里柔如春水媚如香花的人儿,因了心头的惊喜,有片刻的恍惚,随后才紧拥住她,呓语道:“妖精。” 蝶舞心内轻笑,这是个什么日子,狐狸,狐狸精,妖精,这名号步步升级……真是让人无语。手里的酒杯被他放回到桌上,身子一轻,人被他抱进寝室。 身躯落在大床上的时候,她有片刻的晕眩,抚额叹息一声,坐起身来,在黑暗中被他吻住,晕眩感被心内的颤栗代替。 她想着自己今日喝了太多的酒,真的是喝多了,不然…… 除去身上的束缚…… 什么都不想,今朝已醉,今朝只沉醉在这恋恋深情之中,亦愿日日如此…… “早知道,就不招惹你了。”她喘息着道。 “有什么分别么?”他惩罚性的轻咬她的耳垂。 低低的抗议声逐渐被浅吟声代替。 蝶舞周身已是酥软无力,胡乱拉过薄被,盖住两人,枕着他的手臂,片刻之后,沉沉入梦。
第135章 醒来时,觉得口渴,看看窗外,天色微明。意识到两人未着寸缕相拥在一起,才想起了昨夜的迷离情事,暗自咬了咬牙,沮丧地翻身,把脸埋进素色床单,赧然咕哝着:“喝酒真是害死人了。” 寒烨昭语声慵懒,揶揄道:“不是素来敢作敢当之人么?” “你闭嘴好不好?”蝶舞把薄被拉高,“我想死。” 寒烨昭低声笑着,板过她的身躯,语声中有浓浓的宠溺,“我不知多喜欢,你沮丧个什么劲?” “喜欢什么?”蝶舞脸色通红,坐起身来,用薄被裹住自己,下一刻就意识到这举动几乎害得寒烨昭春光外泄,忙又手忙脚乱地给他盖好,认命地回到他怀里。一番折腾,头晕不已,揉着眉心的时候,又小声嘀咕一句:“你累着我了。” 寒烨昭被她引得大笑起来,捏捏她的脸颊,“今日给你清净。” 蝶舞这才想起昨日是他生辰,手在枕下摸出两件饰物,起身披了件衣物,将其中一个饰物给他戴在颈间。 寒烨昭拿到手里,凝眸细看,见是一块打磨成桃心形的红宝石,丝绳是以黑线和金线绞在一起编就而成。无摸之时,觉出背面有细痕,反转过来,见到上面刻着一个「舞」字。 “这是给你的礼物,不许弄丢。”蝶舞把另外一颗红心戴上,给他看上面的「昭」字。 用意无需赘言。 寒烨昭轻声承诺道:“我丢了自己也不会丢掉它。” 她或是按俗例为他缝制衣衫,或是想出些新奇的点子为他打造这饰物,点点滴滴,都是她对他的好。 “那就好。”蝶舞笑容璀璨,手脚麻利地穿戴整齐,亲自服侍他更衣梳洗,一起吃完早饭,送他到花园门口。 凡俗的生活,因了各自心中那份感恩,从而变得不再凡俗。 临走前,寒烨昭叮嘱道:“今日把你姨娘请过来坐坐吧,她想必是对你放心不下。” 蝶舞点点头,轻轻摆手,看他的身影远去才返回房中。 寒府,东院。 钟离睿伸了个懒腰,从罗汉床一侧坐起身来。昨夜,他和邵以南喝醉了,何时入睡竟记不分明。早朝,想到这件事,他皱了皱眉。当皇帝不是轻松愉快的事,百官只见他坐在龙椅上的那份尊贵,却不知走下龙椅时那份落寞。 他是皇帝,普天之下,对他坦诚相待的人,有,却太少,至于别人,他看着一个人口沫横飞的时候,心里在想的是那一番话有没有一两句属实。孤家寡人,原因其一便是太多人对他闪烁其词,日日生活在太多谎言之中,日日觉得孤独。 他若不是皇帝,后宫的女人们不会再对他口口声声说爱,朝堂上的官员不会再对他说誓死效忠。他若不是皇帝,这天下只有三个人还会一如既往待他……太后,寒烨昭,邵以南。这些事,他都明白,很久之前就明白。只有对着这三个人的时候,他,才是真正的他。 邵以南见钟离睿坐在那里发呆,踹了他一脚,“到时辰了,去梳洗。” 钟离睿看她一眼,又倒下去,手搭在她的腰际,“再躺一会儿,难得这好光景。” 邵以南侧头瞥一眼孩子气的他,是真的很无奈,“你私底下就不能有个人样儿么?跟你混在一起,比哄孩子还累。” 钟离睿坦言道:“我每日哄着那些睁着眼骗我的人,累得很,你就忍忍吧。” “谁骗你就把他咔嚓了。”邵以南手掌平伸,在他颈间一抹,“你不就清净了?” “你懂什么?”钟离睿失笑,“朝堂就是这样,不能没有忠臣,却也不能没有佞臣,两方相互钳制,我这龙椅才坐得安稳。”又细细解释道,“只有忠臣的话,哪天他们齐心要反我,我就只能乖乖让位;只有佞臣的话,这天下就乱了,我还是死路一条。” 邵以南沉吟片刻,评价道:“其实,你是个好皇帝。” 钟离睿并未因此而生出愉悦,因为听出了弦外之音,“又如何?” 邵以南拍拍他的肩膀,“好皇帝不该为了儿女情长坏了规矩,你,还是回宫去吧,按太后的意思册立皇后。” 钟离睿的语声凝重了几分,“那你呢?” 邵以南语声有些低落,也有些罕见的温柔,“我辞官,住在这府中,偶尔与你喝酒倾谈,这样如何?” 钟离睿腾地一下坐起来,重重地给了邵以南一拳,“你出征时,我日思夜想,百般担忧,生怕你粗心大意受了伤;这几日,你在这里躲清静,我在朝堂上见不到你就想得慌。我不是要偶尔见到你,我是要与你日夜相对。”说着,眸光转锐,“别说我是皇上,就算我是寻常一百姓,我认定了谁,也会千方百计把她娶回家中。” 邵以南平静地微笑,摇头,“可你不是寻常人,你是九五之尊。” 钟离睿挑一挑眉,“如此,你就更别想逃出我的掌心了。” “这不是明君行径。” 钟离睿怒目相视,“这跟昏君明君又什么关系?我要你,碍着谁了?” 邵以南又提醒道:“太后与你相依为命这些年,你就忍心伤她老人家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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