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招摇,够狡猾,也够——机智! 自诩风流,曾经做过京城无数闺秀,春闺梦里人的许大探花,自然知道,所有的女人都抵挡不住这样的用心。 谁不希望自己是那个被这般送祝福的幸运儿? 别说女子了,就是男人,又哪个没有一点虚荣心呢? 被威名赫赫的大将军,这般近乎昭告天下的珍重以待,谁不羡慕? 没看连成安公主都有些小妒忌了。 可想而知,其余女子是何等羡慕妒忌恨了。 况且他也没出格,没失礼啊。 任哪家的长辈都挑不出错来。 许大探花只能硬生生把这缸老醋给咽下,寄望于他女儿不是普通人,才不会被这些小把戏打动。 可许惜颜呢? 虽然面色依旧淡淡,但那双微微上挑的明眸中,透出来的光华,却是与平日完全不同的。 最大的证据,就是她居然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听成安公主和弟妹们拉扯着她,兴致勃勃的拉起家常。 嗯,如果天灯足够大,是不是就能带人上天的无聊话题还在继续。 先不放人,放盆花行不行? 许云树指着一盆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山茶,又叫许云桢抱着他和花盆都试试份量,如果能带起花盆,就能带得起他了。 可你们带一盆花上天干嘛? 这样的无聊话题,以前许惜颜从不会多留多听,可今天她一直守在这里。 许大探花一颗老父亲的心啊,越发酸了。 好象自家辛辛苦苦娇养出的大白菜,水灵灵的,居然被一只猪,还是头野猪惦记要拱了的感觉。 这一刻,他忽地理解当年大姐出嫁时,父亲躲在屋里偷偷落泪的心情了。 许大探花,突然也想哭了。 不行,他要回屋躲躲。 可招他眼泪的那个女儿,忽地走到他身边,“父亲,你说我是不是有些过分?” 呃? 许观海的眼泪瞬间没了,很少看到女儿这般不确实。你干什么了? 少女微微蹙眉,“上回我叫父亲画的画册,是给他的。” 什么? 许观海一下反应过来,那回烤栗子打赌,他输给了女儿,答应替她做一件事。许惜颜就塞了本食谱给他,叫他画本画册。 许观海画人画景画虎画鸟,几时画过菜? 可身为男子汉大丈夫,也为了当爹的尊严,许观海还是愿赌服输,去画了。 试过才发现,想把一只烧鸡画得让人一看就食指大动,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而追求完美的许观海,自然不可能就此认输,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好。 在画废了不知多少稿纸之后,他还因此领悟到一些绘画的新技法,觉得自己大有长进。 当那本画册送给女儿,许观海还真有些舍不得。不过一想是亲闺女,也就没什么了。 但如今一听,竟是给野猪了? 简直暴殄天物! 不过看得到吃不到,馋不死他,活该! 许观海又心痛又莫名暗爽。 只是心痛到底占了上风。 “女儿以后你别给他画了,他那种粗人,哪里懂得欣赏?” 许惜颜点点头,“那个寿字就绑得特别丑。” “就是!” 不过许惜颜又道,“但细想想,又丑得怪有意思的。且今儿咱们一家子在庭院里说话,这场景象不象一副画?” 许观海要是再听不懂,他就生不出许惜颜这样的女儿了。 “你还要我画下来?” 绝不! 可这话嗓门略大,成安公主已经听到了,“画什么?是把今日的场景画下来?那你可得把我画得好看些!你们说,我要不要再去换身衣裳,再加几根钗?” 许观海气急败坏,“我才不画,你们谁爱画谁画!” 这要是画出来,不是给他添一辈子的堵么? 许云树突然眨巴着眼睛,羞答答的问,“那,那我能画吗?” 就你那水平,能画什么? “可以呀!” 成安公主已经豪气答应了,“你们谁想画就画,只要画了,过年压岁钱翻倍。画得最好的,本宫还有重赏!” 这下子,所有孩子们都笑闹着表示要画了。 许惜颜还是不作声,那双微微上挑的明眸,就那么看着她爹。 “看什么看?再看我也不会画。”许观海嘟囔着,很有骨气的坚持下来。 可等到大年夜,孩子们把画作一一拿出来时,那个惨不忍睹,看得许观海简直辣眼睛。 这也能叫画? 以为画个圈圈加几个树杈就是个人了? 你家房顶房梁都是歪的? 就这房子你们还住得这么欢乐? 许观海最终确认,他六个子女,没一个继承他的绘画天分。 嗯,没参与的许惜颜不算。 但成安公主看得很欢乐,点评一番,将许云树评为第一。 " "
