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男子见他这般警惕,却是朝着与他同坐的其他男了哄笑起来,而后说道:“再走半个时辰便到了。” 沈寒山道过谢后,却又听那男子说道:“公子现在去,可不是好时候。” 这话让沈寒山皱了眉,沉默了片刻,却没再多问。 待那亭台渐渐消失在了众人身后,温仪这才忍不住发问:“现在去不是好时辰是什么意思?登高难道不是清晨最佳吗?” 卞宁宁摇摇头,她也不太明白其中之意,却怎么想都觉得古怪,又说不出古怪在何处。 她看向沈寒山和白匀,问道:“你们觉得是何意?” 白匀迟疑地看了沈寒山一眼,犹豫了半晌,却听沈寒山说道:“去瞧瞧便知。” 嘴边的话也只能咽了下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视线穿过匆匆绿荫,便隐隐瞧见一面高耸的红墙。再转过一个弯,一面深木色的大门便显露了出来。 可大门紧闭着,不像迎香逢客的模样。 “看来这庙庵当真不缺香火,这个时辰了,竟还未开门。”温仪抱着手调侃道。 卞宁宁也觉得奇怪,这修行之人向来戒懒,怎会日上三竿了还未开门迎客? 众人先是等了会儿,可这庙庵却依旧没有要开门的意思,温仪凑耳到门上去听,也是寂静一片,毫无动静。 “这里当真不是废弃的庙宇?”她忍不住说道,心里头开始怀疑他们是被人哄骗了。 可卞宁宁却是摇头,抬手抚上崭新的门漆,说道:“应当不是。” 说罢,她走上前,敲了门。 万籁俱寂,指节轻叩门扉的声音反倒是突兀了起来,激起丛林中的飞鸟,吱呀惊起,奔赴远山。 可一阵飞鸟振翅过后,又是寂静。 卞宁宁再次上前叩门,可等了片刻,仍是无人应门。 实在怪异。 温仪有些不耐,抽出鞭子,朝着那庙庵大声喊到:“若是再无人应门,就别怪本姑娘动武了!” 白匀走上前,拦下她伸出的长鞭,说道:“你唤我一声就是,何必自己做这些。” 说完,他就朝着那高门一脚踹了上去。这一脚不得了,竟当真将门踹了开来。 白匀收回脚,看向温仪,朝着庙庵里头扬了扬下巴,嘴角是得意的笑。 温仪知他在邀功,心里也暗叹这白匀看似是个文弱大夫,竟不想还这般有力,却又刻意不理会他,绕过他,一把将门打开了来。 卞宁宁赶忙往里看去,却被沈寒山一把拉住,护在他身后。 “跟着我。”沈寒山低沉却让人无端安心的嗓音传来,让卞宁宁缓了脚步,紧随其后。 白匀见状也将温仪拉到自己身后,却被温仪狠狠拍了一巴掌。 温仪是练武之人,手劲不小,这一巴掌将白匀拍的惊呼起来:“你……你做什么!” 温仪扯了扯手里的九节鞭,咬牙说道:“别想占本姑娘便宜!” 白匀摸着被温仪拍了一掌的胳膊,又气又恼,这女子到底吃错什么药了,怎么这些日子对他是软硬不吃啊? 可偏就是白匀这声惊叫,好似唤醒了这座庙庵,庙庵深处渐渐传来了人声。 卞宁宁示意他们安静下来,凝神静听,竟是听到了几个女子的声音,由远及近,议论纷纷。 不一会儿,就见几个尼姑打扮的女子,手拿棍棒走了过来。 “你们是谁?为何擅闯我静居庵?!”为首的尼姑开了口,一脸厉色。 他们四人这才知,原来这是一座尼姑庵。 “师太莫急,我们只是来鸿山游览的看客,听闻这静居庵香火旺盛,便也想来拜拜。” 卞宁宁见都是女子,便主动走上前,和气说道。 可为首的尼姑却不买账,举起手里的棍棒指了指被白匀一脚踹开的大门,气恼地说道:“贫尼还不曾见过有你们这等香客,竟强拆我庵门!” 卞宁宁无奈,心里拐了几个弯,却是说道:“师太误会了,这门不是我们拆的。方才我们来的时候,这门就是这般了。” 如今这局面,自然不能认。她们还要在此找丹荔,若是一来就与这静居庵闹了个红脸,只怕是不好再多打听。 那尼姑听完,犹疑了一瞬,小声朝着旁边的小尼姑嘀咕了几句,那小尼姑摇摇头,恨恨得看向卞宁宁。 随即就听那为首的尼姑哼了一声,满脸不屑:“毁我庵门,还想诓人!” 她将手里的棍棒重重地砸向地面,身后跟着的小尼姑也跟着将棍棒砸向地面,气势十足。 卞宁宁一时语塞,盘算着该如何是好。 谁知一直无言站在卞宁宁身旁的沈寒山,却突然朝着那一排尼姑走去,从袖中掏出钱袋,递给了为首的尼姑。 卞宁宁心道此法如何行得通?这些都是修道之人,怎会为区区金银折腰? 这静居庵一看就不是短缺香火之地,只怕这师太更看中的,是庵门被破的颜面。 她心里计较着,不如当真承认了,再好好认错,将庵门修好,说不定能得谅解。 可谁知那为首的尼姑只狐疑地看了眼沈寒山,惊艳之色在她眼中划过后,毫不犹豫地就将那钱袋收了去。 那尼姑将手里的棍棒递给身后的小尼姑,笑开了花,边朝着沈寒山伸手,边说道:“原来是贵客光临。” 沈寒山收回手,躲开了那尼姑的触碰,又站回卞宁宁身旁,说道:“我们是外来客,还请师太为我们安排两间屋子住下。” 那师太不着痕迹地掂量着袖中的荷包,笑眯着眼说道:“没问题。” 她朝着身后的小尼姑吩咐了两句,那小尼姑就朝着他们说道:“诸位随我来吧。” 