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娥微微一笑:“这样啊,那你把那封信拿出来!” 得贞颤巍巍掏出信:“小娥姐姐,你看,我保管得好好的……” 小娥两根手指拈了过来,拿眼睛扫了一下:“这封信,你没看过吧?” 得贞强自镇定笑着回答:“公主的信,我哪里敢擅自打开?” 小娥似笑非笑看他:“那这封口处,夹着的那根头发,怎么不见了?” 得贞一惊,腿一软就立刻跪下了:“小娥姐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可能是掉了……” 小娥一挥手,几个凶狠高大的内侍径自过来押住得贞,得贞吓得拼命挣扎,又高声呼喊,希望甘露殿里能有人听到。那几个内侍早有准备,立刻塞住了他的嘴。 小娥神情自若道:“别喊了,贵妃娘娘带着元喜,去了太极殿。走吧,回宫跟公主解释解释。” 一进乐阳宫,仗势极大。乐阳端坐在院子中央的椅子上,周边所有的宫女内侍们站立围成了一圈,都是个个低头垂手。 内侍们押着得贞进来,得贞一见乐阳,立刻向扑倒过去,被内侍们压着跪在地上,得贞口中被塞住,喉咙中兀自“赫赫”呼喊,看那表情必是向乐阳公主喊冤枉。 乐阳面沉如水,坐得稳稳的:“今日,就让乐阳宫上下看看,背主求荣是什么下场!” 她并不让人取了得贞口中的塞物,就是不想再让他说话了,直接就吩咐:“给我打!” 两个粗壮内侍按住得贞,另有两个内侍执粗棍,“噼啪”的劈头打下。 得贞喉头“吼嗬”的大叫,手足乱动。 打了一会儿,得贞嘶叫不断,乐阳烦了,皱眉道:“谁规定了只能两个人打?你、你、你们,都给本宫上去打!” 周边的宫人内侍听公主命令,赶紧都凑过去,手里有粗棒的内侍没头没脑的打下去,没有粗棒却被公主随手指到的宫女内侍们,手无寸铁却不敢违背,只得挤在旁边用脚踢,用手打。 有人被挤倒了,还伸拳去捶,有的宫女没打到得贞,反而被内侍的手肘碰伤鼻子,鲜血直流,也不敢退下,有人发髻散乱,一时乱成一团。 乐阳看得高兴,禁不住“哈哈哈”笑得捧腹,花容乱颤。 得贞开始还“赫赫”乱叫,过一会儿就慢慢没了动静。 乐阳笑够了,擦擦眼泪,问小娥:“看看死没死。” 小娥喊了众人住手,命人上前查看,回复道:“没气儿了。” “好!”乐阳快活地拍拍手,站起身来,“把他扔去尚宫局,就说他在乐阳宫偷窃,我已经罚过了,人就交给他们处置吧!” 尚宫局看到一具打得血肉模糊的尸体,苦不堪言,只能去问元盛怎么办。元盛白胖胖的脸笑眯眯道:“偷窃之罪,公主已经罚过了,那还能怎么办?报个病故吧!” 乐阳召唤阿田进殿来,笑吟吟道:“阿田,我知道母妃逼问你,你都没有出卖我,你做的好!不枉费我这么信任你!我要好好赏赐你!” 阿田想了想:“公主,倒是想求您个赏赐。那个立春……是我私自做主带回宫的,还求殿下收留她!” 乐阳笑了:“她伺候你病愈,也算有功。我看倒是个老实本分的,就留在乐阳宫吧,我看……就赏个二等女史,专门服侍你吧!” 乐阳好像心情很好,也可能是回报阿田之前在贵妃面前的禁言,出乎意料的分外大方。 得贞的事闹得满宫皆知,毕竟他还是个五品,甘露殿也马上得到了消息。 第二日,贵妃娘娘让人来请乐阳去甘露殿,陪她吃午膳。 乐阳心里清楚怎么回事,不免有些惴惴。 哪知道贵妃娘娘好似无事发生一般,准备了一满桌子乐阳爱吃的东西,亲手夹了一筷子鱼给乐阳:“乐阳啊,你怎么好像瘦了?这鱼做的不错,你尝尝!” 乐阳一见那鱼,微微蹙眉,身子后仰,拿帕子遮住嘴鼻。顾贵妃诧异:“怎么了,你不是最爱吃鱼吗?” 乐阳把碗筷一推,自行走到一边的塌上歪着,拈了颗葡萄塞进嘴里:“不想吃饭,苦夏。” 贵妃一见,也站起来不吃了,走过来坐在对面,替乐阳剥着葡萄皮,慢悠悠道:“你处置得贞,是给母妃看的?” 乐阳抬抬眼皮,委屈道:“那母妃处置阿田,不也是给我看的吗?” 顾贵妃笑了笑:“那就直说吧,那个李纨,你趁早死了心吧!” 乐阳一下子直起身,瞪圆了眼睛。 顾贵妃看乐阳瞪着她,也回视她:“就算吐蕃和亲这事不成了,你父皇也绝不会把你嫁给李纨的!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乐阳语气隐隐不善:“若是我就要嫁给他呢?” 顾贵妃笑笑,两只手指一使劲,把拈的一颗葡萄捏碎,汁水直流,嘴里慢悠悠道:“你看!”她捏着碎烂的葡萄,在乐阳眼前晃晃。 乐阳脸色微变,慢慢垂下头。 贵妃看她被吓住了,拿过帕子擦手,叹口气,温言劝解:“乐阳,我朝公主,养几个面首,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千万不可动了真情。那李纨没什么出息,皇上早就给他下了判词了!你放心,母妃一定会给你找一个配得上你的、人品出众的世家子弟!” 乐阳慢慢抬头,勉强笑道:“好。” 顾贵妃窥着她的脸,试探道:“那你以后不得再带阿田出宫了!” 乐阳点点头。 顾贵妃又道:“那你也不能再见那个李纨了!” 乐阳点点头,笑着答应:“好。”她慢慢把头靠在贵妃怀里,“母妃,吐蕃和亲的事,真的不成吗?” 顾贵妃满意的抚摸乐阳的鬓角:“因为温末族叛乱夺了凉州的事,你父皇是有些犹豫,但是那个吐蕃王子却像是心有不甘的样子。听说吐蕃也是内外交困,若是这次和亲不成,恐怕国本不稳。” 乐阳叹谓着:“哎……”
