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蔚巡生正搂着束茗,伏在她身边教她写字, 人傻在了原地, 回了好一会神,才想起来蔚巡生已经是成过婚的人了。 他一个还未成婚的人, 哪里见过这种闺阁之乐。 他立即侧过身去, 支支吾吾:“我去前面花厅等你……” 说罢便要走。 蔚巡生抬眸叫住他:“我不想动,有事就在这说吧。如意,拿屏风来。” 如意听了, 立即使小厮搬来一盏屏风,把书桌与后厅隔开了。 蔚巡生让束茗先写, 自己出去会姚子安。 刚出来, 如意便递上热过的手帕, 让蔚巡生擦手上的墨汁。蔚巡生接过来, 擦着手, 扬了扬下巴:“坐。” 姚子安看了一圈, 问:“你确定要我在这里说?” 如意端了茶盏放在姚子安身旁桌上。 蔚巡生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退下吧。” 如意很是懂礼,立即带着屋内伺候的小丫头退出了后厅。 姚子安看了一眼在隔壁写字的束茗:“她不用回避?” 蔚巡生把帕子丢在脸盆里,转身去找椅子坐下:“好歹是我明媒正娶,拜过堂的,你能不能有点礼貌?” 姚子安没想到蔚巡生居然在这件事上跟他挑礼,眼睛不自觉地就眯了起来:“喜欢?” 在里面写字的束茗自然是听得见外面两人对话,姚子安这么说,她手上的动作立即停了下来。 不知不觉,好像连呼吸也停了一般。 她侧耳倾听,也不知道自己希望听见什么。 蔚巡生睨了一眼屏风,那屏风是软纱表的,隐隐能看见束茗坐在桌前写字的影子。 蔚巡生没回答这话,直接绕过话头,问道:“大半个月,查的怎么样了?” 姚子安见他面不改色,也不回话,便不敢多问,连忙接话道:“他娘的,我去接朝廷送来的军粮,刚把这差事办完,就马不停蹄来找你。你见面就跟我说这个?” 蔚巡生喝了一口茶:“哦,不然你想我跟你说什么?” 姚子安立即挑眉弄眼,那样子跟柳翠楼里的舞姬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蔚巡生眼前立即就出现一个,将近九尺的糙汉子,在对他搔首弄姿。 蔚巡生有点反胃,顺手拿起桌上的果子砸向姚子安:“你滚。” 姚子安接住,毫不客气地往嘴里送,咬了一口酸得牙都要掉了,他两口吐出来,一看蔚巡生居然是用山楂砸他。 “不是,这是什么玩意啊。”姚子安把山楂往桌上一丢,“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救命恩人?”蔚巡生挑眉。 “啊!”姚子安大大应了一声,“薛神医可是我去接的!我给你送过来的,我不是你救命恩人吗?” 蔚巡生都懒得抬眼皮去看他:“薛神医是舅父帮我找来的,你不过就是去接个人,怎么敢跟我自称救命恩人?再说了,看病这事,也不是你看……” “好!我走行了吧!” 姚子安真觉得自己没事来这找气受。 想着上次来见蔚巡生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他出去接个军粮都心里挂念。这厮倒好,不仅不领情,还出言不逊。 说话间便要站起身来走。 蔚巡生没想他这么不禁逗,连忙道:“行了,我错了!不,救命恩人,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个没眼力的。” 这顺毛捋得妥帖,姚子安瞬间就喜笑颜开,得意洋洋地坐了回去。 “说真的,薛神医来,你气色也好了不少啊!”姚子安看都没看蔚巡生,满口胡诌。 蔚巡生戏虐地笑着:“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好了不少的?” “那还不好?薛神医都住在府上大半个月了!”姚子安想当然。 蔚巡生道:“薛神医除了进府那日来摸过我的脉,后面我都没见到他人。” “……”姚子安眨了眨眼睛,像是反应迟钝一般,“啊……啊?” 蔚巡生抬眼,瞅了他一眼,眼神肯定。 “不是……”姚子安挠了挠头,“薛神医他到现在都没给你开方子?” “嗯。”蔚巡生点点头。 “那算哪门子神医啊!?”姚子安一听就上火,立即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我找他去!” “哎!”蔚巡生见他不管不顾要往外冲,连忙起身拉住他,“你坐下。” “他!”姚子安用劲,还想往外走。 蔚巡生养了半月,手上也有些力,拦得住人高马大的姚子安,他硬生生把姚子安按回座椅上:“你先坐下,你这人哪这么大火气。” 姚子安不依不饶指着门口:“他都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不给你切脉开方子,都干了些什么?在勤王府混吃混喝吗?” 蔚巡生笑出声,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他。 姚子安满头雾水,只觉得蔚巡生最近生病,脑子生得不清楚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能笑的出来? 那薛家人到现在都没给他开方子治病,他一点都不着急? 蔚巡生摆摆手,让他稍安勿躁,问道:“我不跟你开玩笑,上次让你查的事情,你去查了吗?” 姚子安脑子里还没转过来,这薛神医给他治病,跟上次他让他查的事有什么关系? “还在查着呢,不过……”姚子安若有所思,回道,“那地方似乎跟朝廷没什么关系。” “怎么说?”蔚巡生听到关键的消息,身子都坐直了许多。 “我放鸽子出去,一路跟着,那鸽子去的地方是往东飞百里地,甘州城。”姚子安道,“是一个铁匠铺。” “铁匠铺?”蔚巡生蹙眉,“可有名字?” 