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齐齐恭声应是。 脚步声逐渐远去,蝶舞这才转头看向寒烨昭,轻轻问道:“我有没有说错话?”
第132章 “说得恰到好处。”寒烨昭柔声道,“委屈你了。” 蝶舞想起抗旨二字,心头一沉,“我们真的要抗命不从么?” “不从。”寒烨昭语声浅淡,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定,“我们的家事,不会再让别人插手。” 蝶舞仍是担心,“如果要治你的罪可怎么办啊?” 寒烨昭不以为意,“治罪又如何,以绝后患,也值得。”他的忍耐有限,如今又已有了她,再也不想过被人硬塞给自己女人的日子了。 蝶舞听了直想笑,继而又咕哝道:“原来可不见你如此。” “原来,可能就是为了遇见你。”寒烨昭永远有应对之词。 “嗯,勉强算你说得对。那蝶钰呢?” “那时府中需要乱一些。” 蝶舞扯扯嘴角,“你干脆改名叫常有理算了。” 寒烨昭只是笑。 蝶舞望一望湖里的荷花,展颜一笑,“跪着赏荷,也有一番趣致。” 寒烨昭有点佩服她了,“你倒是心宽。” “这叫苦衷作乐。”蝶舞打趣他,“没情调。” “你有不就得了。”寒烨昭看看悬在当空的日头,“再等片刻,我们就能回府了。” 蝶舞会心一笑。关乎寒烨昭,关乎儿女情长的事,钟离睿是不会不管的。 过了约莫一刻钟,钟离睿和几名太监步履匆匆地过来了,到了近前,先围着两人转了个圈,才坐在了太后原先做的软椅上,笑道:“你别说,真是挺像。” 两人不解,各自抬头看他一眼。 钟离睿边说边忍不住笑,“太后说了,烨昭是狐狸,他那位新夫人就是一只小狐狸。” 寒烨昭蹙了蹙眉,瞥了一眼忍着笑意的几名太监。 蝶舞则低了头,腹诽着太后和钟离睿这对母子。 “别气,太后这么说,可能是有些喜欢蝶舞的。朕去讲情,不过三两句话,她老人家就同意让你们回府了。”钟离睿仍是笑着,站起身来,“走,朕送送你们。” 喜欢就可以随便叫人狐狸?蝶舞啼笑皆非。 出了御花园,钟离睿对寒烨昭道:“晚间我去你府中留宿。” “为何?” “给你们讲情很容易,给自己开脱就难上加难,太后赏了我一个字……滚。”钟离睿嬉皮笑脸地道,“朕遵懿旨,要滚去你府中留宿。” 寒烨昭评价道:“此举不妥。” 钟离睿无所谓地道:“你若不留,朕就去以南闲置的府中留宿,就当做是朕的行宫吧。” 蝶舞想自己可不是一般的幸运,因为见到离家出走的皇帝的几率可是百年不遇的。 “此事就这么定了,对你们也有好处。太后每日忙着和我生气,也就不会殃及无辜,寻你们的麻烦了。”钟离睿没心没肺地笑着,转身离去。 寒烨昭和蝶舞对视一眼,俱是先挑一挑眉,继而会心一笑。 一面走着,蝶舞无意中瞥见路边零落着几朵新开的荷花,想来是被嫔妃或者淘气的小宫女随手丢在了路上,心下觉得惋惜,便弯腰捡起一朵,起身之际竟觉得天旋地转,胸口隐隐作痛,忙停下脚步,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寒烨昭连忙扶住她,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 蝶舞睁开眼,不适感已荡然无存,就笑道:“没事,有点热而已。” 寒烨昭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蝶舞道,“我们快回去吧,自一早到现在,还没吃东西,饿也要饿晕了。” 寒烨昭这才神色一缓,挽着她的手,缓步走至宫门外。 路边郁郁葱葱的树荫下,站着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身着鹅黄色衣裙,妆容明滟,只是眉宇间盈着一股煞气。 寒烨昭轻嘘出一口气,很明显是有些不耐烦,淡淡道:“七郡主。” 蝶舞亦随之屈膝行礼。 七郡主促狭一笑,语声中隐有一丝轻嘲:“听说将军又有喜事?” 寒烨昭漠漠反问:“何来喜事?” “这样说来,你拒绝了婚事?”七郡主对此很是意外,亦很气恼,竹筒倒豆子一般飞快地指责着,“寒烨昭,琳清哪点配不上你?人家肯屈就,你反倒端着架子不肯娶,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寒烨昭没有争辩的兴致,“先行一步,告辞。” 七郡主挡在两人面前,“就为了一个闻名于京城的花痴,你害了薇儿,如今又伤了琳清,你真是无可救药!” 寒烨昭轻轻拍了拍蝶舞的肩头,唇边漫出一抹笑意,“我不与女子争长短,七郡主,请自重。” 七郡主有些气急败坏,转头看看静静站在他身侧的蝶舞,把矛头对准了她,“果真是脱胎换骨了,由花痴变成狐狸精了!” 这样的言行,蝶舞自叹弗如,轻轻摇头笑道:“这番涵养,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寒烨昭一拂衣袖,带起一道劲风,迫使七郡主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随后揽住蝶舞,缓步前行。 七郡主险些占地不稳,身躯前后晃了几晃才定住了身形,心中已经怒极,“狐媚子,看我不要了你的贱命!”随着恶毒的语声,人已袭向蝶舞。 蝶舞回首之际,惊见七郡主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匕首,匕首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极速向自己的面门而来。她在此刻,下意识的动作是想要转头去看寒烨昭。 他在,她不怕。 近在咫尺的匕首被寒烨昭以拇指和食指、中指夹住了刀柄。
