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安嗯了一声,他从怀里摸出来那个香囊,打开。看见里面有一缕系着红绳的头发。 他笑了。 谁说西境的姑娘不如许都大家闺秀知书达理? 明明这共结连理的暗喻用得挺好! 蔚巡生看姚子安盯着手中的香囊傻笑,忍不住白眼,踹了他一脚:“你把东西给齐仙韵没?” 姚子安跟被后有眼一般闪了过去,没让蔚巡生踹着。 他道:“给了。” “很好。破釜沉舟。”蔚巡生深吸一口气,“这一仗我们没退路,狭路相逢勇者胜。” * 入夜,北寰言回来了。 进院门,就看见蔚巡生坐在他屋前石阶上,望月喝茶。 北寰言敛了敛目光,走过去。 蔚巡生见他回来,站起身:“忙完了?” “事情哪有忙完的。” 北寰言脸上难得露出疲色,眼下都有了褶子。 蔚巡生轻笑:“你这怎么看上去比陛下都忙?” 北寰言只想睡觉,不想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 蔚巡生不知道他出去干什么了,但知道他肯定是为着西境的事在多方探查。 作者有话说: 齐仙韵:我坦白,我是真的馋姚子安身子。 咳咳,前方朝堂对峙高潮,不拆开更了,免得卡你们剧情,直接6000一更。嗷。
第89章 杀招 北寰言探查消息的渠道比他多多了——藏息阁、黑市都在替他做事。宫里还有景雀帮衬。 见北寰言累得不想说话, 蔚巡生便也不再废话,直问:“你说陛下会让西境军在这个节骨眼上,拔营回西境吗?” 北寰言抬眸看他:“你想让西境军跟着齐刺史回去?” “眼下我们走不了, 他们在校场上跟禁卫军有龃龉, 继续放在这里, 难保不生事端。”蔚巡生道,“也难保别人不会再利用西境军做文章。我想还是让他们先回去的好。你觉得呢?” 北寰言垂眸沉思片刻:“这倒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怕西境军自己回去了,勤王与姚将军那边会按耐不住。” “我修书一封给父亲, 说明缘由,让齐刺史带回去。父亲知道该怎么办。”蔚巡生道。 “你倒是不怕。”北寰言睨着他。 “我怕什么。”蔚巡生笑, “陛下不会动我, 我心知肚明。眼下这事就是有人想要把西境兵权送到陛下手上,对我来说, 最差的结果就是我被迫留在许都。留在许都好啊, 有你作伴。” “那你还是回去吧。” 北寰言根本不想每日花这么多时间跟蔚巡生浪费口舌。今日不是他拦着他,他早就回屋休息了。 “我有这么讨厌吗?”蔚巡生乐了。 “也没讨喜到哪里去。”北寰言低声回道。 蔚巡生无奈地让开身:“行吧, 你回去休息吧。我也睡了。明日早朝, 你还有一场硬仗。打不赢随时喊我,我去帮你。” 北寰言上了台阶,轻飘飘回了一句:“不必。” * 次日清晨, 北寰言早早地便起了。 他坐在书桌前盯着昨夜整理出来的思绪,一条一条过下去, 捋顺了今日上朝要说的话, 才起身去膳厅。 姚子安早上不去校场, 便在后院空地上晨练。 下操去膳厅, 看见北寰言已经用完饭, 起身准备出门上朝。 他路过, 侧目不看北寰言,手上却抱拳对他一礼,低声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凌信看姚子安这别扭样,忍不住笑。 北寰言用余光扫了姚子安一眼,微微点头,便出了门。 大殿前官员们列队等着上朝,北寰言缓步走到自己位置,看见不少人笏板上都写了字。 “来了。”汤邢看见北寰言,先打了招呼。 北寰言欠身:“大人。”随即站在了汤邢身后左侧位置。 汤邢侧身,低声问他:“户部侍郎那案子,你改的?” 北寰言应了一声:“是。” 汤邢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北寰言改大理寺已经结案的案子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他挑出来改的案子,最后总会牵扯更大的事。 许景挚把北寰言放在大理寺,就是为了让他有一个官家身份,方便行事。 实际统御权根本不在汤邢手上。 北寰言在大理寺这两年,除了要办陛下给的案子,还会顺手了结大理寺其他悬而未决的案子。每次大理寺束手无策的案子递给北寰言,北寰言总是悄无声息地就把案子破了,再递回大理寺。 他凭一己之力替汤邢解决了很多难题,吏部年末考核,大理寺总评为优。大理寺上下都沾了他的光,所以北寰言在大理寺很吃得开,能调用大理寺一切资源。有时甚至连京兆府都会来大理寺向北寰言咨询。 汤邢虽然很想卖这个人情给户部侍郎,可若是北寰言插手了,那便是有人要掉乌纱帽了。 “上朝——” 朝礼大监一甩拂尘,众臣工一齐往大殿去。 许景挚坐在大殿上,一向是懒懒地样子。 景雀不在,他这些时日睡得早,精神好了不少。坐在那眼神都锐利了几分。 礼毕,各部开始说事。 北寰言在下面垂眸听着。 工部每到夏季都会申报修筑河堤,请陛下裁决。 许景挚看向户部尚书翟淳:“按照往年预算,拨下去。