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得贵妃赶紧搂了哄着:“哎呀呀,我的心肝宝贝儿,这是怎么了?” 乐阳抬起头,原来是只闻哭声不见眼泪,只是气恼得涨红了脸:“母妃!父皇他欺负我!你替我做主!” 顾贵妃惊诧道:“你父皇今日不是召了你去大明殿,陪他用午膳吗?怎么好好的欺负你了?” 乐阳气恼道:“用膳是不假,却不是陪他!是要我、要我去陪沈廷!” 顾贵妃一下子就明白了:“唉,原来你父皇还是不死心啊。” 乐阳愤愤道:“原来父皇是召了我和沈廷一起陪他用膳!亏得父皇啊,还找借口见大臣,躲了起来,让我和沈廷单独在后殿里等他!” 顾贵妃“噗嗤”笑了:“真是难为皇上了!那沈廷与你说话了?” 乐阳气道:“说什么呀?只怕在他眼里,壁上挂的那把刀都比我好看!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我跟他说什么?”顾贵妃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乐阳恼怒道:“母妃你还笑!后来我恼了,就去问元盛,若是父皇忙于政务我就先回宫了,元盛才赶紧去请了父皇。父皇一进来就问:你们都聊什么了呀?我还没说话,那沈廷就说:没聊什么,公主嫌弃我面目可憎言语无趣。母妃你看看,他还赖我了!然后父皇还夸他:你若是面目可憎,那这天下就没有俊朗的少年了。母妃你听听,父皇、父皇夸得他恶不恶心?” 乐阳声音清脆,伶牙俐齿,语速甚快,学起皇帝和沈廷的语气来,还有那么几分像,笑得顾贵妃捧着肚子笑出了眼泪。 乐阳气恼得脸通红:“母妃!你再笑!我便不跟你说了!” 顾贵妃赶紧擦了擦眼泪,收起笑容:“母妃不笑了!真不笑了!那后来呢?” 乐阳“哼哼”了两声:“后来就用膳呗。席间,父皇一直跟他聊天,又问他喜欢什么女子啊,为什么一直没定亲啊,沈廷为什么不定亲,全京城人都知道啊!用得着父皇问吗?问就问呗,父皇干嘛一边拿眼睛瞅我?后来又说吐蕃王子定了进京日程,父皇直接问我,乐阳你喜欢吐蕃吗?这、这、恨不得当面把我推给沈廷算了!我一生气,就说吃饱了,放下碗就跑了!” 顾贵妃两手一摊:“我也是奇怪,沈廷要家世有家世,要人品有人品,你怎么就看不上他呢?” 乐阳撅嘴道:“母妃你是知道的!他杀过人的!他身上一股血腥气,我闻见就恶心!” 顾贵妃失笑:“胡说!他是上过战场,杀过吐蕃军,可那是多少年之前的事了?自从他回京以来,谁不夸他是翩翩浊世佳公子?还什么血腥气你太夸张了吧!” 乐阳翻了个白眼:“他一介武夫,算什么浊世佳公子?真正的翩翩公子,应该是文采斐然、出口成篇、文质彬彬……”乐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双颊微微一红。 顾贵妃并没有发现她怪异的神情,只顾得担心:“父皇也是为了你着想!吐蕃王子进京,说不定又要提和亲,若是相中了你,提了你,你父皇答应还是不答应?还不紧着把你的亲事快些定下来!” 乐阳大怒:“什么吐蕃王子,什么沈廷,我通通不嫁!你们逼我,我就……我就死给你们看!要不,我就剪了头发出家!” 说罢四处作势寻看,仿佛现在就要找把剪刀剪头发去,吓得贵妃赶紧抱住她:“好好,不嫁不嫁!沈廷不用担心,那吐蕃王子也不用怕他!母妃不是给你准备了个替身吗?要是他真的跟你提亲,大不了送个替身去吐蕃成亲……” 说到这,顾贵妃仿佛觉得脑中有个什么事被遗忘了,乐阳来之前,自己在干什么了着…… “哎呀,”顾贵妃忽然叫道,“阿田?你怎么躲到哪里去了?” 阿田怯生生的从花瓶后,匍匐着膝行出来:“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贵妃看着她心下恼怒,心中盘算:“竟然都被她听了去,要不要现在就打杀了她,免得她泄露出去。”只是顾贵妃知道,再难找到如此相像乐阳、能做乐阳替身的人了。又想了想,若是吐蕃王子真的相中了乐阳,要求乐阳去和亲,那让阿田去替代乐阳成亲,她早晚也会知道实情。若是吐蕃王子不提和亲的事,或者虽是和亲但没有相中乐阳而是其他宗室女子,那阿田就没甚用处了,便立刻杀了阿田灭口。不,知道此计划的,都要通通杀了才好…… 顾贵妃心里琢磨,脸上阴晴不定。 乐阳也在想着心事,心中烦杂难忍,一下站起来:“母妃我先回宫了!” “腾腾”往外走,走到阿田身边,忽地停下脚步,低头看她:“抬头!”阿田闻言抬头。 乐阳看了看,不置可否,转身出门离去了。 只是自乐阳走后不久,金妈妈才拿了乐阳旧衫气喘喘归来,回禀说,因为小娥不在,其他宫女不敢做主,便拦着不让她取。直到小娥随乐阳从甘露殿回去后,才给她几套旧衣裙。 顾贵妃此刻已没有心情看阿田换乐阳的衣裳合适与否,匆匆打发了他们离去。只是说,让阿田穿着公主衣裙作比较,确保与公主身形相仿,又严肃叮嘱金妈妈,下次不得再自作主张带阿田出门,务必谨言慎行,不得泄露一点风声。 金妈妈纳闷,贵妃娘娘之前那么高兴,她还以为会得到赏赐的,谁知道赏赐没有,却得到一顿训斥。 她回去便仔细审问阿田,到底她去乐阳宫的时候,贵妃在甘露殿跟她说了什么,是不是她言语无礼惹怒了贵妃娘娘。 