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种讲究?”蔚巡生恍然大悟。 确实,这么看去,北寰舞与凌信都是身体偏纤细的少年。 与姚子安满身腱子肉,确实差的有点远。 “那他俩谁更胜一筹?”蔚巡生问。 姚子安道:“只论剑,自然是凌信更胜一筹。可论天赋,北寰言更高。” “是吗?”蔚巡生看不懂,却也一直盯着他们俩过招。 “凌信习武的时间比北寰言多,对于剑法领悟比北寰言深,可北寰言与凌信交手的时候不落下风,是因为他脑子灵活,专找凌信不擅长的地方攻。”姚子安看着那两人试剑,基本属于相互提高。 只要跟北寰言试一次剑,凌信就知道自己最近需要着重练什么地方。 而北寰言跟着凌信对了几招,就知道凌信无论是剑法还是力道,都已经不是他这种半吊子习武可以追上的了。他在再不多花点时间在练剑上,很快就没办法跟凌信对招了。 “北寰言很着急啊……”姚子安在一边喃喃道。 “这也能看出来?”蔚巡生侧目。 姚子安道:“出招收招皆没做满,用力不一,体力消耗极快。不能啊……看他这下盘,应该是从小习武没落下。” 最后一招,北寰言与凌信对了一掌,两人分开一丈。 “不打了。”北寰言累得俯身喘气。 凌信看看日头:“景雀送信没这么快。” 北寰言摆手,满头是汗。 北寰言一向给人一种清冷,淡然,优雅的感觉,很难看到他这般气喘吁吁的狼狈样。 他有点站不住,走向校场边的木凳,把剑放靠在武器架上,倒了一碗凉茶。 蔚巡生与姚子安跟过去。 姚子安对北寰言的剑很感兴趣:“我能不能看看你的剑?” 北寰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姚子安去把北寰言的剑拎起。 太轻了。 这把剑对于能拉开百斤重的擎天弓姚子安来说,太轻了,挥动的时候几乎不需要力气。 姚子安又用手指弹了弹剑身,一指下去剑身先是顺着力道弯了一下,随即反弹回来,力道惊人。 这是一把好剑! 姚子安惊叹地看着剑柄处奇巧机关,把剑柄一寸一寸推进去,最后留了一个镶着玉石剑末。 姚子安再去看北寰言腰封。 那看上去像是衣服的腰封,实则是一把剑鞘。 这飘渺剑极薄,极韧,剑鞘厚度也不过就是一片布料的厚度。 最后剑末的镶着玉,正好卡在正中的位置,像是装饰一般。凌信手上的剑跟北寰言手上的剑如出一辙。 好精致的做工,不像是东陵铁匠能做出来的东西。 倒像是西域那边,一些小国善机械之力的巧匠做出来的奇巧物件。西凉城外的黑市上靠机械力推动的奇巧物件,姚子安见过不少。 难不成…… 姚子安望向北寰言,他与西域那边的人,有牵扯?或者说,他们北寰家,早些年或许就是从西域那里分出来的一脉。 “公子。”外院的小厮跑进来报信,“宫里来人了,人已经快到后院了。” 北寰言点头,示意知道了。 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景雀便出现在校场外。 蔚巡生很是意外,他没想到景雀会亲自来给北寰言回话。但看北寰言那样子,似乎知道景雀会来亲自来一样。 北寰言没动,景雀走过来,对着众人一礼,道:“事查清楚了。确实是从兵部库房拿走的。” “查到是什么人拿的了吗?”北寰言问。 景雀道:“从库房档案上看,没什么问题。也查过库房的看守,没什么不干净的背景。” “……”北寰言道,“意思就是,知道是兵部库房少的,却不知道是什么人拿的?” 景雀垂眸:“时间太紧了,如果多给我一点时间兴许能摸到什么线索。” 姚子安看两人说话,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插了一句:“你们在说什么?” 景雀看向姚子安,轻笑回答:“回小将军的话,我与言公子说的是兵部库房里丢了几件西境军服的事。” “西境军服?”姚子安没顺过意思。 蔚巡生早就听明白了,在一边解释:“那日凌信去追的人,穿的是西境军服。西境军军服都是在西境定制的,兵部库房里面存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啊,是啊。”姚子安似乎还是没懂。 蔚巡生进一步解释:“青漠不是查了西境军,说西境军没丢人也没丢东西吗?校场上人员复杂,住在一个屋子的西境军都彼此认识,西境军三千精骑人人都是沙场好手,善于骑射。外来人想进校场偷东西,能平安溜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挑事之人若是想得到西境军军服,就只能从别处下手。” 说到这蔚巡生看了一眼北寰言,道:“他让景大监查兵部的库房,就是要确认这事,是哪的人做的,又是从哪里开始谋划的。” 北寰言抬眸看向蔚巡生,心中感叹,这人当真聪慧。 蔚巡生见北寰言向他投来肯定的目光,继续往下说:“若是西境军没丢东西,兵部也没丢东西,那人有西境军的衣服,说明这事是早有图谋,很早之前就有人去西境弄了西境军的衣服在这等着咱们,那能做这事的人就太多了——可若是兵部丢了东西,那这事就有意思了。” 姚子安听明白了一点,接话:“如果是兵部丢了东西,说明这事是临时起意?!是许都的人干的?!事态紧急没时间把这事给圆回来!” 