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话音刚落,主子的眼刀子已经甩过来了。 他立刻回了屋子。直到门关上,他这道:“哥,你都瞧见了吧?” 那个小寡妇竟然踮起脚尖在主子脸上亲了一口! 这,这真的是义妹? 这下打死他都不信! 院子里。 谢珩见人都走了,捂着灼热滚烫的脸颊,恼羞,“你怎如此不知羞,你瞧见哪家妹妹这样亲自己的哥哥,成何体统!” 桃夭微微低下头,扣弄着指尖,小声道:“我就是瞧见先生生得实在好看,就忍不住亲了一口。”说罢,拿眼角偷偷瞟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较女子还要艳红的唇上,不由自主想起白日里瞧见的事儿。 先生总这么不高兴,是不是因为她没有用手跟嘴帮他的缘故? 要不,她今晚也帮一帮他,说不定他高兴了呢? 谢珩见她眼神鬼祟,微眯着眼眸,“你心底又在打什么坏注意?” 桃夭连忙摇头,“没有,我在想先生的腿是不是还很疼,我回去帮先生揉一揉吧?” 他望了一眼天空冉冉升起的无数孔明灯,问:“不看灯了?” 桃夭摸着自己的心口,“我记在这里了。”顿了顿,生怕谢珩不相信似的,一脸郑重竖起三根手指发誓,“先生,我会永远都记着先生今晚送我的灯。” 谢珩“嗯”了一声,一脸矜持,“你高兴就好。” 桃夭笑眯眯抱着他的胳膊回了屋子。待她替他脱了靴袜,这才注意到他的小腿微微肿起来了,不由地心疼,“先生也真是的,好端端为何要走路?”是不是想向来看花灯的“织女”们显摆他生得好? 一定是这样! 倚靠在床头正在看佛经的谢珩漫不经心道:“坐久了腿有些麻。” “很麻吗?”桃夭踞坐在一旁轻轻替他揉捏着。 她推拿的手法极好,慢慢地腿没那么疼了。 原本正在看佛经的谢珩被她那只柔弱无骨的手揉揉得心烦意乱,书上的字一个都没看进去,不由地瞥了她一眼。 她不知何时脱了外衣,里头就穿了那件薄如蝉翼的绛色齐胸襦裙,叫人的目光都无处着落。偏她丝毫未察觉似的俯着身子替他卖力的按着腿。 如今是夏季,屋子里本就热,她这样卖力,雪白修长的脖颈渗出淋漓香汗来。 他着了火的眸子随着那几滴香汗滑入深深的沟壑中,喉咙发紧,喉结不自觉滚动,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哑着嗓子道;“以后不许穿这件衣裳。” 桃夭停了手,问:“这件衣裳不好看吗?” “不好看。”谢珩想了想,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衣裳首饰同我说,我叫人带你去买,总之以后都不许穿这件衣裳。” 揉累了的桃夭躺在他肩上,问:“先生家里是不是很有钱?” “总之能养得起你,”谢珩见她压在自己胳膊上,欲发心燥,从床上坐起来,“你先睡吧,我出去一下。” 桃夭正想要同他说自己不去长安,谁知他连轮椅都没有坐便出了门。 她只好先起来换了衣裳,打算等他回来再同他说一说自己不会去长安。 只是也不知怎么了,小腹总是有些不舒服。 她又从床上起来,洗了一个从家里带来的桃子。 桃子快吃完时,门开了,裹着一身水气的谢珩回来了,屋子里顿时弥漫着淡淡的皂荚香气。 桃夭呆呆望着眼前轻衣薄杉,乌发微湿的俊美郎君一时没有移开眼,脑海里又不由自主浮现出晌午时看到的情景,耳根子也开始发烫。 他洁白的指腹抹过红唇,挑眉,“你总盯着我瞧什么?有脏东西?” 桃夭立刻收回视线,问:“先生去洗澡了?” 他嗓音低沉的“嗯”了一声,“怎么不睡,等我?” 她洗了一个桃子递给他,“吃吗?” 话音才落,被他用大手勾着脖颈低下头,瞬间贴上一个微凉的额头。 “你病了吗?”他捏捏她的脸颊,“脸怎么这么红,还是天气太热?” 桃夭目光落在他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的结实肌肉,脸更加热了,“我肚子不舒服。” “怎么不舒服了?”谢珩以为她胃疼,手搁在她胃部,“是不是吃桃子撑着了?” 她捉着他的手搁在自己小腹上,“这里很酸。” 不等谢珩作答,她眼睫轻颤,小声询问:“先生,你说是不是因为我日日钻你被窝的缘故?” 一定是这样! 不能再钻了,还是用用兰子姐姐教她的办法吧! 谢珩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桃夭怕说出来又要挨他的骂,试探性坐在他腿上,两条胳膊也圈在她脖颈上。 他伸手推开她,“说事就说事,站好!” 这事儿站着就不好说了! 她委婉一些,“我今日学到一些好玩的东西,先生想不想知道?” 谢珩心生警惕,“学了什么?跟谁学的?” 她咬了咬唇,“先生先闭上眼睛我就告诉你。” 谢珩微眯着眼眸盯着她看了片刻,闭上眼睛,提醒她,“你若是敢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看我待会儿不收拾——” 他话音未落,小寡妇突然堵住他的唇,用沾了桃子甜香的温热舌尖小心翼翼轻舔着他的唇。
