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来穿的是淡青色的锦服,里面嵌了一层棉,裹在他身上依然不觉得他臃肿。 他竟然这么瘦。 但平日里触碰,也没觉得他身子这么单薄。 现在用眼睛看了,才知道,他的脸上一直有病态的模样。 蔚巡生忽然睁开眼,看见束茗痴痴地望着他,眉宇瞬间就展开了,甚至还有些扬:“这东西好用吗?” 束茗慌忙收起来,连连点头。 “舒星说你这病,用药治不好。即便是用折光镜,也要找到适合的。”蔚巡生道,“好在今日卖得够多,等回去,你一个一个试,凑成一对,我找匠人帮你重塑,合在一起。这样开春了,你便可以自己跟着先生学习了。” “谢谢……”束茗低着头,她不敢继续看蔚巡生。 蔚巡生牵住她的手,又道:“一会我们先去姚子安家,这些事,我慢慢解释给你们听。” “我不听也没关系……”束茗感觉到蔚巡生的手有些凉,“你冷吗?手为什么这么凉?” 蔚巡生摇头:“无事,我冬日虽然不怎么病,可到底身子底子不好。出来时间太长,是这样的。” 束茗点点头,这事,她无能为力。 * 到姚府的时候已经过了亥时,蔚巡生让周年回勤王府,说自己今天就歇在姚府。 周年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回勤王府。 他们回来的时候姚夫人姚将军早就睡了,好在府上一直备着客房。 姚府管家见蔚巡生要留宿,便引着蔚巡生去了客房。 姚府管家走了之后,蔚巡生看了一圈客房里布局,脸瞬间有了颜色。 只有一张床。 束茗也拿折光镜看了一圈,当即心跳如雷。 他们虽然成婚了,可还未在一张床上睡过。 姚府管家不知情,现在在为了这事把人叫回来,似乎有些刻意。 两人尴尬地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时候,姚子安推门而入。 看见他俩左一个右一个站得笔直,觉得纳闷,却也没多想,合上门,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第49章 共枕 姚子安这人不解风情, 来得恰到好处,化解了他们之间尴尬。 蔚巡生拉着束茗先坐了下来,示意姚子安也坐下来慢说。 姚子安好奇了一路了, 他都快好奇死了。 “那个少年……那个、那个叫……”姚子安努力回想, “叫北寰言的人, 是谁?” “你好歹也是出身行伍,听到北寰这个姓氏,你脑子里没想过这少年是从哪里来的?”蔚巡生瞥了一眼姚子安。 姚子安闭眼想了想:“北寰……北寰这个姓, 我怎么听得这么耳熟?” 蔚巡生不理他,自顾自地倒了杯凉茶。 屋里地龙烧得火热, 喝一口凉茶刚好可以解燥热。 蔚巡生看向束茗, 问她:“要喝吗?” 束茗摇头,示意她不渴。 “这姓, 莫不是供在大相国寺, 开国十二功勋里那个占头功的北寰家?”姚子安终于想起来这个姓氏的来源。 蔚巡生喝了一口茶,缓缓道:“除了那个北寰, 还有别的吗?” 姚子安一拍大腿:“他是北寰将军的孙子?” 蔚巡生摇头, 提醒道:“他姓北寰,名言。” 姚子安不解。 束茗学的字不多,可是有一个字, 蔚巡生却是已经教过她了。 她想着最近发生的事,在一旁小声嘀咕:“莫非‘言’是拆开的‘许’?” 这一提醒, 姚子安才明白过来:“那个少年不会是……” 蔚巡生点头:“那是隐世而居的安王的儿子, 随母姓。” “嘶……” 姚子安倒吸一口凉气, 他一个日日在校场上摸爬滚打的人, 当然听说过有关于安王的传说。 那可是东陵帝国的战神, 凭一己之力, 带着新兵蛋子跟凶悍勇猛的乌族,在岩州鏖战几月,封住乌族南下进攻脚步的安王,许安归! 想明白北寰言的身份之后,姚子安惊得只眨眼睛,连道:“他不是被陛下接入许都,养在太傅府上的人质吗?” 蔚巡生淡淡一哂:“你看他能出现在千里之外的西境黑市,哪点像是被圈禁在许都当人质的样子?” 姚子安想着:“其实按照身份来说,北寰言也是世子吧……怎么没见宫里给他一个世子名分?” 蔚巡生道:“若是安王想要世子的名分,就不会让自己的儿子随母姓了。你可别小看了北寰言,他可不是成日里在许都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 “哦?”姚子安挑眉。 “五岁拜临太傅门下,十二岁三元及第,十三岁便任翰林院学士,十五岁便已经是大理寺少卿。”蔚巡生细数北寰言生平,“若不是聪慧过人,怎么可能有这么惊世的过往。” 听到这里束茗有疑问,她问道:“你在去黑市之前,就知道遇见的是他?” 蔚巡生摇头:“我并不知道我最后遇见的人是谁,但无论是谁,总跟许都脱不了关系。但我也没想到,我们这边的事,竟然跟北寰言有关系。” “跟他有关系……”束茗有些犹疑,“有什么不好吗?” 蔚巡生道:“他现在是大理寺少卿,专管疑难杂事。若西境的事,跟他有关系,说明,他也在调查一些事,而且摸到了我们这里,必须跟我碰个头。” 姚子安听得云里雾里,只听明白了北寰言的来历,却没有听明白为什么来的是北寰言。