第30章 噩耗 乐阳带着小娥去了甘露殿,乐阳宫里就剩下阿田一个一等女史了,阿田命令众人一起到后院大树捕蝉,以免扰了公主的午睡清梦。 待宫人都走了,阿田悄悄走进乐阳宫的寝殿,静静翻动起来。 她在找那个红漆木盒。 那日乐阳虽然收的甚快,阿田一瞥之间,却看到了公主撰写收起来的,是一张路引。 那是她和爷爷从家乡来京城所需要的东西,所以她很熟悉,一眼就认出来了。 可是乐阳公主需要路引干嘛呢? 阿田警觉快速的打开架子上的百宝盒,果然看到那个红漆盒子。 打开之后,是一叠盖好官印的路引,表面几张填好了,后面还有一些是空白的。 填好的几张,填写的路程是从京城到洛州的。 阿田辨认了一下,毕竟她也近身服侍了乐阳许久,能明显看出来,填写的笔迹是乐阳公主的。 阿田快速的翻动着,心里盘算着主意。 她从中拿出了两张空白的路引。想了想,又拿出一张空白的,她拿起笔,模仿着乐阳的笔迹,按照已填好的,又一摸一样填写了一张从京城到洛州的路引。 这是爷爷教给她的技艺。 她把这三张放入自己袖中,把其他的按照之前的样子收好,妥当的放回木盒,再把木盒原样放回百宝盒中。 阿田的心怦怦跳动,她暗暗祈祷,希望乐阳不会发现路引少了几张。 出了寝殿,左右无人,阿田镇定自若也去后院捕蝉去了。 乐阳从甘露殿归来之后,果然再也不出宫了,也不再让阿田假扮她,只让阿田日常易容后,成为贴身服侍她的宫女。还特别把立春调进内殿当差。 但是大约是心事难解,自从乐阳回来,她就神思倦懒,食欲全无,生了病,开始往乐阳宫里请御医。 御医来了,诊脉良久,只说公主是天热中暑了,“中暍者,乃阴寒之证,法当补阳气为主,少佐以解暑,故先哲多用姜桂附子之类”。 开了方子,服了好几日,可是都没有什么效用。乐阳宫整个宫殿都荡漾着一股苦苦的中药味道。 可是乐阳倒也没什么致命的病症,病情也没有加重,只是不精神、没食欲,整个人懒懒的,整日的犯困,常常就卧榻而眠。 没有效果,就只能再请御医。换了好几位御医,都异口同声说公主是中暑。所以汤药一副副熬着,一碗碗递进寝殿,却丝毫没有效应。 太医院也很犯愁。正好新补了几位民间的名医入了太医院,便赶紧派到乐阳宫里,便是背锅,也是新来的背锅。 这位新入宫的秦御医白发苍苍,倒是一副仙儿样,给乐阳诊了脉案,抚须沉吟良久,得出的结论还是“中暑”。 小娥皱眉道:“若是中暑,怎么这么多天了还不好?” 秦御医掉了半日的书袋,还是中暑。 小娥又问:“昨日起,公主胸闷欲吐,一点东西都吃不下。” 秦御医道:“那好办。我配有除恶驱秽的草药香包,公主殿下随身带着嗅一嗅,就会神清气爽的!”他对身边背药箱的蓝衫徒弟道,“墨儿,你回去取香包来。” 那蓝衫徒儿赶紧答应,放下药箱出了寝殿的门。 夏日雷雨无情,来时还是大晴天,这过了一会儿就阴云密布,下起雨来。雨势极大,从黄豆大小的雨滴,瞬间就变得瓢泼而落。 那蓝衫徒弟有些踌躇,偏生来时没带伞,便想着干脆顶着雨跑吧。 身后一个小宫女拽了拽他衣袖:“小大夫,我送你一程吧!”她手里打着一把大大的伞。 蓝衫徒弟赶紧道谢,那小宫女打着伞,直把他送到宫门口。 蓝衫徒弟赶紧回头道谢:“多谢您了,能不能把伞借我一用?” 那小宫女压低声音:“别说话,往前走,右转!” 蓝衫徒弟一怔,便低头不语,按照那小宫女所说,低头右转,走了几步,一扇殿门一下子打开,一个淡粉色宫装的黄脸女史站在那,瞅着他招手一笑,小声召唤:“小二哥!” 秦墨看她面孔双目微睁:“你你……阿田?你这脸?” 阿田一把拉他进屋,对那小宫女说:“立春,你在门口守着!” 说罢关上门,悄声道:“我这脸上是草药汁水涂的!”不待秦墨反应,她急急问:“小二哥,我刚才看到你进了宫,吓了我一大跳!你怎么会在这?” 秦墨道:“我师傅秦如谏刚刚被招入了太医院就职御医,我自然也随他进宫了。听说今日到乐阳宫为乐阳公主请脉,我就赶紧跟着来了,结果,那个公主……不是你!” 阿田点点头,忽地一把抓住秦墨的手,满眼紧张:“小二哥,我爷爷……我爷爷可有消息?你……你是不是没机会救出他?” 这些日子阿田心如煎熬,不知道爷爷身体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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