第274章 年后(一) 也是, 都画得那么丑,许云树带着稚拙的画,反显出几天真质朴。 但成安公主选他做第一,是因为他把自己的笑脸画得最大,也最好看。 虽然也是一个圈圈几个点那种,但那份快乐是表达出来了的。 许惜颜眼神微温,“既六弟得了第一,我便帮你将这张画裱起来,以后年节翻看,也是份传承。” 成安公主很赞成,“赶紧裱好了!把它挂出来,过年也给亲戚朋友都看看。” 打住! 就这种画,还传承?还给人看? 你们不嫌丢人,他嫌丢人! “我画还不行么?” 到底,许大探花屈服了。 他这个女儿,果然不是白养的。 不战而屈人之兵,深得其中之妙。 那他一定要把那个寿字,画得更丑一点! 但许云树的那张画,后来还是被许惜颜寻人裱好,给成安公主珍藏起来了。 许观海要画得精致,非一两个月不得,这个太难等。过年时,成安公主便还是喜孜孜的把庶子的画拿出去,给上门拜年的亲戚朋友们看了,还假模假样的说。 “要说虎威大将军也真是的,又不是什么正经大生日,整这么大动静干嘛?闹得父皇还格外下了道圣旨,以后也没人能放了,这可真是独一份呢。” 这种炫耀的感觉,不要太爽哦! 在许观海初尝家里白菜被猪惦记的醋意时,成安公主却诡异的体会到身为丈母娘的快乐。 许惜颜十四岁的新年,就这么热热闹闹的过去了。 接下来的这一年,许家是在忙乱中过去的。 年前,圣旨发下,正式赐婚许松与颜真,两家各有赏赐。 正月还没过完,只等赏过元宵花灯,许润便起身,前去赴任。 路途遥远,他要是不快些走,等到冰河化冻,更不好走了。 横竖儿女亲事都已定下,他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 只是走前,尹二奶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许润带走了鸣翠和许云柯。 至于她送去的那个瘦马,许润从头到尾都没碰过。 留在房中,只是不想跟尹氏大过年的闹得太难看,才一直隐忍不发。 如今他完璧归赵,走前心平气和的告诉尹二奶奶。 “你我多年夫妻情份,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与你夫妻离心。鸣翠虽是个丫头,但她也是个人。你不能把她给了我,又不许我对她有任何情感。就是一个物件,我也做不到这样。 如今为了让我移情别恋,又送我一个那种地方出来的姑娘。如果她能取代鸣翠,于你而言,不就是另一个鸣翠?若我们又有了感情,你是否还要去找下下个鸣翠?” 许润说着,都摇头叹了口气,“我真不知,你为何会钻进这样的牛角尖。那我就先把她们母子带走,省得你见了不快。” 许润走了。 留下尹二奶奶,是满心的空虚与慌乱。 她想抓住些什么,却又不知该抓住些什么。 窗外,只有许云柯稚嫩的哭声,是那么伤心。 他不是不愿意跟爹走,而是舍不得他哥。 死死抱着许樵的脖子,哭成一个小泪人儿。 许樵也哭了。 有些兄弟情分可能真的是上天注定的,他们兄弟俩打从第一次见面,就是投缘。 可他也知道,母亲不发话,父亲是不会把弟弟留下的。 “娘!” 许桐红着眼睛进屋,尹二奶奶死死捂着耳朵。 一个声音告诉她,应该出去说句话,把人留下。 另一个声音又告诉她,留下就是认输,承认她自己错了。 不,她不会错,她怎么会错? 然后,尹二奶奶只觉整个脑子都乱成了一团浆糊,尖声厉叫,“出去,都出去!” 最后,是许润亲自上前,从大儿子手里,强行抱走了小儿子,带着鸣翠一块儿走了。 等许桐冲出来,就见同来送行的二妹妹,站在院门前,看着自己。 微微上挑的明眸,清澈冷静,一如往昔。 如果什么都做不了,上前表示难过,还有什么意义? 二月,春闱。 寄居许家的林端友,果然不负众望,在许观海的恶补下,考中二甲十一名进士,非常骄人的成绩。 许家子弟越发头皮发麻。 别人家的孩子…… 关于他,还有个趣事。 殿试时,皇上见他长得实在是好,听说还是许观海的亲戚,便有意将他擢升为探花。打马游街时,让百姓瞧着,也更加体面。 谁知这书呆子,竟然拒绝了。 说许观海是凭自己的本事,先考进前十名,才被皇上择为探花。他只考了十一名,就不应该凭相貌挤掉前头的人,否则是对天下士子的不公平。 皇上被他这呆子逗乐了。 索性就让他当了这个十一名,但也当廷赐官,让他直入了刑部,掌管律法。 倒要看看他这般如女子佼好的容貌,要如何震慑住那些穷凶极恶的匪徒。 许太夫人听说,真是又喜又愁。 这孩子,真当了官儿,这般性子,可怎么办哟? 而林端友还找上老太太,表示要搬出去住。 他吃过上回那般大亏,这回便不是任性了。 许家门禁一向严格,他新人入职,公务缠身,只怕要早出晚归,再住在许家,多有不便。 所以呢,他这回想找许家帮忙,或租或借他一个小宅子,再拔几房老实可靠的家丁照管就是。 横竖他如今也是有俸禄的人了,便攒不下钱,养活自己也是够的。 许惜颜听说,倒表示有处现成的新宅,也不要租金,可以借他,但需得等些时候才腾得出来。 那是杨荔枝与方以礼的婚房。 他们的亲事得到尉迟圭首肯后,萧氏便着手准备嫁外甥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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