没什么大事,你们尚书省自己商量,不必再来报了。” 屁大点事,每年都说,烦不烦。 许景挚手上无聊转着一块小玉,眼睛盯着北寰言。 其实许景挚在位的这些年,政令畅通,朝堂之上没有明显的党派争执。 皇权势大。 再加上现任三省六部长官都经历过四龙夺嫡,他们都深知当年清王许安桐在最后,能力除朝堂党争,收拢皇权,支持岩州城战事,全都是依着许景挚的手段与心机。 当年太子、安王、清王在朝堂上斗得热火朝天,谁都没想到最后能登上皇位的竟然是当时还是宁王的许景挚。 许景挚登基之后三省六部的人基本没有大动,但这些官员知道许景挚这人远比面上看的要阴鸷,做事全都惊醒着。 所以三省六部现在政见难得高度一致。很多事比永承帝在位的时候顺畅不少。 每次上朝除了天灾,基本没什么大事需要重点商量。 北寰言上朝之后,眼睛一直盯着御史台。 御史大夫张蘅手中的笏板,似乎写了不少东西,还没报。 御史台这些年人来人往,进了不少人,也出了不少人。 这是许景挚的意思。 御史台御史多是外地来的官。 这些人基本在许都没背景,最大的靠山便是许景挚给他们直言不讳的特权。事情纠察得好,一步登天,入都为都官。纠察得不好,那便是能力有问题,还需要下放继续历练。 许景挚执政的朝堂上,三省六部里有不少都是直接从御史台提上来既有本事又有魄力的铁腕。 于是御史台便形成了一个风气,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不管是什么事,先禀了再查。 眼看着尚书省自己商量着就把最近要办的事说完了,御史台张蘅上前一步。 北寰言看着御史台的动作,颔首,眼睑下垂,身子都站直了几分。 “陛下。”兵部尚书江狄先张蘅一步开口。 张蘅只能又退了回去。 许景挚看向江狄,让他说。 江狄道:“昨日西境军副将青漠来回禀臣,说是三千西境军要护送齐刺史回西境。请兵部签过境通行令,臣不知道应不应该应允,特来奏请陛下意思。” 许景挚有点意外,西境军竟然要丢下蔚巡生与姚子安,自己回西境去。 这事一出,朝堂上起了一小片杂声。 许景挚看向北寰言,他一直都是垂眸听着朝堂上的事,没任何表情,也没任何动作。 这么说,这事,蔚巡生是跟他说过,他觉得行? 这事其实有利有弊。 利端就是西境军撤走了,想拿西境军做文章的人,便没了对西境军下手的机会。想找西境的茬,就只能与蔚巡生姚子安两人硬碰硬。 姚子安那人跟着父亲自小就是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更是在他十二岁那年上了战场,杀敌立功。这些事姚元武没报给朝廷,不代表许景挚不知道。 姚子安来许都这些时日,只是在猴山校场,就已经跟许都武官们切磋了遍。姚家枪法在武官中好评如潮。 姚子安已经是少有的军门之后中的翘楚。来硬的,他不怕。 而蔚巡生这人,早些年身子不好,卧在床上,读书多于习武。 脑子很灵,笑起来有点邪性。 很对许景挚的胃口。 他来许都直奔临府,扒着北寰言,就是算准了若是西境出事,北寰言不会袖手旁观。 他已经看出来北寰言在朝中的地位,只向他一人投诚。 难不成朝中这些人,敢向北寰言泼脏水? 若是泼了,正合蔚巡生的意。他连磨都不用磨北寰言,北寰言就会亲自下场。 朝堂上现在还没人敢把北寰言与西境军不臣这件事混在一起说。 闹这事的人,不是不想拉北寰言下场,是不敢。 蔚巡生进了许都,除了进宫就再也没有出过临府,这小心翼翼地行事,不像是他该有的性子。 可,要动住在临府一步未出的蔚巡生,怎么都越不过北寰言去。 蔚巡生这步棋下的,让所有觊觎西境的人,不得不从新部署棋局。 正如那日他去临府,看见蔚巡生,蔚巡生问他的那话——十六爷喜欢下棋吗?我喜欢下。而且人越多,我越高兴。 这两个孩子,一文一武,都是好苗子。 西境未来可期。 可放西境军回去,弊端也非常明显。 西境军里有人大体知道如今朝堂上发生了什么,带回去的消息少不得有些偏颇。 蔚光良与姚元武都只有一个儿子,一个精养起来的,一个摔打磨出来的,怎么肯就这样让这两个人束在许都荒废了人生? 恐一个处理不好,便会生出嫌隙。 弊端明显已经有人想到了。 御史台御史侧出一步,说了这顾虑。 江狄回:“这事,世子也想过。世子写了一封信让齐刺史带回去给勤王,说明情况。” 另外一个御史侧出一步:“西境军与禁卫军在校场打架斗殴的事还没结,怎么能让西境军就这么回去?!” 江狄回身看向说话那个御史,道:“这事事发的时候,言少卿跟着去了,他比我了解当时情况。由言少卿来向诸位解释吧。” 北寰言应声出列,对着许景挚一礼,缓声道:“陛下寿礼那夜天黑,校场上只有火光。臣随陈将军、秋统领、石将军、姚子安一起去了猴山校场。众将军一起按下了打架斗殴的事,当场询问了打架的由头。没有一个人说得出来。臣以为这事,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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