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就别卖关子了,这些时日,你查到什么,就不能一股脑全告诉我啊?” 蔚巡生白了他一眼:“我若不把北寰言现在的在许都关系跟你捋清楚了,后面的事,我跟你说了也是白搭。” “他不就是安王的儿子吗?还有什么关系?”姚子安一脸不满。 束茗倒是想起什么,问道:“在黑市,北寰言说的‘不想给弘叔添麻烦’,他嘴里那个弘叔是谁?” 姚子安这才想起来,北寰言与蔚巡生之间的对话里面却是提到了一个人——弘叔。 蔚巡生反过来问姚子安:“你前段时间支出去那么多银子,查宁远商号,可是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姚子安挠挠头:“宁远商号的主人是宁弘……” 束茗眼睛大了一圈,姚子安瞬间也明白了那个“弘叔”是谁。 “这北寰言……还跟宁远商号有关系?”姚子安这时才觉得北寰言来头不小。 蔚巡生补了一句:“你可以直接认为,他跟藏息阁关系不浅。” 毕竟宁远商号那些铺子,可都是藏息阁的暗桩。 姚子安被震撼的时候,束茗又小声说了一句:“或许……他跟黑市的关系也不一般呢……” 蔚巡生挑眉。 姚子安看向蔚巡生寻求答案,看蔚巡生那样,就知道束茗说的十有八九都是对的。 若不是跟黑市有关系,怎么可能可以随意进出黑市花了大价钱修建的殿阁? 这北寰言这么大来头? 安王的儿子,不姓许,却是东陵皇族嫡出有着尊贵身份的孩子。 拜师前朝十六岁就三元及第的状元郎临允,并且青出于蓝。 现任大理寺少卿,专管疑难杂事,说明帝君许景挚很器重他,给他开了特权。 他背靠东陵帝国最大的皇商宁远商号,跟藏息阁、黑市都有深刻的关系。 这样一个人千里迢迢跑到西境来,就是为了给蔚巡生一封信?! 姚子安忙道:“那封信呢!打开看看啊,看看上面说的什么!” 蔚巡生其实也很好奇信上写了什么,便也不藏着,从怀里掏出来,拆开。 信封是皇族惯用金龙筏,信纸是綴了金箔筏纸。 蔚巡生心中暗道—— 这北寰言虽然没有皇族的身份,不姓许。但吃穿用度其实跟皇子已经没任何区别。方才见他,身上穿的也是贡品水光锦。 可见帝君许景挚很看中北寰言。北寰言的一言一行,能够影响帝君许景挚的决定。 蔚巡生心中想到了别的事情,冷冷一哂。 如此尊贵的身份,如此超越身份的待遇,恐怕当朝太子跟北寰言在一起,也是如芒在背,不得安枕吧? 姚子安与束茗哪知道,就是蔚巡生看见这信纸的功夫,心里已经转过了这么多念头。 一个伸着脖子,一个竖着耳朵,想听这信上写的什么。 北寰言说这是见面礼,那这信上恐怕有着一个惊天秘密! 蔚巡生目光落在信纸上,念道:“勤王府建于东陵元年,是皇太.祖赏给前西境节度使的宅子。” 姚子安:“……” 束茗:“……” 蔚巡生感慨,北寰言这手字,写得漂亮至极,深得临太傅真传。 “没了?!” 姚子安这才反应过来,蔚巡生已经念完了。 他连忙去抢蔚巡生手中的信纸,翻过来看,确实就写了这句话。 “这算是什么见面礼?”姚子安觉得被人耍了。 蔚巡生累了,他觉得跟姚子安解释这件事来龙去脉太复杂了,以他脑回路想要搞明白这件事,恐怕比登天还难。 蔚巡生不想跟他说了,便打了个哈欠道:“我困了。” 言外之意:送客。 姚子安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自然不肯走。 蔚巡生横了他一眼:“我要歇了,明日再与你说。” 姚子安自然不干,嚷着:“怎么还能说事说一半的?!” “你声音再大些,把舅母引来。” 蔚巡生不理他,直直去了净房,准备洗脸睡觉。 见蔚巡生不想说了,姚子安只能悻悻起身,回了自己园子。 束茗关上门,把外衣去了,挂在木施上,跟着进了净房。 蔚巡生已经解了衣衫,散了冠。 束茗不敢看,立即转了出去。 蔚巡生从里面出来,看见束茗还穿着整齐坐在床上,轻笑道:“怎么还不宽衣?等着我来帮你?” 束茗连连摇头,人却是还不动。 蔚巡生走过去,坐在床头,笑问:“你就打算这么坐一夜?” 束茗红着脸回道:“要不然,我去厢房睡……” 蔚巡生道:“这是客房园子,哪里来的厢房?” 束茗不知所措,蔚巡生却是很主动去帮她解衣衫,束茗有些紧张,身子僵硬。 蔚巡生靠过去,道:“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这是什么表情?” 束茗抿着嘴唇,道:“我自己来……” 蔚巡生停了手,玩味地看着束茗自己把衣服解开,挂在木施上。 屋里烛火缥缈得很。 束茗穿着白色的里衣,一头如墨染一般的长发及腰,也这烛火也照的似真似幻。 她小小的身子,努力够着衣架,蔚巡生觉得有趣,走过去,帮她把衣服挂在衣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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