阿田并没有说起她偷听的过程和内容,只说贵妃在等她取衣裳的时候睡着了,再问别的,都是摇头不语。 金妈妈只能猜测,贵妃娘娘怕是有“起床气”。 但她却言语中责怪阿田,说她必是言辞有失,行止失度,才令贵妃娘娘不喜。从此后要更加严格要求,加紧练习才是。 然后随之金氏也确实更加严格了,只是在吃食方面,她再也不克扣阿田的饮食,反而让人送来各种补汤,逼着阿田一日三餐的喝,希望阿田尽快脸色红润、多长点肉。 训练方面,还是一如既往,雅言已有所成,礼仪方面,只求行为举止端庄贵重,神似乐阳。 除了这些,其余像以往爷爷教导阿田那些学问技能,是一概不教的。这倒不是说明乐阳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所以阿田不需要学习。而是时间有限,学也来不及,也不可能像皇上那样、找来给乐阳找的那些名师,因此就忽略过去了。估计也不会有那样的场合需要阿田展示。 此外,根据金氏对乐阳的了解,还教导了很多乐阳的日常行为、言辞、生活的习惯,令阿田模仿。 还有,就是皇宫里的一些最基本的常识,比如主要宫殿的位置、住的人,皇城里各色人等的姓名、衣着、职能等等,特别是重要的那几个,皇帝啊、皇子啊、妃子啊等等,怕的是万一日后遇到,反应不过来就会露出马脚。 阿田仍然很乖巧,很顺从,特别是那日,明白了为何贵妃要培养出来一个乐阳公主的替身。 阿田觉得,也许自己未来会有那个绝地反击的机会。
第14章 出宫 这些日子,大约是金氏受了贵妃的教训,守在小破宫殿内,守着阿田,寸步不离。 闲来熟了,金氏由于寂寞,也会与阿田闲谈。但只是闲谈,除了鬼怪传奇小道消息,正经的事嘴严得很。 比如说起她们旁边的掖庭,多是关着些大臣贵戚的罪犯之女,干着脏活粗活。她们终生被关在这里,活在鞭笞之下,由于生活过于艰难、惩罚又重,很多人会在掖庭活着活着就疯了,有的自残了,有的自杀了。因此掖庭被认为是皇宫中阴气最重的地方。 她们所住的这个上阳宫,之所以名字里有个“阳”字,就是因为隔壁是掖庭,所以名字里想多点阳气镇压。 但毕竟是不好。 这个上阳宫,原本也是住着妃子的。但是后来,有一个掖庭的疯子跑出来,跑到这上阳宫里,捅死了好几个人,据说当时鲜血染红了整个宫殿的地面。 后来这个上阳宫就被废弃了。虽然后来因为宫人越来越多,房子不够住,也曾想着修葺使用,但都说这宫闹鬼闹得很凶,没人爱来这里住,因此一直废弃至今。 阿田觉得,金氏跟她讲这些,是为了吓唬她,不让她随便偷跑出去。 阿田也并不想偷跑出去。 她若是要出去,便要大大方方地走出去。 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比想的快。 这一日,阿田刚刚和金氏用完早餐,还未来得及收拾餐具,便听到门口传来“啪啪”拍门的声音。金氏一惊,不由得紧张起来。她和阿田上阳宫的事,只有贵妃娘娘安排的人才会知晓,此时有人敲门,莫非是被他人察觉?金氏刚想命阿田戴上面纱,门口一个女子清冷的声音:“金妈妈!是我!” 金妈妈一听这声音,倒是松了口气,放松下来,赶紧上前开门:“小娥姑娘啊!你怎么来了?” 小娥肃着一张脸进门。 阿田见过小娥几次,就没见过小娥笑过,总是一副严肃、清冷、或是烦怒的神情,即便在公主面前也是如此。但是,无论是元喜,还是金氏,在年纪、资历、和职别上都是高于小娥的,可是都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而小娥想不给他们面子就不给。可见小娥应该是公主真正的心腹之人。 小娥进门,就盯着阿田瞅了好几眼,然后回身冷淡的对金氏交代:“公主要见她。” 金氏赶紧点头:“好好,我这就带她去觐见公主殿下。” 小娥冷冷道:“公主只要见她一个!”回身冲着阿田道:“随我走吧!” 金氏一惊,赶紧抢到门口:“小娥姑娘!贵妃娘娘可是亲自交待过我,让我对她寸步不离!” 小娥抬着下巴垂着眼皮瞅着她,看她没有让开门口的意思,便不耐烦道:“那不妨告诉你吧!公主要带她出宫一趟。这事嘛,公主不想让贵妃娘娘知道,”小娥蔑视着金氏猛地涨红的脸、和额头猛然冒出的汗,“公主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 阿田也没想到,金氏明明是一幅吓得要死的神情,居然也颤颤巍巍的让开了门口,让阿田跟小娥离去了。 看来公主的脾气确实是不小。 小娥带着阿田走在宫中,明显光明正大的多,看上去宫里没人敢去盘问小娥、为什么阿田带着面纱。若是有路边行走、做活的宫人杂役们,往阿田的面纱上多瞅几眼,小娥冷冰冰的眼神就会像小刀子一样射过去,那些人便无一例外的赶紧移开目光。 看来这宫里,乐阳公主的权势和威严也是不小,所以连带着小娥都带着“众人回避”的光辉。 进了上阳宫,直奔公主的寝殿。一进去,静默无人,小娥指着一只热气腾腾的浴桶命令道:“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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