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她承认,她确实是怂了。 许惜颜就不看她,她也还是怕她。 比畏惧会克扣嫁妆的邹大太太更甚。 因为邹大太太也就只能克扣嫁妆了,真惹毛了许惜颜,天知道这丫头要怎么对付自己? 许云樱真是怕了她了,所以只好夹着尾巴,老实放弃了。 牛皇后可高兴了,赶紧落井下石,“我说贤妃,你也别老盯着许家女孩儿打转了,倒是三皇子要挑个怎样的继妃,你们母子商量好了没有?皇上之前说要皇子皇孙们也去摘花的,都摘来了吗?” 虽在同一个大殿里,但男女宾客还是分席而坐,并有屏风隔开。 听说皇后问起花的事,皇上笑着一挥手,“还不赶紧送进去?哎,不许留名,带上签筒,叫她们各自中意哪盆花,就投哪个。” 这倒是有些意思了。 臣子表面笑着,心下却犯起了嘀咕。 皇上这是要盲婚哑嫁么? 万一有人投错了签筒,那可如何是好? “皇上,这等雅事,臣愿毛遂自荐,去做个见证!” 许观海站了出来,十分大方的表示,“横竖小女素来不爱这些花花草草,她是断不会投的。各位同僚,也不必担心我徇私舞弊。” 他长相风流,性格讨喜,又是驸马,去见后宫女眷确实最为合适。 至于许惜颜,虎威大将军临走前扔下那话,几乎是挑明了在说,这是他相中的人。 皇上没反对,也是一种默许。 除非是作死想跟尉迟圭大将军对上,否则没人会去招惹许惜颜。 况且这位小郡主美则美矣,脾气实在太大。 连三皇子都敢当面怼回去,万一闹个当众没脸,多没意思? 众臣子打趣几句,皇上也就笑着允了。 于是,风流倜傥的许探花,带着一群小太监,捧着数瓶梅花过来,说了皇上的新玩法。在座的贵妇千金,心思各异。 这都不知道是谁,该怎么投? 难道真的比插花? 当然,有些有本事的,已经在借着宫人的嘴,窃窃私语,传递消息。 许观海只当没看见。 他是来当和事佬的,自然不会主动挑事。 如果有人想来打听,他也只笑笑,并不肯舞弊。皇上既订了这般规矩,心中定有主意,不是旁人能乱干涉的。 但当许惜颜也来打听时,许观海有些诧异。 女儿虽没说话,但那眼神他一看就懂,还似不经意间伸出柔白玉指,轻敲了小几三下。是在打听,三皇子的放在哪儿。 许观海也没说话,假意扶了扶头上的官帽,对着女儿的正是左手,五根手指。 许惜颜看懂了。 韩琅华今天也来了,正好坐在她左手下边。 就见许惜颜左手微扬,小指上蓝紫光芒一闪,象是戴了个戒指,恰好阳光从窗外照进来,闪了她的眼。害得她一下没注意,袖子一拂,将面前酒杯带倒,泼了自己一身。 宫女忙上前替她擦拭,韩琅华却更生气了,“蠢货,这岂不是越擦越多?” 这衣裳是她近来新做的衣裳里,最中意的一款了。就这么染上酒渍,回头都没法穿了。 宫女好心解释,“这酒渍晕开,一会儿干了,就不显眼了。小姐回府后……” 她是干惯活的人,自然知道如何处理。 可韩琅华哪里肯听? “好好的新衣裳给你弄成这样,你还有脸说?” 宫女十分无奈,又不是她失手打翻的,这还栽上她了? 却也只得伏地告罪。 偏牛皇后瞧见,“这是怎么了?” 这回轮到高贤妃得意了,“也没什么,不过皇后娘娘下回举办宴会,也找几个手脚麻利的。象这等上不得台面的笨奴才,就该送去干粗活!” 牛皇后黑了脸。 韩琅华也没想到会这样。 她只想骂奴才几句,可没想上纲上线。 许惜颜才赞过皇后娘娘,送给公主府的下人得力,难道她就要拆台,说留在宫中的反而不中用么? 牛皇后再如何,总是皇后。 要是回头不高兴,给自家小鞋穿,那是再容易不过。 便推卸责任,“回皇后娘娘,原也不关这丫头的事。是升平方才戴的戒指太耀眼了,才晃到我的眼睛。” 看她不敢招惹牛皇后,高贤妃自然不高兴,不过能把矛头对准许惜颜,也是好的。 “哟,什么戒指这么好?也给我们开开眼呀。” 坐在许惜颜斜对面,低调得跟个隐形人似的白秋月闻言,不禁担忧的悄悄看过来。 可脱了斗篷的紫衣少女,沉稳端静,“哪有什么戒指,是表姐看错了吧?” 她露出双手,果然没一个戒指,连蔻丹都没染,也没留长指甲,修整得圆润整齐,透着蔷薇般的嫰粉色。 许观海遥遥欣赏着女儿的双手,忽地觉得那些染了蔻丹的,变得俗不可耐起来。 笑道,“琅华你是不是眼花了?你妹妹时常练字,素来不爱带戒指。不过以后出席宴会,还是戴几个的好。明儿我寻几块宝石,给你打几个。琅华你要喜欢,也送你两个。” “可我明明看到——” " "
