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说了,花朝节上把你也带上,这次回去准备准备,有了姻缘也说不准,别穿这么穷酸,勿让外人觉着侯府亏待了你。” 花朝节? 阮蓁心下一哂。 若范老夫人知道范坤的心思,怎么可能下这个决定? 还不是见她到了适婚年龄,借着皮貌拉拢别的家族。 “可我尤在孝期,怕去了惹人嫌。”阮蓁放下木筷。 许氏当下冷了脸:“怎么,你还想赖在侯府不走了?” “我告诉你,你若安分,我便给你准备一份嫁妆,若不安分,我也能碾蝼蚁般将你踩在脚下。” 许氏迫不及待想把她打发走,可焉不知她早就想离开。 阮蓁眸光闪了闪。 她抿了抿唇:“嫂嫂言重了。” “我只是念起一事,分了神。” 许氏眉心一动:“什么事?” 阮蓁支支吾吾,不欲多说。 “嫂嫂用饭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许氏被她勾起了兴趣,阮蓁越不说,她越想知道。 她黑着脸的看着阮蓁。 带着命令的口吻道:“让你说你就说!” 阮蓁涨红了点,用帕子捂住嘴,小声道。 “只是想起姑母生前谈起,梵山寺求子,求姻缘最是灵验,不怕嫂嫂笑话,我也到了嫁人的年纪。” 许氏明白了。 阮蓁顾及守孝,怕被人说闲话,而葛妈妈是伺候过阮熙的,阮蓁是故意撇开她,方便偷偷去求姻缘。 她说呢,怎么好端端就病了。 这么想着,看着阮蓁的目光愈发不善。 这小蹄子倒会装,小心思还挺多,往日一副思阮熙心切的样子,竟都是假的。 不过,阮蓁能在她面前说实话,这一点,许氏相当受用。 “也对,你也到了思春的年纪。实属正常。” 阮蓁的脸更红了,她扯了扯帕子,嗓音越发的低。 “姑母嫁入侯府将近一年肚子都没有消息,后来去了趟梵山寺,回去便怀上了。可见真的灵验。” 许氏懒得和她计较。不过,她下意识摸了摸平坦的小腹。 等阮蓁一走,她转头便问了身边王妈妈。 “这梵山寺当这么灵?” 王妈妈给她倒了杯茶。 “这是自然。” 说着,她指了指后山的方向:“我倒是听府里的婆子提起过几嘴,先夫人来此,半夜难眠,便去后山最大那颗许愿树下坐了坐。回去便诊出了喜脉。” 说着,她想起几件坊间传闻。 “都说夜里送子娘娘亥时会出来洒福泽呢。不过夜里祈福听说越少人前去越好,怕惹了菩萨的清净。” “甚至有五年都生不出孩子的妇人,夜里对着明月在许愿树前拜了拜,就有了身子。” 她继续神神叨叨:“姑娘的舅母也是这般才有了表少爷。” 王妈妈说着说着,这才想起来许氏的肚子。 她当下眸子一亮。 “不如,夫人您去试试?”
第21章 这样就吐血了? 许氏意动。 她嫁进门才不出半年!范老夫人却明里暗里已经催她多次。 她也日日喝着补药,就盼一朝得子,做稳少夫人的位置。 别看她嘴里不说,心里比谁都急。 但这种事怀了皆大欢喜,若是去了,还没丝毫动静,岂不是惹人发笑。 她一向好面子。 当下面上摆出不屑的模样:“我若求菩萨,还不如求相公多疼我。” “又不是生不出,费这些心神做什么?我看阮蓁说得不错你的确老糊涂了。” 王妈妈脸色一变,直接跪下。 “是老奴逾矩了。” 说着,这才想起来不久前得到的消息:“夫人,定国公世子同盛家那位也在梵山寺。” 定国公世子? 许氏当下皱起了眉头。 “那是个不好惹的,你让下人们仔细些,别撞了上去,得罪了人,侯府可保不住他们。” “是。” 阮蓁回了寮房,她依旧能感受到那些时时刻刻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她坐到凳子上,喝了杯热茶。 原先,她是打算趁着梵山寺香客来往匆匆寻个时机离开的,可今日随从紧跟在她身后片刻不离。 念着许氏摸小腹的动作,还有范老夫人多次当众提起开枝散叶。日日让厨房送补品过去。给她料理身子。而许氏心有怨念,但每次喝的一滴不剩。 阮蓁断定,孩子这件事是许氏心里的刺。她比谁都想怀上。 以她的急性子,定然等不住了。 阮蓁垂下眸子,盼着许氏不要让她失望。 她心绪不宁,指尖下意识的抠这杯子上的纹理。 眼瞧着太阳要落山,阮蓁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快,她期待着夜幕降临却又害怕。 阮蓁闭了闭眼。一手的虚汗。 想起阮熙将她半搂在怀里。 “我们蓁蓁性子软,不惹事,乖巧懂事,但却有自己的注意,过于执拗。遇事认定了死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这些年来,她听从姑母的话,留在让她呼吸都不畅的侯府,事事小心,为了避免事端,极少出院子。 可是这般,该躲的还是躲不过。 阮蓁叹了口气,而后看了眼天色。 葛妈妈他们应该早早到了汇安县。 ———— 天际挂着最后一丝霞光,随着时间点流逝,一点一点被地平线吸逝。隅有几声微弱虫鸣。 “盛祁南。” 屋内点了烛火,顾淮之半靠在床榻上,许是离了府,眉目都舒朗了不少。 “在。” “给我唱段小曲。” 盛祁南为难:“我不会,表哥,我给你念金刚经成不?” 顾淮之抬了抬眼皮,还不等他说什么,就见黑影闯了进来。 对方行礼。 “主子,宫里传来消息,太子带回歌姬后,东宫靡靡之音夜夜不绝。他痴迷女色,误了早朝,皇上震怒,当场便吐了血。” 顾淮之听了消息,眼里不带意外,亦没有丝毫感情。 徽帝为求长生不老,信那些歪门邪道,置万千黎民不顾,吃着那些不入流的药丸,已不是一日两日,身体早就挎了。 上回进宫,徽帝形色枯槁,更像老了十几岁。丑的他看也不想看。 太子又无德无能,毫无功绩,贪恋女色,连朝臣的女眷都敢觊觎。 他黑眸沉沉,带着可惜:“这样就吐血了?” 这么经不起折腾?以后可怎么办? 没用的老东西。 黑影跪在地上,恭敬的一动也不动。 顾淮之看了他一眼。 “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公子放心,已准备妥当。” “行了,回去吧。” “是。” 黑影一闪,瞬间没了人影。 盛祁南像是听了不得了的东西,他嘴巴张张合合,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表哥,你下回能不能避开我谈这些?” 他只想老老实实当一个和尚,不想听这些!!! 顾淮之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他看了眼墙上大写的一个‘善’字。眸中温度降了一份,语气没有起伏。 “太子身边的歌姬是我安排的。” 盛祁南惊恐:“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顾淮之恍若未闻。 徽帝登基后的那一场腥风血雨。到现在还是他心底的一根刺。 徽帝资质平庸,却占了一个嫡长子的身份。又有先帝遗诏。安稳坐上龙椅。 那年姑苏一带洪涝,恰逢中州大旱,灾民苦不堪言。 然,新帝登基的第一件事,不是下令各地官员开仓济粮,安抚百姓。却是一纸令下,陷害忠良,抄了一母同胞的兄弟靖王的家,命阖府上下流放千里。 只因靖王手握重权,才德兼备。得众臣拥护,是他的隐患。一日不除,夜夜难安寝。 可,靖王不曾有半丝谋反之心。 顾淮之到现在还记得昔日靖王府书房字画上的一个‘忠’字。 何其可悲。 他动了动唇。 “那年我父亲圣前求情,却硬生生挨了三十大板,落下腿疾的毛病。” “流放途中,靖王妃生了场大病没熬过去。” 屋内气氛略显凝重,盛祁南也静了下来。 定国公府速来与靖王府交好。少时盛祁南也时常往靖王府跑。 他神色化为落寞。 “都十一年了啊。”
第22章 心肝都要被你哭碎了 阮蓁晚膳随意吃了几口,出了寮房将身上的银票全部贴身藏好,跟着许氏又在佛像面前跪了半炷香。 她心里有事,做什么都心不在焉。但面上不显。 可许氏心思浅,什么都写在脸上,频频去瞧屋外的天色。 像是随口一问:“你今夜当真要去?” 阮蓁垂下眸子:“嫂嫂可否遣了守夜的随从?” 许氏斜视她一眼。 “何时去?” 她得算好时间,可不能和阮蓁撞上,让她知道自己偷偷摸摸去求子。 “亥时三刻。” 许氏决定了! 亥时一刻她就出发!!!阮蓁去时,她早就回来了。 阮蓁见她这般,心定了大半。 果然不出她所料,刚出大殿,许氏就冷着脸对着身后的随从道。 “都退下,不用跟着,今夜也无需守夜,扰了佛祖的清净,且看你们的脑袋保不保得住。” 说着,她看向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 “都下去休息吧,我乏了,这边无需你们伺候。” 阮蓁目不斜视,回了寮房,她至始至终从不期待许氏的命令有效。 等他们一走,十几名随从看着点着灯的两间寮房。而后面面相觑。 夫人的话可以不听,但公子的话必须听。时刻盯着阮蓁。万不能懈怠。 “头儿,不过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如今又在梵山寺,还能有什么意外,真没必要看这么紧。” “没错,公子如此上心,若我们盯着紧,日后她成了姨娘,若恼了,吹一吹枕边风,就有我们苦头吃。” 有人搓了搓手:“这表姑娘长的跟仙女似的,难怪公子惦记。不过也用不着我们这么多人看着。” “侯府的姨娘可不是谁都当得上的,这表姑娘忒没脑子。竟然还不乐意。” 昨夜给阮蓁送点心的随从当下瞪过去。 “住嘴,公子让盯着那便盯着!哪儿这么多的废话!” “那夫人……” “莫让夫人察觉便是。” 梵山寺的僧人每过二刻钟便会敲一次钟鼓。 阮蓁心跳如雷的数着次数。 ——哐。 ——哐。 天色浓黑,阮蓁却没有半丝睡意。 ——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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