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彤霞不由冷笑,她知道,裴淮之这是在怀念沈霜鹤呢,男人这种生物,可真是下贱,沈霜鹤活着的时候,对裴淮之百依百顺,结果他嫌弃沈霜鹤太过柔顺,没有一点滋味,连在床上都跟死鱼一样,无趣极了,等沈霜鹤死了,他又开始怀念沈霜鹤的柔顺,觉的这后宫众妃嫔,都没有沈霜鹤知情善意,懂得他的心思,所以这世间万物,还是得不到的最好,得不到还能成为白月光,等得到了,就变成蚊子血了。 郭彤霞想到这里,忽觉的自己的一生也无趣极了,沈霜鹤死了,一了百了,可她还活着,她接下来的岁月,还要费尽心机讨好裴淮之,忍受他的鄙夷嫌弃,所以这满屋的富贵荣华,到底有何意趣? 还不如当初不要铁了心往上爬,而是等待大赦,出宫寻个良人嫁了,也比这窝囊日子强。 郭彤霞躺在裴淮之身侧,胡思乱想着,想着想着,她觉的自己也挺下贱的,她说裴淮之是得到的时候嫌弃得不到的时候想念,她自己何尝不是?做浣衣婢的时候,她还不是想爬上龙床,等真爬上了,她反而怀念做浣衣婢的日子,她觉的裴淮之可笑,自己难道不可笑吗? 算了,事已至此,她就好好当这个贵妃吧,毕竟为了当这个贵妃,她失去太多,也算计太多,开了弓,再也没有回头箭了。 - 马蹄声声。 自从离开西陵,沈霜鹤等人就一直昼夜不停地骑马赶路,西陵距离京城路途遥远,而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只能快点,再快点。 骑了几日下来,众人都是神情憔悴,尤其是沈霜鹤,她的身体在这些人中算是最为柔弱的,因此她也最为疲累,苏荷看的不忍,道:“夫子,要么我们休息休息吧。” 沈霜鹤只是摇头:“事态紧急,没有时间休息了。” “只是休息一会,没事的。” “西陵城的将士和百姓们还等着我们去救,我们多休息一会,就会多赔上一条将士性命。” 她抿了抿唇,望向目不能及的京城方向,神情划过一丝恍惚,离京城愈来愈近了,裴淮之的面容也浮现在她眼前,她不想看见他,可如今,只有他能救西陵了。 她垂下眼眸:“苏荷,我们继续出发。” - 皇宫之中,小太子终于转危为安,裴淮之这才松了口气,御医道:“太子乃是惊厥之症,事发突然,这才病情危重,所幸皇上洪福齐天,太子才能没事。” 裴淮之揉了揉眉心,小太子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他的名字,等醒来之后,更是拉着他的衣袖不让走,这让裴淮之也生出来些许爱子之心,所以他这些时日才在椒房殿中闭门不出,一心和郭彤霞照料小太子。 这几日见郭彤霞衣不解带照料小太子,裴淮之看她也重新顺眼起来,他也将郭彤霞的不识大体和粗鄙不堪抛到了脑后,此时他们就如同一对再平常不过的夫妻一般闲话家常,裴淮之道:“御医说小儿惊厥乃是常见病症,十有八九是感染风寒高热不退导致的,这天气炎热,小太子体弱,你要再辛苦一些,小心照料太子。” “妾明白的。”郭彤霞的眼中,也是浓情蜜意。 裴淮之点了点头:“朕要去上朝了,这几日没上朝,想必有很多折子需要批阅。” 他走到外殿桌案旁,拿起笔,正准备写个条子,让周安送给林相,忽感觉脚下踩到什么,他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封蜡封封口的密折。 他捡起密折,然后发现这折子,居然还是裴昭上的。 裴淮之不悦皱眉,谁给裴昭的权限让他可以随意上密折?这谢琅是干什么吃的?让他监视裴昭,这监视到都上密折了? 裴淮之一肚子气,但又想知道裴昭写了些什么,是请安还是请罪?他打开密折,刚一看,就面色大变,接着一目十行,越看面色越凝重。 裴淮之咬牙,喊道:“周安,周安!” 周安垂首进来,裴淮之将折子摔到他跟前:“这封密折,是什么时候呈上来的?” 周安愣了愣,然后道:“七日前……” “七日?为何这折子会在桌底?为何没有半个人告诉朕?” 周安慌忙跪下,但是他却不敢说半个字,里殿的郭彤霞听到声响,她走了出来,见到此情景,道:“这折子是妾不小心掉在桌底的,也是妾吩咐奴才,所有人、所有事都不能来椒房殿打扰皇上,免得耽误小太子病情……” 她话还没说完,裴淮之就勃然大怒:“你只知道小太子病情,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祸事?” 郭彤霞一愣,裴淮之怒道:“回鹘率军入侵西陵,西陵若破,大宪不保!你简直祸国殃民!” 郭彤霞这才回过神来,她忙结结巴巴辩解:“妾不知道这封折子是禀报回鹘入侵的事……但,但这事也没那么严重吧,不是说回鹘隔三岔五就会打一下我们吗?但每次不都是抢点羊抢点牛就跑了吗?这次也定然是抢点东西就跑了。” 裴淮之都气笑了:“愚妇!蠢材!你懂个什么东西?此次回鹘王亲自带兵,怎么可能是抢点东西就跑,他们是要攻破西陵,然后借此南下,长驱直入!郭彤霞,若西陵城破,朕就杀了你谢罪!” 郭彤霞被这一顶顶帽子给砸晕了,她听不懂什么回鹘王亲自带兵,什么借此南下长驱直入,她不懂,她连西陵城在哪里都不知道,但她听懂了裴淮之要杀她,她立刻急了:“皇上,谁能保证这折子内容一定是真的?