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失而复得的男人同自己心爱的女子聊了一夜,直到外头响起第一声鸡啼,两人困极,这才相拥沉沉谁去。 待到醒来时,外头早已经天光大亮。 她才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对漆黑狭长的眼眸。 谢珩凝视着眉眼似多了几分媚意的少女,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被他亲的微微红肿的唇,哑声问:“醒了?” 她“嗯”了一声,亲亲他的脸颊。 他与她温存一会儿,这才起身穿衣裳。 桃夭见时辰不早,也起床穿衣裳。 已经穿好衣裳的谢珩一转头,便瞧着只着了绯红兜衣,冰肌玉骨的少女正背对着,目光落在她雪白削瘦的肩头上那块如同蝴蝶一样的红色胎记,眸色暗了几许。 从前帮她擦药时他从不敢看她,如今这样瞧着,只觉得那红色的胎记映着雪白的肌肤格外漂亮,忍不住走到床边坐下,将她拥进怀里,轻吻着那块胎记。 怀中的少女瘫软在他怀里,回头看他一眼,眼睫轻颤,“三郎怎么又亲我?” 他哑声问:“宁宁不高兴我亲你?” 她想了想,认真道:“喜欢。就是有时候我心慌。” 她哪里是心慌,分明是情动。 他心中一动,洁白的指骨将她雪白脖颈上的红线勾出来解下,道:“我帮宁宁戴上好不好?” 她“嗯”了一声,将乌黑的青丝剥到耳后去,露出白嫩的耳朵来。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帮她戴耳珰,这一次,手并没有抖。 许是太久没有戴,她雪白圆润的耳垂绯红一片,映着莹润的珍珠格外好看。 她这时伸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耳朵,问:“好看吗?” 他道:“好看。” 他在她绯红的耳垂印下一吻。 在绣楼那个夏天的午后,他就想这么做了。 可他当时不敢。怕亲了以后,便再也无法丢开她。 如今兜兜转转,她终是他的。 最是经不得人夸的少女眯着眼睛笑,“我也觉得我好看。” 他嘴角上扬,“不知羞。” 她斜睨他一眼,“如今,也不知谁不知羞……”关起门来的男人哪里还有从前那样矜持,总喜欢亲她。 还捉着她的手摸自己,弄得她满手都是。 小小女子,胆大包天! 被她说得耳根子发热的谢珩在她耳垂轻咬一口。 “先生又咬我!”她捂着耳朵小声抱怨,“先生昨晚都咬了我一夜!”。 她急起来总是叫他先生。 他亦觉得莫名顺耳,总归只有她一个人叫。 他亲亲她的脸颊,“待会儿回去还过不过来?” 不等她答,他又道:“我这几日都会在这里等着宁宁。” 她想了想,笑,“那我回去同我阿耶说我过来住几日。左右年节,家里忙,我同那些人又不熟,在不在家也没关系。”这几日家里门庭若市,那些亲戚她一个都不认识,在那儿干坐着她也不喜欢。 阿耶同哥哥一向惯着她,再加上她之前出了那样的事情,不出来见客也不要紧。 不过…… 她担忧,“三郎不回家,你阿耶阿娘不会找你吗?过年不用走访亲戚吗?你这样同我好,你家里人不会说你吗?”她记得上次在戏圆时他说家里人已经在逼着他成婚了。 谢珩沉默片刻,道:“没关系,他们不大管我。” 桃夭想起他家耶娘待他并不好,心疼地亲亲他,“以后我管先生好不好?” 他闻言心底一软,将她抱进怀里,“好。” 这时听到屋子里动静的采薇打水进来服侍他二人洗漱。 她才进来,便瞧见自家小姐比着昨日增添了几分柔媚,目光落在她雪白脖颈处的吻痕,脸上一热,连忙低下头去,将热水搁在门口的架子上。 待两人洗漱后,谢珩拿了红狐裘替她穿上,牵着 她的手出屋。 莲生娘见他二人感情好似比从前还要好,不晓得有多高兴,总觉得自己很快就可以抱孙子。 待用完早饭后,桃夭要走,谢珩拉着她在屋子里温存一会儿,这才依依不舍地送她出院门。 桃夭见外头冷得很,似要下雪,对谢珩道:“三郎回去吧。” 谢珩道:“我看着宁宁上马车。” 桃夭心里一动,踮起脚尖在他洁白如玉的脸颊亲了一口,轻声道:“我会早些回来。”顿了顿,又道:“回咱们的家。” 一旁的采薇见自家一惯冷静自持的姑爷脸都红了,掩嘴笑起来。 就小姐这样的,这世上有几个男子能招架得住。 装作若无其事的谢珩扶着桃夭上了马车,直到马车消失在巷子里,他才依依不舍收回视线,一转头,便瞧见宋大夫站在院门口幽幽望着他。 他轻咳一声,“这样看我做什么?” 宋大夫问:“先生打算几时带她去见见你家里人?总这么名不正言不顺始不好。” 提起这个,谢珩面色沉重起来,片刻后,一脸郑重,“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娶她做我的妻子。” 宋大夫这才放下心来。 马车内。 桃夭忍不住问采薇,“你知晓两个人成婚怎么才能生宝宝吗?”怎么从前兰子姐姐都不告诉她生宝宝还要那样?那么疼,她都不想生了。但是先生同她亲亲,她又很喜欢的。 “小姐难道不知晓吗?”采薇诧异,“小姐不是成过婚了吗?” 