待他们随小尼姑去了内院,那为首的尼姑才将荷包拿出来,打开来仔仔细细数了起来。 “出手这般阔绰,晚些时候,你们可得把握住机会,机灵点儿。”她依然埋头数着手里的银子,嘴里却是念叨着。 可她身后站着的一众小尼姑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犹豫。 她等了半晌都没听见有人应声,这才奇怪地转过身,问道:“这是怎么了?” 站在她右侧的小尼姑平日里胆子要大些,斟酌了半晌,细声说道:“方才那位公子,可不像是来……” 哪家的公子,会带着女眷来此处?两个男人,带着两个女子,让她们如何把握! 可为首的尼姑却是不屑一笑,继续数回手里的银子,半点没有尼姑该有的淡泊柔和,眉宇之间唯有对那满袋银钱的喜爱。 “这富贵若是来的这般容易,那你们又缘何要来我这儿谋生?自己若是没这个脑子,便不要怪这世道不公!” 说罢,她没再将钱袋收入袖中,而是揣入了怀中,贴身放着。 “该说不说,今口来的这二位郎君,还真是俊俏。”她踏着款款步子,往内院去了,留下一串意味深长的笑声。 一众小尼姑里心思活泛的,便明白过来这番话的意思,当即追了上去。脑子蠢笨些的,便只能站在原处,面面相觑。 ----
第94章 假庵假尼 == 而这边小尼姑将卞宁宁四人带到后院厢房之中时,卞宁宁已是满腹的疑问。 她耐心等着,等那小尼姑离开后,这才问沈寒山:“究竟怎么回事?这静居庵为何这般怪异?” 温仪也是不解,摩挲着手里的鞭子,喃喃说道:“就是,太奇怪了!宁儿你瞧见了吗?那些尼姑一个赛一个的水灵,哪里像是修道之人?” 卞宁宁当然注意到了,所以才觉得奇怪。 人人都知修道清苦,若不是当真没有俗世牵挂或者走投无路,谁家姑娘愿意来这尼姑庵过活?可那些女子各个白净水灵,即便不是倾城之色,也是娟秀小意,而且除了那主事尼姑,其他人看起来都年纪尚小。 沈寒山沉默了半晌,不知该如何作答。他看了眼白匀,可白匀却端起一杯茶,躲开了他的眼神。 白匀不愿解释,便只能他来。 他神色有些尴尬,想了想,说道:“这静居庵,应当不是一般的庙庵。” “不是一般的庙庵又是何意?你说清楚些。”卞宁宁追问道,只觉沈寒山这话说得不清不楚。 她有些着急,说这话时难免迫切了些。 沈寒山无奈,遂也只能直截了当地说道:“这静居庵披的是修道的幌子,做的却是皮肉生意。” 卞宁宁当即便傻眼了,却怀疑是否是自己听岔了:“皮肉生意?”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皮肉生意还有其他什么正经意思,况且那些女子的样貌确实不俗,同花楼女子比起来,唯一的区别也不过就是穿着道袍罢了。 怎会有人在修道之地,行如此腌臢之事? 温仪也是一愣,想起方才那些女子穿着道袍的模样,又觉一阵恶心,义愤填膺地说道:“真是白煞了这鸿山好景!” 卞宁宁和温仪皆是女子,在这方面也算是涉世未深,实在不知竟还有这等名堂,只觉荒谬至极。她倒是现在才明白那客栈小厮的眼神,以及半山腰上遇上的男子说的那句“现在可不是好时辰”究竟是何意。 她瞟了眼沈寒山,问道:“沈少傅是如何知晓还有如此庙庵的?” 话音凉飕飕的,沈寒山觉得后背仿佛被人放了块寒冰。 “我也是听旁人说的,今日第一回 见。”他正经着神色,背脊挺得同律尺一般,唯恐被人误会。 卞宁宁看了他一会儿,收回了目光,没再多说。可温仪却情不自禁看向了白匀。 白匀原本事不关己地看着热闹,冷不丁觉得有一道目光灼灼得朝他看来,他抬头,便撞见温仪带着审视的目光。 他心跳骤升,无辜地看了眼沈寒山,却见他悠然品着茶,同方才的他一般,孰若无睹。 他连忙摆手,出声迅速:“我从不曾听说过,今日乃是第一回 听,第一回见。” 温仪见他慌里慌张的模样,却不知为何有些想笑,却不是往日里的嘲笑。但她还是将笑意压了下去,瞥了他一眼说道:“谁在乎你听没听说过。” 全然一幅白匀自作多情的模样。 白匀讪讪收声,嘟囔了一句:“我说给郡主听的,成了吧?” 卞宁宁笑了,饮茶的樱唇不住上扬,看着温仪与白匀二人仿佛顽童稚子一般,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好了,咱们得计划一番接下来该怎么办。”片刻后,她出声说道。 温仪连忙点头,神色却有些犹豫:“可这静居庵不是正经地方,我们该如何查?只怕那些小尼姑都不是什么善茬。” 卞宁宁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尤其她和温仪乃是女子,要让那些假尼开口,可不是什么易事。 她想了想,目光从沈寒山看到温仪,再从温仪看向白匀,须臾过后,却又再次回到了沈寒山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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