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的手。”卢婉道:“都流血了。” 沈霜鹤看了眼自己手指,果然流血了,她道:“这点小伤口,马上就好了,婉婉,你把香囊还我。” 卢婉只是攥着香囊摇头:“我怕我还给你,你就会把自己戳死了。” “还我……” 卢婉不还,她只是问:“姐姐,我问你,长乐王入了宫,你就跟丢了魂一样,还非要在他回来前将香囊绣好,你无非是怕他出事,再也回不来了,你如此关心他,莫非,是喜欢上了他?” 沈霜鹤一愣,她下意识就否认:“没有。” “你若不喜欢他,怎么会和你平日完全不同?”卢婉道:“我喜欢上琅哥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总是担心他会不会有事,会不会被人欺负。” “我没有喜欢长乐王。”沈霜鹤还是否认:“我只是将他当弟弟,难道我不能关心我弟弟的安危吗?” 见她嘴硬,卢婉也不戳穿她了,哪有人坚持要在弟弟回来时送亲手绣的香囊的,卢婉于是将手中香囊递给沈霜鹤:“好吧,你只是将他当弟弟。” 沈霜鹤接过,正准备再绣,忽然听到一声“沈姐姐”,她怔了怔,立马站了起来,手上针线也掉到了地上,她顿了下,立刻就往外跑去,但是脚却缠上掉落在地的丝线,整个人也往下摔去。 还好裴昭及时赶到,扶住了她,沈霜鹤摔到裴昭怀中,按照以前,她一定马上挣扎起来,但是此次,她却没有挣扎,而是怔怔看着裴昭的脸,她甚至伸手抚摸他的脸:“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裴昭道:“我没死,皇兄没有杀我。” 沈霜鹤咬唇,她心中忽然涌现出一种失而复得的感动,她已经失去太多了,连最心爱的珠珠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她很怕这次又失去裴昭,但是还好,上天还是没有对她那么残酷,裴昭还活着。 沈霜鹤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就往外涌着:“太好了,你还活着!” “我不会死的,我还等着你考虑我呢。” 沈霜鹤只是抽泣,屋内坐着的卢婉咳了两声,裴昭这才发现卢婉也在,他顿觉尴尬万分,讷讷道:“谢夫人也在啊……” 沈霜鹤也觉失态,她满脸通红的从裴昭怀中起身,卢婉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恭喜殿下平安归来,琅哥也回来了吧,我去看看琅哥。” 说罢,她就快步离去,裴昭半天才从尴尬氛围中缓和出来,他道:“怎么谢夫人也在?” “我喊她和我一起绣香囊。”沈霜鹤拿起桌上香囊:“本想在你回来前绣好的,但没想到你比我预想回来的快,所以这香囊,才绣了一半。” 裴昭看了眼香囊,但是他的目光却聚集在沈霜鹤的手指上:“沈姐姐,你的手指怎么流血了?” “哦,刚才绣香囊时不小心扎到了,不碍事的。” 裴昭却心疼不已,所以沈霜鹤为了绣给他香囊将手扎成这个样子?他想也没想,就握过沈霜鹤的手指,含在嘴中,为她止血。 沈霜鹤惊叫了声,她手指被裴昭含在嘴中,酥酥麻麻的,她脸颊不由飞起红晕:“你……你快放开……” 裴昭这才放开,沈霜鹤的手指已经不流血了,裴昭笑道:“我刚刚死里逃生,就请沈姐姐容许我放肆一下。” 沈霜鹤又羞又窘,偏偏她又不会骂人,只能努力正经说了句:“以后不许这样了。” 裴昭见她双颊如同染上胭脂般娇艳欲滴,就像素色山水画作上了颜色一般满屋生辉,他一时之间都看呆了,心想如此美景,他哪里还舍得死,沈霜鹤见他一直痴痴盯着自己看,更加羞窘了:“你……你到底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裴昭忙答:“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话虽这样说,但他心里,却是在想,原来沈姐姐害羞起来,这般好看。 真想就这般,一直看下去……那样,他死都甘愿。 - 裴淮之打发走裴昭和谢琅后,他又觉心烦意闷,于是在宫中闲步散心,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先贤殿中。 先贤殿放的是历代皇帝皇后牌位,裴淮之望着先帝和先皇后的牌位,嘴唇紧抿。 儿时的一幕幕回荡在眼前,他九岁才回到懿德皇后身边,母子分离九年,加上他的性格没有裴昭活泼,所以母后对他一直是淡淡的,她从来没有像抱裴昭一样抱过自己,她看裴昭淘气时总是会露出宠溺笑容,但那笑容,却从来没有对自己展现过,她对他从来都是客客气气,不像母子,倒像是陌生人。 所以他从小就讨厌裴昭,尤其是在得知父皇曾在母后的枕边风下想废了自己,立裴昭为太子后,他就更加讨厌裴昭。 是的,裴昭所说的流言,是真的。 父皇的确想过换太子,只是之后母后突然离世,父皇又病重,没有来得及做这件事罢了。 裴淮之望着懿德皇后的牌位,喃喃道:“是不是在你的心目中,只有裴昭才是你的儿子?而我根本不是,所以你才会唆使父皇换太子,而一个废了的太子,又会是什么境遇,你有考虑过吗?” 既然懿德皇后如此偏心,他也不会把她最宠爱的儿子当成自己兄弟,布局陷害裴昭,让他去衣受杖,带枷三千里,一方面,是巩固自己地位,另一方面,何尝不是裴淮之在泄愤? 他在向懿德皇后泄愤。 为了泄愤,他变的扭曲,可是今时今日,才发现他对裴昭的羞辱并没有让裴昭变的和他一样扭曲,反而还是如同以前那般坦荡磊落,裴淮之承认,他破防了。 凭什么裴昭没有像他那般充满怨恨?凭什么他还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他?甚至连谢琅都为他说话? 裴淮之绝望的发现,他不能杀裴昭,若杀了他,就真的彻底比不上他了。 作者有话说: 作者明天临时出差,所以要请假几天,只能周日晚上九点更新了