第133章 七郡主试图将匕首往前送,他的手指却似一座铜墙铁壁一般,任她如何拼命施力,也再不能往前一寸。 寒烨昭的手指往前轻滑,至匕首中间处停住,手向上一翻,匕首断成两截。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闪电出击,封住了七郡主几处穴位。 七郡主恼怒地瞪着寒烨昭,却已不能言语不能行动。 寒烨昭把玩着手里的断刃,星眸中是锋芒,唇边是清冷笑意,“若有下次,我仍不取你性命,只要你这张脸。”转身携了蝶舞的手,“我们回去。” 七郡主心急如焚,就这样在这里站着给人看笑话么?愤恨地盯着渐行渐远地那道颀长身影,忽见他随意向后扬手,手中断刃向她袭来。 她意识到自己性命堪忧,能做的,也不过是闭紧双眼。等来的不是剧痛,是断刃刺入她脚下甬路的冰冷声响。如果未被点穴,她怕是早已吓得瘫倒在地。 走到轿子旁边,蝶舞看了看七郡主,脸色惨白,右臂平伸,手握折损了的匕首,谓之狼狈不堪。她不由笑问:“会不会有点过分?”终归是皇亲国戚,这样未免招致非议。 寒烨昭微微蹙眉,“死不足惜。” 蝶舞知他已然动怒,便不再提此事。 回到府中,寒烨昭换下朝服,径自去了前院应酬。 蝶舞则听说吕译航已先行告退,走的时候还把苏洛一起带走了,她不明所以,“怎么回事?” 含桃道:“听说是关乎苏小姐的事情,两个人要离京去外地一些时日。” 是苏洛的弟弟有了下落,还是关乎她父亲昭雪之事?蝶舞揣测着,想着无论如何也是对苏洛有益之事,自己虽然一时不能见到吕译航确诊,多等些时日倒也无妨。 含桃晓得蝶舞的心病,就建议道:“夫人,要不要奴婢去把刘神医请来?” “不必了。”蝶舞婉拒道,“一事不可烦二主,既然正在服用先生开的药,还是先听他怎么说吧。他若无能为力,我们再去请别人诊治也不迟。” 含桃就又道:“苏小姐不是也精通医术么?您这些日子怎么没请她为您把把脉呢?” 蝶舞柔柔笑道:“她呀,和你们一样,比我还怕这病好不了,闲时一提就伤神不已。我怕我好不了也就算了,再把她愁得病倒,也就没提过。” 含桃听了,不由黯然。谁的担忧会比夫人还重呢?别人的痛再重再惨烈,不能置身其中,亦不了解那份痛到底有多煎熬。她懂得,感觉得到,夫人也不过是在用那份渺茫的希望,用将军的情深意重勉强支撑着罢了。 中午的风波、喧嚣过去,晚间就是自家人的平宁光景了。邵以南早早前来,送了一把罕见的宝剑。 钟离睿也没食言,领着几名太监几十名侍卫,大摇大摆地进入将军府,将人遣了,独自进到期云阁,把手里的一张一万两的银票递给蝶舞,笑道:“这厮生辰,让你高兴就是让他高兴,中意什么便去添置了来。” 蝶舞讶然,见寒烨昭微笑点头,这才施礼收下。 邵以南则咕哝道:“你这皇帝,是不是小气了些?” “我现在不是小气,是真穷。”钟离睿脸不变色心不跳,“都被撵出皇宫了,我能有多少银子?” 蝶舞原以为邵以南会为钟离睿担心,却不料,邵以南笑道:“既已被撵出皇宫,你我就此浪迹天涯可好?” 钟离睿答得亦是妙极:“好啊,好,白日我做皇帝,夜间与你浪迹天涯。” 邵以南嘴角抽了抽,“一夜之间能走到何处?” 钟离睿得意地笑,“此处是你我驻足之处,却是异乡人眼中的天涯。哪里不都是一样么?心内自在便好。” 邵以南很明显是故意找茬,“说来说去,你在意的还是那把龙椅。” 钟离睿狡黠一笑,“我要天下,也要你这祸害。” 蝶舞知道这两个人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顾自转身命丫鬟摆饭。寒烨昭闲闲坐在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致慢慢融入温暖的夜色。 钟离睿和邵以南相互打击了一会儿,信步走进书房。不一会儿,钟离睿把蝶舞唤进书房,笑道:“你画的闲居图,果然更赏心悦目,只是景致已画完,为何还不把我和以南添到上面?” 蝶舞为难地道:“以南这样子,我如何画得出?” “可不就是!”钟离睿先拍拍自己的脑门,又用折扇敲了敲邵以南的头,“你快些变成女人吧。” 邵以南一本正经地道:“此事还需三思。” 钟离睿满脸鄙夷,“你还文绉绉的了,哼!” 邵以南不理他,专注地看着寒烨昭画的原版闲居图,喟叹道:“有些才华终究是好,即便亲人不在人世,亦能自己描绘,闲时凭吊。” 蝶舞极是意外,“画中人是他的亲人?不是他?” 钟离睿亦是很惊讶,“那厮居然连我都不告诉,哼,白眼儿狼!” “我亦是近来才知晓的。”邵以南先略略安抚了一下钟离睿,才继续道:“自然,哥哥像是对着自己的容貌作画之人么?”随即笑着指了指画中男子,“这是哥哥的生身父亲,哥哥与他老人家如出一辙,只是哥哥身上的杀气太重,没有这份闲适、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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