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此生有幸 == 很快,兵刃相接的击打声伴随着一阵喊杀声从四周昏暗处传来。 “若是你现在说实话,我们还能救你,不然你就只能死在这儿!” 卞宁宁从他手中将牛皮封抢了回来,陶靖去伸手去夺,却被沈寒山绊倒在地,随后被他压制在地,无法动弹。 “你……你凭什么说我说谎!”陶靖脖颈被扼住,吐气都有些困难。 卞宁宁蹲下身,言语里也尽是焦急:“陶靖,你想清楚,究竟是账册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他们在那儿!给我杀!”右侧传来男子高亢的喊杀声,离他们越来越近,可冲到半路,却又被他们的人给挡了回去。 “没时间了!告诉我,那本账册究竟在何处!” “我……说过了……”陶靖双手抵住沈寒山的手腕,拼死挣扎,眼珠乱转,挡不住的慌乱。 猛烈的兵器击打声越来越近,匆匆黑影不断逼近,却见一个个影子又陆续倒下,阵阵痛呼声仿佛缠人的蛇鳗,让人窒息。 “陶靖,我要你心无旁骛地想,那账册究竟在何处!” “说!” 卞宁宁又上前一步,挡住陶靖的视线,一声怒吼,竟把陶靖吓得颤了一瞬,他眼中的坚持开始松动,手上抵抗的力道也弱了下去。 “账册……账册在……”陶靖小声嗫嚅着,浑身颤抖,却怎么也说不出余下的话来。 “账册,究竟在何处?”卞宁宁声音柔缓了下来,带着诱哄的意味。 她将手背到身后,身形遮挡了来势汹汹的杀手。陶靖不自觉地闭眼咬牙皱眉,似还在纠结不休。 “账册……账册……” 他喃喃着账册二字,心中百转千回,脑中不断闪回那账册的真正放置之地。可那账册是他最后的依仗,失了账册,他…… 可不等他纠结,卞宁宁却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直刺向陶靖心口。 月光在匕刃上化作刹那的寒光,而后便隐没于自陶靖胸口而出的汩汩鲜血。 下手快而狠,陶靖竟当场毙命! 他瞪着眼,死不瞑目。 陶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卞宁宁握着匕首的双手却不住颤抖。 她杀人了,她用尽全力,亲手用匕首刺入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的心脏! 她的呼吸开始急促,头脑一片空白。 “宁儿,快些,我们得走了。”沈寒山握上她的手,试图让她的恐惧平复。 卞宁宁木然回头看向他,呼吸杂乱。她强压下杀人之后的恐惧,伸手触上了陶靖的尸身。 “老宅!” 卞宁宁眼里的恐惧淡去,浮上惊喜:“账册在老宅!” 话音刚落,沈寒山便立即将她托上马,而后自己翻身坐于她的身后。 他御马破出重围,大喊一声撤退。随后雁之带着精卫反攻为守,朝着道路两旁的山林隐去。 “雁之!”卞宁宁大喊一声。 “放心,雁之会追上我们的。我已安排好了,其他人会迂回退回遥州城,九王爷自有办法接应。” 沈寒山在她耳边宽慰道,马不停蹄地往平冶的方向而去。 疾驰一夜,直至东边天际泛起了鱼肚白。 途经驿站,将马匹安顿好,二人才简单用饭休整。 “追兵已经甩开了,休息两个时辰咱们再继续赶路。”沈寒山递给卞宁宁一杯茶水,在她身旁坐下。 她接过茶杯却不饮,只愣愣出神,眼神有些飘忽。 她还沉浸在自己亲手杀了人的后怕之中。虽说陶靖万死不抵其害,却终究不是死于正法。 她笃定陶靖不会说真话,认定他们无法立即前往平冶查验。等他们发现他的话有假的时候,陶靖早就逃之夭夭了。 所以她赌了一把,在生死危难关头逼问他,迫他在心里想着真正藏匿账册的地方。然后杀了他,再探他的遗愿。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谎。 “陶靖作恶多端,究竟难逃一死。”沈寒山知她心思,柔声安慰。 她笑笑,不安的情绪渐渐褪去:“我知道,从我做下这个决定开始,我就不会让自己害怕或后悔。” 只是她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罢了。 “你何时发现的?”沈寒山问道。 卞宁宁饮下茶水,缓缓说道:“五岁,我母妃去世的时候。从那时起我就发现自己能听到死者的遗愿。” “怕吗?” 沈塞山想起她验尸时候的模样,面色冷峻。可分明从前在恭王府的时候,她是个连猫儿狗儿去世了都不敢多看几眼的小姑娘。 她笑着摇头:“小时候怕,长大了反倒是不怕了。死去的人,有时候还不如活着的人可怕。” “或许这便是上苍给我的恩赐吧,否则刘夫人和姚夫人的秘密我也无从得知。” “如今想来,大概都是命定之事。” 沈寒山将她揽入怀中,极为怜惜:“不管是命定还是人为,都有我替你兜着。” “从今往后,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大可以放手一搏,无需顾虑。” 他目光轻柔,汇聚在她面庞之上,终于说出了这句早在送往阁与她结盟之时就该说出的话。 