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传来的刺痛让他清醒了些,裴昭骂了自己一声:“混蛋!你怎么能这么轻薄沈姐姐呢?” 不能想,想一下都是对她的亵渎。 但是裴昭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又怎么能不想? 眼见身体反应无法消除,裴昭索性站起,他出了门,然后取了井水,浇了自己整整两大桶冷水,这才终于按捺下躁动的心思,他远远望了眼沈霜鹤的厢房,虽然什么都没望到,但是也能看见她早已经熄了灯,裴昭又暗暗唾了自己一口,裴昭啊裴昭,你到底在乱想些什么龌龊东西,你看沈姐姐早就入睡了,沈姐姐是天上月,人中仙,你不可以再胡思乱想,轻薄了她! 少年郎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懊恼回屋,然后又继续认命写上了喜帖。 - 翌日,裴淮之便得到了消息,裴昭广发喜帖,邀请所有王公大臣去往长乐王府,赴他的喜宴。 裴淮之对此嗤之以鼻:“昨夜朕才答应了他的请婚,今日他就发喜帖,如此猴急,看来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周安低眉顺眼问道:“皇上,长乐王还在幽禁,就广邀王公大臣,听说收到喜帖的很多大人都惴惴不安,不知道去了皇上会不会怪罪。” 裴淮之哼了声:“裴昭虽然还在幽禁,但是这毕竟是他一辈子一次的娶妻,那些王公大臣想去就去吧,朕也不至于为了这个就降罪他们。” 裴淮之这般发话了,周安也有了底,知道该怎么回复来找他打探消息的大臣了,周安顿了顿,又问:“那皇上去不去长乐王的婚宴?” “朕去干什么?朕不想看见他。” 裴淮之说罢,就开始批阅奏折,批阅了几个后,裴淮之忽想起什么,问周安道:“对了,裴昭要娶的那个山野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听说是西陵一家书院的女夫子,叫什么,什么贺霜,没什么家世,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寻常女子,穷苦的很,不过,脸长得很是美丽。” 贺霜这个名字,倒有些耳熟,但是裴淮之一时之间,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裴淮之道:“那女子脸若长得不美丽,裴昭也不可能看上她,哼,这小子到底年轻,被美色迷昏了头,一个王爷,居然愿意娶一个穷苦的山野女子做妻子?朕以前真是高看了他。” 裴淮之于是也懒得再搭理裴昭和贺霜的事,而是继续批阅奏折,一直到了晚上,他听到丝竹阵阵:“长乐王府的喜乐声,都传到这了吗?” 周安道:“想必是长乐王殿下正在成亲吧,声音是大了些。” 裴淮之摇了摇头,心想父皇当时给长乐王府选址选的倒真是好,就紧挨着皇宫,这喜乐声也吵的他批不了奏折了,裴淮之索性站起,准备去御花园中散散心。 御花园离长乐王府远点,总算听不到喜乐声了,裴淮之觉的耳根子都清净了许多,他本就是个厌恶吵闹的人,这样清净最好。 裴淮之在月色下负手慢慢走着,他忽然想到了沈霜鹤。 当初他迎娶沈霜鹤为太子妃时,喜乐声也是这般热闹,他一生中也就这一次热闹的婚礼,也就这一个正妻。 但是沈霜鹤,无论家世、容貌、品性、才德,也的确当得起他的正妻,远不是裴昭娶的那个山野女子能比的。 想起那个山野女子,裴淮之忽然又想起昨夜长乐王府那酷似沈霜鹤的背影,裴淮之的脚步顿时迟疑了。 所以昨夜那个背影,到底真的存在吗? 还是说,他太过思念沈霜鹤,所以一时眼花了?否则,怎么能解释后来翻遍长乐王府都没找到那人身影呢? 果然人一不在,想的都是她的好了。裴淮之苦笑。 裴淮之望着月光,叹了口气,算了,人死不能复生,他还想她做什么呢? 裴淮之摇了摇头,准备回书房,但刚走了几步,忽听到树后有人在窃窃私语: “这帕子绣的这么好,怎么只值十文钱?” “一个帕子,料子都没多好,那绣的再怎么好,不也就值十文吗?” “不是,这是我从长乐王府捡的,料子怎么可能不好?” “你摸摸,这就是最普通的布料,谁告诉你长乐王府的东西就一定是最好的?” “真是奇怪,皇上虽说不喜长乐王,但是吃穿用度也没苛待他,怎么他王府用这么差的料子做帕子?” “卖不卖?你今夜不卖的话,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这东西送出宫了。” “卖卖卖!” 裴淮之听了半天,总算明白了,宫中太监宫女一直有人将自己做的手工或是主人的赏赐托人送出宫变卖,这些他也知道,以前沈霜鹤在的时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太监宫女也要生活的,后来郭彤霞掌管宫务,只要抓到就打板子,众人怨声载道,裴淮之不得不叫停,在他看来,沈霜鹤的做法才是对的,御下不能太严,要恩威并施,太过严苛的话,谁会替你卖命? 所以郭彤霞还是眼界太窄,难登大雅之堂。 本来裴淮之准备当作没看到这个小太监卖帕子的事,但是他说是从长乐王府捡的,裴淮之不由心中起疑,于是咳了声,树后两个小太监这才发现他的身影,于是吓得面无人色,跪倒在地,直呼“皇上饶命”。 裴淮之看了眼小太监手中的帕子,于是让周安拿过来,他随口问道:“你这帕子在哪里捡的?” “奴才在长乐王府捡的。”