蔚巡生见姚子安明白了便看向北寰言让他们继续。 北寰言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信息,他道:“这事既然是临时起意,一定是有什么出现,打破了原有的布局,那人不得不再布一局,企图拉回颓势。” 蔚巡生双手拢在衣袖里,身子缓缓后仰,缓声道:“还能是什么变数,这招是冲着父亲与舅父的那一手安抚军户的政策去的。这事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陛下,即便是朝廷出手安抚军户,西境军也不姓许,跟我们姓姚蔚。” 北寰言也是如此想的,他轻声道:“对方到底是临时起意,不可能把事情做得干净。” 景雀在一边听着基本已经听明白这些时候外面发生了什么。他道:“既然如此,那就有眉目了。” 北寰言点头:“着重查那日世子进宫献礼之后,寿礼开始之前那几日宫里轮首的内官女官们,门口轮值禁卫军御林军行迹便可。只要铺开了查,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景雀欠身:“是,我这就回宫去交代。” 北寰言蹙眉看向景雀:“你需要给我一个具体时间。” 景雀垂眸思索片刻,回道:“三日,给我三日时间。” “好。” 北寰言点头,心里飞快算着,这三日朝堂上会发生什么变故。 * 景雀来回完话,马不停蹄赶回宫里。 这几日太累,今日难得不上朝,许景挚还在承恩殿没醒,景雀也不着急去。 回来便找了几个身边亲信,把任务散了下去。 他坚信,只要是进了这道宫门,事在皇城里面出的,就在他的掌握之中。 景雀垂眸沉思了片刻,转身去了离承恩殿不远的一处院落。 那院子简朴,院子里什么花草都没有,只有一间屋子,院子外面有御林军守候。 御林军看见景雀来,只是稍稍垂眸点头,便让景雀进去了。 景雀刚从外面回来,没换内官官服。 穿的还是方才出去时候穿的白色广袖锦衣。 他本就生得好看,做寻常人家贵公子的扮相,也是一个风姿玉娆的谪仙。外面套着的一层纱衣,平白给他增添了几分仙气。 他双手拢在衣袖里,缓步走进屋子,随手挪了挪架子上的瓶子。 正对的那面墙后,暗道就开启了。 那道里有光,火光随着暗门开启,疯狂摆动。 长长的甬道尽头是无边的黑暗。 景雀不疾不徐,一步一步往下走,脚步沉稳,富有节奏。 快下到底的时候,他听见里面有些声响。 他唇角微扬,继续下楼。 走出甬道的那一瞬间,左侧有劲风袭来。他早有防备抬手去挡,一掌便拍掉了那人手中拿着的烛盏。 烛盏叮隆隆滚落在地,滚了好几圈,撞到了墙壁边缘才停了下来。 景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向偷袭他的人,暖声道:“看样子是无大碍了,还能偷袭人。” 那人看见景雀这般淡笑心里就发憷,她见过他冷漠残酷的一面,深知自己这一下偷袭没得手,死的就是自己。 她惊恐地向后退去,缩在了墙角,瑟瑟发抖。 景雀不慌不忙走过去,把烛盏捡起来,放回桌上。 又从衣袖里拿出两个瓶子,放在桌上,道:“白色瓶子是外敷的药膏,蓝色瓶子里是内服的药丸。你既然醒了没再寻死,想必是想活下去的吧?” 景雀看向蜷缩在角落的女子。 那女子声音微颤问:“为什么?” 这暗室里有一道天窗,开在暗室顶端。这暗室约有两丈高,天光从顶漏下来,斜斜地打在景雀脸上,竟然把他衬得干净得很。 景雀道:“那日你在院子里撞见我,是个意外。只要你闭口不言,我便不会伤你,只会把你带走。是你一心想着给锦妃通风报信,才逼我不得不动手。你在宫里这么久,难道不懂吗?以我现在的盛宠,我想要谁,谁都必须给。哪怕后宫主子们的东西,主子们的人。” 那侍女咬着唇,一动不动。 景雀撩起衣摆,找了个椅子坐下,慢声道:“我是不知道锦妃对你有多好,让你对她死心塌地。但据我所知,锦妃与如福苟且了许多年,在锦妃面前,似乎如福更得宠些。” 侍女缓缓低下头。 “我记得你叫……岚雨?”景雀看向她。 侍女缓缓点了点头。 “我看你入宫档案,你已经过了放出宫婚配的年纪,为何年过三十了还在宫里?”景雀问。 岚雨垂眸不答。 景雀似乎也没想让她答,自顾自地继续说:“让我来猜猜吧。是锦妃不想放你出去,因为你是她陪嫁来的丫头。” 角落里,似乎有了隐约的啜泣声。 景雀手指轻敲着桌子:“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吧?虽然不缺吃穿,可要到处小心谨慎。像你这种从家带来的宫女,主子不要你了,在这宫里你便没了容身之处,所以即便你再不愿意,只要不能出宫,你就必须一直跟着锦妃,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小心思。否则,你在外面的家人,就会被锦妃捏死。” “别说了……”岚雨哭出了声。 “所以,在家里人被救出来之前,你不会跟我说任何事,对吗?”景雀望着那个黑暗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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