第34章 宝宝没了! 先生的唇好软。 可这样舔着舔着似乎也没什么趣味, 桃夭正打算咬一口试试,一条湿热的舌突然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含住她的舌头。 她吓得要跑, 却被一只宽厚的手掌牢牢地扣住后脑勺不让动。 平日里总骂她“不成体统”的先生像是恨不得吃了她, 宽大的手掌贴着她的腰身摸来摸去, 甚至还捏了她一下。 她心跳越来越快,就连脊椎骨也酥酥麻麻痒起来,想起还要用“手”, 伸出小手去解他的衣裳,可手才摸到他的领口,突然被他一把捉住。 气喘吁吁的桃夭茫然睁开雾蒙蒙的眼眸,却见平日里冷心冷面的先生面颊绯红, 眼神也湿漉漉,格外招人疼。 她还想再亲亲他,他却已经推开她站了起来, 背对着她,声音嘶哑,“谁叫你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成何体统……” 桃夭摸着被他亲得有些疼的唇, 抱怨,“我不过就是想要亲亲先生, 也没像先生似的这样吃旁人口水舌头。”先生平常那么讲究的一个人也变得不讲究起来。 顿了顿, 又小声哼唧, “还摸我!” 她平时自己都不好意思摸。 谢珩身子一僵, “你先睡, 不用等我。”说着便要出门去。 她一把拉住他的手, 急问:“你是不是要出去偷吃?” 谢珩回过头来, 目光落在她被他吻得微微有些肿的唇上,喉结不自觉滚动,“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才没有胡说八道!兰子姐姐说我现在有了宝宝就不能再钻先生被窝,还说……”她偷偷瞟了一眼谢珩的唇,“还说若是先生想得厉害叫我用手跟嘴帮帮先生,总之先生这种时候不能出去偷吃!” 谢珩征愣片刻,随即板着脸将她扛在肩上大步向床榻走去。 桃夭正欲问他做什么,他已经把她搁在床上用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恶狠狠盯着她,“以后,自己睡!”说罢头也不回离了屋子。 先生一定要出去“偷吃”了! 桃夭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偷偷跟上去想要看看先生大半夜出去“偷吃”什么,却见他人已经到了院子井边,正打水。 这,这是出来“偷”水吃了?屋子里不是有烧好的水吗? 桃夭惊讶不已,这时水已经打上来。 只听“哗啦”一声响,整桶水都浇到他身上去。 这,这不冷吗? 桃夭打量着院子里衣衫尽湿的男人,心想先生不仅脸生得比别人好看,就连身子也比旁人健硕结实些。 不过再怎么结实,也不能大半夜用井水洗澡啊。 只见他连浇了两桶水似乎才觉得自己干净了,然后直接进了旁边齐云的屋子。 直到那扇门关上,桃夭站在窗前仰望着漆黑的星空上悬浮着的孔明灯,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 她怎么这样笨,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搞砸了! 难怪先生宁可跟他的随从睡,也不肯同她睡! * 正在睡觉的齐云被突然闯入屋子里浑身湿淋淋的谢珩吓了一跳。 他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正要向谢珩行礼,被他拦住。 谢珩将湿漉漉的外衣脱到一旁,道:“花名册写好了吗?拿来。” 齐云不明白临睡前还在院子里哄人高兴的殿下为何要在大半夜给人选赘婿,亦不敢多问,掌了灯以后匆匆去了隔壁兄长住的屋子,再回来时手里拿着花名册,身后跟着刚刚睡醒的齐悦。 齐悦愣了一下,道:“微臣去叫娘子送件衣裳过来?” 谢珩摇头,“花名册呢?” 齐云赶紧把手里的花名册呈上去。 谢珩没有接,揉捏着眉心,微阖眼眸,“念。” 齐云道:“户部刘尚书家的三郎君,年十八,人生得十分俊秀,微臣觉得还不错。” 谢珩皱眉,“好什么好,还未成婚就闹出妾生子的丑闻来,轻浮放浪!” 齐云问:“那就去年刚刚上任的大理寺卿?他人十分正直,且生得也不错。” 谢珩摇头,“他成日里板着脸,一开口不是尸体就是刑律,孤每回早朝看着他心里都渗得慌,她年纪那样小,到时候再被他吓坏了!” 齐云只好道:“那不如,礼部秦侍郎家的五郎君,他为人出了名的和气好说话。” “不行!秦五郎不够聪明,”谢珩否决,“她本就憨傻,长安是什么地方,选了他岂不是两夫妻都要给人欺负?” 齐云又念了几个,可谢珩总觉得可不是这不好,那不好,没有一个是十分满意的,后来索性自己拿着花名册勾选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屋外的虫鸣还一阵比一阵高,吵得人心烦意躁。 勾着勾着,看谁都觉得厌烦,谢珩“啪”的一声把笔拍在案几上。 他堂堂一国太子竟然要管起一个寡妇的婚嫁来,传出去成何体统! 原本垂手侧立在一旁打瞌睡的齐云被振醒,条件反射道:“不如沈家那个被殿下钦点为探花郎的沈二郎,殿下不是夸他便是安乐殿下也配得……” 说着说着见殿下阴侧侧的眼神如同刀子一样甩过来,立刻把话咽回去。 一直沉默的齐悦道:“娘子还这样小,不如先带回东宫养个一两年再做打算。若是到时候娘子有合心意的,殿下再赐婚也不迟。” 谢珩面色稍霁,“如此也好。她总归年纪小,什么也不懂。” 他把花名册递给齐悦,“将孤勾出来的那几个小像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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