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样骄傲的乐阳,骄傲的公主,怎么就变成今天这样了?为了这样一个不着调的纨绔子弟? 她掩面抽泣了一下,强行忍住胸中的哀恸愤懑,最后一字一顿地咬着牙说:“乐阳,母妃最后再跟你说一句,今日你若不跟我回宫,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了!” 李纨低头垂眸去看怀里的乐阳的头顶,只见乐阳埋在怀里,也不说话,也不回头,只轻轻,摇了摇头。 顾贵妃彻底死心,闭起双目,潸然泪下。 再睁开眼睛,却是目光炯炯,泪痕已干,强硬决绝。 她转身,冲着缩在角落里的阿田说吧:“走吧,乐阳公主!” 从竹林小墅出来后,顾贵妃铁青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行程还要继续,说了祭祖就要祭祖。 只不过顾贵妃明显没什么心情,匆匆潦草了事,也辞别了洛州的官宦乡绅,未曾多做停留,就启程回京。 从竹林小墅折返,内间发生的事情,只有贵妃、公主、李纨和她,四个人知道。 她面上不露慌张,但心里实在是惴惴不安。 最后临走的时候,顾贵妃在公主面前,叫她“乐阳公主”,是什么意思? 她很想探究顾贵妃到底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却没有机会。 从竹林小墅出来之后,又恢复了以往的情形,顾贵妃把她拘在马车上,见也不见她,一句话也没有。 在祭祖仪式上,终于她见到了顾贵妃,但只是觉得她容色略有憔悴,但表情冷静平淡,看不出任何异常。 甚至没有跟她对视一眼。 她心慌得厉害。 回程的时候,元喜宣布,由于沿途有小股流寇作乱,为了贵妃和公主安全,整个队伍加快速度,除了傍晚休憩,其他时间全程不休,加快行程。 乐阳斜倚在车上厚厚的垫子上,捧着本书,却看不下去,只盯着角落愣愣发呆。 立春以为她担心流寇,便出声安抚她:“公主不必担心,我听护卫们讲,只是小股流寇而已,看到我们大队伍浩浩荡荡,早就老远儿躲起来了!” 乐阳放下书本,却微微皱起眉头:“倒不是担心这个……” 她把立春拉过来,两个人偎在一起,乐阳在她耳边,低声简短的把竹林小墅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然后才担忧地说:“你说,贵妃,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立春眼睛亮晶晶地:“公主,我觉得,贵妃娘娘是没办法了!那位……已经那样了,肯定是没办法回宫了,那就只有你这一位公主了呀!那咱们就安全了!” “真的吗?”乐阳还是有一些疑虑。 “是呀!公主你想想,她还有其他的办法吗?总不能公主凭空消失吧?更不可能掀开实情,说出实情,那她的罪可比咱们大多了!” 乐阳点点头,就保守这个秘密而言,顾贵妃确实比她,更有动机。 毕竟在顾贵妃眼里,自己只是瓦砾,而她自己则是美玉,她不会拿着美玉去碰瓦砾的。 安下了心,即便旅程辛苦,却也变得轻松惬意起来。 这一来一去,即便是一路兼程,也费事不少,人困马乏,好在也快到京城了。 这天晚上,顾贵妃却令人来请乐阳共进晚膳,令乐阳和立春都心中紧张。 立春想要随行,却被元喜冷冷拦住:“贵妃和公主,要说些体己话,不需人伺候!”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没人看 但我居然还挺有灵感的 后面很多情节想通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可能会30万字结束 前面铺垫的东西太多了 这可是我写过的最长最没人看的 没关系,早晚写个百万巨著(狗头)
第51章 牵机 乐阳的吃住行都在马车上,而顾贵妃则要安营扎寨,妥帖的安排吃住。 走进贵妃的大帐,地方宽敞,灯烛明亮,家具齐全,此刻纯白色长绒地毯上设置了小几锦团,已经安排好了上下两席,小几上菜肴四味,鲜果两道,颇有些宴席的样子。 帐内,只有元喜一个人伺候,手里捧着一个鎏金酒壶。 乐阳见此情景,心中一惊,与贵妃见礼之后,虽然贵妃谈笑宴宴的让她落座,她却踌躇着不敢坐。 贵妃第一次对着她笑得如此温和亲切:“坐吧,以后都不是外人了!” 乐阳这才拘谨着跪坐在锦团上。 顾贵妃轻叹口气,仿佛无奈又有些解脱:“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她微微一转头示意,元喜就上前,给乐阳斟了满满一小盏清酒:“这是翠涛酒,是特地从宫里带来的,你尝尝!” 乐阳青葱般的手指,慢慢抚摸了鎏金酒杯,轻轻举了一下,又放下,歉意道:“娘娘,我……奴婢实在不会饮酒。” “哎呀,以后别叫娘娘、奴婢了,”贵妃笑意盈盈,“乐阳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恐怕她短时间没办法回宫了,以后只好继续劳你在乐阳宫中了!” 