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宫女端着血盆进进出出。 血腥味浓重。 盛父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但见一旁的徽帝面露疲惫,他只能上前一步。 “此处有老臣收着,皇上还得注意龙体。” 徽帝的确困的不行,受了惊吓,即便刚吃了一颗药丸,还是精神不济。 正要出声拒绝,身后的赵公公弯身恭敬道。 “世子是个有福气的,定然不会有事,皇上去歇着,您可不能过于劳累,这里老奴给您守着,世子这边有动静,立马给您传消息。” 易霖也跟着劝。 徽帝推辞一二后,疲倦的喝了口浓茶:“也好。” 说着,他起身。 出了屋子,便看见周焕冷的直哆嗦。 徽帝想到这个儿子,要杀自己,就冷沉了脸。 “父皇!”周焕怯怯的唤一句。 “皇上,这事绝对是旁人陷害。”皇后追上来,疾声道。 她心急如焚的看着跪着的周焕,这么冷的天,可别冻出个好歹。她 扯着帕子,实在想不出是谁陷害在她头上。 是最受宠的茹妃?可她的儿子早夭,更何况又不是自己下的毒手。 还是与池家为敌的柳太傅? 柳太傅迂腐,却忠心不二,定然不会做出有害徽帝的事。 徽帝挥开她拉扯过来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周焕。 “那你说说,是谁陷害你?” 周焕想到一日两日放狗挑衅的人,当下直直点着宫殿。 “顾淮之,定然是他。” “他这人最会算计,不然怎么可能会为挡刀,他定然有别的目的。父皇万不要被他蒙蔽。” 徽帝的脸色彻底冷了下去。 皇后母族池家野心勃勃,觊觎他的江山,就连他的儿子,都想一刀杀了他。 事已至此,周焕没有丝毫反思也就罢了,却把他当傻子,污蔑顾淮之。至今没有丝毫悔意。 他还没死呢! 这可真是天大的丑闻! 他气的指尖都在颤。 徽帝高声斥道:“住嘴!这个时候,你还栽赃顾淮之?” “他至今未醒,就连太医也束手无策,你当他同你这般蠢?拿命闹出一出戏,只为陷害你?” “顾淮之连中三元,就连与之不合的柳太傅也得夸他一句出类拔萃风华绝代,他要算计你,还需挨这一刀?” 说着,他气的眼前一黑,身子踉跄。 听到动静追出来的赵公公连忙把人扶住。 “皇上息怒。”皇后跪倒他身旁。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周焕一眼。 她只能干巴巴的来上一句。 “焕儿也是急了,这才口不择言。” 徽帝气急攻心,眼前一黑,身子踉跄几步。 “都给朕滚!顾淮之若真的出了事,朕定同你们好好算这一笔账!” 寅时 顾淮之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的叫人害怕。 赵公公跟着面色难看,压低嗓音:“世子没吃靖王世子那边送过来的凝血丸?” 虽是问句,可他的语气却是斩钉截铁,直接得出结论。 若吃了凝血丸,便能早早止住了血,不至于现今昏迷不醒! 太医也说了,若晚间发热,可就麻烦了。 盛父呼吸急促,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看他是疯了!” “为了不让皇上有所猜忌,竟敢如此。” 他取过铜盆的棉布,给顾淮之擦着额间的汗。 “我若知晓他是这个打算,断然不同意他这般,莫说是我,靖王世子也定然不允。” “本就凶险,可他倒好,全然不顾拿命去拼。” 可换来了什么? 只是一个全临安搜查刺客命令? 虽说重创了太子党,可太子是徽帝唯一的儿子。 徽帝还能将周焕给废了? 听了这些话的易霖收下以往的嬉皮笑脸。 他顿觉荒唐。 “所以,今夜之事都在你们的计划内?” 他说呢,顾淮之这种人,怎么可能舍命救徽帝,本觉得不可思议,却不想是这个缘由。 盛父垂下眸子,没有吭声。 易霖压低嗓子,质问:“这件事竟然瞒着我?” “淮之不欲让你知晓。” 易霖听到这里,气笑了。 “我看他分明就是怕我坏了事!” 他最清楚顾淮之。如果知道这个计划,绝对能猜到,这厮可以不要命! 他心思慎密,绝不允许期间有一丝披露。 他想让靖王他们回来的执念深到入了魔。 他气的浑身难受。 “疯子!” “我是管不了他了,且看阎王收不收。收了也好,免得躺在这里膈应人。” 盛父神色怔怔,好半响才有了反应。 他转身看向易霖。 “国公府想来乱成一锅粥了,阿挽定然坐不住想着入宫,她脾气是大了些,但身子向来不好,淮之如今这般,是万万不能让她见的。” “劳烦你跑一趟。”