姚子安仰头想了想:“好像是叫宁远?” “宁远?!”蔚巡生略微思索了下,上次带束茗去定制衣服的成衣铺好像也叫宁远。 是一个商号? 蔚巡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轻轻地在座椅扶手上轻敲,目光涣散,脑子里思绪转得飞快。 “宁远商号……”姚子安好像也听过这个名字,“好像是现在东陵最大的一个商号。他们地下还干这种搜集消息的买卖?” 蔚巡生好似没听到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的目光时而落在手上,时而落在地面,时而落在天花板。 想不明白的时候,他也会站起身来,负手四处游走。 这是蔚巡生思考问题时候的习惯动作。 姚子安知道他在想问题,便不再吭声,无聊地乱瞄。他看向屏风的时候,发觉束茗似乎停了笔,好像在想什么事。 “一个商贾……”蔚巡生站定,忽然出了声。 姚子安收回目光,看向蔚巡生。 “你去打听打听,看看这宁远商号是什么来头。”蔚巡生双手对插在衣袖里,缓缓道,“敢做这种事,来头一定不小。我们要看看这背后的主子,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姚子安压根就没听懂蔚巡生说的话,只是觉得自己平日里一举一动都被人监控了去,甚是不爽,他“啪”地一声拍了下桌子:“他娘的,管他站那边的,肯定不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若是站在我们这边,怎么会干这样的事?!” 蔚巡生睨了姚子安一眼,想着事。 姚子安怒道:“我明天就带人去砸了那成衣铺!” 蔚巡生转身看向姚子安,道:“大可不必这么愤怒。那宁远商号盘子大得很,在名下,不在名下的铺子指不定多少。你砸一间又什么用,你有本事全砸了,看能不能让宁远商号伤筋动骨。” “那怎么办!?” 姚子安善武,除了行军打仗上的事,其他事一概不喜欢过脑子。 这倒不是说他不聪明,只能说他太懒。 蔚巡生思索半天,也没想出所以然,只能叫姚子安先回去,等他想出办法了在通知他。 姚子安走后,就有小厮进屋来撤了屏风。 蔚巡生去看束茗练字的成果,发觉他与姚子安说话的功夫,她也没写几个字。 蔚巡生倒也不恼,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写的字,轻声问道:“怎么?听我们说话去了?” 蔚巡生没避开她与姚子安谈事,就意味着,他没什么可以对束茗隐瞒的。 只要她想听,他愿意说给她听。 束茗红着脸,低下头:“嗯……听了一些。” “这么感兴趣?”蔚巡生搬了一个椅子过来,坐在她身边,“比练字还感兴趣?” 束茗摇摇头。 “那你来说说,这事应该怎么办?”蔚巡生望着她。 束茗哪想过给蔚巡生出主意,连忙摆摇头加摆手说道:“我一个小女子,怎么能置喙这种事情……” “听都听了,还怕别人说你置喙这事?”蔚巡生戏虐地回她。 束茗抿了抿嘴:“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就是听了你们对话,有些不明白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姚子安的个子,可以想成是将近190CM的样子。
第29章 盼头 蔚巡生挑眉:“什么?” 束茗眨眨眼睛:“我就奇怪, 为什么那些人监控你,却没有半点想伤害你的意思,或者是别的企图。” “嗯?”蔚巡生似乎是没听懂。 束茗解释:“就, 以前我们村里丢小孩, 也是看着大人不在的时候, 才丢的。如果不是有人先踩点,怎么会专门挑在大人不在的时候丢小孩?所以如果有人监控你,最后应该是有目的吧?” 蔚巡生顺着束茗这话想—— 话说对了一半, 又没全对。 监控勤王府肯定是有目的,只是这目的倒不一定是要害他, 也可能是只是单纯地想要知道勤王府的消息…… “……” 蔚巡生眼睛猛然一亮, 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这个女子,虽然没经过朝堂之上的事, 却天生对这种事有着异常敏感的触觉! 束茗等了好久都没等到蔚巡生回话, 心理有些犯怵…… 自从她失明以后,其余四感比之前更加敏感。 她能感受到蔚巡生此时呼吸节奏蓦地慢了下来, 空气里莫名弥漫着一种与方才格格不入的安静。他似乎正在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 束茗磕磕巴巴:“我、我瞎猜的……我也不太懂你们的事, 都是按照我的经验来说的。我……” 任何一个微小的动静,都能让她变回那个唯唯诺诺地样子。 她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啊? 蔚巡生伸手, 轻握着她的手:“没……我只是在想事情。我觉得你说的非常有道理,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我们这些人, 身在朝廷之中, 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考虑, 难免会有梳理不了地方。你这话来的正是时候, 解了我的困惑。” “真的?”束茗抬眸去看他。 窗外难得冬日暖阳, 透过窗棂投在蔚巡生的脸上, 让他变得更加白净。她看得也更加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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