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亲王责问道:“薇儿丧命,是不是你所为?” 寒烨昭笑得无辜,“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你们做得,我便不可?” 肃亲王一拍桌案,“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竟敢毒害皇亲国戚。” 寒烨昭轻笑出声,“谁能证明?” 肃亲王怒瞪着他,眼中尽是仇恨的火苗:“你也不要欺人太甚,待我见到圣上,定将你绳之于法。” “你去。”寒烨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不拦你。” 谁都晓得,太后与皇上早已将肃亲王府之人拒之门外,无论如何也不见。肃亲王想到这一点,痛恨之余,有了一丝软弱,“你到底想怎样?你来日也会有儿女,到那时你小心因了今日行径遭到报应。” “我若有了儿女,也许会网开一面,容你终生监禁、寿终正寝。”寒烨昭语速低缓,目光宛若利刃,“我若失去妻儿,便是你举家老小为他们陪葬之时。” 寒烨昭也许骗过人,但他从未骗过肃亲王,因为对于仇人,没有说谎的必要。所以,肃亲王相信他的话,而他那份笃定,亦让人相信,他会说到做到。往日仇人,今日已变成了恶魔。 肃亲王只觉得寒意自心底蔓延到了周身,惊惧之下,他留了一丝理智,想要问明缘由,“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为何要对我赶尽杀绝?” 寒烨昭充耳未闻,提及儿女,令他丧失了继续言语的心情,唤来小厮送客。 他的女孩,倘若离开,即便给他整个天下,也不足以弥补那份疼痛。 是每一想起便不能承受之痛,即便杀尽肃亲王府中人,也不能缓解。 他愿意网开一面,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去换得她的平安、相守。 他无意杀戮,他只想安稳,只想做寻常一男子,守着他的女孩,相濡以沫,不离不弃。 他不信神灵,可此时他多想真有神灵存在,哪怕对他开出条件,只要能换得她和孩子的平安,他愿意。 蝶舞得知钟离薇之事,是从戴姨娘嘴里听到的,自然能猜到此事是寒烨昭所为。她知道他恨,恨致使她走至如今这种境地之人。他在她面前,体贴,细致,温柔,偶尔孩子气,偶尔很坏,但在外人面前,他仍是那个出手狠绝之人,若真动怒,便不会留一丝余地。 钟离薇死了。她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只知道那是一个可怜、可悲的人,如今的一切,也是自食恶果吧。钟离薇的性情,决定了她做人自以为是不计代价的恶毒行径,若是活下去,不是害人也是被害,倒不如早些解脱,她清净了,别人,轻松了。
第156章 蝶舞抬眼,研读着戴姨娘的神色。 戴姨娘的笑容有些勉强,“以往恨得什么似的,到了如今,竟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啜了一口茶,又回忆道,“她那个人,不似夫人,自幼便开始与姐妹勾心斗角,对出嫁的打算,完全是有样学样,和王妃一般无二。与探花郎眉目传情私定终身之后,便开始日日算计着出嫁后的日子,例如逼着我学歌舞,例如从外面找来了沈姨娘,都是为着把探花郎的心套牢,为着自己的安危。却不想,世事变幻莫测,她最终嫁了将军。” 蝶舞惑道:“我总是不懂,她既然早已有心上人,又是千方百计想要离开将军府,又为何处心积虑要坐稳主母的位置呢?” “她的心,谁也不清楚,想必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戴姨娘抿唇微笑,“按我猜想着,她对将军,也不见得毫不动心。她与将军争执,一心要坐稳主母的位置,说不定就是想惹将军侧目。有些人相处,处处针锋相对,明里连自己都以为,是反感那个人,可心里,说不定就是因为太在意那个人。”继而赧然一笑,“我也是信口胡说,夫人不要往心里去。” 蝶舞却点点头,“你这样一说,我倒觉得合情合理了。”心里却更加觉得钟离薇可怜到家了,心里明明喜欢一个人,却连自己都不知晓,甚而是不敢承认,是多遗憾的事。 寒府所有的人,都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夫人身怀有孕,忧的是将军不在夫人面前便连一丝笑容也无,让人心惊胆战的。 而钟离睿这些日子却是分外的兴奋,亲自指挥着太监、宫女打理后宫正宫内的一应陈设。也知道秋日就是夫妻分离之时,但他是活在当下之人,觉得烦忧是分离之后的事,如今就不妨尽享这份喜悦。 每每见到太后满脸落寞、担忧,他也心生愧疚,却总是想着日后以南必定会重新讨得太后的欣赏、看重,也便心安。 左盼又盼,终是盼到了大婚之日。到这一日,他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全部是异想天开,邵以南简直就是他的噩梦,日后离开是,在眼前也是。 大婚当夜,正宫内布置得喜气洋洋,一对红烛燃得正旺。 钟离睿喜笑颜开走进新房,和每个寻常的新郎无异,将目光投向千工床,床上却不见本应老老实实坐着的邵以南。转头寻找,才发现邵以南顾自坐在桌前,对着满桌珍馐美味自斟自饮。 “今日是大婚之日,你是皇后了,你是新娘子啊!”钟离睿痛心疾首,转身找到大红盖头,快步走到邵以南身边,劈头盖脸蒙住她的脸,“给我滚回床上去!” 邵以南却一把抓下了盖头,理直气壮地瞪着他,“什么新娘不新娘的,等我喝得痛快了再说!” 钟离睿不由得猜想着,还有没有比他更悲哀的皇帝。 邵以南给钟离睿倒了一杯酒,送到他面前,“来一杯?” 钟离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接过酒杯,一边喝酒一边打量她。