第35章 这辈子又不是不见了 翌日一早。 阮蓁刚用好早膳,许氏身边的王妈妈便过来传话。 “一炷香后启程,姑娘莫让夫人等。” 阮蓁着月白兰交领褙子下配樱草色长裙,即便穿的素雅,但眼眸盈盈清波流转,面若芙蓉。 王妈妈低低暗骂狐媚子,却到底不敢面露鄙夷。 阮蓁有一搭没一搭的揉着兔子的脑袋。 “嗯。” 王妈妈上前一步,却笑的格外谄媚:“虽说是过去抚慰定国公夫人,但她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听说已去了三家,那些夫人都给拦在了府外。连面都没见上。” “姑娘也无需担心,左右只是走个过场。” 阮蓁抬眸看了她一眼,不难猜出王妈妈的用意。 无非在她面前邀功。 这种人见风使舵,从小服侍的主子都能说背叛就背叛,得亏有把柄在自己手上。 阮蓁兴致缺缺:“嗯,你下去吧。” 王妈妈当下住了嘴,点头哈腰,连忙退下。 她一走,檀云没忍住撇了撇嘴。 “以往这种场合,可不曾让姑娘出面,既然都是走过场,何须让姑娘也跟着跑一趟!” 葛妈妈对范老太太的用意却能猜到一二,她欲言又止,到底忍了下来。 这次出门,阮蓁没让檀云和葛妈妈跟着。 马车早已备好,阮蓁俯身入内,一抬眸便对上许氏精心打扮的脸蛋。 许氏更是上下挑剔的看了阮蓁一眼。 然后…… 真找不到可以挑剔的! 她被这个事实气到了。 车轮滚动,碾过地面。 阮蓁打了招呼,坐下,而后一言不发,指尖勾上帘子,轻轻扯开一角,看向冷清的街道。 “有什么好看的?这会子禁卫军挨家挨户的搜查刺客。你瞧瞧,这街道还有什么人?” 许氏阴阳怪气。 “当然,你见识浅薄,没见过这等场面,难免好奇,也不怪你。” 阮蓁收回手,端起案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 “嫂嫂抹的口脂,过于艳丽,衬得肤色暗沉。” “妆容也过于浓了些,到显得凌厉。” 许氏一听,连忙掏出随身带的铜镜。 阮蓁不说前,她觉得尚可,可阮蓁这么一提…… 的确显得暗沉了些。 这个打扮是凶了些,一下没了女儿家的温婉! “那我该涂怎样的?”她难得虚心求教,但语气冲的厉害。高高在上的姿态依旧。 阮蓁见她急色,也只是浅浅一笑,嗓音娇柔,指尖摩挲着茶盏的脉络纹理。 “我见识浅薄,不懂这些。” 许氏:??? 娘的! 这个小狐狸精! 她气的心口疼,提高嗓音,尖细的让阮蓁蹙了蹙眉:“让你说你就说,别给我在这儿拐弯抹角的!” 阮蓁却是四两拨千斤:“就不在嫂嫂面前班门弄斧了。” 许氏:她必须要把阮蓁赶出去!!! 花朝节就给她随便找个人嫁了,免得碍眼。 可笑,昨晚范坤睡前还叮嘱她出门好好照顾阮蓁。 他不心疼自己,到关心起了外姓女? 就这样能把她气死的,还需要照顾? ———— 定国公府,大门紧闭。 阖府上下,无人敢喧哗。人心惶惶。 “伯母,你且放心,宫里有太医照看,顾淮之这人精的很,能有什么事。” 易霖见盛挽眼底的青色,也知她一夜未眠,只能依着盛父的意思,把人劝住。 盛挽面带倦色,却依旧气势十足。 她向来不是个好打发的。 不见顾淮之一眼,心下难安。 “你一早跑过来对我说这些,无非是不让我进宫。若不出错,想来是我兄长唤你来的,你且对我说一句真话,淮哥儿到底如何?” 易霖顶住压力,谎话张嘴便来。他摇着扇子,另一只手一如既往手里玩着两颗金元宝。 “受伤是真的,但实则那伤口并不深,那舞女是自己人,怎么可能真给他心口狠狠来上一刀?” “顾淮之不打没把握的战,寻了盛家舅母来陪,可不就是特地陪您的怕你多想。” 提心吊胆的盛夫人由衷舒了口气。 转头对盛挽道:“我就说淮哥儿福大命大,他孝顺,你的生辰也快到了,怎么可能这个节骨眼上出事,让你担忧。” 盛挽眼皮跳了一夜,这会儿似信非信。 “不管如何我也须进宫瞧瞧。我这做娘的,进宫看儿子,想来没人会拦。” 易霖:??? 他就知道!就知道,顾淮之这么难搞,和盛挽拖不了关系。 眼见着盛挽提步往外走,他只能压低嗓音。 “皇上年事已高,池家借着德不配行的太子就差在临安为王称霸。那年靖王府上上下下死的人哪个不怨?” 他这话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盛挽心下一咯噔,却没法在挪动一步。 她闭了闭眼,至今还记得靖王妃温婉的嗓音。 ——阿挽,淮哥儿嫌我家小郡主闹腾,但我这一胎总觉得还是女儿,乖巧不过,给淮哥儿做媳妇如何? ——阿挽,先帝驾崩,新皇登基,我有些怕。近些日子总睡的不安稳。 再后来,便是一道莫须有的罪证平白无故落了下来。 阖府流放千里。 她自顾不暇却不忘安抚自己。 ——阿挽,莫哭,这辈子又不是不见了。 靖王得民心,求情的百姓跪在城门口,直呼冤枉,可到最后却被定下包庇罪臣,扰乱民心的罪责,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上上下下一千多条人命,染红了临安的半边天。 盛挽袖下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眼角微红:“他当真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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