他突然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无论如何,如今他还守在她身旁,才是上天恩赐。 “你可知陶靖老宅在何处?”卞宁宁收回心绪,转回账册一事上。 “他对外宣称祖籍青州,实际我早已查过他的身世,他乃徐州苏镇人。我已给阿隐去了急信,让他收到信便即刻前往徐州。” “不必忧心,剩下的交给我便好。” 卞宁宁安下心来。沈寒山办事,她自然是一万个放心的。 “筹谋了这么久,待回了平冶,这些事也该一一了结了,是时候将她也接回来了。” “放心吧,我来安排。” 疲乏渐渐席卷了她,她将头枕在他的肩上,竟是渐渐睡了过去。 为避人耳目绕路而行,足足五日快马,二人才终于到了平冶。 入城后,沈寒山却并未回少傅府,反倒是去了卞宁宁租住的小院。 郝盛远不知沈寒山已回了平冶,为免打草惊蛇,他便先在卞宁宁租住的小院中住下。 安顿好后,卞宁宁才找机会给温仪送了信。 温仪收到信后,马不停蹄地就带着丹荔和白匀赶来了。 “你让我瞧瞧可还安好?”温仪拉着卞宁宁转了好几圈,看得仔仔细细,见她当真无碍后,才红了眼眶:“你可把我担心死了,我夜夜做梦都怕你出事!” 卞宁宁冲她笑笑,见着挚友泪眼汪汪的模样,此时才生出了劫后余生之感。 白匀倚在门柱上,抱着手一脸怨色:“你们若是再不回来,我这条小命可就不保喽!” 温仪一记眼刀过去,指着白匀斥责道:“你还敢说!你将我药倒,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还没算帐?”白匀捂住耳朵,绝望看天,“我们走了几天,你骂了几天,还要如何……” 白匀这副模样活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逗笑了众人。温仪却见不得,走到他跟前争执起来。 所谓争执,也不过就是温仪骂骂咧咧,白匀无奈听着,偶尔小声还两句嘴罢了。 丹荔也笑,摇头感慨:“白公子的心思,大概也就温姑娘看不明白了。” 卞宁宁走上前拉过她的手,问道:“你身子可恢复了?” 丹荔拍拍她:“放心,皮外伤罢了,白公子医术精湛,已无大碍了。” “那便好。这段时日你先随温仪住在国公府,也安全些。” “好。”丹荔甜甜一笑。 几人围坐一桌用起了饭,其乐融融。 卞宁宁这才将陶靖私藏账册一事说了出来。却又怕温仪知晓她冒着被追杀的风险行此事,便将中间的过程略了过去。 “那等你们取到账册,是不是就能将郝盛远绳之以法了?!”温仪兴奋不已,急忙问道。 卞宁宁看了眼丹荔:“届时,还要丹荔姑娘……” “我早已想好了该如何说,定然让他无法反驳!”丹荔浅笑着,全然看不出有丝毫恐惧。 几度历经生死,她早已将所谓颜面抛诸脑后。她本就不是过错之人,又何苦要因他人过错来困住自己? 温仪对她也是十分敬佩,当即便端起酒杯朝着她说道:“你放心,从今往后,我和宁儿就是你最好的朋友,最大的靠山!若是有人欺负你,我的九节鞭第一个不答应!” 丹荔笑得更加明媚,眼里是点点泪光:“丹荔此生何其有幸,能与你二人相遇。” 卞宁宁已将她的真实身份和恭王府一事都告诉了丹荔,如今她才知晓原来这个纤瘦如薄风的女子,身上肩负着这么多重担,也才明白当初为何卞宁宁会与她说,她根本不在乎所谓情爱。 与卞宁宁相比,她自愧不如,也当真想凭借自己的力量,与她并肩作战。 卞宁宁向她投去宽慰的目光,而后又问道:“姚轩可回来了?” 郝盛远之事不能急于一时,尚些事尚需确认。但姚氏一事,却是不能再拖了。 温仪摇摇头:“还未,白匀也替我父亲把了脉,可……” 余下的不必说,卞宁宁也懂了。 定国公中毒多年,已是油尽灯枯。纵使白匀医术高明,想来也只能将寿命稍稍延长些罢了。 “那姚氏近来可有什么举动?” 温仪也是摇头:“姚轩将她气病了,至今还躺在床上呢。自我回来,就没见过她。” 原本她还担心姚氏见她将白匀和丹荔带回去,定要用祖宗规训一类的责骂她,却没想到姚氏竟毫无动静,整日在屋里躺着,谁也不见。 可卞宁宁听完,却觉出不对来:“姚氏从不是这般安静的性子,即便是气病了身子,也不至于这么久都未痊愈。” “你们回去后再想办法探探,姚氏那边究竟是何状况。” 温仪连忙点头应下。 说完,卞宁宁又朝着温仪伸出手,问道:“那半枚玉牌呢?” “这儿呢。”温仪从腰间摸出那半枚姚轩交给她们的玉牌。 卞宁宁接了过去,转而递给了沈寒山:“这是姚轩走之前留下的,还未来得及问你,你可听说过丹阳杀手?” 沈寒山拿过玉牌,摩挲了片刻,才悠悠说道:“自然听说过。” ----
第102章 关乎生死 == “这丹阳杀手,当真是郝盛远培植的?”卞宁宁问。 沈寒山无声颔首,只沉眼看那半枚玉牌,手里不住摩挲着,并未多言,可眉心却紧拧着,似有些烦躁。 卞宁宁看出他的不妥,收低了声音,问道:“你与丹阳杀手中人可有渊源?” 沈寒山没有当即应声,似是思索了一阵,才缓缓说道:“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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