乐阳心中紧张,赶紧直起身子恭谨回答:“娘娘这样说,奴婢惶恐!” “来,咱们干一杯,以前的种种,你千万不要记在心中,”顾贵妃举起手里的酒杯,亲切地笑着向她示意,“你放心,待乐阳回宫,本宫一定让你和爷爷团聚,还会安排好你们的生计,让你爷爷安心颐养天年!” 乐阳脸上没露出异样,心中却已重重一沉。 翠涛酒,她在二皇子的承庆殿,饮过几盏,香味清新浓郁,绝不是眼前这杯的味道。 此时顾贵妃却提到了爷爷,她们以为乐阳还不知道爷爷的死讯,所以借此骗她,那骗她干吗呢? 骗她喝下这杯酒。 顾贵妃举起酒杯有一会儿了,乐阳却仍然低头沉默着,没有举杯的意思。 元喜见状,笑呵呵走上前:“喝一杯不打紧,路程劳累,喝一杯晚上睡得好一点。” 他走近,拿起酒杯,直递到乐阳眼前。 乐阳却还是不接,只是推辞:“我真的不会饮酒!” 元喜立刻收起笑容,冷森森威胁:“贵妃赐酒,谁敢不饮?” 然后语气又缓和起来,“乖,赶紧拿着,贵妃娘娘那举着杯呢!” 乐阳看到那杯碧莹莹的酒,都快怼到鼻尖唇边了,忍不住向后仰身退避。 她心中大乱,一时想不到办法怎么破解眼前的局面,紧张之余,额头已经禁不住沁出了冷汗。 在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明白了,这杯酒绝不是翠涛,只怕是杯催命的酒。 她小看了顾贵妃,她以为顾贵妃真的拿她没办法了。 谁知道顾贵妃竟然要破釜沉舟。 从顾贵妃在竹林小墅露出那种神情,那就是下定了决心。 既然公主已经不想当公主了,那乐阳公主,留在这个世上,就没什么意义了。 最好的机会,就是在路上。 无论是说病死,还是被流寇袭击而死,都能掌控局面。这个队伍是元喜精挑细选的自己人,当然能尽为所用,保守秘密。 而一旦回到宫中,那才是耳目众多,上有皇帝元盛,下有宫娥侍女,那才是不好下手。 此刻看着那杯快贴近的酒盏,乐阳心中狂跳,生死关头,她一时做不了决断,是掀桌子撕破脸大闹?还是寻找借口拖延? 可是一时没有急智,惶惶中找不到借口。 若是撕破脸,也无法可施。这里,除了立春这个小丫头是她自己人,即便是动强,她也绝不是对手,即便只有元喜一个人,她都反抗不过。 若是撕破脸,那以后与贵妃,可就是敌我分明,再没有盘旋余地了。 而她一直在贵妃面前,装可怜装弱小,就是因为爷爷当年教导过她:“忍让、周旋、绝地反击……”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可是,怎么才能躲过今日一劫? 还没等她反应,顾贵妃看到两人在推搡酒杯,早就不耐烦了,也不再装笑,一下子拉下脸子,怒斥:“我就说别跟她啰嗦!” 元喜一听,立刻出手,一只手一下子捏住乐阳的下颌,乐阳便“啊”地痛苦大叫动弹不得。 顾贵妃冷笑:“这贱婢做得美梦!乐阳都不打算回宫了,要你这个假公主还有何用?看见你这张脸本宫就要气死了!” 她边说边起身走过来,又皱眉说:“你小心点!别捏出指头印子来!” 元喜闻言立刻放开她,笑着说:“谅你也跑不了!” 他另一只手还稳稳端着那杯酒,微笑着耐心地劝说:“你乖乖听话,喝了这杯酒,绝无痛苦。到时候就说公主路上病逝,你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以宁国公主的身份上路,多好啊!绝对不遭罪!” 乐阳已脸色苍白,额头黄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她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恐慌地无力地后退:“不不……” 顾贵妃嗤笑出声,懒洋洋冷冰冰地说:“告诉你吧!你爷爷那个老家伙早就自戕了!你早下黄泉去见他不好吗?” 乐阳眼睛猛然睁大,忽然猛地发力和身向顾贵妃扑去,元喜眼疾手快,一只手一下子掐住她的脖子。 顾贵妃不耐烦,对元喜说:“硬灌吧!若是有伤痕,就只能说流寇袭击了!” 元喜回头笑着道:“只是麻烦些而已!还得把尸体捣烂些!” 顾贵妃转身皱眉:“快点!别啰嗦; !” 原本两人的商计是,报公主路上急病去世,那就需要公主周身无丝毫伤痕,所以就骗她喝酒。 但是若骗不成,用强,可能会有伤痕,那就报路上遇到流寇袭击暗杀,公主不幸遇难,但这样就麻烦些,总要造出一些假象,还需要更多的随从参与,回头还需要全部灭口处置。 现在看,是骗不了了,那就只能放开手脚用强。 元喜一手掐住她脖子,她喘不过气,也喊叫不出,憋得脸色通红,手脚无力的混乱挣扎,却既不能挣脱,也不能伤到元喜半分。 元喜掐住她,另一只手拿着酒杯,就要往她口中灌,口中狞笑:“你说说,这何必呢?乖乖喝下去不好吗?还得老奴伺候你……” 乐阳眼睁睁看着那杯碧色的酒盏,一寸一寸一分一分的往自己唇边移动,自己却动弹不得,慌乱间,也不知道是因为喘不过气,还是惊吓过度,手脚已经软了,头脑昏晕,眼花耳鸣,已经无力反抗分毫了。 就在生死一发之际,帐外忽然响起疾风骤雨般的马蹄声,一听就是一大批骑士正对着帐篷狂奔而来,那气势仿佛要冲进来一般。 元喜耳聪目明,一听就知道不是等闲商队马队,脸色一变,就停下手边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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