第63章 第 63 章 ◎娶妻◎ 裴昭死里逃生, 回来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催促沈霜鹤赶紧回西陵,但是他如今并没有脱离危险,沈霜鹤又怎么放心走, 谢琅见状, 只好说让沈霜鹤先藏匿在王府之中,待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做打算。 谢琅看今日裴淮之似乎并没有杀裴昭的打算,但是这世上趋炎附势的小人太多,难免有人在裴淮之面前再进谗言,那到时候裴昭可就性命不保了,所以谢琅马不停蹄就去见了林相,他父亲与林相是旧识, 林相看着他长大,对他向来照顾, 林相一见谢琅,颇为惊喜,谢琅说明来意后, 林相也爽快答应, 说会联合几位重臣一起向裴淮之进言,让他放裴昭回西陵, 毕竟裴淮之现在的兄弟, 也只剩裴昭一人了。 两人谈到最后,林相问谢琅打算:“皇上欣赏世侄才华, 有意留你在京中任用, 不知世侄意下如何?” 谢琅不置可否:“琅九死一生, 如今只想和妻子平淡度日, 等长乐王回西陵后, 琅也会随他一起回去。” 林相叹气:“你这性格, 和你父亲倒真是像,都是一样的倔强,我曾经劝他不要急于变革,免得赔了性命,但是他说,江山为重,顾不得个人生死。” 林相顿了顿,他看着谢琅,似乎想从他面容看到故人身影,林相叹道:“将来史书之上,你父定青史留名,而我林清远,大概只会留下谨慎奸猾、老而不死的评价吧……” “世伯……” 林相笑了笑:“我是没你父亲的勇气,但是我还是希望,这天下像他那样的人多一点,像我这样的人少一点,这样,对百姓是福气。” 谢琅默不作声,他心中只想说,若端坐于皇位之上的皇上还是如同以前的皇帝一样,对待良臣只当作利用工具,那这天下如同父亲一样的人,还是多不了。 他又想起了裴昭的话:“难道皇帝,就不能视天下人如朋友吗?” “我会与我选中的大臣同进退,哪怕失去帝位也在所不惜。” “我裴昭,是不会抛弃我的朋友的。” 正是因为裴昭的这几句话,他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到京城搭救裴昭,有人以赤子之心对他,他也愿肝脑涂地报答,他谢琅并不是怕死,只是怕如同父亲一样,死的不值得。 毕竟生命那么美好,何必要为了将自己当成工具的人去死呢? 就算是皇帝,也不行。 - 裴昭说服林相后,林相便和几位大臣入宫,向裴淮之进言,林相几人说了一大通,又是骨肉之情,又是兄弟之义,但任凭他们说到嘴干,裴淮之也不松口,只道自己会考虑考虑。 送走林相后,裴淮之不由目光冷淡,真不知道裴昭到底何德何能,不但有谢琅为他说情,还有林相这几个重臣为他说情,就连以前,他也有父母疼爱,裴昭啊裴昭,你的命为什么如此之好?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而不是喜欢朕? 裴淮之便怀着这般复杂的心情,微服出宫,去往长乐王府,长乐王府是先帝在时赐给裴昭的,图纸都是先帝亲自设计的,据说宏敞华丽,一步一景,裴淮之从未去过,但今日,他突然想去看看这座宅子,想看看倾注先帝心血的长乐王府,到底是怎么样的。 - 月色如水。 裴淮之轻车简从,来到长乐王府,他并未允许侍卫通传,而是走入长乐王府,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裴昭私会朝中大臣的准备,如果让他发现,他正好可以立即将裴昭治罪,他倒要看看,以后还有没有大臣敢来这长乐王府。 但让裴淮之意外的是,长乐王府冷冷清清的,一个朝中大臣也没有,裴淮之都从大门一路走到内宅了,也没发现什么可疑踪迹。 踏入内宅的时候,裴淮之止住了脚步,身后周安轻声问:“皇上,前面就是长乐王住的厢房了,您不是要来探望他吗?” 裴淮之沉默了片刻,摇头:“算了,不去了。” 见面,不如不见。 反正他们兄弟二人向来也没什么情谊可言,见了还徒增尴尬。 林相盼望的兄友弟恭,为天下人榜样,是永远都不会在他和裴昭身上发生的。 裴淮之边走,边问周安:“这些天,没有大臣来长乐王府吗?” 周安道:“只有谢郡守夫妇来。” “谢琅?”裴淮之道:“他治理西陵,和裴昭倒是相识,来也不算意外。” “其他大人并未来。” “所以裴昭还算老实。”裴淮之道。 周安不敢作声,裴淮之又道:“他还算知道不能私交朝臣。” 裴淮之停住脚步:“周安,朕……是不是不应该把事情做的太绝,朕是不是应该放裴昭回西陵?” 周安大骇:“皇上,此等大事,奴才不知。” “是的,你怎么会知道呢?”裴淮之自嘲道:“朕虽讨厌他,但是,他的确没做什么对不起朕的事,也没有勾结回鹘夺朕天下,反而死守西陵,打退了回鹘,朕若趁机杀他,的确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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