小太监叩首道:“皇上昨夜微服去长乐王府,奴才也去了,然后就刚巧捡到这个帕子,奴才见这帕子绣工精美,以为能卖很多钱财,这才起了贪心据为己有,求皇上饶命……” 小太监连连叩首,周安将帕子递给裴淮之,裴淮之随意看了一眼,但在看到帕子上绣的兰花时,却忽然怔住了。 因为这兰花绣的,和以前沈霜鹤绣的兰花,一模一样。 至于他为什么记一朵兰花记的这么牢,那是因为他们刚成亲的时候,他屡次因父皇偏心闷闷不乐,沈霜鹤看在眼里,却什么都不说,只是绣了个带兰花的帕子给他,寓意兰花风欺雪压,却仍然能在寒冬绽放,她是在借兰花鼓励他,裴淮之当时大受感动,对沈霜鹤也愈发敬重,因此沈霜鹤绣的兰花,裴淮之永生都不会忘记。 裴淮之捏紧帕子,他忽又想起什么,当日承恩寺,那个来告状的叫苏荷的女学生,有一个香囊,她说是她自己做的,但香囊的针脚和绣工,都和沈霜鹤颇为相似。 承恩寺……承恩寺,那日也有一个女子,背影和沈霜鹤一模一样…… 裴淮之的手越捏越紧,声音也带着寒意:“周安,那个西陵的女学生,叫苏荷的,她的夫子,就是出主意让他们来京城告状的,叫什么名字?” 周安绞尽脑汁想着,半晌才道:“好……好像叫贺霜……” “贺霜……” 那不就是今夜裴昭要迎娶的所谓山野女子吗? 裴淮之咬牙:“摆驾!去长乐王府!” 作者有话说: 明天晚上更新,大概十二点多
第65章 第 65 章 ◎成亲◎ 长乐王府中, 沈霜鹤与裴昭正在拜堂成亲。 这次裴昭广发喜帖,但是来的人并不多,大家还是怕得罪裴淮之, 不过还是有些脾气耿直的宗室来到现场, 恭贺裴昭大婚,这也在裴昭的预料之中,只要有宗室之人前来,他就算放下心来了。 沈霜鹤穿着火红嫁衣,披着红盖头,被卢婉牵着款款而来,她向来喜欢穿素色衣衫, 这次穿着大红嫁衣,虽遮挡的严严实实, 但是嫁衣的红和她手腕的白还是互相映衬,衬的她肌肤欺霜赛雪,裴昭一时之间, 都挪不开眼神了。 光是手腕, 就这般好看,那红盖头下的容颜, 该是如此绝世。 裴昭眼睛都看直了, 还是卢婉对他拼命使眼色,他才想起自己忘记将手中的牵红递给沈霜鹤了, 回过神来, 他赶紧将牵红送到沈霜鹤手中, 沈霜鹤接过时, 两人双手不慎碰到, 沈霜鹤立刻将手缩了回去, 她低着头,耳根子也渐渐红了,还好她披着红盖头,裴昭看不到。 沈霜鹤懊恼的想,不过是假成亲而已,为什么她会如此紧张呢?若说是为了成亲紧张,那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成亲了,怎么碰到手都能脸红心跳半天,倒像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一样。 沈霜鹤思绪万千,裴昭却比她更为紧张,他手心都在冒汗,喜欢了这么久的人就站在面前,凤冠霞披,等着和他拜堂,这让他怎么不紧张?裴昭紧张到后背都湿了,他甚至在想,这是不是在做梦啊,他是在梦中迎娶沈霜鹤吧? 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裴昭暗暗用指甲掐了掐自己手心,发现疼的厉害,才知道不是做梦,知道后,他从心中生出欢喜,整个人高兴到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裴昭本就丰神俊朗,一笑起来,更是眼角眉梢多了一分温柔深情,他的高兴在座的宾客都看的明明白白,谢琅上方坐着裴昭的一个叔祖父,老郡王七十多了,胡须都白了,他一边捋着胡须一边狐疑道:“裴昭这小子,成个亲这么高兴,嘴巴都快咧到天上去了,这新娘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他迷成这样?” 谢琅尴尬一笑,他心想老郡王要是知道新娘子是前皇后,估计要吓得当场晕过去。 玩笑归玩笑,谢琅还是聚精会神地看着裴昭和沈霜鹤拜堂成亲,身边卢婉都在擦眼泪了,谢琅低声道:“人家成亲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 卢婉嘟囔:“我为他们高兴。” “这是假的……有什么可高兴的……” “假的也能变成真的。”卢婉想起裴昭入宫之时沈霜鹤担心到魂不守舍:“我有信心,会变成真的。” “哈哈,那我就替长乐王借你吉言了。” 说话间,随着傧相“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的话音落地,沈霜鹤与裴昭手执牵红,两人双双对拜,傧相又喝道:“礼~” 只不过“礼成”两个字还没说完,忽然就听内侍高喊道:“皇上驾到!” - 裴淮之紧抿着唇,一脸愠怒踏入了内堂,众人一惊,然后纷纷跪拜,裴淮之却视若无睹,而是一步一步走到裴昭面前,裴昭愣了愣,喊了声“皇兄”。 裴淮之却并未理他,而是一动不动瞪着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子,那目光中带着怒气,又带着恨意,他面若冰霜,忽伸出手,去掀新娘子的红盖头。 说那时迟那时快,裴昭一把架住裴淮之的手,低声道:“皇兄三思。” 裴淮之总算将目光看向裴昭,裴昭又道:“这是臣弟的婚宴。” 他顿了顿,提醒裴淮之道:“您对面的人,是臣弟的妻子,您的弟媳。” 裴昭将“弟媳”两个字咬的很重,裴淮之听后,却更加愠怒,他瞪着裴昭,咬牙一挥手,将裴昭重重推搡出去,裴昭被这一推,往后踉跄了几步,裴淮之已经一把扯下新娘子的红盖头,盖头之下,果然是那张他熟悉万分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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