虽然第一次是望门寡,可现在这个姑爷瞧着身子极康健。 桃夭迟疑,“是成过两次,可同我想的不大一样。” 采薇一个未成婚的姑娘家哪里晓得她说的是哪种不同,忍不住问:“小姐从前是怎么想的?” 桃夭叫她附耳过来,同她耳语几句。 采薇听完楞了好一会儿,随即掩着嘴笑。 她虽然未成过婚,可毕竟是个婢女,偶尔在主子房里服侍,自然知晓一些闺房之事。 桃夭清澈的眼眸里流露出不解,“笑什么?” 采薇也不晓得该不该同她说那些事,想了想,道:“小姐真是幸运,遇到的两个姑爷都是极好的。”小姐生得这般模样,若是换做旁的男子,又怎么忍得住。 桃夭也觉得遇见的每个人都待她很好很好的。 马车这时突然停下来。 “怎么了?” 采薇掀开车帘问车夫,这时迎面一行人打马从马车前急驰而过,雪粉溅到她脸上来。 车夫忙道:“又是靖王那群人,免得撞上。” 采薇一听是他们,心里也未免害怕,见他们走远了,连忙放下车帘,“那赶紧走。” 车夫正要打马,谁知方才那行人突然去而复返,拦在马车前头,不待车夫说话,为首的一袭红狐大氅,满头发辫,形貌昳丽的美少年用手里的马鞭挑来车帘,望着清澈如水的眼眸里流露出诧异与惊惧的明艳绝丽的少女,嘴角微微上扬,“妹妹,又见面了。” 桃夭身子止不住颤粟,紧紧同采薇依偎在一起。 好在他只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便道:“哥哥今日还有事儿,就不陪妹妹玩了。”言罢调转马头打马离去。 直到马蹄声渐行渐远,背后惊出一身汗的桃夭这才放下心来,赶紧叫马夫赶车回去。 回家以后,她她原本想要去见许贤同许凤洲,却得知他二人都在宴客,并不得空,只好先回去自己的屋里先收拾几件衣裳,待晌午许贤同许凤洲得空后,同他们说自己想去燕子巷住几日。 她原本说的时候心中十分忐忑,生怕他们问理由。 许贤与许凤洲却以为她是不惯家里这样过年,也怕她闷着,同她说住多几日也没关系。 桃夭这才放下心来,又驱车赶往燕子巷。 待到她赶到时,已经是傍晚,本以为她至少入夜才回来的谢珩很是高兴,牵着她回了屋子。 两人温存片刻,桃夭同他说起卫昭的事情,十分害怕地伏在他怀里,道:“我今日又撞见了那个靖王,差点没被他吓死!” 谢珩将她抱在怀里安抚着她,眉宇间却十分凝重,片刻后,他道:“其实他从前不那样的。他小时候很乖的。” 桃夭从他怀里扬起脸,问:“三郎怎么知道?” 谢珩道:“我家里同他家里有些相熟,小时候一块玩过。” 桃夭不禁好奇,“三郎家中究竟是做什么的?竟然连靖王家里很熟。” 谢珩道:“从前好些,如今家道中落,只能靠宁宁养着。” 桃夭很是高兴,“我一定好好养着三郎。” 谢珩心中一动,在她耳边轻声道:“咱们今晚还生宝宝吗?” 她立刻拒绝,“不生!” 他气得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狠心的小东西!”不肯生也就罢了,还非要撩拨他。 她不解,“我怎么狠心了,感情疼的不是三郎。” “宁宁怎么知晓我不疼?”他脱口而出,随即又觉得自己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实在丢人。 她瞧见他脸红了,捂着嘴偷偷笑起来。 这时外头传来敲门声。 是齐云来了。 谢珩知晓他这个时辰来找自己必定有急事,对桃夭道:“宁宁先躺会儿,我去瞧瞧。”言罢替她掖好被褥,在她额头印上一吻,这才离去。 齐云一见他出来,正要向他行礼,见他往外走,立刻拔腿跟上去。 行至院外,谢珩才道:“何事这么急?” 齐云道:“皇后殿下已经知晓您不在东宫里头待着,很是担心,问您究竟有什么打算?”东宫禁足都已经一个多月了,废储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 谢珩道:“不着急。” 齐云知晓他心中有数,并未再劝,见他春风满面,问道:“殿下跟娘子和好了?” 提起桃夭,谢珩面色柔和下来,轻咳一声,“那种事怎么才会让女子不疼?” 就算是现在用不上,以后成了婚也总是要知晓的。 齐云闻言抬起眼睫迅速看了一眼谢珩,也跟着咳嗽起来。 咳了好几声,才红着脸道:“这个微臣哪里知晓。” 谢珩斜了他一眼,“你不是有相好吗?” 齐云脸更加红,低声道:“她没觉得疼,觉得微臣挺好的。” 谢珩若有所思。 是不是他没有经验才会如此? 齐云道:“那您今晚回东宫吗?若是圣人知晓就不好了。” 谢珩摇头,“不回。若是有急事你再过来便是。” 齐云应下来,又道:“方才微臣出宫时瞧见靖王殿下竟然入宫了。” 谢珩沉默片刻,“最近派人盯着他些。” * 未央宫。 已经入夜,华丽的宫殿内灯火通明。 卫昭躺在榻上,把玩着手里的马鞭,懒懒道:“贵妃宣我来何事?” 江贵妃将剥好的橘子递到卫昭嘴边,柔声道:“这是江南的贡橘,九郎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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