第269章 梅瓶(二) 韩琅华还想辩解,定安公主皱眉制止了她,“一点小事,有什么可争的?还不快谢过驸马?” 许观海摆明是要息事宁人,还挺有善意的。何必揪着不放?反显得自家小气。 “驸马眼光一向是最好的,正好我家倒收着几块宝石。回头给你家送来,就劳烦驸马费心了。回头多打几个,让我也沾沾光,戴几个新样子。” “那我们到时,也要看的。”沈婕妤主动卖了个好,接下话题。 和许家交好的纷纷附合,话题便轻轻揭了过去。 要说定安公主这些年,在夫君的熏陶下,倒是比容妃和女儿懂事多了。 在她看来,亲娘容妃就算气愤许家退婚,但也不该当众赞成三皇子和许惜颜的婚事,自己闹了个没脸不说,还险些得罪了虎威大将军。 韩琅华也是蠢。 明知高贤妃借题发挥,只要借故说心疼衣裳就完了,何必非扒拉上旁人? 所以定安公主才大方的送上宝石,也是间接向许家赔罪的意思。 高贤妃见掀不起风浪,只恨得牙痒痒。 偏牛皇后皮笑肉不笑,“贤妃哪,你有空关注底下奴才,倒不如猜猜哪个是三皇子的花瓶?难道就因为是续娶,你这正经婆婆,便这么不上心了?” 这话很有些毒了。 高贤妃顿时变了脸色。 她之前其实已经约见了一些人家,对每家都说很好,但具体要选谁,却一直不肯给个准话。 颇有些待价而沽,价高者得的意思。 要是让她们觉得,原来她其实没这么重视这个儿媳妇,说不定人家就会主动放弃了。 再看那些贵妇,果然就有眼神闪烁,显出几分犹豫的。 高贤妃忍气服了个软,“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只有宗嗣传承,才是大事。吾三皇儿正值壮年,若得配名门闺秀,我们母子自当与元配一般,珍重爱惜。” 牛皇后呵呵一笑,并不接话。 许惜颜却似嫌不够爽快,出奇不意,神补了一刀。 “要说贤妃娘娘,确实很疼惜三皇子妃。犹记得三四年前,宫中进贡了几根血参,据说专给女子补气血的。因升平幼时体弱,母亲也进宫来要。不想来了便听说没有了,是贤妃娘娘要去给三皇子妃配药了。母亲虽遗憾,却也说三皇子妃身子弱,给她是应该的。” 许观海闻弦而知雅意,暗赞女儿这刀补得漂亮。 顿时接话,“此事我也知道,只因你母亲后来还叫我拿银子出去买来着。可惜折腾了快小一年,还是没买着。好在咱家孩子不娇贵,就这么摔摔打打,总算也平安长大了。” 呵, 呵呵, 呵呵呵。 如果不是顾忌着身份,牛皇后简直想放声大笑。 痛快, 太痛快了! 说高贤妃心疼儿媳妇,怎么就把人给心疼死了呀? 有些贵妇人甚至会想,那些打着给三皇子妃配药的血参,到底落进了谁的口中? 瞧高贤妃和三皇子,都牛高马大,脸色红润。偏三皇子妃却是三病八灾,早早去了。 留下个正妃位置虽然让人眼热,但前提是自家姑娘得有命活着! 况且,三皇子妃虽然走了,但嫡出的儿女却皆都生下来了。再争,就不容易了。 有些贵妇再综合考量一下,便对自家女儿,轻轻摇了摇头。 高贤妃想待价而沽,她们千娇百宠养大的女儿,也是想成为家族助力的。 一户稳定但可以持续发展的人家,岂不比那生死不知的宫门要强? 于是,三皇子的那只梅瓶,投签者便少了许多。 起码,比高贤妃预估的,少了一半。 她这口气憋得,不上不气,偏又挑不出许惜颜半分毛病。因为人家是在夸奖她呢。 邹大太太都觉得心头痛快。 高贤妃今天上蹿下跳,难为许家多少回了,难道就不许许家报复一次? 等许观海忍笑,将签筒抱回前殿,三皇子一看,也黑了脸。 他原看上的几个高门贵女,都放弃了这次联姻。只有几个中不溜的鸡肋人家,其中还有算他门客的人家,凑数一般,投了几个。 偏偏皇上就拿起一家门客的签子,笑道,“朕看你素日与他家交情不错,可是要选这家姑娘?” 皇上这是敲打他呢,还是在敲打他? 三皇子心思急转,“若不是母妃催得急,这年底户部事又多,儿臣其实想暂缓此事。儿臣府内尚有姬妾,也能打理好内宅事务,只择一人扶为侧妃便罢。” 户部尚书魏承祚,出来帮忙道,“确实,三殿下事必躬亲,着实辛苦。” 皇上笑笑,将那根签子扔了回去,“既如此,那便缓缓吧。将端王世子的签筒捧上来。” 萧越心头一跳,就见自己的签筒里,不知有意无意,竟也有五六家小姐投了。 旁人也就罢了,皇上在看到白字时,眼睛一眯,“哟,这是白大人家的女儿?” 三皇子微微色变。 因为他最有意的,是与白家联姻。 怎么这位白小姐,却投了他人? 吏部尚书,白守中也不明白。难道是他悄悄打发人进去传信,传错了? 忙上前道,“正是臣的长女,只因小时养在乡下,颇有些俗气。还是皇上格外开恩,才敢让内子带她入宫。” 皇上拿着这枝签子,递给许观海,“那你去问问,这位白小姐,是如何相中这瓶花的?” 很快,许观海带着一脸古怪笑意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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