也许根本就是假的呢,而且妾只是觉的,什么事都没有小太子的病情重要,这城池丢了,可以再抢回来,但小太子若没了,皇上可就是绝后了……” 她话音刚落,裴淮之就一巴掌甩到她脸上,郭彤霞被打的跌倒在地,脸颊也高高肿起,这是裴淮之第一次打她,平日温文尔雅的裴淮之如今气到面目扭曲,一时之间,郭彤霞都吓到都忘记哭泣了,裴淮之气到浑身哆嗦:“蠢货!愚不可及!朕怎么会宠幸你这样的货色!” 他咬牙道:“周安,从今日起,郭贵妃禁足,非朕旨意,不得出!” 周安怔住,但立刻答道:“奴遵旨。” 裴淮之也不再去理趴在地上的郭彤霞,里殿似乎又传来小太子的哭泣,但是此时裴淮之全无心思去管,他只是拂袖快步离开椒房殿,一边走,一边吩咐内侍:“立刻召见群臣,朕要知道西陵军情。” “是。” “派人立刻清点国库,看看国库还剩多少银两。” “是。” 裴淮之走的太快,都没注意到地上石头,他差点没绊倒,还是周安眼疾手快扶住了他,裴淮之起身之后,只觉头晕眼花,他不知想起什么,怔怔的,忽长叹了一口气:“若皇后尚在……” 他喉咙梗了下,那后半句话,却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作者有话说: 下一更应该在3号晚上,可能会提前吧……
第53章 第 53 章 ◎告御状◎ 金銮殿中, 五品以上大臣都齐聚一堂,裴淮之将密折甩到地上:“看看!都看看!” 林相捡起密折,群臣看后, 耳语了阵, 林相拱手道:“皇上,臣等七日前已得知消息,并上报皇上,但是……贵妃娘娘说皇上要以太子为先,不见臣等,臣等也没有办法。” “朕知道。”裴淮之叹了一口气:“蠢货误国!罢了,不提她了!朕欲派二十万援军前往西陵, 你们有何看法?” 兵部尚书首先出列道:“皇上,自从得知西陵军情后, 臣也命人查探,但查探得知,西陵军情并未如同长乐王禀报的那般紧急, 回鹘只是出动一千人马骚扰边境, 领军的也不是回鹘王,故而此事或许再行查探, 从长计议。” “哦?”裴淮之疑窦丛生:“你意思说, 裴昭禀报的军情是假的?” “臣并无此意,但兼听则明, 偏信则暗, 不能听信长乐王一面之词。” 有另一个官员出列道:“是啊, 皇上, 众所周知, 长乐王是被皇上贬谪到西陵的, 如若长乐王生了异心,和回鹘相勾结,谎报军情,引二十万大军前去西陵救援,那到时其他战线空虚,岂不是会被回鹘趁机而入?” “皇上,臣得知,西陵郡守谢琅莫名遇刺,遇刺的时候,是和长乐王在一起的,如今西陵军政都在长乐王之手,难道这两者之间,会没有关联吗?” “皇上,如今户部空虚,假若我等为了一个假军情就耗费国库,调动大军,那岂非是劳民伤财么?臣奏请皇上从长计议。” 裴淮之听着这些大臣你一言我一语,他也渐渐浮现疑团,是啊,裴昭那封军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莫非这是裴昭和回鹘勾结的陷阱?就等着他二十万大军前往西陵,然后一网打尽?之后裴昭再趁机自己做皇帝? 可如果裴昭军情是真的,那再耽误下去,只怕西陵不保。 裴淮之沉吟半晌,道:“众位爱卿所言皆有道理,但军情紧急,也不得不管,那就户部先行准备援军所需粮饷,兵部再去查探军情真假,待查明真相后,再行商议。” - 裴淮之一锤定音,其实就如同沈霜鹤所料,裴淮之收到的消息,经过层层粉饰,又有几成是真的?等户部兵部一套流程走完,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裴淮之可以等,但西陵军等不了了。 沈霜鹤等人不眠不休,终于在十日内赶到了京城,众人刚刚投宿到客栈,就开始商量如何见到裴淮之告御状了。 苏荷首先道:“皇上不好见,但大臣应该好见吧,军务都是兵部在管,不如我们去兵部衙门求见兵部尚书,让他带我们去见皇上。” 这个提议立刻被沈霜鹤否了:“兵部尚书卢定是个志大才疏的人,完全靠着祖辈父荫才当上这个尚书的,你若不知道他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就最好不要去找他,万一他在皇上面前力保西陵军情没有那么紧急,那你贸然去找他的话,轻则被他赶走,重则被他灭口都有可能。” “灭口?”苏荷都吓的呆住了:“这……会这样吗?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 沈霜鹤苦笑:“越是天子脚下,肮脏的事情就越多,要提防的事情也越多,反正去找兵部尚书,并非良策。” 苏霈津开口道:“荷儿,听贺夫子的。” 他思索片刻,又道:“既然我们不能去找那些衙门老爷,那我们能不能自己去皇宫告御状?” 沈霜鹤摇了摇头:“要告御状,按照律法,先要受二十刑杖,然后滚钉板,只怕还没见到皇上,人先没了。” 木春着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怎么办?” 沈霜鹤垂眸:“我知道每月十五,皇上都会出宫去承恩寺祈福,那时候他身边守卫不多,明日就是十五,我们可以先混入承恩寺,然后寻找机会面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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