未施脂粉,长发随意用红色缎带束起,身着大红色喜服,一双手不失男子的骨感,又不失女儿家的秀美。也就勉强算是个新娘吧,至于举止……他皱了皱眉,若非生就一副好模样,她这样子少不得吓死几个。 “唉!”邵以南很是愁闷,“居然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钟离睿听了自然十分不满,“这话怎么说?是我委屈了你不成?” 邵以南没说话。 钟离睿想着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想闹出笑话,就推心置腹地道:“以往你待我虽然也算不得好,可自从我对你表明心意后,你完全就是把我当成了眼中钉,不是动手就是冷嘲热讽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邵以南回道:“看见你就心烦。” 钟离睿听着她语气还算温和,便把她坐的椅子板向自己这边,跨坐在她腿上,笑道:“和我说说,因何心烦?” 邵以南嘴角抽了抽,上下打量着他,“现在像只猴子,平时像个孩子,谁见了不烦?” “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对待外人,我自然要端着帝王的架子,跟你们这些亲近的人,我又何必那么累呢?”钟离睿说到这里,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怕我没有担当?笑话!我能肩负起万众子民的安危,还能对你没个担当么?” 邵以南道:“好皇帝不见得就是好男人。” 钟离睿道:“那你就一日一日看着,看我能不能两者兼顾。我若是整日像烨昭一样冷着个脸,你就自在么?” 邵以南想想就觉得可乐,“我倒无妨,就怕你不自在。” 钟离睿觉得又被自己害了一把,又把话题往回扯,“再说,有蝶舞在场的时候,那厮不也是好言好语的么?” “那是情浓所至。”邵以南想起那对夫妻的艰辛之处,心里就堵得慌,“你说这算是怎么回事?真是没天理!” 钟离睿却不是很担心,“放心,烨昭不会让蝶舞出事的。” “算了,不想了!”话是这么说,邵以南还是有点烦闷,把钟离睿推了下去,“歇了吧。”转身走向千工床。 钟离睿闻言大喜,“好啊,歇了好啊。” “你高兴个什么劲!”邵以南回头,冷冷瞥他一眼,顾自大喇喇躺在床正中。 “今日是你我大喜的日子,你说我高兴什么?”钟离睿挑了挑眉,把她往里推,“两个人的床,你就好意思一个人霸着?” 邵以南抬腿就给了他一脚,“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目前不行,等我得胜还朝再说吧。”
第157章 “不行!”动情之时,邵以南竟是说出了这一句,伸手推他时,又飞快解释道,“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有身孕。” 出征之后,谁也不知道这一场仗要打多久,所以,她不能有身孕。钟离睿在她耳边道:“你胡闹也就罢了,我还能让儿女跟随着你胡闹么?” “以南。”钟离睿的语声很伤感,“这辈子,这是我最后一次由着你胡闹,日后,你休想再离开我半步。” “放心吧。”邵以南无力地叹息声,“日后我已无胡闹的资格,离不离开你也要看这天下太不太平。” 钟离睿虽然觉得这话来得莫名其妙,却也没心情再和她争执。已经结为夫妻,也该如她所愿,做出个有担当的样子来,第一步,就是处处让她三分。 两人梳洗之后歇下,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一起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看着邵以南自妆容到举止仍是没有女儿家的柔美,恨不得痛哭一场,可事到如今又能如何。随意和两人说了两句话,便站起身来,“哀家要去护国寺上香,你们自便吧。” 钟离睿讨好道:“不如改日我们陪您去吧。” 太后皱了皱眉,“算了,哀家老了,想图个清静,皇上就成全我吧。” 钟离睿心虚地笑。 “还有一事。”太后又坐了回去,“哀家昨日想起慕容氏,仍是放心不下,却也不能帮她什么。你们今日就给她个恩典吧,册封她为诰命夫人如何?” “自然是好。”钟离睿和邵以南齐声应道。 “即便是无病无灾之人,怀胎十月都难保不出差错。她担着这样的风险,不外乎是为了烨昭。”太后很是感慨,“为人母便是如此,千辛万苦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可孩子日后长大成人,未必就会报答那份恩情。哀家盼着她平平安安,更盼着她的孩子知恩图报。”说完,她若有所思地看了钟离睿一眼,起身去了后面更衣。 剩下的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心烦,因为事情明摆着,这种日子还长着,他们不知要忍到何年何月。 上午,过来宣旨的太监走后,苏洛过来了。她先给蝶舞把了把脉,之后欣慰笑道:“这几日你这身子还算妥当,是不是人逢喜事之故?” “你是指册封诰命夫人之事么?”蝶舞笑着打趣道,“你日后也是一样的,不必羡慕我。” 苏洛笑嗔道;“你这个人啊,什么事都能说到别人头上,真是伶牙俐齿。” 蝶舞才不会轻易放过她,又问:“你和侯爷的喜事近了吧?” “还远着呢。”苏洛多少有些不自在,略低了头,“一来是苏宸有急事出门了,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他神秘兮兮的,也不知到底做的什么行当。二来就是烨昭和以南就要出征,侯爷极为挂心,哪里有闲情办喜事。这样也好,我也能留在这里,与你相互照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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